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人》三院一鸟

7、引燃橙黄色的火焰

　　日子就这么安安静静的一天一天的过，一周的学习在下课铃声中结束了。今天是去医院复查的日子。上次去的时候，凤医生还特地嘱咐说，为了身体能够尽快的恢复，一定要准时去复查。拥有这么一副柔弱的身体真是有些麻烦呢。
　　“小纤，就回家吗？”左边的小玉一边在收拾东西，一边询问。
　　“今天要先去个地方，然后再回家。”
　　“什么地方什么地方？今天小一也说有事不能一起回家呢。”
　　“今天是去医院复查的日子，所以不好意思了，小玉，不能跟你一起了。”歉意的看看小玉，不知道小纤是不是又去社团了，身为一部之长还真是蛮辛苦的。收拾好课桌上的东西，整整齐齐的放进书包。“小玉，我先走了。”
　　“等等我嘛，要不我陪你一起去？这么早就回家很无聊啊……”看着半挂在自己身上的一坨，纤织叹了口气，哪个学校里都有几个像这样喜欢挂在人身上的小动物么，比如青学的大猫，隔壁的绵羊之类的，“要一起的话那就要站好哦。”
　　“嗨，了解！”玉子马上立正站好，行了个童子军礼。
　　走出校门，纤织又看到了每天必能看到的冰帝学生。呃……那个，是绵羊吧，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半梦半醒的在路边溜达，真怀疑他怎么就不会撞到电线杆。“砰……”我错了，看到那个撞上了电线杆立马倒下的身影，纤织在心里划了个十字，阿门！根据剧情，反正过那么一会儿，就有人来回收了，为了安全起见，自己还是先溜吧。
　　拉着玉子，坐上公车，来到熟悉的医院进行例行的身体检查。一如既往的被凤医生从头到脚，从里到外的关照了一遍。

　　走出门，发现刚才还等在门口的人不见了踪影。在周围查看了一下，有些路过的人脸上还有忙乱的神情，“不好意思打扰一下，发生了什么事情了么？”
　　“顶上的天台有人要跳楼！”说完，立刻又走开。揉了揉眼角，看来，去天台能找到某人的可能性是，100%。虽然对于这种事情，自己一向是秉承能躲则躲，能不看就不看的观点，但是鉴于某人的失踪，看来这回是不想去掺和都不行。纤织认命的叹了口气，往天台的方向走去。
　　原本应该空旷的天台上，现在站满了各种各样的人，病人，医生，护士，还有一些不明人士，都看往同一个方向。
　　“小雪，你不要这样啊，有话好好说，千万别想不开啊”
　　“是啊，小雪，回来吧，那里太危险了，快过来妈妈这里”
　　“别过来，你们谁都别过来”……
　　耳朵自动过滤了这些扰人听觉的噪音，纤织穿梭在人群中寻找着自己的目标。不一会，就看到某人眼泪汪汪的，和其他人看往同一个方向，还不时的抹抹眼泪。
　　“小玉，你在干什么？”
　　“小纤，呜呜呜……”拿出白净的手帕替她擦了擦流出的泪水。
　　“井研，是井研同学啊……她……她……”
　　一边安慰的拍了拍小玉，目光看向了那个据说要跳楼的人的方向。井研雪？！呃……不是说回本家了吗？怎么跑到东京医院的楼顶来了，搞什么？还闹着跳楼？看看那个长发纷飞，形象堪比梅超风的人，哪里还有半点在音乐室看到的那种神情。
　　“别过来，你们再过来我就跳下去给你们看！”狗血，太狗血了，怎么像在看八点档。纤织有些无奈的看着那个据说要跳楼的人，还有旁边一直在抹眼泪的玉子，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悲剧感召力？
　　“小雪，不要啊！有什么事我们回家好好说，啊？”
　　“你不要骗我了，他不要我了，是他不要我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终于听出来大概的意思了，这年头，有些人怎么就那么傻，干什么不好，为情寻死？还弄的这么大张旗鼓的，感情真当拍电视剧呢。
　　“走了，小玉，复查结束了，早点回家休息吧。”拉着玉子，纤织就想立刻离开这个“拍摄现场”，这个剧情太俗，再看下去，自己肯定头疼。
　　“但是那里……井研同学她……”
　　“没事，不是还有这么多人在这里吗？不会有事的，再说还有她妈妈在，下面的人肯定都已经做好应急准备了。我们先走吧，要不人太多了，影响他们救人，反而更不好呢。”心安理得的说着自己都觉得冠冕堂皇的理由，纤织在心里鄙视了自己一番，果然被扯进这个世界是一种惩罚。想想把自己带到这个世界的车祸现场，和现在这个，唉……
　　“哦……”替她擦了擦眼泪，再整了整被挤皱的衣服，在人群中搜寻着可以穿过的路。
　　“小雪……”
　　“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做，什么都可以。为什么，啊，为什么？你连一个眼神都吝啬于给我？我干脆死了算了！”虽然很想自动无视这种电视剧台词般的话，但心里还是不免有些不爽，要死就干干脆脆的去死好了，扯上这么多人不觉得累啊。“活着还有什么意思？都是为了你，都是为了你！连你都不要我了，我干嘛还要活着……”眯了眯眼，感觉到自己的头开始有点疼，果然前面的预感是对的。深呼吸了几口气，小心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尽快离开为好。
　　“小雪……”“别过来，你来干什么？”“小雪，我是妈妈呀！”“我才不要什么妈妈呢，我只要他，只要他……”耳边传来的声音越来越大，头越来越疼，“滚，你们都给我滚！”
　　“闭嘴！我看要滚的人是你！”用手指按了按疼痛不已的太阳穴，刚走到门口，快要脱离这个喧闹的地方，但听到这种话，纤织还是控制不住想杀人的心情，又再次走了回来。“让开！”对着一直在哭闹着的井研雪，纤织再也忍不住了，“你不是想跳楼吗？现在就给我跳下去。你以为你是谁？啊？不就是跳楼吗，需要这么多人陪着你吗？你以为这是拍电视剧，你是主角，还需要这么多群众演员凸显你啊！哈？世界上的人不少，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更不嫌少。要死是吗？现在就去啊！”
　　“小纤……”
　　“小什么小！井研雪，你以为你在这里喊着哭哭闹闹，别人就一定要顺着你吗？地球没了你就不会转了？没了你，太阳还每天照常升起，该晴天还是晴天，还下雨还是下雨。不是想死吗？很简单。这里可是医院，病房里还有无数的人等着被救，想死的伟大点，可以啊！捐点器官什么的，能救活别人还显得自己很高尚呢，比你在这里哭死哭活的闹腾强上百倍！”
　　“你是什么人，在这里大放厥词？不许对我家小雪说这样的话。”
　　“闭嘴！你，身为母亲，教导出来这么一个不懂事的女儿，你就没有一点羞耻？你的女儿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说不要你，就没有一点寒心？还有你！身为一个女儿，竟然说不要自己的母亲！我看你比禽兽还禽兽，畜生尚知反哺，你连畜生都不如！知道抚养你长大成人父母付出了多少？算没算过这笔账？从怀孕开始，母亲就一直在忍受着痛苦。出生了，还要照顾你，含辛茹苦的抚养你成人。从早到晚，二十四小时，无时无刻不在担心你牵挂你。这些事情，你有没有想过，啊？你为你母亲做过多少，啊？好啊，要死是吧，没人拦你。反正你死了，再怎么伤心过段时间总会好的。大不了你死了，你母亲再生一个，生不了还可以领养一个。我想，有你这么一个前车之鉴，你母亲以后的孩子一定能被教导的很好。为了你母亲以后的善终，你现在就可以去死了。”
　　“我……呜呜呜……”
　　“哭给你谁看呢你，啊？你母亲？还是那个为之寻死觅活的人？谁啊？给我站出来！这里有人为你寻死，还半句话不吭声，还是个男人吗？”顺着其他人的眼光看过去，TMD，居然是他？“当缩头乌龟好玩吗？啊？乌龟能活个百八十年的，你也想效仿它们当个哑巴沉默个八百十年啊！还自诩为王者？这就是所谓的王者风范？”
　　“那个……不是……”
　　“不是什么？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敢做还不敢当了？你不是绅士吗？就算你不喜欢人家，好好拒绝不就行了，用得着搞到别人闹着跳楼的地步吗？就算她有千错万错，可你在人家跳楼的时候一言不发，当个旁观者就没错了？冷血也不至于冷到这种境界吧？啊？你当自己是谁啊？神？！还俯视众生？我看你就是被人宠坏了，王者的光环带了太久，连自己姓甚名谁都快忘记了！”
　　转过身，继续面对那个站在围栏边上的人，“就为了这么一个完全不把你放在眼里的男人，你就寻死觅活？你还有没有一点点自尊啊！像你这么没有自尊的人活在世上确实是太浪费资源了，你还真是有自觉！临别送你一句话，快乐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的，投胎的时候别忘记了，下辈子当成警言好好记着。”紧了紧拳头，该死……头越来越疼了。“井研雪，怎么？还不跳下去，这里的人都看的累了，还有病人需要回去休息，你不快点的话可就没这么大的场面衬托你了。”眯了眯眼睛，耳边传来的心跳声音越来越清晰，“怎么了？还需要我的帮忙吗？”
　　“你别过来……呜呜……别过来”
　　“你叫我别过去我就不过去了，我可是帮你呢。”用手指掐着自己的掌心，一步步的向着围栏那边挪动。还有一点，还有一点，终于快拉到她的手了。该死，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了。我就说，管闲事就是不讨好。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把人从围栏边扯了过来。头上一阵刺痛，闭眼之前，最后看到的是橙黄色的夕阳在慢慢的落下。唉……这回，真亏大了。

　　“小纤！！”玉子看着倒下的身影，惊恐的尖叫。而刚才被骂的头破血流的柳生惊醒了过来，一把推开还哭倒在地上的井研雪，抱起柳纤织就直冲下来。“让开，快让开”“医生，医生，快来救人！”
　　刚从办公室里走出来，正准备下班的凤医生看到几个急匆匆的身影直冲了过来，被抱着的那个好象是刚才才来复诊的柳纤织。立马放下公文包就冲了上去，果然没看错。“怎么回事？”
　　“医生，快救救她！刚才在天台上救人，她撞到了围栏，晕了过去。”柳生如实的汇报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情。
　　“护士，快准备急救室！这里有一个危重病人。”凤医生对着闻讯而来的护士说完，转过头解释，“我是柳纤织的主治医师。现在最重要的问题可能不是她头上的撞伤，我需要全面检查一下她的身体，再做出结论。”
　　“医生叔叔，救救小纤。”在一旁的玉子哭的稀里哗啦，“小纤她有心脏病啊，本来身体就不好，都怪我，都怪我……呜呜呜……”
　　“别担心，快，把她轻放到床上。护士，马上进行全面检查。”
　　“好的。”凤医生和几个护士急忙的进入急救室。门关上后，红色的灯亮了起来。柳生有些疲惫的靠在了墙上。另一边，玉子坐在凳子上直抹眼泪。一分钟，一个小时，没有人开口，只见护士们不停的出入于急救室。
　　“叮铃铃……”柳生掏出了自己的手机，看了一下，再转头看了看急救室的门，还是离开了一会，到医院门外才接听了电话。
　　“喂，柳生吗？你在哪？我这里的事情已经结束了。”
　　“不好意思，我现在走不开。幸村，你检查好了就先回去吧。”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需要我过去找你吗？”
　　“不用了，我……”正想着拒绝，就看到电话另一头的人正向这边招招手，“好吧。”柳生脸上稍显出来的疲惫逃不过幸村的眼睛，“怎么了？”
　　“刚才井研雪在天台上打算跳楼，被人救了。”
　　“怎么又是她！不好意思呢柳生，又这么麻烦你。”
　　“我倒没什么，救她的人又不是我。而且她本人也没怎么样。只是救人的人现在躺在急救室里，据说还有着心脏病史。这个人我们也不是第一次见。”
　　柳生的话让幸村的眉头更加紧蹙，这个井研雪，老是阴魂不散的跟着自己，现在居然闹起自杀，还连累了旁人。“走，带我去看看。”
　　回到急诊室，红灯还在亮着，玉子已经稍微平静了一点。
　　“这位小姐，不需要通知一下她的家人吗？”柳生的问话，才让玉子后知后觉的记起这件事，“哦，我马上去。”跑到候诊大厅的投币电话前，拨下了纤织家里的电话，响了好几声之后还是没人接。再拨通了小一的电话。“嘟……嘟……”

　　此时，正在冰帝学院开会联系的春日院看看自己震动着的手机，歉意的对着其他人点了点头，走出会议室接听了电话，还没开口，就听到电话里的哭声，“呜呜……小一，救命啊！小纤她现在在医院的急诊室里……呜呜……”
　　“什么？”也顾不上自己的声音是不是打扰到别人，“小纤进医院了？哪所医院？你等在那里，我马上就过来！”挂上电话，一头冲进了会议室，说了声：“不好意思我有急事！”就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也不管被留下的人是什么样的表情。
　　“真是太不华丽了！”
　　冲出校门，拦了辆的士，上了车就让司机以最快的速度往医院里赶去。甩下车费，也不管是不是需要找零，找了个护士问了一下急诊室在哪？就直冲过去。跑到还坐在凳子上的玉子面前，半跪了下来，“小纤呢？出什么事了？”
　　“还在急诊室里……呜呜呜……”
　　“出什么事了？怎么会变成这样了？下午放学的时候我还看她好好的。”
　　“来医院复查……然后有人跳楼……呜呜呜……小纤检查完了就……呜呜呜……”
　　“给我好好说话，到底怎么了？”
　　“这位同学，冷静一下，你这样她也没法好好说话。”幸村看看哭的已经说不完整话来的玉子和已经有点急火攻心的小一，不禁劝解到。
　　“呜呜呜……都怪我，都怪我……呜呜呜……”
　　“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好好说清楚啊！”
　　“这位同学，还是我来说吧，我当时也在现场。事情是这样的……”听完柳生完整的复述着刚才发生在天台的事情，小一抓着玉子的肩膀就开始乱晃，“你笨蛋啊！知道她身体不好，还不阻止她？那种事情能开玩笑吗？”
　　“呜呜……小一……”放开玉子的肩膀，看了看急救室上面的红灯，“那个笨蛋，平时不是不喜欢凑热闹吗？干嘛自找苦吃，真是个笨蛋，大笨蛋！等你从里面出来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急救室外，柳生和幸村各自靠着墙站着，玉子依然坐在凳子上，一只手还拉着旁边正直愣愣盯着急救室大门的小一。“噗……”的一声，打破了久久的寂静，急救室大门上的红灯，灭了。

作者有话说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其实真的是一个很任性的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