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容情》空山春静夜

71、第 71 章

　　两年以后。
　　上官梅子一个人徐徐的来到教堂，只见她虔诚的祷告后来到了牧师的面前。
　　“神父，明天我即将举行婚礼，可为什么我的内心却感觉不到快乐？”
　　“圣经上说‘不要为明天忧虑，因为明天自有明天的忧虑，一天的难处一天当就够了。’”
　　“可是神父，我发现有许多的时候我越来越不了解他，我该怎么办？”
　　“也许是你一开始就不曾真正的了解他，也许是你们从一开始就不曾向彼此淌开心扉……”神父幽幽的继续说道，“一切只有你自己用心去领悟。上帝给你带来挑战，却给了你智慧，明天婚期，事已至此今日又何必自寻烦恼！”
　　……
　　婚礼如期而至。
　　蓝蓝的天空，白云微笑着脸，青青的草地上到处布满了细密的花瓣，徐徐的暖风轻抚着大地，梧桐轻轻摇曳着枝头仿佛是在向宾客们招手。《婚礼进行曲》缓缓响起，上官梅子穿着一袭洁白的婚纱徐徐走来，头纱下隐隐见她粉腮红润秀眸如水，肌若凝脂气若幽兰，一阵风过，婚纱和着齐肩的长发在空中飘动，此刻的她婉如一只翩翩起舞蝴蝶，真是漂亮至极。
　　台下宾客满堂，初中时代的死党们大多都到了，还有大学里关系要好的同学也来参加，走过红地毯，上官梅子悄悄张望，她在看什么？
　　当婚礼司仪问方中沐：“方中沐先生，你愿意真心诚意与上官梅子小姐结为夫妇，与她一生一世相亲相爱，无论安乐困苦，或贫穷或富有，或顺或逆，你都尊敬她，关怀她，一心爱她，你愿意吗？”
　　“我愿意！”
　　当司仪用同样的语言问起上官梅子，只见她美目流转，目光洒向了宾客的每一个角落，一瞬间，她心中似乎隐隐约约闪过一丝落漠，不然，她的清淡浅笑为何给人的感觉总是带有点点忧伤？
　　到底在想什么？无人能懂，这一刻的自己都无从分辨。
　　她心里知道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不可能出现，可不知为什么，此刻上官梅子的内心却有着一种无以言说的忐忑。他来了又能怎样？向他炫耀我的幸福吗？只是那么一瞬间，她的内心突然掠过一丝慌乱，曾经在脑海里憧憬过无数次的这个场景，能陪伴她度过一生一世的，可惜并不是她最爱的那个男人。
　　听人们说过最爱的人往往都会错过，而最终陪伴彼此共度一生的，不是自己最爱的那个人也不是他最爱的人！或许，这就是生活，这才是爱情！
　　“上官梅子小姐，你愿意真心诚意与方中沐先生结为夫妇，与他一生一世相亲相爱，无论安乐困苦，或贫穷或富有，或顺或逆，你都尊敬他，关怀他，一心爱他，你愿意吗？”
　　当司仪再次加重了语气重复的问了一遍，宾客们开始了窃窃私语，方中沐立在那儿不知所措，他的内心不由自主的掠过一丝慌乱。
　　“也许她是感动？也许她是有一点害羞？或许……”太多太多的理由在方中沐的脑海里闪过。
　　但方中沐想得最多的尽是：一切皆有可能。
　　上官梅子回过神来淡淡一笑：
　　“我愿意。”
　　台下掌声响起，他们交换了戒指，他们许下了诺言。从今天起，我上官梅子与方中沐将成为真正的夫妻！
　　只是，心中的那个他，那个越来越淡的他，那个偶尔在深心里浮现的他……从这一刻开始，我上官梅子从此不再起心动念，从此不再牵肠挂肚，从此不再想不再爱也不再去恨！
　　人的一生注定要经历很多，当太多的幻想被现实一一粉碎，我们唯有勇敢的继续往前走，不要回头。爱情当中，曾经相爱的人将来再见面，或许浅浅一个微笑，或许一句简单的寒暄，也或许，视而不见……
　　婚礼仪式完成后，宾客们在草地上聊天喝酒自由活动，李亦山向上官梅子挥挥手，刘若丹走近送来一个深情的拥抱。
　　“梅子，你好美，羡慕死我了呜呜，看得我都想哭！”刘若丹撒娇了。
　　“嘿，老同学，怎么从前我就没发现你长得这般标志？”李亦山笑。
　　“你呀，从来只是仰望又怎能发现咱梅子的美！”刘若丹瞥了李亦山一眼，“穿婚纱的的女人是最美的！梅子，转过来转过来，看看看看，爱死你啦！”
　　“你们不也是快了吗？”上官梅子红唇间漾着清淡浅笑。
　　只见李亦山嘟嚷着嘴装作一脸的郁闷，突然一声轻叹：
　　“可惜呀可惜，不保家就是不爱国，我们男同胞就怕你们这些优良基因输出，当年大伙可是一致反对肥水流入外人田，如今倒好，家乡的美女都外嫁，剩下的只有黄脸婆，你说可气不可气？”
　　李亦山摇头憋住笑，摆出一副忧家忧国忧天下的神情。
　　听其言，刘若丹眼含怒意一脚踢向李亦山，他忙跳起，刚落地，只见刘若丹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揪起他的耳朵往上使劲一提：“小样，说给老娘听的吧！”
　　“疼，疼，疼，不是说你呀老婆，您老人家可是咱们家乡的另类呀！”李亦山装着一副痛苦的表情哇哇大叫。
　　“什么叫另类？什么叫老人家？你是想死还是不想活？”刘若丹眉头一挑怒上心来，“叫姐姐，叫美女……”
　　这一刻的场景，上官梅子似曾想识！
　　刘若丹是一位活泼开朗特别热心肠的女生，而且，她一直美丽动人。不多久李亦山争脱开来顺式将刘若丹拥入怀抱，而此时的刘若丹且笑且嗔，满满的幸福在他们脸上久久地荡漾。这，才是恋爱的味道！上官梅子看着这一幕，从内心里真是羡慕他们这对神仙眷侣，从读书到现在，他俩一路走来始终不离不弃，如今也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
　　正在这时，陆雪燃，赵伊娜和田小静带着方中沐走过来邀请一起合影，新娘新郎站在中间，那是一脸的幸福。
　　“方中沐，你可是走大运了，以后可要对我们家梅子好，不然我们饶不了你。”陆雪燃举起拳头一脸的兴奋又半开玩笑的对方中沐说道。
　　“那是那是，你吩咐的，能不听吗？”方中沐露出自豪的笑脸。
　　看着新郎新娘正穿梭在宾客之中，李亦山和刘若丹远远的站在栅栏的最角落。
　　电话铃声响起，是吴天。
　　“美吗？”电话里传来吴天微弱的声音。此时的吴天正躺在病床上。
　　“美。”听着吴天那有气无力的言语，刘若丹脸上露出一丝阴霾。
　　“你在哪？还好吗？”刘若丹问。
　　“刚做完透析，好，还好！”
　　“我拍了梅子的照片，我待会儿就从邮箱给你发过去，很美！”
　　“不用了，”沉默了片刻，“大家都去了，如果他们问起就说我很忙来不了，如果，她问起，替我祝福她。”
　　“嗯，她问起你了，我说你很好。”刘若丹情不自禁眼角又开始泛起点点泪花，“你要好好的。”
　　“她真的问起我了？”吴天嘴角流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好，好，好，你们也多保重。”
　　挂上电话，刘若丹抚着脸，一手的泪。
　　李亦山轻轻拍着她的肩膀。一段时间的平复，刘若丹看着远方，脸上流露出一丝难以言说的忧郁。
　　“吴天那个傻瓜！要不是因为他生病，今天站在梅子身边的或许就是他了吧！”
　　“一直以为他们才是天生的一对，可命运弄人！”李亦山眉头紧锁神情黯然。
　　“原本他也想来，只想远远的看一眼，可透析哪能让他分开身。”刘若丹百感交集，微闭着双眼轻轻一声叹息，“刚刚电话里，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宽慰！”
　　“他一直深爱着梅子，我感觉得到他内心深处的那腔热火从未消褪过半分，可他却连打听她的消息都装着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有时候我真分不清哪一个是真哪一个是假！”李亦山幽幽回应。
　　“如果还等不到一个好的肾源，总是这样透析下去，恐怕……”刘若丹一脸的惆怅不敢再往下说去。
　　不知什么时候上官梅子站在他们的身后，只见她脸色陡然苍白如纸，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透析，尿毒症？”上官梅子双目惊骇的望着他们声音颤抖。“谁？你说谁？”
　　李亦山和刘若丹转过身，看着眼前的上官梅子一脸惊恐的表情，他俩不由自主的慌乱起来。
　　“啊，没，没，没说谁！”刘若丹支支唔唔。看着那边有宾客正在叫上官梅子，她忙说道，“你不去招待客人，什么时候跑到这儿来了？我俩很随便，那儿有人在叫你，去吧，快去！”
　　上官梅子瞬间沉入了巨大的悲痛之中，她是乎预感到了什么，一种无法言说的恐惧与惊慌将她紧紧包裹，周围的空气似乎已经凝固得让她无法呼吸。
　　“我问你谁在做透析？是不是吴天？告诉我是不是吴天？”上官梅子近乎哀求的问，虽然音调不是很大，但能感受得到她内心最深处的悲呜与呐喊，这一字一字如刀刻般清晰。
　　“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先不说这些，改天我们再聊好吗？”李亦山手足无措，一时不知如何应答。
　　正在这时，背后有个女人拍了拍上官梅子的肩膀，女人一头精干的短发，打扮很是得体，但说起话来近乎有些严厉：
　　“陈阿姨在叫你没听到吗？她是三院副院长，我刚和她谈了一下你工作调动的问题，还不快点去见一下！”
　　说话的这位女人就是上官梅子的婆婆，至于她说了些什么上官梅子一句都没听见。她只是一直注视着李亦山和刘若丹，看着他们游离的眼神和无比落寞的神情，不需要过多言语，她什么都明白了。
　　上官梅子跑进洗手间，关上门，她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有些事情并一定要说出答案才知道真相！上官梅子这一刻的心情真是百感交集，可事到如今又能怎么办呢？从今天起，我即是我，吴天即是吴天，我们只不过是从前同窗一年的恰同学少年！而余生，我上官梅子将是方中沐的妻子，方家的儿媳。只不过，知晓一个灿烂年华的生命已是日落西山，即便是陌路人心也难免唏嘘，而这个人，是她的初恋，最起码在心底应该还算是一位老友，爱过，也恨过，虽然多年不见，但曾走过的路，那尘封再尘封的记忆怎会忘怀又岂会忘怀？
　　命运到底是一个多么残酷的东西？
　　记忆，慢慢打开尘封的阐，泪，一滴一滴……
　　镜子里，上官梅子那清澈如水的眼睛里一次又一次涌出将尽的残泪，这，是最后一次，因为，我，已为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