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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关东半决赛——青学 ...

  •   对于纯木醇的身体状况,手冢的神情也有了细微不同。
      或许是担忧,也或许还有着理解与认同,因为混杂了太多情绪,别人是分辨不清的。

      这样的温和是很短暂的,手冢只是站在场中,天空的飞鸟自由,蓝的纯粹,如明镜一般,折射着光彩。

      手中握着球,很稳。
      他走到发球点后侧身,目光穿过赛场,凝视着对手。

      头发的茶褐色贴切着他的气质,手冢的眉微压,眼神萃冷,其中蕴含的不可动摇与坚持、强大的意志力如此明确,感染着所有观看比赛的人。

      视线交汇的一刻,纯木醇笑了,第一次发自内心的尊敬起眼前这个前辈。

      他知道,对方要全力以赴了。
      ——手冢前辈在尊重他的选择。

      ...

      井上不知道再说什么,或者说如何评价这场比赛。
      他想到了刚才手冢君球拍掉地后,青学的人担忧的样子。后来,纯木君吐血后,王者立海一成不变的反应。
      是有担忧的吧。

      只是不同于青学,立海大的情感外人恐怕是很难理解的。
      在和纯木君交谈后,井上的观点确实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他从那不经意的言语中,窥见了一些事情本质。

      ...

      纯木醇奔跑着,奔跑着,不顾及自己的脚腕与膝盖,回身反手挥拍。

      正是「不会反弹的球技」,但是和零式削球还是差的远了。

      “40—15!”
      这是第三局里纯木醇第一次得分,这一局开始,手冢以零式发球起手,他毫无解决的办法。
      落球后的效果与回球时的零式削球毫无区别,但此招对手臂的负担十分大,不能无限制的使用。

      纯木醇看着对面手冢的左手臂,突然有一种同命相连的荒诞感。
      “Game!青学手冢3—0!”
      “中场休息,然后交换场地!”

      纯木醇摇摇晃晃的走下场,坐在柳前辈旁边,他从柳前辈的手里接过水瓶。
      刚要喝水,水瓶却从手中脱离掉在地上,水倾洒出去,在地面流淌。

      “啊嘞,还真是有些严重呀。”纯木醇有些惊奇的甩了甩手臂,剧烈的疼痛如预期的一样,席卷肩膀。
      然后他毫不在意的弯腰捡起水瓶,随手擦拭了下瓶口,喝掉里面剩下的水。

      柳莲二...他轻叹气,加重语气道:“不要乱来,纯木。”

      “我总觉得是因为幸村不在,所以你这家伙才如此放肆的吧?”丸井虽然是在询问,但显然已经认定了这个事实。
      可以说非常的了解自家后辈了。

      纯木醇嘿嘿傻笑,谁让幸村部长和真田副部长都不在啦,柳前辈又太温柔,实在是管不住他。

      丸井又看透了后辈的想法,他‘好心’的补充道:“某个小鬼头还是做好觉悟比较好哦~刚才sanada打电话过来,说身为副部长必须肩负起责任,所以他一会儿很快就会到这里哦!”

      笑容一僵,纯木醇傻眼了,差点哭了出来,泪眼汪汪。

      旁边的桑原有些踌躇,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后辈,实在是后辈的模样看起来太过可怜,让他有些不忍。
      最后他善良的保持了沉默。

      总之,还不等纯木醇再说些什么,比赛又要开始了。
      他不再去考虑赛后需要面对的恐怖后果,心神全部沉浸在比赛中。

      这一局是他的发球局。
      ——既然伤害是彼此都要承受的,那么就来看看结果吧。

      纯木醇完全不理会手臂的痛楚,全力以赴的打出高速发球。
      回球时同理,尽管速度和力度无法和发球时相同,但也足够强势。

      场上再一次陷入拉锯。
      嗡鸣声、巨大的气流,应该是高度紧张的时刻,纯木醇却趁机看了一眼场外。

      立海大的观众席,最高处,背影的绿树、天空、栏杆影影绰绰。
      真田副部长...一如既往的神情冷静,双腿分立,正站在那里看着他的比赛。

      不再分神,纯木醇将信念贯彻进网球。

      “不错的发球。”
      手冢的脚步微错,扬拍,白色漩涡出现在周围,打过来的网球被吸引到他的附近。

      纯木醇跑位挥拍:“手冢领域...吗。”

      几个回合下来,纯木醇失去一分,但同时也应证了他的想法。
      柳前辈曾经提过,削球和吊球可以破解手冢领域,不过前提是情报和数据没有变动过。

      他不再打出高速球,而是近网横排削球,正是「不反弹的网球」。

      果然,手冢还未攻克这一弱点。
      领域失效了。

      接下来的局势却远非想象中那么的简单。

      纯木醇黏糊糊的念无法克制住零式削球了,或者说,所谓的封印也只不过是一定程度的牵制罢了。
      手冢先以对角球让他疲于奔命,接着是技术上的碾压。

      在此之间,纯木醇也用出了很多不是非常完善的技巧,如「空中变向」、抽击球B、小碎步等。
      只可惜毫无作用。
      被一一破解。

      而这些时候对方明明可以用出零式削球,再或是手冢领域,可却恰恰相反。
      手冢选择了最普通的打法。
      ——因为这样足够了。

      这就是基础实力上的绝对差距,已不是一个层级的选手。
      若是换成真田副部长他们,相同的技巧,带来的结果将会完全不一样。

      有时也不单纯是基础实力或者技巧上的差距,而是当所有的要素综合在一起时,什么时候打在哪里,用什么样的技术,哪怕是很小的不同也会带来完全不同的结果。

      这也并非称得上是经验,更多的还是实力。

      看穿球路,预判后面的局势,做出最佳选择。
      说到底就是返璞归真,最简单的动作也能打出不一样的感觉,经验确实可以提高在这方面的能力。
      但也仅仅这样了。

      最重要的还是‘天赋’,而努力也不过是最不值得一提的基石而已。

      从这方面来说,数据网球究竟恐怖在哪里也能展现出一二。
      身体似乎有些支撑不住了,纯木醇每打出一球都是拼尽全力,念量的消耗速度已达到让人无力负担的程度。
      比赛的时间到现在为止其实并不长,虽说他有拖延时间的想法,但这很难。

      就像是隔着粘稠的胶水,嘴里吃下了巨大气团一样的倒错恍惚感,手臂的痛楚扩散自整个肩膀,膝盖、脚腕...酸软到无法迈出大步。
      纯木醇颤抖起来。

      不可以停下来,停下来就意味放弃这一局,这关键的一局。
      第四局要是不能拿下,下一局会是手冢的发球局,零式发球他无法破解。

      而剩下的一局时间里,找到赢的办法,太难了。
      那样连拖延时间都会成为妄想。

      削球打出无法反弹的网球,拿下一分。
      高速发球,动作变形了,速度、力度降低了——比之前被更容易地打回。
      失去一分。

      普通发球附着黏糊糊的念,无用功,被打回,就像是重复着之前的窘境。
      他失去一分。

      比分15—40。

      纯木醇胃里泛出苦水酸水,猛然间,头脑眩晕失去空间感,低血糖带来了浑身如细小电流的麻感,难掖住的昏厥几乎让纯木醇失去对身体的控制。

      这是上辈子早已习惯的崩溃。
      他咬破嘴唇,鲜血流淌,耳朵的瓮鸣声,视网膜似乎出现障碍,密密麻麻的小点侵占感官。
      还不可以...

      依赖于念的应用技-圆,纯木醇将圆扩展到直径4米,这代表他舍弃了更多其他方面有关念的应用技。
      在这个范围内,任何的动静都不可能逃脱他的掌握。

      可球的落点并不在这个范围内。

      只能听声辨位。
      他的脸色更加苍白,从网前转身向底线跑去,最后一步蹬地前冲。
      可是...球没有反弹。

      球从对面高高抛起贯穿全场直至他身前的底线,落地后紧贴地面向着球网方向移动。
      这是,零式吊高球。

      “Game!青学手冢4—0!”

      第五局,手冢的发球局。

      纯木醇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软糖,熟练的剥开糖皮吞咽下去,低头时,膝盖与脚腕的青紫肿胀提示着他。
      这样下去,会被零封。

      目前唯一的有效得分途径,只有「不会反弹的网球」。
      第一,因为是极高难度的削球,它不会被手冢领域牵引,第二,球在第一次落地前手冢无法回击的话,基本确定了他的得分。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观察对面手冢的手臂情况。
      和他一样,非常不乐观。
      越仔细地查看,他越能理解其中的严重程度。

      恐怕...之前和他的拉锯战,手冢前辈依靠着基础实力得分时,其实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并没有表现的那么轻松。
      更何况是用零式。

      纯木醇对于受伤这方面非常敏感和了解,这样的伤势下,依靠的只有意志力了,稍微松懈一些,都将毫无打下去的可能。
      碾压与被碾压,双方在任何时候都有可能进行立场转换。
      他想,这一点自己清楚,对方同样清楚。

      手冢...前辈,同样赌上了自己打网球的未来。

      纯木醇跑动着,回击着网球,每一步都代表着踏进布满碎玻璃铁砧的炼狱。
      很疼啊,他嘟囔着,抱怨着。

      “手冢前辈,值得吗。”最终他还是问出了声。

      青学争取第三个名额不是更好吗。
      舍弃有时也是一种策略,至少会有更多的机会。

      纯木醇不知道,正如他也无法完全看清自己,这对于他来说,同样不该是赌上自己未来的比赛。

      手冢没有回答,身体没有丝毫颤抖,看不出端倪,他抬手横拍。
      再一次削球——零式。

      “嘣。”球轻擦网线,掉落滚动着。

      15—0。

      是吗,这就是答案吗。
      纯木醇微微弯腰,聚精会神的看着对面即将开始的发球。

      这一秒的等待真是让人舒适,啊,可以休息一秒,空气也很清新。

      风悠然,缓缓吹过亲吻着裸露的肌肤。
      该来的总会来。

      他跑动起来,网球弹起浮现在眼前,压拍挥打,另一手自然摆动。

      跑起来,挥拍;跑起来,挥拍。
      若跪倒在地,那就再站起来。

      白色绷带缠绕,带出莫名的美感与可以咀嚼品味的韵味,可这无法掩盖腿部的凄惨。
      膝盖脚腕每一次的弯曲都是重复如同骨头断裂般的痛苦。

      动作被影响,却不能停下来,唯有发挥数倍于之前的力度与意志力才能维持住平时的实力状态。

      场上的两人都已濒临极限。
      场外的欢呼鼓励就像是诉说着【不能退后一步】。

      纯木醇的视线焦点逐渐空茫。

      【恍然间,眼前浮现幸村部长的身影,沉着毅然。

      晓风拂过——

      浅绿色头带遮掩了柔和的额头,幸村部长微微垂眸注视着我的慌乱,鸳紫的眼睛透彻平和。
      肩上批戴的部服飘扬,黑白队标瞩目。
      娴然旖旎。
      然而,即使再漂亮的容颜,都无法掩盖眼神中更深处的冷然。

      倏然,部长微微一笑,细碎的发丝飘散,映衬出光与影,如飘零花瓣孤寂的摇曳。

      若万千光华,深受造物主的宠爱。

      似乎矢车菊、大丽花在我眼前绽放。
      一瞬间,摄住我的心神。

      时间流逝,比赛的记忆碎片在我眼前漂浮。
      ——对战东泽部长五十川伏见。

      赛场上,所向披靡,不可违抗的强硬姿态自始至终从未变过。
      球从对场力破千钧般直射过来。

      不甚在意的应对着,跑动间翩然恣意,部长若云淡而风轻,握着球拍从容一挥。

      对手拼力挣扎,赛场的气氛逐渐冰冷凝滞,如陷入死寂的黑暗,再也找不到站起的方向。

      一泓透彻的光倾洒。
      幸村部长独自站在赛场上,俯瞰着对面的人,神色安静没有波澜,无论身处何处都是不可战胜的代言词。】

      然而,赛场上的部长却逐渐与那一日的脆弱重合。
      纯木醇睁着眼睛,毫无表情,流下眼泪。
      不为人知的隐秘心情压在心头,自沉重之心生起斑斓。

      某一刻透过冰凉的木门,
      似乎看见了那一抹身影跌倒在地破碎无声的呜咽。

      安逸的黎明前夕,拂晓即将来临。
      纯白花瓣孤寂的摇曳,绷紧的心灵之弦唤起沉静思索。

      没有嘶喊,没有言语,他只是将情绪宣泄于心,不退后一步,迈开步伐,如拉满的弓,再一次将球打回去。

      幸村部长...

      我多么的不希望悲伤沾染温柔的洁白,
      但我无力遏制事情的发展。
      只能默默站在门外。

      我只能流泪哭喊吗?

      渗出的血渍干涸殆尽。
      纯木醇却再一次咬破嘴唇,激起他的感官,痛觉不再麻木,带给他专注的力量。

      我发过誓的啊。
      发过誓的...啊。
      幸村部长,真田副部长...

      誓言炙烤着灵魂。
      ——不可以输。

      古筝噌噌声骤然响彻耳畔,不可名状的乐曲敲响心中的斗志。

      纯木醇感受到了从对场打过来的球风,这刻就像是与部长的身姿重合般,无限欢喜与不能输的誓言在心中交织。

      15—15。
      30—15。
      ...

      花开花落,绿树成荫,秋季飘零,冬季寞落。
      如慢慢人生,周而复始。
      客观的规律从不会改变,比赛的实力差距也展露着,不以人的意志转移。

      “forty—thirty!”

      但是,怎么可能会放弃,纯木醇勾起唇角,再一次将球打回——用上了周。
      高速回球。

      究竟谁的手臂先被毁掉呢?

      ...

      “deuce!”

      “手冢占先!......手冢占先!”

      汗水滴落,手冢没有擦拭,仍然平静,不急不躁,他理智的判断出现在零式的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五十。
      但是...
      没有犹豫,再一次降拍削球。

      “Game!青学手冢5—0!”

      无论多么的想拼命挣扎出泥土,有时却会遇到不可抗衡的压力。
      比赛的残酷也正是在此。

      也唯有利用尽所有的有益条件,才能获得微弱的可能性。
      ——只是为了这种可能性。

      纯木醇突然开口:“手冢前辈,你的手臂已经无法再打出零式了吧。”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可能性。

      ...

      最后一局了,所有的成果都在最后一局。
      即使手臂膝盖、脚腕全部青紫的吓人,即使面色惨白毫无血色,即使不停的咳出血痰。

      即使,念量濒临枯竭,生不如死。

      纯木醇将高速发球与「不会反弹的网球」,以及高速旋转的普通削球运用的淋漓尽致。
      战况陷入胶着。
      裁判的声音不断响彻场地。
      所有观看这场比赛的人都为场上两人的意志力而折服,有些想质疑这样比赛方式残酷的人,却也找不到所谓的过错方。

      因为有事耽误的早纪赶到后,看到这里时泪流满面,哽咽无法出声。

      这就是竞技啊。
      ——这就是比赛。

      “Game set and match!青学手冢 6—1!”

      比赛结束了。

      只是搬回一局吗,那个人的意志力真是可怕啊。
      拍子掉落,纯木醇直直往后倒下,余光只看到翻过观众席冲上场的前辈们。
      立海的部服...

      他摸上胸口的队标,王者立海吗。
      ——世界陷入黑暗。

      还是...没有赢啊。

      ...

      “即将举行单打二的比赛,请选手做好准备。”
      比赛从不会因为个人的因素而终止,下一场比赛即将开始。

      【Singles two:立海大附属丸井文太vs青春学园不二周助】

      【天才对天才?】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2章 关东半决赛——青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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