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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没错,又是个炮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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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悦苓惊得合不上下巴。
转脸看向梁亦,无声询问这什么情况。
梁亦好心地抬手,将她下巴合上,缓缓道:“你不是想见花魁吗?我便带你来见了。”
“她,她,她是宵金阁的花魁?”好多疑问弄得沈悦苓已经不知道从哪问起好了。
美女已经明白了眼前女子的身份,作揖道:“小女子绮烟,见过二小姐。”
主屋内,黑陶玄天炉里滚着煮沸的茶水。
一双玉手执长柄黄铜的分茶勺在炉中舀动,清澈微黄的茶汤自勺里倾泻而出,缓慢地倒入沈悦苓面前的白瓷茶杯中,热气蒸上,茶香自溢。
美女烹茶也是一道美景,沈悦苓第一次见识到了传说中的易容术。
绮烟那张倾世容颜她还没看够呢,就被这张平平无奇的人|皮|面|具遮挡住,肉眼看不出丝毫破绽。
“绮烟是你的人啊?那袁琦睿欠了那么多债,也是你安排的?”
沈悦苓总算是将前因后果联系上了,只等梁亦一个肯定的答案。
梁亦颔首,并没过多的表情,饮了口茶,说道:“绮烟得暂时留在侯府,等找她的人消停了,我再送她离开。”
“是袁将军找她寻仇?”沈悦苓没懂绮烟为何需要易容隐藏。
“是大皇子。”
沈悦苓恍然大悟,她想起来绮烟这个炮灰了!
没错,又是个炮灰。她是被大皇子利用害二皇子的,奈何严瑾程并没与上当,男主光环嘛,避开了一切危机。
没想到她临时改了陷害的人选,炮灰袁琦睿没有主角光环,自然是轻易上勾了。
不过书里没写她是梁亦的人啊。看来是隐藏的双面间谍,这人设,还挺带感的。
沈悦苓盯着她看时,敏感地捕捉到了,提到大皇子时,绮烟迅速暗淡下去的目光。
“宵金阁是大皇子的产业,他原本准备用花魁娘子来抓二皇子的把柄,可绮烟违背了他的意愿。”梁亦出言解释,印证了沈悦苓的想法。
绮烟盈盈一笑,人|皮|面|具遮不住她眼里的光辉,“袁将军是二皇子的一大臂膀,他若想登上太子之位,不会放弃袁将军这个棋子的,所以我害了袁琦睿,也跟害二皇子差不了多少,大皇子只要达成目的,就不会再揪着我不放了。”
话说得轻松,可她那片刻的失神没有逃过沈悦苓的眼睛。
绮烟化名因因,成了沈悦苓的贴身婢女。两人都是娇贵的身子,钢铁直女的性子,特别投脾气。
两日的功夫,便时常靠在一起咬耳朵。
“你知道吗?我可是少主埋在临央城里最重要的一颗棋子,他只为了给你出气,便毫不顾忌地将我暴露,你知道他损失的是什么吗?”绮烟的话戛然而止,八卦起来也毫不逊色。
沈悦苓震惊的同时,又警惕起来,这绮烟嘴里怎么也没个把门的?什么少主,埋棋子,暴露。这么敏感的词语,怎么能跟她说呢?
聪明如绮烟看出了沈悦苓担忧的神色,掩嘴轻笑:“放心吧,少主已经认定你了,我即使把他的身份告知你,他也不会怪罪我的。”
说着绮烟还真的要脱口说出梁亦的秘密般,被沈悦苓一把捂住了嘴,眼神警告她,你敢说!
正在院子里练剑的梁亦,看见廊下两人的动静,停了下来,好奇地看过来。
沈悦苓面带笑意,轻声贴着绮烟耳边说:“你想死,自己去死,我还想多活几天呢!”
绮烟点头表示不说了,才被沈悦苓放开。两人对着梁亦嘻嘻笑着,一副好姐妹的模样。
梁亦收了剑,刚想抬步向沈悦苓走去,却被怯生生的一句叫喊,止住了脚步。
是那个跟梁亦接头的小丫鬟,此刻面色绯红,站在梁亦身边。端着的托盘上的碗里,隐隐传来药香。
沈悦苓脸色骤然一变,几步走到了她身边,一把将托盘中的药碗给拿了出来。
梁亦的药每次都是秋夕将药熬好后,直接端进沈悦苓的屋内,然后她进屋偷偷割破手指,将药引添进药碗内,再亲自端给梁亦喝。
今天不知道怎么就被这小丫鬟端了出来,还打算直接端给梁亦喝。
幸好被她看见,不然这药引没入药,今日的药白喝了倒没什么,但用什么借口能让梁亦再喝一碗?
“谁叫你端药的?”
沈悦苓一向和颜悦色,不曾因为什么责备过下人。冷不丁被斥责,小丫鬟眼里瞬间噙了泪。委屈巴巴地看着梁亦,希望他能替自己说话。
可梁亦的视线始终聚集在沈悦苓的脸上,疑惑地望着她,想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紧张自己的药。
沈悦苓接收到梁亦疑惑的眼神,怕他起疑,直接将这碗药给倒了。
“秋夕呢?每次都是她煎药,为何换人了?”
秋夕正从后院出来,就听见小姐的责问,忙跑上前回话:“小姐,奴婢肚子疼,去了趟茅房,出什么事了?”
“我将煎药的活安排给你,就是让你全权盯着,为何假手于人?”事到如今,只能用不相信别人熬药的借口了。
秋夕一头雾水,待看见小丫鬟手里端着的药碗,恍然明白了怎么回事,心里暗恼她多事,恭敬地低头认错:“奴婢肚子实在难受,药又熬上了,就让珠芯帮忙看火,没想到,她竟然给端了出来。”
“以后除你之外,不准第二个人碰药,若是半途有事,就将药倒掉,药材不怕浪费。去吧,再去煎一碗来。”
沈悦苓总算是将差点露馅的危机给圆过去了。但是梁亦探究的目光却始终没减少一分。
那个叫珠芯的小丫鬟见无人理会她,便抹了把泪,自己默默离开了。
*
每月月中,繁忙如沈侯爷,也定会抽出时间,陪妻女一起赏月。
怕绮烟的陌生面容引起沈余氏疑问,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她想只身去花园赏月。奈何梁亦执意陪同。
两人漫步走在皎洁的月光下,都不用提夜行灯笼。沈悦苓盯着地上一长一短的影子,趁着无旁人,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你报复袁琦睿,只是为了替我出气吗?”
“当然不是。”梁亦扭头看向她,见她正盯着影子看,也将目光放在了两人的影子上,继续道:“一是为了出气,二是为了你跟严瑾程退婚。”
这倒是让沈悦苓没想到,不禁抬头看向他。朦胧的月光洒在他身上,更显他气质清冷。
“为何这件事能让我与严瑾程退婚?”
“因为大皇子会借由袁琦睿的事,逼二皇子与你退婚。”梁亦又解释了一句。
欲阳国一共就两位皇子,且都想做太子,大皇子自然不想让二皇子靠到沈家这个大靠山。
令沈悦苓震惊的是,他竟然早就计划好了。
所以那日雷雨夜他就说,袁将军父子他解决,后来又说退婚之事他解决。
结果便出了这样一招一箭双雕的谋划。不愧是反派大佬,不仅狠厉,还腹黑。
“所以大皇子开始想整二皇子时,就是报的这个目的。只不过你不惜让绮烟犯险,替换了攻击目标,只为了顺便帮我出气?”
沈悦苓的眼睛堪比夜空的星芒,荧荧闪着光芒,眼里的感动不加掩饰。
梁亦看了她一眼,怔了片刻,收了目光,沉着声音说:“别再用这种眼神看我。”
沈悦苓不知道自己的眼神哪里冒犯到他了,眼看近了花园,她便收回了目光,没再追问。
早春时节,花园里还是一片荒芜。中央亭子里的圆桌上,摆着丰盛的吃食。
平日沈侯爷和沈余氏都很忙,毕竟家大业大的,闲不下来。
家人很少聚在一处吃饭,于是沈侯爷就定下了,每月中旬月圆之夜,全家一起吃顿饭的规矩。
但是桌边仅坐了沈侯爷夫妇,没见沈兰汐。
沈悦苓亲亲热热地进了亭子跟父母欢笑。梁亦则在亭子外驻足,背过身去,没有看那其乐融融的场面。
沈悦苓看着梁亦的背影,本就笔直的身姿,今日更加挺拔。想起他的遭遇,不知他此刻会不会思念父母,沈悦苓没忍心唤他,琢磨着,是不是应该给他支开,免得他触景生情。
“你说说袁琦睿那个败家子儿,”沈侯爷嘲笑着语气,说着今日全城最大的八卦,“把他爹好不容易给争取去的赔偿,全给输了不说,还倒赔了三十万两黄金,真不知道袁将军会不会被他气死!”
沈余氏也叹着气,语气里也是幸灾乐祸,“要我说啊,还是袁将军平日里太溺爱孩子。要什么给什么,只能他欺负别人,别人还手还出兵来告状!别说那苗儿本来就不好,就是好孩子也得被他给宠坏了!”
喝了口酒的沈悦苓差点没笑喷出来。对这两个五十步笑百步的夫妇俩也是无语了。
“爹,娘,你二位还说这话呢?我之前不比袁琦睿好哪去吧?”
两人一怔,不免有些尴尬。纷纷摸摸鼻子,挠挠耳朵的。
最后还是沈侯爷能圆场,大手一挥,说道:“那能比吗?我闺女现在多懂事啊?”
沈悦苓不遗余力的拆台:“你闺女懂事,那是因为……因为梁亦!”
怀着感恩的心的沈悦苓,正不知道怎么感谢梁亦帮自己出气的恩情呢。于是便逮住机会,就夸一夸他,虽然知道对他来说,在她父母面前拉好感并没什么用,却还是忍不住这么做了。
沈侯爷一听,回想了一下,好像确实是遇到梁亦之后,闺女就安分了许多,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想着这,沈侯爷夫妇眼中一亮,默契地对视了一眼,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笑得沈悦苓毛骨悚然,总觉得他们要搞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