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浄之月》撇撇捺

44、远行

　　燥热的夏天抵不过狂暴的雷鸣，雷声一响，燥热和烦闷就被吓跑了。
　　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把余晖和殷轮淋了个落汤鸡。
　　“你先去洗澡吧。”余晖边擦头发边对殷轮说：“我打个电话。”
　　殷轮没有立刻去洗，看向余晖问：“这么晚了你给谁打电话？”
　　“国际培训的老师，晚自习时打了好几个，我没接着。”余晖解释道。
　　殷轮眼神暗了暗，还是点点头道：“那我去洗澡了。”
　　余晖擦好头发，拿着手机笑着对殷轮比了个OK。
　　浑身湿漉漉的，热水的冲洗让整个人都清爽，温暖了许多，不过殷轮现在没什么耐心喜，简单冲了几下就出来了，关上淋浴能听见余晖在浴室外面打电话的声音。
　　“没关系，不会落的，我这学期一直都没放下。”余晖好像在推脱着什么事情：“等我这学期结束再去吧。”
　　不知电话那边又说了什么，只听余晖道：“谢谢老师，早点休息。”
　　听见余晖挂电话，殷轮才假装没事磨磨蹭蹭的出了浴室。
　　“洗完了？”余晖说着还伸手帮殷轮擦了两下头发。
　　殷轮有点别扭的躲了躲道：“你快去吧，别感冒了。”
　　余晖没有察觉到殷轮的黯淡的神情，自顾自的去了浴室。
　　殷轮擦好头发，找出作业开始写，做了一道题就做不下去了。
　　殷轮之前查过余晖要念得学校，8月就要考试了，现在都6月了，余晖快要走了，去一个时差六个小时的国家。一想到这些殷轮就学不下去。
　　“轮轮？想什么呢？”余晖声音不小把殷轮拉出思绪。
　　“什么？”
　　“想什么呢？我叫你好几遍你才听见。”
　　“没什么，这道题我不会，你看这个题。”殷轮拿起试卷指着选择题第二题。
　　余晖扫了一眼，微微蹙眉这题明显的送分题殷轮不会？
　　殷轮看着审题皱眉的余晖，忍不住问：“余晖，你那LF大学是不是快要考试了？”
　　余晖终于找到殷轮今晚失神的点在哪了，不过这是个事实，余晖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最后也只是点了点头。
　　这么远的距离两个男孩的爱情该怎么维持...
　　“对不起，让你等我...”
　　“I'll wait for you to come back.”
　　余晖愣了一下，还不等说什么，眼前变得漆黑，窗外的雨还在下，伴着隆隆的雷声气氛瞬间变得阴森了。
　　“停电了？”殷轮道。
　　余晖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着，检查了一圈道：“我们这线路正常，是停电了。”
　　“别写作业了，早点休息吧。”殷轮道。
　　余晖还想对他说点什么，只见殷轮却没有继续聊下去的意思，自己上了自己的床。
　　殷轮刚躺下便觉得，床在晃动，他的第一反应是地震，他大喊：“余晖快走，地震...了”
　　殷轮迅速起身就看见黑夜里，余晖坐在他的床上。
　　“你他妈吓死我了。”殷轮明白过来大叫：“我以为地震了呢。”
　　“抱歉抱歉。”余晖轻车熟路的上了床稳稳躺下道：“我怕打雷，你得陪我睡。”
　　“怕个屁，滚下去！”殷轮踹了余晖两脚，余晖却不动，把这两脚当□□的踹踹，殷轮最后也放弃了，躺在余晖身边。
　　就这样，静静地两个人都像睡着了一样。
　　“余晖。”殷轮翻了个身轻轻喊旁边的人：“睡了吗？”
　　“还没，你睡不着？”余晖伸手揽住殷轮的背，轻轻拍打，低声道：“别怕，我还在。”
　　“切，老子会怕？”殷轮嘴上虽这么说，却还是往余晖怀里钻了钻。
　　“嗯，小轮崽子最勇敢了。”
　　余晖反复摩挲着殷轮送他的拨片项链，心道我知道你舍不得，我也舍不得。
　　小崽子呼吸渐渐平稳，慢慢睡着了，这一晚他又梦见了很久以前做过的那个梦。

　　这晚月色朦胧，殷轮自己站在日月桥上，像是在等什么人，他手里把玩着兔子玩偶正开心，不一会儿一团黑影冲过来抢走他手里的兔子玩偶，他欲上前追，脚却被拖住，他低头一看竟是不知道，他想把不知道抱起来，可它也化作了一团黑影。
　　殷轮紧张至极，他再次想追时却听见余晖叫他，余晖在桥的那头向他挥手，“殷轮快过来。”
　　可他就像被人束缚着脱不开身，“放开我放开我！”殷轮感到自己在竭力嘶吼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再不过来我就要走喽。”
　　“你别走，你等等我！”
　　不管怎么喊殷轮就是只张嘴不出声，最后余晖没有等到他的殷轮转身走了。
　　“余晖别走！”
　　殷轮猛的睁开了眼，天已经微微亮了，还伴着昨夜下雨的清新味道，而余晖没在身边，他又看向另一边的床铺也没人，殷轮的心瞬间凉了半截，他急匆匆的下床，还不小心把脚磕了一下，“余晖。”他喊，没有回应，却看见阳台余晖在打电话，他走进窗子悄悄拉开，下过雨的清风带着余晖的声音传到殷轮耳内。
　　“没反悔，我没说不去...”电话那头打断了余晖的话，不知说了什么，“我不觉得白费，学了肯定有用。”
　　“说实话，大学我确实挺喜欢的，但是那个专业我真...”
　　“不是爸，算我求你...呃”
　　余晖打着打着电话手机被夺走了，只见殷轮睡觉睡得眼里布着红血丝，拇指一动挂断了余晖的电话。
　　余晖也不恼，声音甚至带着笑意：“睡醒了？”
　　殷轮的握着手机的手更紧了，他冲了上去勾住余晖的脖子，狠狠地碾磨余晖的嘴唇，把这段时间所有的怨念都放进这个吻里。
　　宿舍的阳台很简陋，就一根晾衣绳还是露天的，余晖甚至还能听到，早起的同学下楼的声音，他任殷轮亲着把他拉进屋里，轻轻的推了一下殷轮，把他抵在门上温柔的回应殷轮这个带着怨气的吻。
　　殷轮认了，他就是自私，他就是要缠着余晖不让余晖走，可是这话要是让他说出来真的很难。
　　良久，余晖的手机闹钟响了，这是最迟的闹钟，就是起床穿上衣服，什么都不干直接走的那种，这人两人才恋恋不舍的分开。
　　“你怎么没守在我身边？”殷轮语气特别可怜：“人家做噩梦了，害怕。”
　　余晖忽略了殷轮的婊里婊气，吻了吻他的额头说作为补偿中午带他去吃好吃的，现在要去上课。
　　殷轮冷冷的哼了一声，果然现在连一直在的承诺都不给了。
　　殷轮抬脚就要走，却被余晖拦住，将他抱起放到椅子上。
　　“怎么没穿鞋？还青了一块？”余晖问。
　　殷轮不答话看着余晖急忙的找纸巾，帮殷轮把脚擦干净之后，又放进自己怀里暖了暖，殷轮全程都是愣的，脚是他连自己都嫌弃的身体部位，居然被余晖抱在怀里，这种行为虽然有一点点变态，但殷轮还是喜欢的，以至于穿鞋的时候，都舍不得把脚放进鞋里。
　　两人匆匆赶到教室，已经上课十分钟了与陈菲撞了个正着。
　　“来晚了，拿着书出来站着背。”陈菲的语气像见怪不怪了一样，夏天到了，每个星期总会有学生迟到，各个档次都有。
　　“快了期末考了，你俩注意。”她看了一眼殷轮，忍不住夸奖道：“殷轮这学期不错，期末了要稳住啊。”
　　“肯定的，我下定决心要做的事还没有我做不成的。”殷轮自信满满的说。
　　陈菲听后先是惊讶，随即笑道：“这自信满满的语气，跟余晖学的吧。”
　　余晖刚才在游神只听见了后半句，以为是下课学习跟谁学的，立刻道：“是，跟我学的。”
　　殷轮看着余晖也笑了，是，跟余晖学的没错。
　　丧系少年的进化史。
　　余晖不知二人笑什么，憨憨挠头。

　　“今天早上你在跟谁打电话被我挂了？”殷轮津津有味的吃着酸菜鱼问。
　　余晖听了这话，低低笑了声道：“跟我爸。”
　　殷轮还以为是那个狗屁老师，一听是余晖他把瞬间怂了，“啊？那他有没有说你？”
　　“没有，他肯定以为学校信号不好就挂了。”余晖乐呵呵的解释，看殷轮早上的态度余晖感受到了被在乎的感觉。
　　“噢。”殷轮还想问他们商量的结果，夹了一块鱼肉在盘子里戳戳戳。
　　余晖要是不走肯定会立刻告诉他的，看来结果还是一样的，余晖还是要走。
　　“怎么了？不喜欢吃？”余晖看殷轮皱着眉头不禁问道。
　　殷轮笑笑说：“没。”
　　“你想不想我去LF大？”余晖突然问。
　　殷轮的眉毛挤的更深了，这还用问？我当然不希望你走了，可是我不想你走你就不走吗？我可不想成为你未来道路上的绊脚石。
　　“你愿意去就去呗。”殷轮笑笑道：“我相信你肯定能考上。”
　　“好。”
　　殷轮嘴里的鱼瞬间就不香了，回答的真他娘干脆。
　　*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到了余晖考试的这一天。
　　殷轮现在是高三生，暑假都没几天就回学校上学了，因为要上课，这一次为余晖送行他也没有参与，不过这一天他握着脖颈上那枚和余晖一样的拨片项链发了一天的呆，这是余晖送他的，上面也写了四个字：
　　未来远方
　　未来远方？殷轮在心里默念，看来还是理想比较重要，这意思是让我也把恋爱放一放，追求理想和远方吗？
　　其实殷轮是会错意了，意思很简单，你才是我真正的理想和远方，你想我怎么样，我就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