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滑之王者归来》公子墨菲

45、交代

　　视频那边是一堵白色的墙，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过了好一会儿，才见人影闪过，却也只是闪过。
　　苏溪将手机架在一旁，等待的时间里，她手支着下颚，另一只手拿着热气氤氲的杯子，移到唇边轻抿一口，凝视着电脑里，明天讲课要用的资料。
　　没有他在身边的日子，生活似乎回归了平静，当然，得除去刚回校时，被当成国宝式的围观，以及媒体围堵让她很是困扰。而他也在自己启程前往母校的第二天，和由美妈妈一起回到了多伦多训练。
　　五个小时的时差相隔，这边夜色渐浓，而他那边却才刚夜幕降临。
　　时针一点点往十一点移动，视频另一头，他擦着头发坐在镜头前，看起来刚洗漱完。
　　望着苏溪认真专注的侧脸，心里忽然很安心，一天的疲惫感好像烟消云散。
　　由一开始会絮絮叨说着许多事，到现在彼此开着视频，然后各自忙碌，也不过半个月。
　　余光不经意瞥到视频那头的他正盯着自己发呆，苏溪转动身子面向他，唇角不觉上翘，声音喑哑，轻柔地絮语，“今天感觉怎么样？”
　　他先是招牌式眯眼憨笑，然后才和煦如春日暖阳地说道：“感觉还行，还稍微试了一下三周跳，”见她蹙眉，连忙补充道：“我没有勉强，只是试试。”
　　听及此，她眉头微松，瞅着他那眼底的青黑，语气寡淡，嘱咐道：“晚上早点睡，明天早上要去做检查，别睡过头了。”
　　至于具体恢复情况，明天报告出来就知道这半个月有没有瞎折腾，好好休养，身体才是最诚实的，至于他那张嘴，不能全信，毕竟可能是鬼话。
　　他脑子里飞速过了一遍这半个月的恢复训练，稍稍安心了些许，其实也没怎么敢折腾，不仅是怕关心他的人担忧，更是因为他也明白，身体确实需要那么一个恢复休养期。
　　羽生结弦露着皓齿，细长的眉眼因为满载笑意而眯成一条缝，乖巧地答应着，“我知道了。”
　　“下周准备什么时候回日本？”对于他决定参加Fantasy on Ice 2018冰演的全部场次演出，苏溪并不是很认可，在冰场里训练，和在大众视野下表演，自然是有很大不同，面对大家的期待，某人可能行动比脑子快，还是追不上的那种。
　　“计划是下周三，周四要彩排，还要具体确认一些事宜。”
　　她漫不经心地撑着下颚，眉眼间透着说不出的慵懒，像是小猫咪轻轻在心头挠了一下，语气散漫，“嗯，后天我要去瑞士做学术交流会，应该没办法这样视频，有事就给我发信息打电话。”
　　“要去很久吗？”
　　“预计是两天行程。”
　　“好，你多注意休息，别太累。”瞅了眼右手边的闹钟，已经十一点半过了。
　　为了能知晓她那边的时间，省去算时差，羽生结弦便直接买了个新时钟，调到和她同步的时间。不过，她要是去瑞士出差，那还得调一下，要是时钟能自动定位到她在的地方时区就好了。
　　许是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有趣，不觉轻笑了起来。
　　正叮嘱他明天检查时要注意什么的苏溪，一脸迷惑。
　　她讲了什么好笑的话吗？
　　“怎么了吗？”
　　只见他一脸诚恳地摇摇头，说道：“我想你了。”
　　她微伸了伸脖子，歪着脑袋，张了张嘴，合上，又张了张嘴，刚说出“我……”时，突然响起的门铃打断了她。
　　“我去看看谁来了。”说完就起身朝门走去，而他隐隐担忧——这么晚了，会是谁？会不会有危险？
　　他最近还有一个习惯是——关注她那边有没有什么关于独居女性的社会新闻。
　　听着聊天声音越来越近，羽生结弦估摸着应该是熟人，不然苏溪也不会让对方进门，只是这么晚了，就不能明天找她？
　　两人用着英语交流，他在屏幕这头竖起耳朵，听着这熟悉的泰国口味音调，脑海不由浮现那个一头飘逸棕色卷发，身材火辣，魔鬼脸庞的女人……不……人妖……不……男人……
　　额……看起来是女人，实际还是男人……
　　当然，这是苏溪告诉他的，至于这个人，叫Poy，是苏溪为数不多的挚友，同是医学院毕业的博士生，极擅长男性外科，当年专攻研究的原因是……为了变性……
　　苏溪走到柜旁拿出备用的玻璃杯，偏头瞥了一眼正翘着二郎腿，支着下颚打量她家的友人，“你要喝白开水还是咖啡？”
　　他撩了撩头发，露出自以为迷人的笑容，“啊，不用了，你收拾一下，我们出门吧。”
　　“出门去哪里”她放下水杯，扬扬眉。
　　而一直在线的羽生结弦也很好奇，这么晚，他来找他家苏溪干嘛！该不会是……
　　“酒吧啊，庆祝我回来了。”他语气里满是理所当然。
　　！！！
　　不行！
　　绝对不行！
　　他清楚记得那天晚上大概九点多，苏溪接了个电话说是有朋友来，说会回来就出门了。结果到了凌晨两点都没回来，本着担心，他打了个电话过去，接电话的人，正是Poy，一声“Hello”伴着震耳欲聋的电音声嘈杂地传来，接着他就得知苏溪在酒吧喝醉睡着，即使没去过酒吧，但看电视上说，对于女生，尤其是醉酒的女生，酒吧很危险!
　　匆匆赶到后，只见苏溪面朝桌子，趴着吧台一动不动地睡着了，而Poy穿着贴身红裙，脚踩着十几厘米的细高跟，除了胸平点，曲线简直完美，手握着高脚杯，与身旁的男人聊天。
　　确认自己是通电话的人后，Poy十分随意地把苏溪交给他，然后就与方才聊天的男人相伴离去，徒留他满眼苦恼郁闷地看着苏溪发傻。
　　他和她朋友那时是第一次见面，彼此都不认识，万一他不是什么正经男人，那苏溪怎么办？这一次苏溪如果又喝醉了，这人能靠得住带她回去吗？
　　他隔着屏幕挠桌喊“No!”，企图想通过网线来个心灵感应，没成想就与坐回座位的她对视，脸上写着快拒绝！
　　苏溪嘴角抽动，忍着不笑，抬头与等着她回答的Poy对视，拒绝道：“不去，明天还要上课做研究。”
　　“有什么关系，大不了翘课。”丝毫没有罪恶感，然后成功引得了苏溪的鄙视。
　　“要是我学生知道你这么说，会不会来围堵你”
　　“我觉得他们感谢我都来不及了，我研究生那会儿叫我抄病历的那个老变态，都不及你一分。”抄病历自然不可能只抄一份两份，都是好几打好几打地抄!也就一晚上抄上百本吧。还不是单纯抄，边抄还得边分析归纳病源病因处方，相似病历还要归在一块……总之就是累!而苏溪……据他混进的班级群里，几乎全天任何时段都有人发信息问学习和资料，以及作业报告论文提交倒计时，变态之处在于……两天一次她的课，作业都是下一节课前交，每一次作业，据说图书馆的二十四小时自习室里，基本被她学生攻占就知道了。
　　“会吗？”指尖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如果可以，她倒是想敲的不是桌上，而是视频那头，像孩子听大人说话，一直盯着她看的羽生结弦，本想挂了视频通话，结果他噘着嘴，一脸不满的模样。
　　当然得不满，万一被拐去喝酒怎么办!视频他还能监督一下!
　　两人的小互动，沙发上坐着的Poy全然不知。
　　“我刚才来的时候，经过图书馆进去看了一圈，二四自习室里，一堆拼桌学习的，大多都是你的学生。”
　　“你确定？”她懒懒地抬眸，支着脑袋。
　　Poy看着一脸无辜不自知的女人很是鄙视，打开手机，页面停在班级群里，“你自己看。”
　　第一条是他发的“有没有人在二四自习室，一起啊”，过了许久，有个人回了——
　　他们应该忙着查资料写论文，自习室大多是我们班的人，你自己找空位坐吧。
　　再接下来，又是问资料的信息。
　　看最新信息问——有没有人知道Sue上课说的那本骨疑难是哪一本？
　　然后炸出来一堆人。
　　杰克森：有吗？教授有提吗？
　　梅丽：我记得是讲到骨瘤分离那里有提到。
　　范特西：好像是德国人写的。
　　……
　　看着长长的聊天记录，就是没有人答出是哪本书，问问题的那人貌似是放弃了，没再出现，估摸着这里面有空闲聊的，都已经完成明天要交的作业了吧，于是，她默默记下里面聊得最欢的几个，就这样，某些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惦记了。
　　好心的顺手回了答案后，苏溪将手机息屏还给了他，寻思着明天上课要对那本书的内容进行提问才行，虽然她当时确实是顺嘴一说而已。
　　余光瞥着一脸好奇的某人，苏溪暗暗翻了个白眼，将手机屏幕盖向桌面。
　　看着黑屏的手机，通话时常却还在继续，羽生结弦撇撇嘴，抽出书架上的笔记本，翻到新的一页，拿起笔对今天训练的思考总结。
　　电话里是Poy在分享着趣事，偶尔传来苏溪的应和。
　　突然，Poy的语调一转，有几分戏谑，“Simon申请调回来，他这几年还单着，听说是为了你，像他那样有颜有财，还专情的男人，你不如考虑和他试试？”
　　Simon，苏溪的同届同学，当时玫瑰花铺满她常去研究院那条路的壮举，到现在还成为学校女生的理想被追方式。
　　羽生结弦一脸懵，从来没听苏溪提过这么一号人，但苏溪冷冷淡淡的下一句，他觉得不知道也没关系——
　　“没兴趣。”
　　“啧啧，你以前拒绝Simon也是说没兴趣谈恋爱，人家为了追你，大晚上不睡觉，拉着一票人去铺玫瑰花，你倒好，走到门口，对方表白的话还没说，就被你一句话堵了回去。我之前还以为你是因为看上那个竹竿才留在他身边做随行医生，结果他现在都有对象了，你还是个单身狗。”
　　竹竿？？？
　　羽生结弦怔愣，他长得很像吗？
　　不对，重点应该是最后一句，什么叫他有对象，而苏溪还是单身狗？
　　虽然苏溪临走前和他说过，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好奇和麻烦，他送的戒指她不会戴着，但会串在项链挂脖子上。
　　苏溪将扣在桌上的手机屏幕摆正，目光淡淡地凝视眨巴着眼睛，表示不知情的当事人。
　　虽说她是很狗地没告诉Poy，其实她不仅有对象，还是可以结婚的对象，但友人会忽然说这么一句话，看来又有风浪起了，难道是她因为忙碌，没关注网路动态，错过了什么吗？
　　“他有对象？谁？”语气里暗含几分寒意，但心里又大概有数，也觉得有必要，让另一个当事人，知晓这些，毕竟野火吹不尽，春风吹又生，若像之前那样置之不理，怕是会有第二个“A子”。
　　“好像是叫克丽丝索娃的俄罗斯女单运动员，啧啧，这个人为了他奔赴加拿大，还换了同一个教练，下周他们还要一起参加冰演，按理说，你作为他的‘全职保姆’，应该不会不知道才对啊。”
　　苏溪挑挑眉，看着屏幕里面色沉下来的羽生结弦，看样子，好像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打断了正分享情报得起劲的友人，“Poy，有件事要告诉你。”
　　“你干嘛突然间这么郑重其事，怪吓人的，什么事？”
　　她将项链摘下，把戒指抽了出来，戴在左手无名指上，晃了晃。
　　Poy一脸迷惑，见她不似开玩笑，肯定地点头后，疑惑转为震惊，破音问道：“你结婚了”
　　“那倒没有，不过应该是早晚的事情，对吧？”前面微笑着对友人说，最后的问句却是是用日语，看着因为被苏溪介绍给友人，心情愉悦而乖巧的他说，而他也很郑重地凝视她点头。
　　“到底是谁？哪个狗男人能收了你，是我认识的人吗？你真的太过分了!我该不会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事的吧？”越想越气的Poy拍了拍桌子，一副“你快给我说法”的样子。
　　“那倒不是，知道的人不多，至于是谁，你认识的。”
　　“谁!”那表情仿若在说——我要知道是谁，定要生吞活剥了。
　　苏溪思索两秒，要不要暴露听了全程的某人，最后莞尔一笑，轻描淡写地说道：“就是你刚才提到的绯闻男主角。”
　　望着他脸上缤纷多彩的表情变换，苏溪心里没有一丝负罪感，瞟了一眼时间，离她平常最晚十二点休息已经过了近一个小时，于是下着逐客令，“时间不早了，我困了，你该回去了。”
　　“不行!你不好好交代的话，我不会走的!”Poy一屁股坐回沙发，气愤抱着胳膊地盯着她。
　　知道不会就这么容易翻篇的苏溪，揉揉眉心，确实有几分疲惫，“明天吧，时间地点你定。”
　　话语刚落，Poy立马接上，“晚上，老地方。”
　　她无语地摇摇头，一副“你没救了”的模样，打发似的挥挥手，应允道：“行。”
　　“那明天见，我走啦，不用送。”那欢天喜地，撩着头发，如风般快步走到门口，生怕走慢了苏溪会突然说不去。
　　“砰”的一声，室内又恢复到了安静。
　　终于不怕出声会暴露的羽生结弦问道：“老地方是哪里？”
　　“酒吧啊，还能是哪里，比起咱俩的事，他大概对能拉我去喝酒比较感兴趣。”
　　“为什么？”
　　“因为有人会收场买单。”那个“有人”，自然是指她苏溪。
　　原来如此，怪不得那么高兴……
　　“那你明天去了以后，别喝酒好吗？”语气里满是恳求商量。
　　苏溪不以为意，“怎么，你怕我喝醉不认家啊。”
　　“嗯，我不在你身边，我会担心。”
　　她打着呵欠，眼角湿润，连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看着她倦色愈浓，时针已然划过一点，羽生结弦满是心疼地温声道：“你去睡觉吧，明天不是还有课，还有，他刚才提到的那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那事没……”
　　“有关系!”他打断，“这是我应该给你的交代。”
　　苏溪也不再多说什么，嘴角漾开浅笑，“那我去洗漱休息了，你今晚可别熬夜。”
　　“好。”话落，隔着屏幕给了她一个飞吻，然后恋恋不舍地结束了视频。
　　息屏的手机倒映着他凝眉沉思的模样，似在思索，这个交代——要如何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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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祝各位七夕快乐呀~
chapter 42的末尾增加了一点情节，可以倒回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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