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四生的降维打击》妄宁

64、花落谁家

　　礼服是五件套。上身有衬衣、马甲和外套，下身是裤子和袜子。领花能拆下来，但是袖花不行，袜子也难看，两人都不愿意穿。怎奈裤子短，打算临时买靴子，裤子下面塞进里面去，倒也觉得不那么奇怪。

　　其实沈彬是想买水鞋的，但秦述拒绝他这种毫无美感的想法。

　　亏大了，表演个节目还要倒贴经费买双穿不着的鞋子！本以为有机会和男朋友一起购物，后来发现秦述根本就不痴迷挑选的乐趣，到第一个柜台的时候就决定好了，试鞋号，付款，急着回家午休。姜莉还在旁边说，秦述从小到大就只对画画和学习有耐心，其他都很少花心思。

　　沈彬觉得，这并不是一个好习惯，毕竟他有很多心思需要秦述接收到。

　　表演开始前他们才把洗好的衣服正式穿上身，马甲是紧身款的，沈彬深吸气才把自己的肋骨塞进去。但秦述不一样，穿着十分合适。花苞形状的袖口让秦述看起来很像洋娃娃，他长得干净，眉眼里虽然都是淡漠，和黑金色的礼服很搭。

　　沈彬穿的是白色金纹，整套穿下来，比一开始套了件外套给他的冲击要小。

　　他站在后台的镜子前朝秦述挥手，让他过来看看站在一起的效果。穿着靴子的两个人越发高挑，沈彬替秦述整理着袖花，从镜子里看着两个人。

　　周围都是人，沈彬只笑着看着他。沈彬说过，比起演出，他更想坐在台下，和他一起评论哪个节目有趣，甚至陪他一起做题。但既来之则安之，能和他一起参与的场合，都很好。

　　“老师让我给你们上个简妆，”一个女生闯到他们的画面里。

　　唐清清是高二学生会的，之前一直听说高三的年级的第一是个帅哥，刚打听到名字，老师就给了她接触帅哥的机会。

　　但沈彬和秦述并不想接受。秦述不悦地挥手摇头，转身拿起练习册，和身边大多数高三一样学习起来。即使在后台，还是有很多学生在抓紧学习，毕竟自愿来表演的毕竟少数。

　　沈彬说他们两个男生，不用搞得这么花开呼哨。

　　唐清清本来也不想勉强他们，但是过了一会儿，老师过来问他们这组怎么还没有画好，她真的不得已再次劝着面前两位穿着盛装、长得很帅的学长，好说歹说，沈彬先松了口。

　　“学长不用闭眼。”唐清清简直要把自己烧红了，上午给高一画的时候，她直接用手按着学弟的头都没事，眼前这个，她描个眉都觉得自己要原地爆炸。

　　果然好看的人到哪都是致命武器。

　　秦述在一旁看得很不开心，尤其是看到唐清清给沈彬侧脸打阴影的时候更加不开心。

　　“别碰他。”秦述拿着走珠笔将唐清清要抹开阴影的手拨开，唐清清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长相也好看的小哥哥要拦她，但秦述很快给了她答案。

　　“他恐女。”

　　听到前一句还觉得自家男朋友这是又吃醋了，下一句却恨不得笑出来。

　　秦述版挡桃花，从来都是自己背锅。

　　唐清清脸上的红马上要烧进脖子里了，就短短两分钟，被她化妆那人眼睛不敢朝她看，旁边那人紧盯着她的手。

　　高压作战环境，她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搁。

　　化完沈彬还要化秦述，唐清清有点退缩，大不了让老师亲自过来劝吧，她不想干这个活了，就算对方长得好看，她也要被眼神杀死了。

　　“别难为人家小姑娘。”唐清清听见学霸劝另一个小哥哥。那小哥哥神情不悦，侧着头脸上挂着不配合，“不化。”

　　沈彬有点为难，十二班的两个女生也换好了衣服过来问他们准备得怎么样了，看到唐清清拿着化妆包站在一边有些同情。

　　王灵悦就是之前加秦述那个女生，现在穿了一身白色的半身纱裙，上身简约的红色毛衣，另一个女生是白色毛衣红色纱裙，也是临时买的。化妆给她们编了头发，分在两边，远远看过去像是孪生姐妹。

　　女生的自信有时候只需要洗个头发，如果穿了一身新衣服还化了妆，那应该就要自信心爆棚了，于是她上前试探着问：“要不我给你化吧。”

　　秦述没理她，觉得大家都围在这里不好，揪了揪沈彬的衣服，“算了，你给我化吧。”

　　沈彬舒心一笑，“什么叫算了，我给你化个妆你还委屈咋滴。”然后伸手朝唐清清要化妆的东西，一边打开一边问是不是这样用。

　　王灵悦有些尴尬，沈彬朝她摇了摇头，“刚才秦述说我恐女，其实他比我还事，他害羞。”

　　秦述剜了他一眼，让他闭嘴。沈彬拿着有些滑腻的海绵占了点粉底液，轻轻从额头往下抹，期间还要用手挡着前面一点头发不要沾到，点到鼻尖的时候，他微微一抬头，眼睛却没离开秦述的脸，“看，脸红了。”

　　秦述想跳起来打人，旁边的三个女生都笑了，刚才的尴尬也散了大半。

　　两颊柔软很多，沈彬玩的不亦乐乎，用剪成只有橡皮大小的化妆海绵转着圈揉搓。秦述却一直用眼睛盯着沈彬，警示他，但没起到什么效果。反倒是看着他不怀好意的笑，看着他一脸认真拿着眉笔点到他的眉心，然后伸手捋平他的眉头。

　　在这么多人的地方，他们如此靠近。

　　唐清清看着沈彬捏起秦述的下巴，觉得画面太美，刚才她手指都不敢碰一下，现在人家两个男生自然多了。

　　沈彬朝秦述的眼出了口气，秦述一下子闭眼，手一下子攥住，“你干嘛！”

　　偏偏罪魁祸首毫无愧疚之意，“渡一口仙气，化腐朽为神奇。”

　　“呵，知道自己化得腐朽啊，你等着！”

　　学霸显然要挨打，被化妆的小哥哥已经咬着下唇了，唐清清开始胆战心惊。但脾气不好的小哥哥到最后也没动手，就是因为害羞憋了个满脸红，耳朵都熟透了。

　　有些萌是怎么回事，男生的友谊真好呀！

　　鬼知道为什么沈彬一边给他化妆一边舔着嘴唇，真的是不要脸！秦述真的想分分钟掀翻他，搏个你死我活，把腮红给他涂整脸。偏偏沈彬满脸尽职尽责，湿巾洁面后给他涂了乳打了底画了眉，还有模有样地打了个高光和阴影。

　　纯色殷红，无需上妆，秦述已经要咬破皮了。

　　今天又是被沈彬挑逗的一天。秦述心底哀叹，什么时候能翻身农奴把家唱，还是打一顿吧，骚技能他抵不过沈彬。

　　他们的节目是第九个，周五彩排的时候看过一边节目，但沈彬还是听着前面跳街舞的节奏抖着腿，叹息着说没有观众的福分，秦述在一旁静心做题，不搭理他。

　　“要不拍个照？”他们坐在一个长椅上，沈彬侧头问秦述，另外两个女生也积极响应。

　　“站着拍吧，两个女生看镜头。”原本秦述和他并肩站着，到拍的时候，秦述一只手搭在他的肩头。

　　两个身高相差无几的男孩子，一个笑得灿烂，一个漫不经心，后面两个打扮相仿的女生，洋溢着十七岁的笑容。

　　沈彬和秦述的照片又流到了级部群里面，甚至不乏唐清清这样的人，高一高二的人也听说了学霸要弹唱的事情，都请求要高清录像。这算是没上台就火了，主持人刚介绍完，台下就是热烈的掌声。

　　节目重改之后，歌曲开始的时候是一串安静而又单纯的音符，本来嘈杂的礼堂变得安静下来。

　　秦述是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表演，他参与其中的目的也相当纯粹，不想舌下沈彬一个人。

　　初中的时候，曾有人调侃他们艺术生，是只活在自己审美世界里的人。绝大多数的绘画作品都是一个人描绘的，绝大多数的乐器都是单人独奏，哪怕要合作，也是各自生鸣。

　　钢琴里却有一个双人的戏码，好像在反驳着这一切。

　　我们是一个整体。

　　前一段是沈彬和名叫楚婷的女生对唱，然后是两个女生合唱。投射的光打在钢琴和两个女生身上，为了节目效果还有泡泡纷飞，在礼堂上方的彩虹灯光下闪着光芒。

　　女生合唱期间期间有人送花给楚婷，是一大把粉色玫瑰，直接让台下的人起哄到不行。

　　沈彬回去好好看了谱子，把那段世界名曲弹了出来，稍加即兴，边弹边看向旁边的男生。秦述这段不用弹奏，看着舞台上的泡泡，伸手接过一个来，沈彬比了一个口型。

　　调皮。

　　钢琴是面向观众斜着摆放的，秦述其实只能露出一点身子，但是舞台两边的两块LED显示屏中有一块是正照着舞台中央的两个人的。

　　“这两个小哥哥都好好看啊！”
　　“你看，学神又笑了，啊啊啊啊啊，太完美了吧。”
　　“最近BL文可能看多了，我觉得自己腐眼看人基！”

　　理复一班的人也不甘落后，由张一腾号召，他们也买了两束花，由团支李潇雨和语文课代表何文馨送上去。直到节目开始，两人都有点胆怯，但班里女生少，男生给男生送花太缺失美感了。

　　李潇雨先上去把花交给没在弹琴的秦述，台下是又是一片的起哄。她俩本来是要一起上去的，张一腾非说这样一看就是班里送的，达不到热烈效果，非得让他们分开送。

　　一段间奏过后，是沈彬和王灵悦对唱，王灵悦和楚婷本来是在钢琴两侧，在间奏的时候慢慢走到沈彬和秦述身边。这时候何文馨才跑上台，把花放到钢琴上，没做停留就跑下台了。

　　不出张一腾所料，音乐厅又是一片叫好声。效果很好，足够张导心生欢喜。

　　最后一段是四个人的合唱，没错，四个人，秦述答应和他们一起唱一段结尾。

　　“当初的愿望实现了吗，
　　事到如今只好祭奠吗，
　　任岁月风干理想再也找不回真的我。
　　抬头仰望着满天星河，
　　那时候陪伴我的那颗，
　　这里的故事你是否还记得。

　　如果有明天祝福你亲爱的。”

　　唱到这里的时候，全场几乎都跟着唱了起来，没人注意，弹着钢琴的两人朝着对方唱出了“亲爱的”，出于本能又高于本能。

　　《卡农》的声音响起，不是之前炫技版的结尾，而是最欢乐的那一块，最后以扫键结束。

　　掌声响起的时候，秦述还在看着沈彬，台下太黑，他只看得到他。

　　结束之后他和沈彬一人抱着一束鲜花走到台中央，准备鞠躬下台，却发现身边的王灵悦有点要哭的表情。

　　四个人，三束花。

　　站在台上的人或多或少会紧张，精神处在脆弱的阶段。或许他照顾的话，结局会更加难以收场。可能和沈彬待久了，他也是爱心泛滥。

　　秦述把花给了王灵悦。

　　场面沸腾，就连王灵悦都愣了，颤抖着接过花，看着男孩往前走盖住她面前灯光和摄像机。

　　秦述朝沈彬走过去，沈彬伸着鲜花等着他，两个目光撞在一起，像是信息对接。

　　长得相像的两个女生站在两旁，有两个男生的手握着同一束鲜花，整齐鞠躬。

　　“嗓子喊哑了，学霸的歌声太好听了吧！”
　　“在台上送女生花是什么玛丽苏桥段啊啊啊啊啊啊啊！”

　　直到主持人报下一个节目的介绍，下面的人还没有从刚才的一切里出来。

　　张一腾直接傻眼了，锤着杨乾东直喊：“述哥女朋友吗啊啊啊啊啊？”

　　理复一班的人也都看呆了，送花那会儿最是沸腾，一个个喊着妈呀啊啊啊啊。一个个拿起手机在班群里匿名讨论，让秦述给他们发喜糖。

　　更衣室是很小两间，里面只有两个背靠背的长排椅，及其简陋。鞠躬完之后，两人的手就分开了，这会儿更衣室里面只有两个人。沈彬放下花就转身把秦述抱住。

　　“谁准你给女生送花了，嗯？”尾音撩人，手按着腰。沈彬在台上看着秦述把花给王灵悦的时候就大概知道他在想什么，但这会儿气氛正好，他想逗一下。

　　他伏在亲属耳边，轻轻咬着他的耳朵说，“叫个‘亲爱的’就放过你。”

　　沈彬不是从背后抱住的，只是从一边揽着秦述，手从下摆进去，扣在那款紧身的马甲上，滑着按了一下。可怜的外套失去了它的作用，盖在沈彬胳膊上，像是掩饰什么。

　　秦述从送完花那颗就很不冷静，毕竟是在台上，台下起哄的声音太大了，他不知道怎么收场。

　　他只是想到什么就怎么干了，几秒之内，少了太多环节的考虑。但他倒是没想到沈彬会因此生气，因为如果沈彬在王灵悦身边，他大概也会做出一样的举动。

　　“不说吗，明天就周一了，我就要老老实实的了，啊，你当初许诺给我的吻我都还没……”秦述没有心情听这人铺垫太多，毕竟随时会有人进来，“亲爱的。”

　　声音很低，沈彬下意识舔了下嘴唇，“要不还是再亲一下？”

　　沈彬的手被秦述扔出来，还差点被折断，他倒是没故意和他拼力气，只顾着笑笑哈哈。

　　校庆结束了，但是周末还没结束。两人吃饭的时候都面临一个棘手的问题，秦述送花这事，影响确实很大，坐在食堂里都有不少人讨论送花那幕。

---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了，想加快进度，但是总是缺少推波助澜的点，高三太累了，为什么要谈恋爱呢？？？来自心灵深处的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