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浄之月》撇撇捺

8、第八章 令人心疼的真相

　　“好了，差不多了吧”余晖松了口气，他同桌的化学可不是一般的差啊，终于给整明白了：“同桌，你中午想吃什么？我请你吃饭，正式感谢你。”
　　殷轮恍然大悟，刚才用这个跟洛燕燕解释就好了，虽然他也没做什么，说出这个理由还是更让人信服一些。
　　“你不用这么客气，我也没干什么，我就顺手的事。”殷轮捏着自己的胳膊，那天蹭的小伤疤，早就让他抠掉了。
　　“不行，殷轮，你一定要去，不能白费人家的心意啊。”洛燕燕突然站起来说，这姑娘还在胡思乱想着呢，又招呼陈渝：“走走走，咱俩走，让他俩吃饭去。”这正合陈渝心意，跟着洛燕燕屁颠屁颠走了。
　　剩下余晖和殷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你这小姐妹，挺奇怪的哈。”
　　姐妹你大爷：“哼，跟你一样，我同桌，高一的。”
　　“这是夸我吗？”
　　“是”
　　“谢谢”
　　天，这人说他傻吧他学习还好，说他不傻还真看不出来。
　　“走吧，想吃什么？”
　　“不是真的不用，我就是顺手扶了一把。”要是不顺手我就不扶了，殷轮快速的收拾书包，就怕余晖再说什么：“我还得回家喂兔子呢。”
　　“那你带上兔子去我家吃吧，我家阿姨做饭可好吃了。”
　　“真不用了。”殷轮抬脚就要走。
　　余晖有点失落，不是说好不拒绝了嘛，怎么还这样，那改天有空挑个礼物给他好了。
　　“走了啊，再见。”
　　“好”
　　殷轮出了店门越走越快越走越快，最后跑了一条街才停下来，自己这是怎么了，不就是吃个饭紧张什么，还跑这么远他最不爱运动了，他自己都忘记了，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爱交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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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８号第一节课之前，陈菲办公室，殷轮站在办公桌一旁。
　　“考试成绩都知道了吧？”
　　“不知道。”
　　陈菲皱了一下眉：“你这孩子，要么不说话，要么说话带刺，成绩出来后，我们都是第一时间通知家长的。”接着递给殷轮一张成绩单。
　　殷轮表示很无辜，他确实不知道，他拿着成绩单看了看，语文英语正常发挥，物化生也是正常发挥就是没那么好看。
　　“你看看你，语文、英语在班里排前五名，化学物理排倒数，怪不得刚开学的时候，许多文科班老师说我抢他们的人，原来是你在搞鬼啊，说说吧为什么选理科，这才开学一个月后悔还来得及。”
　　你是男孩子，你要勇敢，有担当，有责任心，再跟小女孩似的动不动就哭我就不要你了。
　　“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你可以跟老师说呀，老师可以帮你分析，你也可以自己权衡利弊。”
　　“老师看了看你之前的成绩，文科确实很优秀，你要是想回去老师会帮你的，初中的时候还拿过诗歌奖，排名也很靠前，就这么放弃了？”
　　诗歌奖？四年前殷轮上初二，他跟他当时最要好的朋友一起参加的，他朋友第一，他第三，那个男孩戴着金丝边眼镜，长得文质彬彬，皮肤很白，发色也很浅。
　　“恭喜你了老路，第一名呀。”
　　“你也不赖嘛。”
　　“我还特地写了首诗，帮你庆贺”
　　“给我写的我看看？”
　　殷轮从兜里掏出来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
　　路遥漫漫风追远，
　　瀚海茫茫夜阑珊。
　　醉人孤旅不自知，
　　浪迹天涯亦逍遥。
　　“你这意思是说我很潇洒？”
　　殷轮忍着笑点点头：“嗯嗯嗯，是”
　　“不对，路瀚最浪？你骂我呢”
　　殷轮当即大笑，撒腿就跑：“你回来，你等啊，我也给你写首。”
　　“殷轮？你有没有在听老师说话？你这个家庭情况特殊，家长可能不是很关心，但你要为自己着想啊，后悔了吗？”
　　“老师，我不后悔，我学理科也挡不住我语文好呀。”
　　“能告诉老师为什么吗？”
　　“男孩就应该学理科。”
　　陈菲愣了一下：“这和男女没关系，文科班也有学习好的男孩呀，你们都一样优秀。”
　　“老师我不后悔，自己的决定结果怎么样我都不后悔。”
　　“那好吧，但是你的理科成绩必须要提起来，不然老师也不会给你好脸色，正好你同桌是咱班第一你有不会的问题多问问他，别不好意思，听到了吗？”
　　谁不好意思啊，哪那么多不好意思，他巴不得跟我显摆他学习好：“知道了。”
　　“好了，你回去吧。”
　　殷轮还没回教室，王昊宇坐在殷轮的位置上，余晖、毕越、陈渝四个人像在密谋一样：“我听我姐说啊，殷轮他爸可牛逼了，是消防员几年前为救一个轻生的高中生牺牲了。”陈渝他姐陈菲。
　　“怪不得那天提起爸爸他的脸色这么难看呢。”
　　“他那会儿大概还没上初中吧，这对他的打击得多大呀，能不难看吗？”陈渝面带严肃继续说：“听说当时市电视台采访的时候，殷轮都要打记者了，现在那个视频在网上还能搜到呢。”
　　“真的假的看殷轮不像那种脾气的人啊。”
　　“他那性格一看就是经历了生活的毒打给磨平的。”
　　“真可怜啊，看着他跟无欲无求一样。”
　　余晖一直都好奇殷轮经历过什么，现在他知道了，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喜欢求解未知的东西，求解真相，他认为一切事物的形成都是有原因的，没想到这个真相这么令人伤心。
　　“说谁可怜？”殷轮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语气没有了往常的温和：“我用不着你们可怜。”
　　“哎呀，轮子，我们不是这意思，就是觉得叔叔很伟大。”
　　“是呀，他们是很伟大，一个军人，一个医生，一个成绩好到照片现在还在学校的墙上挂着。”殷轮苦笑了一下：“呵，可我倒是希望他们不这么伟大，怎么样？自私吧？”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不知怎么安慰。
　　“不，亲爹都没了搁谁谁愿意啊。”一直没有说话的余晖突然出声。
　　呵，是吗？
　　殷轮看了余晖一眼没有接话，密谋小队的人也都散了，殷轮和往常一样看不出有什么情绪，余晖有些烦恼，他在想送什么给殷轮当答谢礼才好，送人礼物要投其所好，可殷轮喜欢什么呀，娘不拉几的小说，让余晖买这个是不可能的。
　　对了，殷轮爱吃糖，可只买糖是不是太草率了，不够表达诚意。
　　余晖一直没有想到，要送殷轮什么礼物，直到最后一节晚自习被陈菲变成了成绩分析课。
　　“咱们这节课就先来分析一下咱班的成绩哈，有些同学很优秀，有的同学不理想，原本想以这次成绩为准给你们换座位，但是老师忘记说了，有的同学呢，可能没有尽全力，所以再给你们一次机会，期中考试看大家的哈。”陈菲在讲台上巴巴的讲，在座的学生各怀心事，殷轮的化学虽然只考了３０几分，但好歹有语文英语撑腰，总体成绩中等偏下点，没那么难看，怎么说也是有考倒数的科目，心里还是会惧怕的，不过殷轮面上不慌，陈菲已经找他谈过话了，应该是放过他了。
　　“来余晖，你跟大家分享一下你的学习经验。”余晖这次考了年纪第一，每个班大概都有这种狗血的环节，余晖都习惯了，站在讲台上张口就来。
　　“我也没什么特别的首先就是要充分地利用时间，然后是刷题，刷题不在多，要学会纠错．．．．．．”
　　灯光晃在余晖的头顶，显得他整个人都特别的温柔，而他自信又坚定的声音好像就是为优秀而生的。
　　殷轮听了一会儿，就坐在座位上走了神。
　　“好了，感谢余晖同学的分享，觉得有用的同学可以借鉴一下。”陈菲看了一眼余晖继续夸奖道：“咱班的余晖同学不仅学习好，还乐于助人，就在国庆节假期里见义勇为救了一名差点被拐卖的小学生，我呢先给余晖发个本子以示表扬，明天学校还会特地开大会表扬，大家鼓掌。”
　　余晖愣在讲台上，学校怎么知道这事的？那是他亲表妹，也不能说是见义勇为吧：“老师，这也不算是见义勇为吧，那是我亲表妹，本来就是我该去接她，要不是我去晚了她遇不上这事儿。”
　　陈菲皱了一下眉，摆出一副臭脸，没好生气的说：“我不知道，学校通知的，说是明天开大会表扬，还有领导要来，你今晚准备一下明天的演讲稿吧。”
　　“老师，我觉得这个奖应该我同桌拿，他为了救我妹还摔了一下呢。”余晖总觉得这个奖不该是他的，如果他是个外人的话那么危险的情况，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伸出援手。
　　殷轮听见自己的名字回过神来，看见陈菲拿着一个写着见义勇为的本子，大概猜出点原因来，这是陈菲的脸更臭了：“行，那殷轮上来，把这个本领了吧，明天的演讲学校通知的是余晖就余晖去吧。”
　　“我不要。”殷轮在位置上没动，三个字里也听不出情绪。
　　陈菲叉起腰：“殷轮，来劲了是吧，人家余晖同学大方说把奖让给你，你还不要，你什么态度？”
　　老师总是愿意偏向学习好的学生，陈菲也是。余晖在讲台上讲过很多话，也领过很多奖，第一次有被人当猴看的感觉。
　　殷轮没有继续说，他现在不想理任何人。
　　“那行，余晖你拿着吧。”陈菲把本子递给余晖，余晖也没有接那个本子，回了座位，我救我妹是因为血浓于水，要什么破奖励，余晖没当着全班的面把这句话说出来是给陈菲面子，作为一个老师她偏向偏的太明显了。
　　“同桌，你．．．”殷轮一动不动继续看着自己的卷子。
　　余晖见殷轮不理他，用手肘怼了他一下：“同桌，同桌。”
　　殷轮赏了他一个抬眼皮的动作，余晖张了张嘴，没出声，因为他不知道说什么，想起今天早上殷轮的话，见义勇为这四个字说出来，都是揭他的伤疤吧。
　　后来陈菲说了什么余晖没听，殷轮更没听。
　　“殷轮，你住手，你怎么还不知悔改？要不是你冲动任性跟你爸胡闹，你爸能在出任务的时候分心吗？”殷轮边走边想，忽然觉得脚下轻飘飘的。
　　嘭
　　“同学，不好意思哈，我不是故意的，快起来快起来。”一个个不高，看起来很结实的小男生伸出手将殷轮拉起来：“同学你没事吧？”
　　殷轮拍拍身上的尘土，难得中二，冲那个不高的男孩竖了竖中指就走了。
　　殷轮虽然瘦，但个高摔一下动静也不小，引起了一小波人的注意，这波人里就有王昊宇和余晖。
　　“晖哥，你去门口那边干嘛？宿舍在这边呢，喂。”王昊宇怎么喊余晖也不会头，自己先回了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