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黑法师成神指南》白桃茶泡饭

2、第 2 章

　　第二天一大早，晨光刚刚照亮屋檐，狄林刚打着呵欠从房间里走出来，就在客厅见到坐得端端正正的，穿着暗色斗篷的少女。
　　这位见习法师小姐显然比他起得还要早多了。

　　见到他之后，银发女孩礼貌地对他颔首，表示自己要走了。
　　“诶，星霜小姐，不吃了早餐再走吗？”
　　星霜摇了摇头，戴起兜帽，像猫一样迈着没有声音的步伐离开了。

　　看着她的背影，狄林不自觉地喃喃道：“什么魔法，可以让人的身体也变得轻盈呢？”
　　他随即又想到，在一级封城令下，这位才只是见习法师的小姐要怎么回去卡特斯学院，难道说，是夏塔殿下动用了云岚的势力？
　　可是这样一来，殿下大可以直接通过云岚官方的信使，没有必要让自己的朋友冒险进城……

　　星霜自然不知道这位药师的猜测，绕过北区沉积着污水和垃圾的狭窄小巷，她没有按照来时的路回去，而是拐到了西区的悬铃木街。

　　悬铃木街拥有西区最大的综合市场，同时因为商业聚集效应遍布着各种百货商店。按照星霜前世的习惯，大概要叫做商业街。
　　因为封城的原因，这里人数肉眼可见地变少了许多，但作为帝都有名的商业区之一，悬铃木街依旧不算冷清。

　　顺着涌动的人潮，她走到一家不起眼的商店前。
　　不同于街道上其他尽量将自己装饰的惹人注目的店铺，这家小店十分低调，门廊上只挂着一块铜绿色的石板，其上用卷草纹一般的花体通用语写着“悬铃木街18号”。

　　“早上好，美丽的小姐，您要看点什么？”
　　“要不要看看最新的花笺纸，在贵族间都很流行的花笺纸，还有上好的金墨水，这可是来自云岚帝国的特产。”售货员热情地迎了上来。

　　星霜顺着他的话语看了一眼，接着摇了摇头。云岚的金墨水，她当然不会不熟悉，毕竟她有一个来自云岚的，身份不凡的同学。
　　“我找金先生。”
　　她下意识地摩挲了一下中指的戒指，抬头看向面前的人。

　　“是您——”
　　片刻后，一道有些惊讶的声音响了起来。
　　面前的中年男人露出惊喜的神情。不同于东大陆东北地区萨维亚人的长相，他的五官线条更加柔和，一看便知是东南部的云岚人。
　　“星霜小姐，您有什么吩咐？”金先生，也就是这家店的老板迎上来，十分恭谨地问道。

　　星霜将手上的戒指取下来，连同昨天夜里写好的信一同交给这位和善的中年人。
　　“麻烦你们将这封信交给柏兰先生。”

　　“谨遵您的吩咐。但是，这就不必了……”
　　金老板接过信，想让星霜把戒指收回去，余光却看到被女孩手指捏着的那枚珍贵的戒指上，原本镶嵌的碧绿色宝石，已经不知为何失去光泽，变成了灰白色。
　　“这——”他一边的眉毛不自觉地挑了起来。

　　看到金老板的神情，星霜不由有些心虚地解释道：
　　“这里面残存的精神力烙印被我破坏掉了，只不过刻印的魔法阵没有损坏，你们应该有办法修好吧……？”

　　“不错，当然。”金老板神情微妙地看了她一眼，“我们会去找擅长这方面的炼金术师的，您可以一周后来拿。”

　　“不，不必了，”星霜摇摇头，“我的意思是，这就当是你们为我送信的报酬吧。”
　　金老板立刻拒绝道：“星霜小姐，这可不行，为您送信是我们的义务。况且，这是柏兰先生送给您的。”

　　“是，但是我不能把它给你们吗？”星霜没有想到他的态度会这么强硬。
　　“除非我们得到柏兰先生的允许。”金老板神色严肃地回答。

　　“好吧。”星霜没有再坚持，看来，她对柏兰在月相诗社的势力了解还是不够准确。又或者在这段时间里，她的师兄又做了些别的事情，比如，以北方联盟贵族的身份正式加入之类的。
　　星霜一边胡乱猜测，一边道：“那么谢谢你为我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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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这家杂货铺后，天已经完全亮了。街道上熙熙攘攘，人声鼎沸，星霜混在悬铃木街拥挤的人潮中往西城门走去。
　　柏兰给她的那枚戒指里的精神力烙印，是她昨天出城使用灵魂魔法中的隐匿魔法时用掉的，也不知道会不会留下什么痕迹。
　　星霜一边想着，一边观察着来往运送货物的马车，很快，她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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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驾车的车夫对旁边的人道。
　　这是一辆为教会运送祭祀用品的超大型马车，一般需要两到三个人同时驾驶。
　　这辆车从东区的永恒光辉大教堂驶出，驾车的车夫之一是为永恒之主教会工作了很久的虔诚信徒，年轻时还曾经是圣堂的守卫骑士。在到了临近城门的冷清大道上时，这位曾经的骑士敏锐地发现了一些不对劲。
　　“什么声音？”旁边年轻一些的车夫问道。

　　“就在刚才，车厢里传来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钻进去了。”留着大胡子的马车夫思索着回答。
　　“哈哈，不要疑神疑鬼的了，这可是圣堂的马车。再说，如果真的有什么东西，我们会没有感觉吗？”旁边的人显得十分不以为然。
　　见他有些迟疑，这位急性子的年轻同伴又道：“不如停下来检查一下？”

　　“算了，还是不要耽搁了，阿西涅珈大人还等着呢。”留着大胡子的前守卫骑士顿了一下，还是拒绝了他的提议。
　　两人点点头，不再交谈，专心地赶起路。

　　很快，他们到达城门，因为是教会的马车，检查的士兵自然没有多加盘问，只象征性地检查了一下便放行了。
　　直到离开西区的大门，马车上也没再传来什么异常。

　　等到了城外的花岗岩大道，一抹身影忽而从车厢里探出头，飞快地望了一眼。见周围没有人，她迅速而轻盈地从窗户里跳出来，落地也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接着，她抖了抖衣裙，目送着那辆马车离开。
　　“永恒之主教会……”星霜一边喃喃着，一边抄近道往回走去。

　　刚刚在那辆运送教会货物的马车上，她感到了一阵熟悉又陌生的魔法波动的气息。
　　当然，这可能是教会的什么物品上残留的魔法气息，又或者是马车上本来留下的神术烙印，毕竟是大教堂的马车，这很正常。
　　只是星霜感应到的气息并不是来自元素魔法，而是她才入门不久的灵魂魔法……
　　难道说，教会能够净化灵魂，驱散邪祟的神术，和圣典上记载的灵魂魔法，有什么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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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刻钟后，一座庞大的哥特城堡式建筑群出现在星霜的视线中。
　　即使天光早已大亮，远处的高大建筑群依然笼罩在一层如有实质的朦胧烟雾里。雾气中，只能看到尖头城堡错落的暗影，和高耸的钟楼隐约的铁黑色轮廓。层层叠叠的榉木和白桦树林守卫一般簇拥着高大的石门，远远望去，整座庞大的建筑群既雄伟壮观，又带着神秘的，难以接近的气息。
　　这便是东大陆第一所综合型联合教育机构，卡特斯学院。

　　越过丛林中迷宫路线一般的小道，就能看到学院石门的近景。卡特斯的大门一共由三道拱门组成，每一道上方都竖立着用秘铜打造的不同徽记。这是一种奇异的魔法材料，能够在风吹雨打中也不受侵蚀。
　　作为学院的学生，星霜在入学典礼的时候便已经知道，那三枚徽记分别代表着萨维亚帝国永恒之主教会，云岚帝国的“月相诗社”，以及北大陆的“真理之星”协会。
　　整个学院建筑群坐落在一个巨大的魔法阵中，每天都有专门的魔法师轮值，以维护法阵的正常运转。这也是笼罩着整个学院的朦胧雾气的来源。

　　卡特斯的进出管理十分严格。如果普通学生想要出城，必须有学院级的导师批准的通行条才行。
　　昨天为了给夏塔送信，星霜借助了柏兰给她的指环中蕴藏的魔力，趁门口的守卫换班的时候成功地完整释放了一个隐匿魔法。

　　这是灵魂魔法中的一个初阶法术，也是星霜作为法师学徒少数能够尝试的魔法。
　　它的功效大约等于刺客的潜行术，对身娇体弱，不擅长正面战斗的法师来说十分实用。

　　只是作为一名见习法师，任何魔法都需要施法材料。如今在缺乏施法材料的情况下，星霜没有办法再使用隐秘魔法，也没有柏兰给她的戒指可以用了。

　　不过，这并不代表她就没办法进去。
　　星霜没有走正门，而且绕到学院的守卫林中一处十分隐蔽的荆棘树丛里。
　　隔着遮天蔽日的树荫，可以看到比其余地方低矮一些的围墙。

　　她深吸一口气，收敛住身上的魔法波动气息，飞快地爬上围墙边的一棵荆棘树。
　　接着，星霜以一个不可能出现在人类身上的轻盈姿态，循着搭在墙头摇摇欲坠的树枝爬过去，轻轻一跃，落到卡特斯学院的围墙内。
　　魔法阵发出一阵细微的波动，就好像一只小猫，或者麻雀飞了进来，这样的动静，自然不会引起轮值人员的注意。
　　她再次拍了拍裙角，顺着角落里的小道，从偏僻的杂草园离开了。

　　作为一名普通大学生，星霜前世可没有点亮翻围墙的技能。回程时能悄无声息地潜入马车，和现在翻.墙还不被发现，自然不是魔法的功效，而是精灵天生的敏捷。
　　没错，精灵。

　　自从离开苏拉岛，来到东大陆后，星霜便确认了这件事情。她的老师谢昔也曾经说过，苏拉岛上的居民拥有已经在南北大陆消失已久的精灵血脉，嘱咐星霜务必要隐瞒好自己的身份。
　　星霜本人也不是傻瓜，自然不会乱说。还好有谢昔的身份证明，没有人会怀疑她的来历。
　　毕竟，精灵在东大陆已经消失了将近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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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爱的，你终于回来啦！”
　　刚一打开宿舍门，还没来得及把斗篷脱下来，她就听到一道压着声调，但依旧透露着兴奋的声音。
　　星霜的动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先把灰扑扑的斗篷摘下来扔进盥洗室，这才关上门，走向面前的黑发少女。

　　夏塔蹑手蹑脚地拎着一只篮子从门缝钻进来，像只小麻雀一样围着星霜转了一圈。
　　“你没事吧，我担心了你一晚上！”

　　“没事，信已经给那位药师了。”星霜接过她手里的小篮子，毫不意外地在里面发现了蜂蜜面包和玻璃罐装的热奶茶。
　　“我刚好还没吃饭，谢谢你。”

　　“嘿嘿，小事。”夏塔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她，头顶的流苏发簪一摇一晃，“我就说，你这么厉害，一定没问题的！……亲爱的，你不知道，伊诺昨天知道这件事后，还骂了我一顿。”

　　“你怎么会被他知道的？”
　　星霜停下搅拌奶茶的动作，不自觉地眯起眼。

　　夏塔有些心虚地吐吐舌头，两只褐色大眼睛左顾右盼：
　　“嗯……那个，就是，昨天晚上我帮你请假的时候，在办公区的走廊不小心撞到他了。”

　　伊诺是魔法部三年级的风纪委员，也是星霜在卡特斯为数不多的几位熟人之一。这位天赋很好的学徒在晋升初阶法师后，就遵循学院的惯例被教授抓了壮丁，最近都在办公楼那边帮忙。
　　倒是忘了这件事……星霜揉了一下额角，问：“那你都告诉他了？”
　　夏塔摇摇头：“没有，我只说你不舒服，但是，他猜到你偷偷出去了……”

　　夏塔的撒谎技能本来就不能指望，想要瞒过心细如发的伊诺更是难上加难，星霜暗自腹诽着，正想说什么，窗外却响起了一阵极具穿透力的，有规律的钟声。
　　是机械学院图书楼的定时钟声，预告还有半小时就要开始下午的课程。夏塔给星霜请了上午的假，可没给她请下午的。

　　时间过得也太快了，星霜来不及再和夏塔说什么，立刻放下手上吃了一半的面包，站了起来。
　　后者也很知机地离开，走前还不忘给星霜关上了宿舍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