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四生的降维打击》妄宁

5、调班

　　“啊，我叫沈彬，彬彬有礼的彬。”

　　对面的男生冷静又疏离，他显然现在脾气不大好。也是，谁被人这么围堵还带威胁的都不爽。

　　“哥们，我以为他们搞校园霸凌，闯进来冒犯了。”没自己出手这场面估计也稳得住，但刚才那批高三的说话太难听。

　　“那道谢呢？”秦述又重复了一次，但自问自答到，“谢谢你，虽然也没帮上忙，但话说的对，这几个人嘴不干净。”

　　秦述走到沈彬身后打开水龙头，开的很小，冲了冲手上的血迹。甩甩手上的手就转身出去，扔了句“高考加油。”

　　男孩手长得白净，被划伤的地方有点粉红色的肿胀。从镜子里能看到，眼神似乎精神了很多。沈彬收回一瞥而过的目光，觉得这道别的话虽然听着挺欠揍的，这人说出来却没多少攻击性。

　　感觉不赖的沈彬在身后干脆开口问：“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叫秦···？”

　　秦述把餐巾纸被扔进旁边的纸篓里，“秦述，叙述的述。”

　　“述，循也。”

　　“什么？”正打算走走的秦述疑惑地回头。
　　“《说文解字》里的，你也高考加油。”

　　“嗯，但我可能真没见过你。”秦述彻底出了厕所，语气和打架之前没什么分别，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沈彬走到门口的时候把“正在打扫”的牌子撤走了，然后随着吃完饭的人浩浩荡荡上了四楼，又想起少年的名字。

　　起名字这事情完全是非个人主观意愿，寄予厚望或是有特殊含义。父母总是把自己的一些东西从第一刻起就迫不及待地印在孩子身上。最后，父母分开了，但是名字里的沈和林却分不开。

　　厕所里的一顿闹腾让他没那么烦了，也收到了刘浩川发过来的表格。沈彬看了下学校，本科线应该过了不少，心想这小子一二三模简直是质的飞跃啊，没有白费自己一直以来的辅导。

　　现在只剩下他自己了，目标仍然是B大。

　　周嘉林打印了一打红色的纸让他们写下目标和励志语，然后贴到桌角上警醒自己。

　　“不要觉得自己不可能，你们既然来到了这里，十个月的时间，就要敢想敢做。去年我教的学生里，有十一个人去了211，甚至还有个X大。”

　　听到X大，下面吸了口凉气。

　　“沈同学可以啊，B大！同学们，你看看你们身边的人，都是抱着理想而来的，人生有很多事情不能重来，所以就当自己获得了一粒后悔药，一切都是全新的。”

　　“我去，B大！牛批！我想写个T大，大约多少分能去来着？”沈彬的同桌是一个个子和他差不多，但是明显比他壮的男生，名叫杨乾东，是名本校学生。

　　周嘉林听到同学们交头接耳的声音，边走边说：“多少分？不要自我设限，也不要去考虑自己行不行，你就写个你最想去的，别人的话不重要，在于你想不想去，有多想去！”

　　鸡汤，撑死人的鸡汤啊。

　　八月复习考验的是精神力，虽然教室里风扇呼呼呼吹个不停，但是耐不住浮躁的心，狗屁的心静自然凉，离下课还有半小时的时候，杨乾东就撂笔了。

　　“我女朋友可能正在家里吃冰棒呢。”杨乾东趴在桌上轻声地说。

　　“我本来成绩就不好，这么多题我什么时候能会。”他拿出手机来开始一张张的翻照片，他桌上是堆满的课本和试卷，手机在胳膊间压着，手指小幅度地滑动。

　　沈彬已经被这人折磨两周了，开学第一天就知道他女朋友去了T大。但是他这同桌分数差一大截，又不愿意退而求其次选个T市随便的大学，一心想和他女朋友做校园里的神仙伴侣。

　　“糟心啊，我真的是太没用了。”把手机扔进书洞里，他又不得已拿起笔，但教室里好像比刚才更热了，抱怨道：“班里有没有家里有金矿的，给学校安个空调啊。”

　　动静有点大，前排张一腾回过了头来压低声音说：“不是没想过，电线不好搞，这都是二十几年前的老楼了，线路负荷一大，电路系统就得提前退休。”

　　沈彬也淡淡开了口：“只安一台是很不现实的，要是安一栋，后续维修、电费，或者因为空调引起纠纷一大串要考虑，有钱人也不想惹上事情。”

　　杨乾东整个人有蔫了，“你们连安慰我的话都不说，一点盼头都没有。”顺势要躺倒他肩上。

　　杨乾东就是个没骨头的人，能趴着不坐着，能倚着不趴着，但沈彬没给他过倚的机会。

　　沈彬用练习册挡了一下，“自习，你适可而止哈。”

　　“沈哥又拒绝了我，生无可恋了！”

　　本来日子就该这样平平淡淡地过去的，他和秦述也没什么交集，只是路过三层的时候会想起那张脸。在他的审美里，这绝对算得上能够一见倾心的容貌了。

　　沈彬的生日是七夕，刚到三楼沈彬就收到了他姐沈琳的电话，楼梯上很拥挤，沈彬带上蓝牙耳机，他就慢慢听着他姐的话慢慢下楼。

　　“你知道我打了多少遍吗，不是说9:50下晚自习！”

　　“息怒哈，四楼信号屏蔽了，我这不刚到可服务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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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爸跟我说你现在还是班长啊，可不要丢我们S省的脸，保持住，最好考个级部第一，让他们见识见识S省的气势。”

　　“你以为很简单啊，你自己也是高考过来的，别站着说话不腰疼啊。”到二楼的时候，沈彬看见有个人闻声回头。

　　真是，缘分这不说来就来了吗，一见倾心脸！本着礼貌的原则，虽然很激动，但沈彬只点头微笑。

　　“我是学渣啊，可我弟弟是学霸，就六百分安在你姐身上，这辈子都是不可能的。喂，你小子给我认真对待啊，以后我炫耀的资本可都在你身上了。一想到我以后说出‘我弟在B大’，姐就是睡觉都能笑醒。”

　　“要想有个配得上你的姐夫，你就给我努力学。”沈琳好像在一边看剧一边吃水果一边打电话，三心二意的奥义参得透彻。

　　“为什么是配的上我？又不是和我过日子。”沈彬被逗笑了，不禁笑出声来。

　　他总感觉有人在看他，往旁边一看，还是那个秦述。

　　看来高三班的复读生可以跑校？沈彬继续听他姐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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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妈换工作了你知道吗？”

　　沈彬没说话，但他似乎也能想象的到，他妈妈太在意别人的目光了，单位里的人知道了他的事情，他妈妈肯定是要逃跑了。

　　“现在咱家四个人，一个人住一个地方，真像有钱人，房子遍地是。”

　　“哈哈哈哈，你没被影响吧。”沈彬已经一脚跨进小区了，给后面接孩子的车开了个道，心想，就五六分钟的路，娇气。

　　“只要你以后找的男生够好看，你姐绝对不反对。”

　　沈彬轻叹，今晚有点风，身后一个塑料袋被风吹着跟着他往前走，他看到后一边走一边踩着那个吹着的垃圾，楼前停下的车子重新亮灯要开走。“什么叫好看？”沈彬双脚一夹往后一跳用手接住了塑料袋，转身扔到垃圾桶里，车灯照亮了正在楼道口的人。

　　“我弟要是攻的话，不对，我弟一定是攻，配你的话，那对方最好是清瘦那款吧。腿毛你那种程度就行，最重要的当然是脸，眉清目秀，鼻梁高挺，最好声音也好听。”

　　在沈琳的一边描述下，沈彬从腿开始看，眼睛移到秦述脸上。

　　眉清目秀啊。

　　“幼稚。”沈彬听到转进楼道那人扔下两个字就走了。

　　“唉！”沈彬觉得自己刚才的目光的确是太直白了，想解释一下，但刚才花坛边上没灯，秦述应该不知道是他。

　　“姐，你这是在形容你的未来男朋友吧，规格有点高。”

　　沈琳没说话，沈彬能听到对面的剧里女演员正在质问：“大叔如果不是喜欢我，为什么要一直盯着我看，为什么要一直保护我，大叔您是不是太闲了。”沈彬觉得这个台词对他冲击有点大，刚才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本姑娘天生丽质，要求高点很过分吗，你小子最好找个比你未来姐夫好看的，不然我嘲笑你一辈子！”

　　“傻逼生日快乐，最后说一次，要开心一点，礼物在路上了，不要辜负你姐攒了半个月的钱欧！”

　　“好。”

　　挂了电话后沈彬鬼使神差地往一栋楼上看了一眼，他终于想起来他为什么觉得秦述熟悉了。他们可能在暑假一起等过公交，去市图书馆那路，当时觉得低头安静刷题的孩子有种漫画人物的感觉。

　　静若处子，动若脱兔。沈彬想完，晃荡回三栋，今天周五，是他室友回来的日子。准确来说，应该是他室友带女朋友回来的日子。

　　有人租个房子的用处实在是奇葩。虽然是一房两分，但是隔音效果差的要死，而且鬼知道为什么房间的设计是两个卧室挨在一起。

　　他不想做噩梦，那种梦也不想，带入谁他都觉得别扭。

　　一晃八月即将结束，教室里的风扇每天都在过劳死的边缘。
　　“你们知道我刚才去办公室听到什么了嘛，我草，秦述好像要调班，江主任在给他写申请呢！”前桌张一腾，是沈彬认识这个学校的百科全书。其实这个班里除了他都是本省的，小半的人还都是本校的。

　　“述哥！我草，他不是在十四班那个超A班吗，调哪？”杨乾东一听这话也不困了，精神抖擞到立马看了眼后门，当然没有人。

　　沈彬很唾弃这里的阶级意识，就好像人要分三六九等一样。虽然他们之前的学校也会分实验班和普通班，但是没办法想象这个学校会分出“复读层，超A，A班，B班，C班”的层次来。

　　一个级部只有一个超A班，两个级部加起来也就120号人，像是金字塔的精英，受人崇拜。

　　“杨乾东，还有你叫哥的人啊，他是几几年的？”沈彬好笑得看着同桌脸上压的红印子，他头是有多沉，才几分钟就压出印子了。

　　“江湖规矩，能打的都叫哥。”

　　沈彬把课本换成生物，因为教材有差异，他这套书是全新的，书上定义大都相同，他只是买来看看例题和课后题。

　　是挺能打的，用最可爱的脸打最飒的架那种。

　　咦？可爱？沈彬摇了摇头，看着一个隐性遗传题，在草稿纸上写着Yyrr···

　　“班长，是这样的，你别看咱们一中表面上风平浪静的，实际上吧它的深层有一股巨大的推力，摧枯拉朽般的……”

　　沈彬翻了页，“这都什么火星语，下一个！”

　　张一腾赶忙正经起来，“秦述是校霸等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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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用尽青春都在想，一见钟情到底是个多害人的玩意
现在回想起来就是酸酸甜甜吧
第一眼：与众不同唉···
第二眼：他也在看我！
第三眼：我是不是喜欢他？他是不是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