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不过同桌》左钦月

56、第 56 章

　　“没什么不妥，是我想多了。”她决定以后在陆寒尧面前，还是少说些话比较好，不然总给自己挖坑往里跳，太丢人。
　　到了家，冷月让他随意，自己穿上围裙进了厨房间，饺子都是现成的，从冰箱里拿出来直接等水开煮了便好。
　　陆寒尧上次来她家的时候没怎么注意到，这次才看见客厅一角有一处相片墙，他走上前仔细打量起来，基本上都是冷月不同年龄段的照片，看到其中一张冷月剪着板寸头的照片时，陆寒尧没克制住笑意，别说，她要是个男的，绝对是个帅小伙子。照片底部有一行小字，写着，“女儿冷月十二岁留影。”
　　陆寒尧越过这张照片，目光落在另一张照片上，这张照片是张合照，冷月穿着夏天的一中校服，身旁站在一位个头矮她很多的女子，女子笑容恬静，穿一身藕色的修身连衣裙。看起来很是知性，他总觉得这人看起来很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来。
　　这张照片上没有字，他看了两眼实在没想起，想要越过时，煮好饺子过来喊他吃饭的冷月注意他一直盯着那张照片看，好奇地问他，“我和我妈的这张合照有什么问题吗？”
　　陆寒尧有些震惊，“这位是你妈妈？”实在很难将照片里的两人往母女关系上想，冷月妈妈看起来很年轻，顶多三十多岁的模样。
　　他惊讶的模样冷月已经见怪不怪，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同他解释，“我妈生我那年还不满二十岁，所以我们两人走在一起的时候，没人相信会是母女关系。”
　　那难怪了，他再次看了一眼相片里的人。
　　“饺子好了，吃饭吧。”她唤他。
　　他收回目光，跟着她走到餐桌那边坐下来，“你妈妈应该很爱你。”家里摆放了许多冷月不同时期的照片，可以看出来很用心。
　　冷月递了双筷子给他，“应该吧，谁知道呢。”
　　陆寒尧接过筷子，看她，“你是她女儿，怎会不知道。”
　　递完筷子，又递蘸料，做完这些，她才坐下来，“我不是跟她一块长大的。”拿起筷子，她低头咬了一口饺子。
　　陆寒尧以为她还有下文，也就没动筷子。冷月咽下嘴里的饺子，抬眼见他未动筷子只是看着她，不由好奇问，“吃饺子呀，你看我干吗？”
　　“我还以为你要继续说下去。”
　　“说什么？”她疑惑了。
　　“你的家庭。”陆寒尧有丝丝无奈，看来是他自作多情想多了，这人压根就没打算再同他多说些什么。
　　冷月表情微愣了一下，筷尖放在饺子上迟迟未夹起，抿了抿唇，再抬眼看他时，陆寒尧已经低头吃起了饺子，吃了一个后称赞她，“很好吃，味道一级棒，比那些星级饭店的面点师都厉害。”
　　冷月被他夸张的说法逗笑了。
　　接下来的时候，两人之间基本没什么言语交谈，各自安静低头吃着面前的饺子，冷月吃的差不多饱时，才放下筷子。起身倒了两杯水，一杯给自己一杯给陆寒尧，在他说完“谢谢”后，她考虑了一下才对他重新开口，“我八岁那年吧，有个专门给人算命的瞎子给我算过一卦，说我这人天生命硬，克父母克亲人就是不克自己。”
　　“这种骗人的话会有人信？”他有些意外，都什么年代了，竟然还有人说这种鬼话。
　　冷月嘴角微动了一下，“村镇上的人，文化水平多少有些落后，有很多老一辈不识字的，他们对这些算命的话很信。”
　　“那现在呢？还有人相信？”他问。
　　“信。”她看着他，“连我自己现在，也有些相信了。”
　　陆寒尧被她的话弄糊涂了，“什么意思？”
　　冷月端起面前的水杯喝了口水说，“我妈生我那会，听说难产了，差点一尸两命，幸好后来一切顺利。然后在我三岁那年吧，我爸死了，死于车祸。本来我一直以为这件跟我无关，后来有一次无意中听村上人唠嗑时才知道，我爸出车锅那天，是因为那天我起疹子了，我妈打电话给我爸，让他先回来一起带孩子去医院看看，结果在回来路上发生了意外，车锅很严重，当时我爸就没命了。”冷月握紧手中的杯子，借由杯子上的那点温度来暖掌心。
　　“这不能说明白了，只是一场意外。”他说。
　　冷月微耸了一下肩，继续说道：“我爸去世半年后，我妈因为要工作，没办法，所以将我送回了乡下爷爷奶奶家里，本来一切都挺好的，我在乡下住的也很开心，但是在我十岁那年，我奶奶去世了，63岁，不算太老的年纪。”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这是自然定律，谁都改变不了，你奶奶虽然当时只有63岁，但是身体机能方面已经开始逐步老化，而且老一辈人，生活条件普遍都很差，年轻时候吃过很多苦，尤其是妇女，这些都是催化身体老化的主导原因，所以还是和你无关。”陆寒尧解释。
　　“也许吧，”冷月勉强扯唇笑了一下，“然后到了十五岁那年，我爷爷也去世了。”她抬头望着头顶的灯，眼里雾蒙蒙，她努力眨了眨眼睛，思绪有些飘远，想到以前很多的事，“我爷爷年轻时候习过武当过兵，所以身体素质一直很好，没什么大的毛病。但是在奶奶过世那年的葬礼上，当着很多人的面，我冲我妈发了一顿火，很大很任性的火，就是那一次，我爷爷被我气得首次犯了心绞痛。”这次不管她再怎么眨下来，眼泪还是顺着脸颊低落在她的手面上。“我不知道应该和你怎么说，在我心中，我一直觉得，要是没了当初我的那通发火，爷爷就不会犯上心绞痛，然后也不会在五年后的某一天，当我放学推开家门时，看到爷爷躺在地上动也不动的画面。”
　　“那个画面你能想象吗？”她努力克制着情绪太过波动，“当有一天，你上完晚自习，开开心心地和同学结伴回了家，路上，你还在和你的同学讨论着，明天上学以后要找某班的某个谁什么样的麻烦，聊着今天上课时候又有哪个笨蛋因为课堂上被老师点名背诵课文结果没背出来被老师骂猪脑子，以为回到家后的场景会同往常一样，一室灯火明亮，你的亲人在你推开门时，已经算准时间将晚饭热好放在桌子上等你回来吃，可是这些本来都很普通平常的画面，在你推开门那一刹那，看到他躺在地上身体冰凉动也不动的画面，一切都瓦解崩塌了。”
　　“我无法想象，我爷爷死前是有多么的绝望，看到他捂着胸口躺在地上脸色痛苦的最终样子，我真的觉得，我的人生在那一秒就已经结束了。”她看着他，脸上泪意汹涌，“送去医院的时候，医生连抢救都没有抢救，直接宣布死亡了，他们说，我爷爷已经死了好几个小时了，这种时候哪怕是神仙，也救不了他，他们还说，如果发现及时，早点送来医院，就不会罔顾了一条命。”
　　“所以那时我特别恨我自己，为什么死的不是我。”
　　陆寒尧抽了几张纸给她，从来不知道，在她身上发生过这么多的事，他也不能想象，换成是自己，会是什么模样，毕竟他的家庭，一直给他的温暖，都是胜过很多别的家庭的。见她如此，他也很揪心，“冷月，这些都不怪你，所以你不能这么想，很多生命的逝世，必然存在着你看不见的众多因素在里边，我们不能把这些自己看不见的因素强加在自己身上，从而将自己死死束缚在里边，不挣扎不走出。”
　　“我不知道。”她接过他递过来的纸，随便擦了两下，垂下头，看着掌中被自己揉成一团的纸巾，事隔几年，众多刻意忘记的伤疤再被被掀开，她发现自己还是承受不住，“所以你问我妈是不是很爱我，我真的不知道，我也不想过多的去关注，我现在跟她的相处模式，就是彼此不碰触双方的底线平平安安过日子就好。”韩英对她有爱，她懂，但是她给于她的这份爱，没有大到多少，这两年多相处下来，韩英对她，近乎放养。
　　有事的时候，可能一连几天不回家，她不知道什么样的工作，会忙到这样，所以她不问，也不想问。
　　“那就不要去想。”他说，“今天怪我，触及了你的过往，所以面前这几个碗，就罚我来洗吧。”
　　他话题跳跃幅度有些大，冷月兀自难过时，他突然提及洗碗的事，让她大大为之一愣，看着他收拾碗筷端去厨房洗时，她坐在那闷闷地问了一句，“你会洗碗了吗？”
　　陆寒尧将碗筷放进池子里，“你上次不是特意教过一次，一般像我这种情商智商都高的人，基本上很多东西都是看一遍就会做，更何况是洗碗这种简单的事。”
　　冷月本来阴郁的心情，被他的一句简单自夸带走了一半，“我在这哭了半天，你就洗次碗打算了结了？那我是不是太亏了些。”
　　陆寒尧停下刷碗的动作，略思索了下，半回身认真建议道：“要不就罚我做你的男朋友？这样你心情不好的时候，可以拿我当出气筒。不想做什么事的时候，可以让我替你去做。想吃什么时也可以一个电话打给我，我保证以最快的速度给你送来。”
　　他看着她，“这样又高又帅又聪明又愿意宠你的男朋友，你当真不想考虑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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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忙疯了，所以断更了，连电脑都摸不着，所以……不好意思呀，从今天开始，我每天努力更两章补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