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的钱实在是太少了》茶深

17、第 17 章

　　17茉莉花

　　剩下的节目看得沈浮直犯困，什么二胡啊扬琴啊，听也听不懂，看也看不明白。专家主持在上面叭叭叭的，下面观众也开始累了，导播过来带动了几次气氛，也没有前面那些小鲜肉出场的热闹了。这种节目是要具备教化职能的，自然不可能光有趣就行，新鲜劲一过去，摄影棚里的热啊，重拍的厌啊，几个小时配合录制的困啊，浮动在观众席上方的空气中，人心涣散。

　　真是三百六十行，行行都不太容易。

　　沈浮困得眼睛都花，快滑溜到凳子下了，突然看到屏幕打出游之北的名字，他噌地坐直了。

　　浪迹娱乐的小沈总，众目睽睽之下，从意大利高定西装裤里掏出个望远镜，“啧，化妆师家里开面粉铺的吗，为什么脸化那么白？”

　　秦白在旁边好心解释，“舞台灯光强，妆不浓拍出来效果跟素颜一样，放心，成片不会这样的。”他瞟了一眼台上规规矩矩自我介绍在和主持人互动的人，长得挺眉清目秀的，已经过了外形这个门槛，身高勉勉强强，但现在演艺界身高也通货膨胀，动则一米八七一米八八，这身高估计要吃亏。

　　声音有点小，反应青涩，主持人问什么答什么，一句话之内结束，不像是来选秀的，像是参加毕业汇演的大学生。

　　这样平平无奇的表现，观众自然也给不出多大反应。

　　“游之北！！！！游之北！！！！冲呀！！！！！”沈浮手拢成一个话筒，全场就他声音最大，后排的观众都看过来了。

　　不过看过来的人首先看到了前大明星，大明星还很配合很营业地对他们招招手，惹得下面骚动了一阵。

　　“你家的艺人？”秦白收回视线。

　　“唔，不是，不认识。”沈浮缩了回去，窝进椅背，双手放在膝盖上。“就觉得合眼缘，有机会接触挺想签的。”

　　“那你要赶快，人万一后面红了就不是现在这个价了。”秦白开玩笑地说。

　　沈浮哼了一声，“红？就凭这能红？我公司都给他。”

　　除非那种真的逆天改命运气无敌好老天给饭吃的真素人，其他的谁家不是兢兢业业十几号人围着一个人转才捧得出一个稍微微微粉红的，要说红真的那么容易，就不会有什么所谓的回锅肉了。

　　娱乐圈，门槛低的绞肉机，那才真是一将功成万骨枯。

　　游之北的竞演曲目是《茉莉芬芳》，沈浮心里默默吐槽这什么老土名字，你完了游之北，你这么没有选秀头脑，垫底了我可不管你，你看在场谁选这种曲子。

　　游之北垂着头，脖子又细又白，第一个音开始，泉水一样涌过来，调子莫名熟悉，几拍繁复的拨弦之后，很简单的一颗一颗的音调响起来，是茉莉花啊。

　　好像也没有其他选手那种恨不得把手指摇出残影的炫技，游之北就静静弹着茉莉花，字幕配着什么茉莉花开中国知名古筝曲目，沈浮都没仔细看。

　　眼里心里只有游之北那细细的垂下的脖子，悬着的手腕，舞台强烈的白色聚光灯打下去，乌黑的头发圈出一个光环。那琴声太过于清新洁白，录影棚里的躁动不安都像是对它的一种冒犯。

　　好清纯啊。

　　沈浮什么都听不懂，也不懂他用得什么技法，这首曲子到底牛在哪儿能让游之北拿它来做第一次亮相的竞演曲目。

　　然而好清纯啊。

　　这就是他要找的人。

　　沈浮看硬了。

　　游之北太可恨了。

　　但是对自己的变态本身就有清晰认知，或者真的毫无自知之明的沈浮并没有觉得听人弹茉莉花都能硬是多变态的事情，很坦然地借口打电话去卫生间缓了缓，还在门口碰见了别家公司的总监来透气，两人在门口发了发烟套了套瓷，也算是一桩意外收获。

　　他大摇大摆毫无愧意地回到座位的时候，其他人都演完了，他们这群幕后金主手上没有投票权，所以观众投票也不管他们的事，坐等结果就是。

　　评分是专家的专业评分和观众的喜爱评分相加，排名出来，方夏第五名，专家评分不是最高的，但也够看，观众分都排上前三。别余辔小朋友卡九，看台里一片和和气气在说恭喜。

　　之前对沈浮爱答不理的，也开始笑眯眯来搭话说小沈总这是你家艺人吧？

　　沈浮心里尾巴翘上天，面上不显，也笑眯眯说小方还是新人，请大家多多关照啦。

　　沈浮眯着眼睛在那长长长长的榜上找游之北，找来半天才想起应该倒着找，这下找到了，倒数十几名吧。

　　他冷哼一声，不是倒数第一他就烧香拜佛吧。

　　到了勾心斗角环节，观众席上重新振作精神起来，一个个伸着脖子看着选手走到前九的席位上。每个人身后都是一个三角形，等待着其他成员加入。

　　前九是队长，有优先选队员的权力，但是下期竞演曲目还没公开，是很考验情商和智商的。弄得好的，第一次竞演就能立人设抢镜头疯狂圈粉，弄不好的，那是真的风评被害观众能骂到你退圈那年。

　　沈浮对方夏挺放心，那小子是个人精，从主播混上来谁不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褒义词。

　　方夏也很激动，差点哽咽了，说自己原来只是个草根，没想到能有机会站在这么大的舞台上，还有机会向大家介绍自己喜欢的古典音乐，说得下面眼泪汪汪的，导播趁机又抓了几个观众小美女擦眼泪的特写。

　　方夏顿了顿，举着话筒说：“我要选的第一个队员是——”

　　镜头在一群练习生的脸上划过，有人强作镇定，有人微笑以对。

　　“游之北。”

　　游之北说：“啊？”

　　沈浮说：“啊？”

　　沈浮恨不得现在就冲到台上抓着方夏的衣领吼，“他那么后面你挑他干嘛？还和你同一个乐器组诶！第一个不是应该挑人气高的吗！不管是吸血还是炒西皮后面都好操作啊！你想什么呢！”

　　游之北路都快不会走了，在掌声中飞快走到方夏的阵营里。

　　心里犯嘀咕，这不会是沈浮的安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