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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 ...

  •   02

      “春夏,你听外边说书的说了吗?说咱们小世子对房间里那位一见钟情了!你觉着这是真的吗?”身着素衣的瓜子脸丫头端来一碗青豆,对蹲在地上的另一个素衣圆脸丫头低声说。

      “这我又怎么晓得?不过,咱家小世子以前可从来没管过这种闲事,这次居然还把人都带回来了。”名唤春夏的圆脸丫头瞥了一眼,伸手抓来一大把青豆,“秋冬,咱们还是少说点吧!”

      秋冬仿佛没有听到春夏后面的话,脸上浮现了一丝痴迷,激动地说:“你是没有见过房里那个小娘子模样生得多好,我可从来没见过长得这么标致的,可能比右相家的三女儿长得都好看,那可真是天仙一般的人儿啊……”

      “你们俩死丫头,事不干事,尽在这里嚼舌根,小心我拔了你们的舌头!”

      人未到声先至,吓得春夏秋冬两个丫头赶紧起身,喏喏怯声道:“张妈妈……”

      张婆子快步走进厨房,走到灶台前端起一盏鸡汤,嘴里仍旧训斥道:“主子们做的事也是咱们下人能妄自揣测的?你们俩管好自己的嘴!如若还有下次,我张婆子会亲自请长公主把你们送出府去。”

      初夏秋冬闻言,浑身抖颤,连忙紧张道:“张妈妈,我们再也不敢了。”

      这个世道,寻常人家的奴仆进府时,可都是签了卖身契的,主人家要打要骂,都是常事,就是杖毙了,也是没人能管的。

      而镇远公府对待下人亲和,在京都内乃是声名远播的,要是被这样好相与的人家送了出去,京都内哪户人家又敢再要?

      张婆子可是长公主的陪嫁婆子,她要是开口,要送人出府,那就肯定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春夏秋冬两姐妹可不是家仆,而是从外边人牙子手里买来的,这要是被主人家送出府,怕是会直接饿死在街头。

      张婆子冷哼一声,也不再多言,手机麻利地端着鸡汤走了出去。

      春夏秋冬见状这才见缓了口气。

      张婆子端着鸡汤出了后院,脸上虽然还是一片冷色,但是脑子里却又浮出了一个苍白却又精致的脸。

      这世上……怎会有长得这般貌美的女子?

      暗自叹了口气,张婆子正了正姿态,缓步走进了里屋,一眼就望见了坐在屋檐下的女子,身姿苗条,大有弱柳扶风之态,,单单一个背影,就不禁让人心生怜意。

      “苏小娘子,您怎么又跑出来了,外边风大,要是不小心伤了身子怎么办?”张婆子慌忙搁了鸡汤,喊了一声,声音却不自觉地就弱了几分,仿佛是怕那女子被吓到,便飘然化羽而去了。

      坐在走廊尽头藤椅上的女子闻声,缓缓转过头来,声音好似黄莺轻啼:“张妈妈,我只是在屋里憋得太久了,想出来透透气,没想到害得妈妈担心了,我这就进去。”

      这一番话落在耳中,好似圆珠落盘,平白多了几丝易碎感,瞬间就将张婆子脸上几丝微薄的愠意吹了个干净,心里不禁暗想,这小娘子实在可怜得紧。

      “小娘子身子亏损得厉害,婆子我就只想着要小娘子好好养着,却没想到屋子里实在是让人憋得慌,是婆子我的错。”张婆子一边柔声说,一边走进屋子里拿出了一件厚毯子,盖在苏小娘子身上。

      张婆子安置好苏小娘子,便又把鸡汤端到她面前,见小娘子蹙起秀眉,便知道小娘子这几日天天喝鸡汤怕是腻了,心暗自一紧,宽声劝慰道:“这鸡汤养人,小娘子喝了,好的快了,咱家世子见了定是欢喜的。”

      苏小娘子闻言,高高蹙起的秀眉这才缓缓放了下来,接过鸡汤,谢了张婆子,红唇浅浅贴上雪白的碗沿,好似初春桃花。

      苏小娘子好不容易将这碗鸡汤饮尽,却发现张婆子一直在愣愣地看着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脸颊,便问道:“张妈妈,我脸上可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吗?”

      张婆子这才缓过神来,有些狭促地道:“不是不是,奴家只是感叹娘子您生了好一番花容月貌,连我这个老婆子都忍不住想多看几眼您呢。”

      苏小娘子低着头笑了笑,忽然开口道:“张妈妈,您也算我长辈,就直接叫我的名字苏瑶,可好?”

      张婆子闻言一怔,连忙推辞:“老奴哪里敢当娘子您的长辈,您折煞奴婢了。”

      说罢,张婆子拿了碗快步离开了院子。

      苏瑶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扯了扯毯子,抬着头远远去看远山风景。

      院子外边种满山头的枫树,火红一片,煞是喜人,全然没有往常秋日的萧索衰败之意。

      这是她以前在江南从来没有看到过的景色,如此绚烂壮烈……

      她看了好一会儿,困意便如潮水一般袭上心头,正要悄然睡去时,耳边忽然响起两道幼童嬉闹声。

      “平烨,你看她,真的长得好好看……”

      “平灿,你小声点,要是被母亲发现了,我们又得回去抄书了——”

      “可是这个姐姐也长得太好看了吧……简直比李家三姑娘还好看……”

      “这能不好看吗?不然,子玄哥哥会为了给她报仇,把朱老二的腿给打断?”

      苏瑶其实没有听清楚几句,忽然就又听见瓷瓦破碎之声,随之而来的是一道声音清越舒朗的男声——

      “好你两个小兔崽子,我看你们是抄书还没抄够,居然躲了姨母,跑来这里翻墙偷看……”

      “子玄哥哥,你饶了我们吧!我们下次再也不敢了,你千万别告诉母亲啊……”

      “是啊是啊!子玄哥哥你就心疼心疼我们,上次我和平灿抄《春秋》,把手都给抄肿了!”

      苏瑶醒了睡意,睡眼惺忪地朝那吵闹声音的源头看去,就瞅见一个少年郎正宛如抓小鸡仔一般,两只手分别高高提着两个小萝卜头。

      那少年郎似乎是听到了苏瑶起身的声音,转过头来,远远朝着苏瑶就是一个灿烂的笑容。

      “你醒了?”少年清朗的声音传来。

      苏瑶听声音,便知道这少年是谁了,心中却顿生羞怯之感,轻轻点了点头。

      “都怪你们,把这位姐姐吵醒了,那这样,你们给这位姐姐道了歉,我就不去把你们翻墙的事告诉姨母了。”少年一边说着,一边提着两个孩子走了过来。

      苏瑶闻言一愣,刚要说不碍事,就听见那两个被少年高高提起的小萝卜头异口同声地说了句:“对不起,漂亮姐姐,叨扰你睡觉了。”

      谢霄这才放了两个孩子,见苏瑶一脸疑惑,便解释道:“平灿平烨两兄弟是福顺县主家的双胞胎,县主家就在隔壁,他们俩说话经常会如此。”

      可谢小世子刚刚松了手,两个小萝卜头便好似脱缰野马一般,朝苏瑶冲了过来,齐齐地趴在了苏瑶身前。

      苏瑶分不清这两双胞胎倒是谁是谁,只听见其中一个说:“姐姐,你长得真好看,平灿还从来没有见过比姐姐你长得还好看的人……”

      苏瑶听前半句,就知道这个说话的是平灿,可是等她听到后半句的时候,饶是听惯了旁人夸耀的她,也还是不禁俏脸一红。

      平烨以为苏瑶不信,便接着自家哥哥的话头,脆生生地说:“是真的,平烨以前也从来没有见过比姐姐你还漂亮的人!简直就是天上的仙子!”

      苏瑶脸更加红了。

      这时,谢霄拖开了两个小萝卜头,脸上写满了严肃:“要是你们现在还不回去,待会姨母来问我你们俩在何处的时候,那我可保不定我会不会如实回禀。”

      两个小萝卜头异口同声地质问:“可哥哥你不是刚刚说了不会告诉母亲的吗?”

      谢小世子一脸坏笑:“我刚刚可只答应我不会主动去告诉姨母,可姨母要是派人来问了,我又怎么能扯谎去哄骗姨母。”

      两个小萝卜头对视一眼,最后只能气呼呼地离开。

      谢霄见两个小萝卜头走了,先前脸上的严肃也随之消失不见。

      苏瑶还是头回见到如此滑头的诡辩,不禁无声笑了起来,

      谢霄见苏瑶笑了,俊朗的脸上也带几丝笑意,柔声说了句:“你笑起来可真好看。”

      苏瑶听了,脸愈发红艳,双颊好似涂上了上好的胭脂,分外明艳动人,实在晃人眼。

      谢霄见此,心中更加欢快了,轻声道:“在下姓谢,名霄,字子玄,京城人士,还不知姑娘贵姓。”

      谢霄哪里会不知苏瑶姓名,他在救下苏瑶后,便派人将苏瑶的身份背景全部搜了出来,现在又问,自然是想与自己的心上人进行更深的交流罢了。

      他现在都还记得,他在红袖坊楼下第一眼见到苏瑶时,自己的心到底跳得有多快有多猛。

      鬼知道在他救下苏瑶后,他是有多么庆幸,他能在那个时候出现在红袖坊楼下,不然他又怎么能体会到什么叫一见倾心?

      苏瑶红着脸,怯声道:“小女子姓苏,名瑶,乃苏杭人士。”

      谢霄从来没有去过江南,也早知道苏瑶是苏杭人,可现在再次听,下意识就认为江南果真是个好地方,不然怎么能养出苏瑶这么好看的人呢?

      谢霄不知道的是,正是因为他刚刚的爱屋及乌,若干年后的江南,尤其是苏杭地区,才能成为整个楚国最繁荣热闹的地方。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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