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开》言诰

15、15 商会

　　沃尔什的商会，大都聚在一处，从沃尔什正城门进去，走过五个街区便能看到一条三岔路口，往右沿着大道直走便是沃尔什骑士营与红教堂，这之后大多数富人们的街区、骑士与守卫们的营舍以及学徒们的学校，往左，直通城市东门，途经大小四个街区，其中最靠近东门的，便是商会云集的沙门区。
　　沙门区街道宽泛，人流量多，与隔壁的高等购物区一起，是富人们常去的地方，少见平民身影，哪怕无知如何松，在街口看见那些贵人们的装束，也主动选择绕到沙门区后巷，从后门拜访科威尔商会，而不敢走前门。
　　“你大可不必这么紧张的，有我在，不会有人将你赶出来的。”说话的人是凌霜，前天她在何松面前喝醉，睡了一整天，因此旷了一节讲义课，次日被师长批评了许久，之前看她不爽的人更是成天跟在她身后嗤笑，气得她直想骂人，隔了一天便来找何松，说是想要“借酒消愁”。
　　当时何松就笑了：怎么，你流火叔叔没有教训你？
　　流火和凌霜果然同为部族后代，还是同蒙城郡出身，两家属于亲戚关系，虽然年纪相差不大，但按辈分，凌霜得叫上一声叔叔。
　　三年前，二十岁的流火带着凌霜以及另外几个后辈，来到沃尔什成为骑士学徒，三年后，流火成为了高级骑士，同龄人也成为了正式骑士，而凌霜还是个学徒，也正是因为有个三年成为高级骑士的“叔叔”，凌霜才会被同伴们认为是走后门获得了高级骑士候补培养生的资格。
　　说道流火，凌霜别过头去，紧握的拳头中满是不甘，流火不但没有教训她，从何松口中得知事情的原由后，反而还代替她去向师长道歉，并安慰她说，总有一天她能够独创出自己的魔法，她既可以成为高级骑士，也能成为魔法师。
　　她没有继续多说，能看出来，她对于这位叔叔有着感激与嫉妒交杂的复杂感情。
　　凌霜是大上午来找何松的，而大上午没睡觉，只休息了四个小时的何松带她一起出来也是有原因的，她终于决定去科威尔商会一趟，不论是什么情况，既然知道了有人在暗中照看着自己，那她也不能在异世界酒馆里打一辈子工，真当自己是“本地”人，度过平淡一生吧？
　　她还有父母，还有一个上高中的弟弟，她在地球的一生不是精英生活，不是悲剧八卦，但也是足够令她怀念牵挂的温馨日子，她承认自己的前半生胸无大志，过得平平常常，一切得过且过，既没有想做的事情，也没有想爱的人，一辈子是妈妈长不大的女儿，弟弟不成熟的姐姐，但这不应该是将她带离地球生活的借口。
　　她不能接受这样没有根据的情况发生，即使自己会被骑士当作魔人杀死，那她也应该知道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原因和意义，即使不能回去，她也想恳求幕后黑手，让自己做一声告别。
　　流火和沃特朗两人都是高级骑士，高级骑士的数量甚至比魔法学徒还要少，他们每一个人都有成为大骑士的可能，而大骑士的存在，单个人能够与优秀的魔法师抗衡，带领军团则能轻易碾压一座城，因为拥有魔法天赋的人虽然不多，但也不少，即使高天赋人不多，依靠所谓的魔法书，花上几年时间，也能够训练出来，而高级骑士，他们无一例外，都是从最开始就用坚持与毅力训练着自己，每个人都能与魔法学徒抗衡，只需一支完整的小队，便能对抗一位正式魔法师，也是因此，教廷才会将骑士的选拔与培训牢牢掌握在手里，而不是优先更为强大的魔法师。
　　作为高级骑士的候补培养生，凌霜还是流火的侄女，有她在，即使科威尔商会要对她下手，也会忌惮凌霜的存在，会忌惮她后面的流火与沃特朗，会忌惮教廷，更何况……
　　何松看了眼今天身穿骑士便服，黑色紧身训练衣下，腹肌若隐若现的凌霜，这家伙，除了会魔法外，实际力量可能也不像她的酒量那么弱。
　　“不是会不会被赶出来的问题，我不想太张扬。”何松说着，敲响了科威尔商会的后门。
　　不多时，一位身穿黑色制服，围着黑色围裙的女士为她们开了门。
　　“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女士很有礼貌，并没有因为她们敲的是后门而露出鄙夷之色。
　　“您好，我是菲力·科威尔，请问商会有给我的留言吗？有可能会是蒂娜小姐给的。”
　　“请您稍等，我去查看一下。”说完，女士没有关上门，转身回到商会上了楼。
　　不论青城发生的事情真相如何，蒂娜放走了自己是事实，何松猜想她对自己有所了解，不一定准确，但值得一问。
　　要找到幕后黑手，对何松来说，方法无非只有两个，一是找出那些和自己相关的事件中明显有异常的人直接问，比如像蒂娜这种，知道自己是通缉犯还帮忙放跑她的，二是投入教廷的怀抱，让教廷找到真相，相信比起那个叫罗德的守卫，流火这样的高级骑士与高层，是能清楚她没有威胁的，但是谁能保证她身上的那个禁锢什么时候会闹事，害得她再次陷入危机呢？
　　两者都有风险，当初若不是被黑暗压垮了心智，何松也不会越狱，而是会等待骑士们的提审。
　　等了不多时，那位女士从二楼下来，朝何松鞠了一躬：“菲力小姐，没有查到蒂娜小姐给您的留言，不过倒是有一位先生给您留下了一封信。”
　　说着，她从口袋中掏出一封烙着白面火漆印的信封，信封上带着淡淡的香味，很难说是什么花香，令人想到冰原与风雪，且纸张做工精细，角落里有着隐蔽的图样，似是某种鸟类的样子。
　　信？还是一位先生？
　　自觉这一段时间以来，除了流火与沃特朗，并没有遇见过什么男性，何松心生疑虑，但还是谢过那位女士，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里面确实只有一封信，纸张厚实，看着就很昂贵。
　　原本她只是打算简单确认，具体内容回去再看，结果只看了一眼，何松当场愣住。
　　这是……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