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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后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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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不好意思,忘了。”说着灵枫似乎才注意到自己的手,又见着白木一想清淡的脸上此刻略微有些异样。
于是她贴心含笑补充道:“你是不是要说男女授受不亲之类的?可我适才还拉了你,你若是嫌弃,呃……你把你的手给砍了吧。”
白木没有回话,静了一会儿,他才道:“臣觉得并无不妥。”
灵枫点了点头,往回走去:“那就好。走吧,回去吧。”
从城郊一路回城,二人一起走过安静的长巷,灯火点燃的街道,夜色已经低垂。
宫灯一盏一盏蔓延道高高城墙深处,沈业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宫门处等候。
坐在马车之内睡觉的人忽然掀开车帘,对着一侧陪同的人道:“你府上四角亭中那盏小竹灯是我送给你的。”
她说:“白木,是百里虞送给你的。”
白木抬起头,面色有些惊愕。
灵枫却微微一笑,不再和他多言,搭着仆从的手下了马车朝着沈业走过去,她略微兴奋拿小眼神儿瞅着沈业一眼:“回来了。”
沈业似乎有些不安:“陛下赎罪。臣回来晚了。”
灵枫却意味深长道:“无事,宫外好,宫外热闹。多呆一会儿也没什么,走吧。”
沈业微微行礼,跟在她身后走进宫门。
白木站在无边夜色中看着远去的二人身影,不知为何,此刻眼里那抹夜色的身影却越来越清晰。
她说,那盏竹灯是她送的。
怎么可能!
他记得清清楚楚那时候他刚来天都,没有一个亲人,也没有一个朋友,楚桐却是唯一一个来他府上给他过生辰的人,亲手将那盏小竹灯送给了他。
而她,从未将他放在眼里,
想到这里,他眉头微微蹙起,又将今日种种在脑海回想了一遍。
她不大寻常来他府上吃饭,再借机将楚桐禁足。又同他一起去城郊散步看似巧合撞见楚桐沈业之事,这种种,一环扣一环,多半是为了想寻机借楚桐打压楚王,剩下的,她不过想捉弄他罢了。
对,只能是这样。
夜幕中星光璀璨,冷风烈烈。
白木收回眼朝着自己的府邸走去,他想,这天都原本就是一座闹笼,而她是这牢笼的主人。无论她做什么都与他无干系。
接连几日,灵枫却都来了白木府上吃饭,饭桌上白木冷冰冰站在一侧布菜,她也不在乎,偶尔问些你家厨子是哪儿来的?会做糖醋丸子么?你觉得酸溜土豆丝好吃还是干煸土豆丝好吃?之类的小问题
而白木也只是无意义的应一两句。除此之外二人再无交谈。
只是当事人单纯的跟蓝天白云似的,后宫的人们却纷纷把目光投向了白木,一日,喝了早茶,后宫男团们便围在一起在唠嗑儿。
蓝衣美男道:“陛下真是很久没来后宫了。”
青衣美男抓了一把瓜子:“不来也好,来了我就紧张的很,上次她来我宫中,我不小心打碎了一个花瓶,她罚了我两个月的俸银。”
“你算什么,我有一次去了她宫中,还没瞧着她人影就被人给扔了出来”黄衣美男忍不住哭诉。
只有一位新来的长使脑子不大灵光,见众人都被冷落,他忍不住炫耀道:“可陛下前日亲口对我说心中只有我一人,我倒觉得陛下是个懂情趣之知风月的人,各位兄长怎出此言?”
黄衣美男抬眼看了一下这位新人,嘲讽道:“心中只有你一人?我怎么瞧着她昨日送了容雅人一把名贵的七弦琴,下午还喜滋滋陪江常华放纸鸢去了。”
他翻了一个白眼:“陛下的话你居然也信,呵,天真,”
脑子不大灵光的长使被怼的语塞,有些气愤:“你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我,酸你,得了吧你嘞,你找个液体好好对镜自照吧。”黄衣美男反驳道。
“你什么意思?你说我长得丑是吧,你英俊可陛下心里有你么?”
“没我也没你。你别以为你心中那点小心思我看不出,你想爬山帝夫的位置是吧,可咱陛下如今只对白木世子上心,你就别做梦了。”
“你,你,你你你,有本事吃完早膳,别走,咱找个宽敞的地方练练。”
“不走就不走,依我说,别等吃完饭,咱现在就去。”
两位美男说着说着就揪到了一起。其中早已看淡一切的蓝衣老前辈赶紧站起身来拆架:“哎哎,大家都是兄弟,别伤了和气啊。
我等都是为了家族进来的,陛下对咱好,咱就受着,陛下若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咱还是别插手,少沾惹为妙。
且就算这白木世子进来了,唯一区别不就是咱多了个亲人么。哥儿几个在这儿娘门儿唧唧干甚,走,推牌九去。”
蓝衣前辈的话总算解了这一场差点演变成斗殴的口水战,只是新来的这位长使却不死心,一日去向沈帝卿请安的时候,不免试探几句:“后宫帝夫之位,陛下莫不是已经有人选了。”
沈业却冷冷道:“好大的胆子,陛下之事,也敢妄自揣测。”
宫中流言蜚语满天飞,灵枫却十分自在,每日上上朝再去世子府蹭蹭饭。
她是坚决不会承认这个流言蜚语是她亲自传出去的。
她想到很清楚,所谓流言蜚语害死人,楚桐如今在府上禁足想来正是心烦,听到她和白木的事情,不得焦急坏了。
就算白木对楚桐不疑心,那楚桐能稳得住相信白木吗。向来楚桐这样的女主就是追求一生一世一双人,眼里揉不得沙子怎能受得了背叛。
每日听着自家的心上人和其他女子一起。她就不信楚桐不对白木一哭二闹三上吊,耍耍脾气吵吵架。
向来误会是对付有情人的强大武器。
于是刚下朝,灵枫打了个呵欠伸了一个懒腰,便准备一如既往去白木府上时却瞧着容雅人站在远处宫城墙上。
容雅人是个单凭相貌就可以C位出道的人。此刻晨光这么一漫,美人这么墙头一站。灵枫便不由走了过去:“秋日风凉,容雅人再此做什么?”
容雅人回头,见着宫城上的女子,一身朝服,黑漆漆的眼中攒着笑意,和曾经那双似笑非笑的眼重叠。
他抬手见礼:“见过陛下。“陛下这是要出宫去世子府上了?”
”
灵枫随口道:“雅人何处此言?”
容雅人温和眼眸流转,看向宫城外一泻千里的青山,温和道“宫中流言四起,说陛下有心白木世子。”
灵枫心一惊,以前百里虞对容雅人就不一样,如今她可不能叫容雅人对她产生怀疑,于是她只能做好一个浪荡子的本分。
她摇摇头一脸真诚,眼神笃定:“无论寡人做什么,你才是寡人心中永远是最特别的。”
容雅人回头看她,温和笑意中却夹杂着些落寞。
灵枫头一回见这眼神,心下一软:“寡人好久没吃你做的桂花酥了,今日去你宫中用膳吧。”
此时城中世子府上,白木照旧起了早,吩咐了仆从备了早膳,府上所有人都恭候灵枫的时候。久久却不见人来。
但谁不知这女帝行事,向来说风就是雨,可不敢懈怠,于是小仆从站在门口张望了几次,直到日头升上屋顶,才进去对着一直在饭厅中等候的人道:“陛下今日应不会来了。”
白木点了点头:嗯。
接着三日,百里虞也还是没来。
白木站在园中,目光落到新种下的别离草,心中那些莫名的失落半晌化出一抹嘲讽的笑。
他竟然在等?
灵枫不再去世子府蹭饭,后宫众人不由道:果然陛下对白木世子只是一时图新鲜,最上心的还是容雅人。
可他们哪里明白,灵枫其实是欲擒故纵。
这几日她去世子府蹭饭,又传了那么多谣言,她已经在白木面前刷了存在感,但凡世总有个环环相扣,步步紧逼可能会适得其反。
如今她忽然不去了,白木再烦她想来也会心生几分惆怅感。且原身百里虞性格淡漠,从未真正把哪一个人放在心上。
身为一个合格女配,她努力拆散男女主的时候,还得把百里虞这个喜怒无常的气质拿捏的死死的。
她自觉这个计策十分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