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滑之王者归来》公子墨菲

68、Chapter 63

　　“非上不可吗？”苏溪凝眉，眸间尽是严肃，浓厚如墨。
　　“是。”他疼得冷汗如瀑布般直流，脸颊苍白，毫无血色，唇色青紫，却依然倔强，丝毫没有要放弃的意思。
　　“即使滑完以后可能要面临以后都无法再上冰，也不后悔吗？”这句话她不知道说过多少遍，只是这次语气比往常更凝重。
　　“是。”
　　苏溪还是不希望他冒险，苦口婆心道:“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这只是分站赛，以后也还有机会能参加……”
　　“你根本就不懂我！”
　　被他吼的那么一句，苏溪满眼诧异，唇瓣相离，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最后却是轻“呵”一声，一幅难以置信地摇着头，眼角流露着伤心。
　　“我不懂你？我不懂你？你知道我每一次有多害怕吗？害怕你在我面前倒下，害怕我治不好你，那种恐惧，你又懂吗？以后还会有很多机会，并不是没有这一块奖牌就会推翻你的努力，可是你这次如果硬上，可能以后就没机会比赛了。”
　　可面前的人听了依旧不为所动，也不说话，这就像是一记拳头打在棉花上，苏溪心烦意乱，久压的情绪还是上了头，只因为他说她根本就不懂他，实在是太伤人了。
　　“好，二选一，如果你执意要去，我们分手。”她也不再说什么，往后退一步，等他选择。
　　闻言他怔愣，这是彼此之间的第一次提“分手”二字，他五指收拢紧握，仔细凝视，见她不似玩笑的模样，心一阵阵抽痛，鼻头有点酸涩却强忍着，低下头深呼吸一口气，缓缓说出:“对不起。”
　　然后拖着包着冰袋的右腿，与她擦肩而过，开门出去。
　　听着“啪嗒啪嗒”远去的脚步声，苏溪靠着墙，没有跟上去。
　　额前刘海随着低头而盖过眉骨，眸子里的风云涌动，眨眼间，又风平浪静，仿佛不曾有过，可坚持不过一瞬，眼前模糊了起来，她仰头把眼泪擦掉，喉头难受的厉害。
　　而他也强忍着心中的酸涩，看似坚定的步伐背后，带着决绝。
　　他不敢去想刚发生的事情，怕一想，自己就会被拉入深渊。苏溪既是他最强的后盾，却也是他致命的弱点。
　　这一路走来，他牺牲太多了，绝不能因为脚受伤而就此止步。
　　苏溪没过一会儿就背着医疗箱出去，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两人彼此沉默着，虽然羽生结弦试图想缓和与她的气氛，但嘴巴好像受到了封印，每每对上她眼睛，他仿佛看到了冰川，寒气肆意散发。而下午就要比赛，他决不能分神。
　　现在受伤也没法继续冰上练习，于是决定先离开场馆。
　　外边的记者一见他出来，就问着伤情如何，是否还能继续比赛的各种问题，羽生结弦依旧说着没事，并对记者的关心表示感谢，而苏溪戴着口罩，即使面色再冷，也拍不出什么，对记者的问题她也一如往常不回答。
　　回去的车上，气氛沉闷得似是乌云盖顶，车里安静的仿佛银针落地都能发出清脆的“啪嗒”声。
　　羽生结弦闭着眼睛靠着座椅，右脚时不时抽痛牵动神经，他将耳机的音量调到完全听不到外界声音，用意志力驱使自己不去想除了比赛以外的其他事情，而坐在另一头的苏溪头靠车窗，凤眸里晦暗不明地望着窗外倒退的风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现在外界非常好奇羽生结弦伤势到底怎么样，能不能继续比赛，而苏溪的手机也响个不停，很多人来问消息，她选择性回了几个，让由美妈妈不要担心后就直接把手机关静音不理会了。
　　此刻也不是闹情绪的时候，苏溪强制让脑袋冷静了下来，有什么事等比完赛以后再说吧，她现在必须专心当好他的医生。
　　到了酒店，苏溪找前台要了冰袋，而后去他房间继续给他治疗，能用的物理止疼方法都用上了，不过还是不行，所以得吃止痛药。
　　羽生结弦盯着她看，却不敢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来打破这份静默。
　　正想开个玩笑来缓和一下气氛，可两人一对视他瞬间失语，急忙转开视线，余光瞥见她启唇要说什么，心里莫名紧张了起来，随后嘴角扯扯带着丝苦笑。
　　果然，他还是太弱了，没办法做到完全不去想，此刻也不敢与她对视，这是最后一道防线——他怕对上的是她那似千年古冰淬了的眸子，那蚀骨寒意会吞噬他。
　　苏溪没理会，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自顾自说道:“去年NHK杯过后本来脆弱的右脚踝就容易受伤，哪怕一点点外力冲击都容易受伤，这次伤势比预想还严重许多。我会给你开止痛药，应该能支撑你度过下午比赛。”
　　说完起身给他倒了杯水，转身见他垂着脑袋一言不发，很是沮丧的模样，苏溪打起精神，若无其事地摸摸他脑袋，在他抬头那一瞬，朝他温和笑笑。
　　羽生结弦错愣一瞬，她那样子，就像往常一样，仿佛前不久发生的事，只是他的错觉。
　　“既然要上，就好好加油吧。”说完将水杯和药塞到他手上。
　　声音也如往常一样，只是眸里的情绪辨不出是怎样的，但可以确定的是没带着疏离。
　　他颔首，虽然知道事情不会就那么结束，但至少，苏溪肯主动和他说软话，缓和妥协了。
　　虽然吃了止痛药，但效果似乎还没生效，疼痛还是让他额边的细汗不断冒出。
　　“止痛药可能还得过一会儿生效，你休息一下吧，我先回房间了，有事叫我。”医生该做能做的她都已经尽力了，剩下的只能看接下来的情况怎么变化。
　　瞧她那公事公办的模样，羽生结弦抿唇悲伤，其实他当时说完就后悔了，可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道歉，即使看着她受伤的表情也硬刚着，如果再回到当时……不，回不到了。
　　见苏溪拿着医疗箱转身就要走，羽生结弦赶忙拉住她的手，再次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溪……”
　　手背湿湿热热的，苏溪喉头也有点酸涩，稍微缓了一下情绪，抬起另一只手摸摸他的脑袋，擦去他眼角的泪水，温声说道:“结弦，不用道歉，现在不说那些，好好休息准备下午的比赛更重要，如果不舒服，就叫我。”
　　她不愿意提之前的事情，也不接受他的道歉。
　　羽生结弦张嘴停滞几秒，最后只说了声:“好。”
　　然后苏溪朝他微笑后就直接转身回了房间，只是她关门那瞬间，背靠着房门滑坐在地上，紧紧咬着唇瓣，无声地任由眼泪模糊视线。
　　她知道自己情绪还在头上没散，她不是机器人，不是简单的程序关闭切换就能过去，她需要时间治愈整理，可现在却没时间让她去想那些事情，她必须振作起来，为他下午比赛保驾护航。
　　再与他见面，苏溪恢复以往的模样，检查他伤势，询问了几个问题，确保没问题才出发前往场馆。
　　由于伤势问题，他们这次比以往六练都晚到场馆，临下车看着门口聚集的记者摄像师，苏溪凑近对身前的羽生结弦低声说道:“等会儿下车，你就推着行李箱，走慢点。”
　　熟悉的香味蔓延至鼻尖，他回头与苏溪对视，眼里清晰倒映她平和的模样，了然地点点头下车。
　　羽生结弦一出现外边的闪光灯没出意外地闪个不停，记者问他伤情他也一如既往说没事。
　　BO和白熊见他来，也没再多说什么，大致伤势苏溪已经告诉他们了，羽生结弦对节目构成进行了大改，他既然坚定要上比赛，也没再多说什么。
　　几人望着热身的羽生结弦，苏溪偏头对一旁的BO，“如果他坚持不住，需要扶的话，麻烦你搭把手。”
　　BO一瞬愕然，而后了然点头。
　　苏溪大概和他说了伤情，不过依照他自己的经验，也晓得肯定不轻，但羽生结弦一向善于在伤势上对他们说谎，所以能让苏溪开口照看他时，BO还是难免有几分担忧。
　　虽然决定要上比赛，止痛药起效让他觉得没那么疼，甚至有时候没什么感觉，但他依然不确定，不知道到底行不行。
　　在他感觉自己要蛮干疯魔的时候，忽然，温热的掌心握在他手腕上，循之望去，只听她说：“稍微休息一会儿吧。”
　　他没有拒绝，随她一起走向座椅，不同往日地并排坐在一起休息，他戴着耳机酝酿情绪比赛，而她只是静静地，静静地坐在一旁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