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病情反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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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练结束后，幸村总结了几句大家的问题，然后开始思考究竟是否开放和外校的练习赛。
在地区预赛前，尽管和城成湘南的练习赛过于枯燥，但确实有一定的意义。
可以面对多样性选手，还有提高部员的竞争意识等。
总体来说利大于弊，最后幸村在校队面前公布：“以后会不定期和校外进行练习赛，请大家继续努力。”
“我想，你们都很明确这一点，吊车尾的成绩在立海大是绝不允许的。”
纯木醇作死提问：“部长，如果吊车尾了呢，我是说因为失误没发挥好呢？”
这一句算是让前辈们的眼光都注意在他身上了，就连切原都有些看不惯的样子。被幸村部长、真田副部长、柳前辈......注视的感觉，真是如芒在背啊。
大家的表情都很平静，但被集体看着，很吓人。
纯木醇不经意看到真田副部长的脸色，下意识瑟缩了一下，虽然很平静，但真的很恐怖啊，摔！
“你觉得呢，纯木君。”幸村问。
纯木醇做了个封嘴的动作，表示自己错了。
总之，大家的反馈各有不同，但都抱着无所谓的态度。
毕竟立海大的内部正选实力基本都可以被认定为全国级，尤其有着三巨头的存在，眼界自然也高。
有些队伍的实力实在不够作为他们的练习对手，但起码比对墙打有意义的多。
天空霞红，映着大海，燥热的节气里，海风清凉。
回家的路上，纯木醇不时和部长聊上几句，谈的也是五花八门什么都有，部长倒很轻易的跟上了他天马行空的想法。
“部长，回家吃西瓜吧！夏天边吃西瓜边吹空调很舒服。”纯木醇说着。
“诶。”幸村思索了下，“西瓜吗，可以，确实啊，很符合当下的时令呢。”
纯木醇话题突然跳跃：“部长部长，你为什么总是披着外套？”
“嗯...如果硬要是说为什么的话。”
纯木醇的注意力高度集中起来，就想听听原因。
“保密。”
“......部长的恶趣味真是十足！”
“这样吗？”
“没错！”告诉自己已经完全站起来，所谓威武不能屈的某人极度自信道。
幸村走路的速度没有变化，只是伸出了一只手...
......纯木醇用眼神控诉着旁边的坏心眼部长。
“不要戳我脸了部长，真田副部长打的地方很疼哎。”
幸村刚要说些什么逗弄后辈，却突然顿住了，他伸回手，眉头敛起。
搭在网球包带子上的手用力抓握，然而就像是徒劳，手指颤抖起来。
“...部长？”纯木醇回头看向突然停下来的幸村，沉默了。
送部长去医院吧，他想了想。
不再有慌乱，更多的是面对。
“抱歉啊，又让你见到我这样难堪的一面了。”
幸村微微压低视线。
纯木醇拦下一辆出租车，走到幸村身边，没有搀扶，也没有多说什么，他知道以部长的骄傲，是绝对不会允许别人搀扶他的。
他所能做的只有陪伴。
他站在后面看着。
即使是如此痛苦不堪的时候，部长依然没有任何退缩，默默承受着。
他走了过去提前打开车门：他看到了司机怜悯的眼神。
他转回头，明明只是几步的距离，幸村却走的很痛苦，因为用力带出鼻间的褶皱，嘴唇被咬住。
细密的汗从额头渗出，发丝凌乱。
再没有平时强硬的姿态。
过分美丽的容颜，此时的脆弱在这样挣扎的姿态下，显露出无法消磨的可怕意志。
恍然间，他似乎再一次看到了那一幕：花团簇簇的温室里，不是那个节气的大丽菊漫开成一片。
原本不曾在意的，即将濒临枯竭的花，这一刻又在脑海中盛放，那是面对死亡仍然拼尽全力绽放的美丽姿态。
他终于感同身受，这是心疼苦涩的味道。
但他什么也没说。
部长不需要任何的怜悯和同情。
幸村最后一下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能够支撑着自己，身体往前倾。
暗中关注部长的纯木醇刚要上前，却又再次停住。
几尽力竭的幸村在即将摔倒的时候，一手抓住了车门。
唇间传出低哑的哼声，带着无力克制的痛苦感，因为用力手指骨节分明，幸村却像是没有看到一般。
去医院的路上，司机没有过多询问，这是来自陌生人的体贴。
纯木醇看着脸色苍白的幸村，在这一刻他想抱着这个温柔的人。
没有任何犹豫，他伸出双臂，接触的舒适让他无法松开。
“部长，你要加油，因为我知道。”他说着从不曾质疑的事实，“神子本身就是奇迹。”
没有推开，没有回答，静默在传递着。
这一次的病情发作让医生们开始慎重起来。
医生皱眉对着病床上正在输液的少年道：“保险起见还是先住几天医院观察一下吧。”也许是暗含关心，所以语气难免有些严厉，乍然听见甚至会感觉嘲讽。
嘲讽病人之前不自量力的出院，这是纯木醇下意识的感觉。
他皱皱眉，想要替部长解释：“医生，幸村前辈一直以来都很遵守医嘱的。”
医生：“然后呢？所以不还是又住院了？一看就是训练过度了。”
“部长的训练一直在医生的允许范围内！望知。”纯木醇被医生这个嘲讽惹到了。
“在范围内？不是我说啊，现在的小年轻一点都不爱惜身体，再怎么范围内，那也是根据身体变化的，训练量从现在的后果来看就是过度的！”
纯木醇觉得有理，但对于医生的语气很火大。
他笑眯眯道：“对对对，医生说的太对啦，我们以后一定会不遵守医生的范围内，遵守身体的感觉来，谢谢您。”
语气感激而真诚，但医生怎么听怎么不对劲，怎么就一股阴阳怪气的劲呢。
对于后辈一面对外人时就刺猬的性格，幸村颇感头疼，他轻轻叹气：“麻烦医生了，实在是让您费心了，我家小孩有点活泼，没有冒犯的意思。”
回答松弛有度，礼貌得体，不带半分的急切，就像大人对小孩淘气的无奈。
医生：...幸村君为什么这么早熟？
我家那个孩子要是学到幸村君的几分，他也不总是气怒攻心恨铁不成钢了啊！
还有这不是说这个小刺猬是孩子气吗？一旦吵起来不是说他也孩子气了吗？
哦，过于绕口。
他哑口无言，敷衍点头：“不用担心，如果恢复好的话，说不定很快就能彻底病愈了。”
临走时，约莫是经常相见的熟悉，或是对幸村不由自主的亲近，附带留下了一本诗集，用来让幸村打发时间。
旁边站着的纯木醇这时候终于有时间可以和自家部长单独讲话了。
“部长，要吃点什么吗？”
“部长部长，渴不渴呀？现在难不难受呀？”
“部长！我去给你买些苹果吧？生病的时候应该多补充些维生素！部长......”
“你还真是个粘人的小鬼啊。”
幸村开口打断了后辈的问话，一字一字，浅吟细语，不大的声音自带着纵容的恬静安然，就像完全忽视了病痛。
纯木醇停下碎碎念，回视，下意识抿抿嘴唇。
部长眉眼平和，眼窝深邃，就这样注视着他。
他沉默一下，也许是因为难过，即使是笑起来也带着勉强的味道：“是呀，一直很粘着部长。”
“部长会很快好起来的，不要难过哦！”纯木醇知道自己的安慰苍白无力，可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轻易就能注意到的，一眼识破的低落，仍然在逞强安慰自己。
不知所措从幸村心中升起，在不知道的时候，内心开始动摇，有些焦虑，但最后也只是说了一句：
“真是，拿你没办法啊。”
“部长部长，你要放弃我了嘛，嫌弃我了吗，好心痛，为什么连部长都拿我没办法了，不对！”后知后觉的戏精某人总算体会到自家部长话语里的温柔。
“部长，大家都很依赖你，你要尽快回来啊。”
这样的碎碎念让幸村唇角微弯。
内心的空虚渐渐消退，那是欣然的，安慰的，对处于困境的自己来说，是拼凑心脏缺失的重要一块。
再次睁眼，他回答：“我会回去的。”
清晰而确切。
纯木醇开心了，他几步走了过去，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大约是没有什么要谈的事情，他看见部长拿起了那本诗集。
旁边的床柜上，立着的花瓶插进了几簇熏衣草。在这里，拘一束阳光，晕染着温暖。
随着时间流逝，偶然间只能听到书本翻页的声音。
纯木醇玩了一会手机，然后又放下，专注的看起了部长。
幸村在床上半坐着，就像是在透过书本看到了另一个世界，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举着书，另一手平稳地放在腿上。
不时抬手翻过一页。
或许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部长没有再看书，似乎看到了什么有趣的内容，来了些谈话的兴致。
温和沙哑的声音打破一室寂静。
纯木醇聆听着。
“我曾想象。”
幸村侧头看着熏衣草，“在以后，可以去一个有着绚烂花海的村落定居。”
“凝望天空的湛蓝，太阳的升起与降落。”
“这似乎是那时的我，对未来唯一的展望。”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所追求的却是，能够用自己的网球站在赛场上，拿下胜利。”幸村的声音逐渐变了，低沉沙哑，隐隐有着平时训练的冷硬。
纯木醇怔愣在原地，这是部长第一次和他谈论心声。
幸村回头一笑，如同破冰，又像沉没于更深的冰层里。
“网球就是我自己。”
“如果没有了它，我将失去一切。”
纯木醇沉默，这样的追求究竟是对还是错？这样让人窒息的信念，一旦崩溃，那么会摧毁整个人的意志力。
他不知道这是多么大的执著与热爱才能让部长说出这样的话语。
明明是一个处处优秀，处处强大的人。
却说出如此决绝的誓言。
“有人和我说，生命是轻盈的。”
幸村合上书，眼神下凝聚着的情绪让人无法分辨。
纯木醇有了一丝好奇，这个世界上的人，能够真正理解生死的人实在太少，轻盈吗？或许是吧。
他问：“为什么这样说？”
“为什么这样说...”幸村低喃着，可又笑了起来，“我不知道，但我能明白，只是我不认为是这样的而已。”
纯木醇想到了曾经看过的一本法医学书籍，他将那一段话原封不动的说了出来。
“骨灰可以发射进太空，或沉积下海洋变成礁石。”
“可以融进玻璃，制成首饰、镇纸或花瓶。”
“可被放入枪¨弹，制成鱼饵，填进烟花，嘭一声就把人送走了，甚至还能被压缩制成小颗钻石。”
他总结道，带着死亡的诙谐：“这是他们的安息之地，可见死亡也是很沉重的，有意义就是沉重，而不是轻盈。”
良久的沉默后，幸村幽幽道：“我竟然不知道，平时纯木君是看这样的书籍吗？作为你的监护人，我好像有些失责。”
纯木醇被自家部长的眼神吓到了，他立马表明：“部长，请不要误会，那本书是讲法医学的，不是传播死亡美学的！”
“嗯？是这样吗，抱歉，是我误解了。”
“没事......”
纯木醇莫名补充了一句：“我以前接触尸...哦不，口误，我看过一本书《尸体变化图鉴》，死亡后尸体一直存放外观是很恶心的。”
幸村：？
“哈哈...”
幸村微微一笑：“很自觉啊，难道你还有什么瞒着我的事情吗。”
还有事瞒着自家部长，并且打死也不能说的纯木醇脸色不由一僵。
说上辈子的事情一定会被当成傻子吧，总有种坦白相告的冲动，但最终理智让他保持了沉默？
“身为部长，看来我有必要和立海的后辈谈论下心理健康问题。”
莫名恐怖，莫名阴森森......
纯木醇：“别介意嘛部长，死亡是终点，我们完成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啦！”
他突然很认真：“部长一定可以做到的，我们立海大一定能够拿下三连冠！”
幸村终是没有说什么。
简单的谈话，有关死亡的诙谐竟然让两人间的忧伤不经意淡去，一种自家后辈真是难带的感觉油然而生。
“非常感谢部长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纯木醇站了起来，鞠躬，“部长的存在对我来说是希望，虽然我做不到什么，但我会尽力做好部长希望的一切。”
“所以，部长一定要快快的好起来呀。”
“部长，关东决赛前，一定要重新回来啊，不然我很寂寞的。”纯木醇嘟囔着。
“嗯，这是约定哦。”幸村轻声应答。
纯木醇开心极了。
之后，他听着部长谈论些网球部的事宜，不时的提出问题，得到耐心解答后不停地点头。
不大会儿，部长的父母赶了过来，然后他们没坐多久就开始催促他快回家休息，纯木醇只好同意，他边回头边往外走，看着护士又再一次为部长换了输液瓶。
可能是上一次扎针的力度，部长的手腕变得淤青一片。
而这次，在关门的那一刻，他看到因为护士失误的扎针手法，部长手腕渗出血液，皮肤甚至开始发紫。
他的眼神冷了下来，有一种晦涩的情绪在内心流淌。
护士正在不停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没关系，不用介意。”
“真的是对不起。”护士有些不知所措，似乎不敢再给床上的少年扎针。
幸村询问：“可以让我自己来吗。”
“当...当然可以。”
原本不应该同意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护士还是将针头给了眼前的少年。
“幸村君真的是好厉害啊。”护士惊叹。
幸村从护士手里接过，准确的扎进血管，没有半分慌乱：“嗯...之前住院的时候，看多了反倒是擅长了。”
护士：“...擅长？不，换句话说，这是看看就能擅长的事情吗，不不不，请您不要介意，我的意思是，幸村君还真是坚强，这种时候还可以开玩笑。”
门外，纯木醇最终什么也没做，转身走了。
不过是个没有恶意的小姑凉罢了，不能迁怒。
夜晚很长，但终究会迎来朝阳。
在安全距离外说温柔的话，也许带不来安慰，但却可能会带来微弱的力量。
即使再微弱，他也要做。
作者有话说第65章 病情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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