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灵之缘起生烟》净深缘

43、最后一天

　　“席缘，起床了！”司冰烟跨坐在席缘后背上，手指玩弄着眼前的银发。
　　女人侧着头仰望她。
　　“主神大人昨晚没有得到满足吗？现在又开始折磨我了？”
　　司冰烟瞥了瞥她，扯着银发娇嗔道。
　　“起来！我要洗床单，你快起来！”
　　席缘翻过身，让司冰烟坐在她的□□。
　　“主神大人，昨晚有得到满足吗？”
　　司冰烟勾着腰，搂着席缘的脖子。
　　“我的信徒那么爱惜我，当然得到了满足！”
　　她再次坐立，捧着下面那人的脸颊继续说。
　　“所以以后…我还要！你要永远那么爱惜我，不能把我忘掉，要一辈子让我得到满足！”
　　话音刚落她便起了身，拖着席缘的双臂将她拉了起来，换上新床单后，害羞地将旧床单裹成一团抱起来往洗衣机方向走去，席缘寸步不离地跟在后面，一刻也不让司冰烟离开自己的视线。
　　“老席，你现在降火了吗？”博安安问。
　　“当然，我可是受到庇佑的人”席缘瞥瞥司冰烟，面带微笑地回答。
　　“过几天就是庆典最后一天了，老席这次一定要跟我们一起去看看，可热闹了！”
　　“少神大人说的我一定信！”
　　“老席今天心情很好嘛！”博安安瞥看一眼司冰烟，然后古灵精怪地问席缘。
　　“那——当然，现在的我神清气爽，精神抖擞，别无他求，等到我心愿已了后，我要一辈子守在我的神明大人身边！”
　　“老席！你守在姐姐身边，那我呢？”
　　“抱歉，我的心只有一个。要是安安同学也跟我们一辈子待在一块儿，我肯定也会一辈子守在你身边！不过呢…要是安安同学以后也遇到了相互喜欢人，那肯定是更好的！”
　　博安安撇撇嘴唇，使劲儿摇摇头。
　　席缘蹙眉，坐到博安安身边，“这是你的自由，只要你快乐就好，需不需要共度一生的其实不重要，身心合一才是最理想的状态嘛！～”
　　说完，她站起身看向司冰烟，“我下午要去离萝那里一趟，你们俩…一起吗？”
　　司冰烟遗憾地瞥了一眼席缘。
　　“下午我跟安安要去祭坛那边儿准备庆典的最后的仪式。”
　　女人望了一眼博安安，女人也是满脸遗憾的摇头，席缘假意抱怨说。
　　“好吧，也只能这样了。”
　　司冰烟有些着急，踱步到她身边，一脸严肃地嘱咐道。
　　“你这次可不要再像以前一样很晚回家，你要早些回，知不知道！”
　　席缘拉起司冰烟的双手，乖张地回答。
　　“收到指令！”
　　等司冰烟和博安安离开后，席缘换上了自己习惯的穿着，扣着帽子出了门，来到离萝家后，迫不及待的呼喊。
　　“离萝小姐，我来接受你的‘改造’了。”
　　离萝朝席缘身后瞅了瞅，“恩人，今天你一个人吗？”
　　席缘皱着眉头回答，“我一个人来，你好像很失望？”
　　女人垂着眸子摇头，几秒后又问。
　　“昨晚我喝多了，没说什么难听的话，没做出什么不好的事儿吧。”
　　席缘冲她一笑，“你放心，宋雨尤同学成功脱逃了你的魔爪！”
　　话音未完，身后就传来了宋雨尤兴冲冲的呼喊声。
　　“师父！你终于要变回来了！可想死我了！——最后一天的庆典有烟火大会，我们可以看烟花了，我好兴奋啊！”她用肩膀碰了碰旁边的离萝，“要是离萝小姐能占领个好位置，那就更加完美无缺啰！”
　　离萝仰着头，抱着手臂，一脸嫌弃地回答。
　　“你梦吧，这是神族的庆典，我们家又管不着！整个彼世的公民都会去参加，你还想要个好位置，你怎么不自己去占位！”
　　宋雨尤皱着眉头嘟嘴，“我们几个没权没势的，哪有你们离箩家有钱又有势啊！”，“先不跟你讨论这个，你赶紧把我师父变回来！”
　　席缘连连点头，离萝用能源扫描仪将席缘脸庞上的妆容恢复原貌，然后褪去她的白发，回归原本样貌的女人心满意足地盯着镜子里的那人。
　　“你们这边儿确实是厉害，妆容永久、染发永久，想要褪去只用个机器一扫就解决，放我们那边儿必定抢手！”
　　“师父，你们那边儿至于这么落后吗？”
　　“谁告诉你落后的？我觉得挺好的。与其说我们落后，不如说是你们太超前了！”
　　“我也觉得恩人那边儿挺好的。”
　　“你又知道了，你又不是现世人！”
　　“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自己不好好听课，每天一门心思折腾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怪不得啥都不知道！”
　　席缘望着两人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对了，师父。如果哪天你想要回去了，一定得要告诉我，我不想像主神一样什么都不知道，连告别都没机会。”
　　离萝点头附和，席缘叹口气望着离萝若有所思地说。
　　“在我准备回去时候，你们一定都会知道。”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宋雨尤身上。
　　“只是…要是回去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面。”
　　这话仿佛给每个人都泼了冷水，各自垂头不语，她们长期相处在一起，相互帮衬，知己知彼，已经形成了牢不可破的友谊，离别终究会来临，谁也不知道会是哪一天，也从未考虑过离别的日子。席缘格外珍惜博安安、宋雨尤还有离萝跟自己的友谊，这是她内心深处不可篡改，除司冰烟意外最珍视的东西，在彼世的一切对她而言都是恍若隔世般若获至宝…
　　归家后，博安安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才刚跨进家门没走几步，司冰烟就猝不及防地沉睡了。从圩村回到中立区后，她第一次害怕靠近司冰烟，距离上次神溃已经相隔了很长时间，她每天都小心翼翼地跟女人保持距离，燧地净土含量比中立区高，她也从来没有想过司冰烟竟然会这么突然地进入沉睡。
　　现在她满脑子一片空白，茫然无措地站在门口望着倒地的司冰烟发呆，脚下犹如生了根，她的眼眶泛红，满脸透露着难以置信。
　　席缘从她身后掠过，镇定自若地将司冰烟抱在怀里，温柔而淡定地朝博安安说。“安安，进屋。”
　　女人望着席缘的背影，慌乱无神地跟在后面。
　　“上次是多久？”席缘问。
　　博安安张皇失措却很肯定地回答。
　　“被…被黑衣人追的那天。”
　　席缘点点头，轻轻将司冰烟放在床上，谁也搞不清她究竟在想什么，她只冲着面前沉睡的人暖暖一笑，温柔地帮她盖上被子。
　　席缘起身面向博安安。“安安，冰烟一定能醒来的。”
　　“……”慞惶的女人愕然，席缘反应过于平淡，她皱着眉头沉默，泪水晃荡在蓝色的眼眶里打转。
　　席缘搂她进入怀里，抚摸着她的额头，温柔地安慰道。“我相信她。”
　　博安安抬头怔怔地望着她…
　　等待的时间总是缓慢，仿佛水滴石穿那么漫长。席缘一直守在司冰烟身旁，目不转睛地觎着她看，博安安时不时进来打探。等到夜幕降临后，司冰烟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博安安端来水盆，配合着席缘帮司冰烟擦拭了身体。
　　博安安想不通，常理来说，从燧地回来应该还可以有很长的时间保持清醒，而这次来得却十分突兀，实在让人觉得有些惶恐。她呆滞地盯着席缘的背影，头脑越发混乱，她摇摇头静悄悄离开房间坐在沙发上望着阳台的景象。
　　“——床单？”头脑里晃过一个念想。
　　“——姐姐”她猜到了答案，望了望房间的方向，只是垂着头暗自感伤。
　　黑夜再次被点亮，清晨的中立区总是那么热闹繁华。
　　博安安在沙发上舒展僵硬发麻的四肢，房间里，席缘仍旧蹲在床边，温柔的抚摸着司冰烟的脸颊。
　　“冰烟，天亮了。你还要睡吗？”
　　女人一动不动。她的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叹了叹气后，托着腮继续蹲在床沿边守护。
　　“老席…”
　　她没有回头，却依旧轻轻回应了博安安。
　　“安安，早安。”
　　“……”女人垂着头停在房门口沉默。
　　“你…今天不去祭坛那边帮忙吗？”
　　“不了。”
　　席缘转身看向博安安，“你如果不去帮忙，冰烟醒来后我们还能看到烟花吗？”
　　博安安望着她漠然，心里有些话想告诉眼前的席缘，却始终出不了口。
　　席缘发觉到了博安安的微妙，觎着她问，“有事找我？”
　　“老席…”博安安垂着头依旧唯唯诺诺不敢直言。
　　“你说。”
　　“姐姐她…是不是把自己…给你了？”
　　席缘展露笑颜，“你既然已经知道了，那就放心去吧。这里有我。”
　　她还是没把话挑明，回头看了几眼后只好离开。
　　库斯卡学院里，宋雨尤兴冲冲地跑向博安安，离萝跟在她身后。
　　“少神大人！少神大人，今天师父和主神大人不来吗？”
　　博安安垂着脑袋摇头，宋雨尤头脑很是灵光，脸色木然。
　　“主神大人还好吗？”
　　女人沉默只是摇头表示。离萝也有些担心，司冰烟神溃，博安安也变得魂不守舍，她温柔地安慰说。“安..少神，我们下午跟你一起回。”
　　“……”
　　席缘仿佛不知疲倦，位置一刻也没有挪动过。几人相继进入房间，小心翼翼地站在她身后。
　　“师父…”
　　“恩人…”
　　席缘依旧如同以往，朝三人笑了笑。
　　“我没事儿，冰烟这次贪睡，睡得有些久，很快就能醒来。”
　　她艰难地站起身“我们这边儿没什么好吃的东西，将就吃点我做的东西吧。”
　　她领着几人走向餐桌，几人安静用餐后，短暂聊了几句，等到离萝和宋雨尤相继离开后，她也走出了大门，席缘跟在两人身后，等宋雨尤跟离萝道别后她迅速追在离萝身后。
　　“离萝。”
　　女人转头盯着她看，似乎有些惊讶。
　　“我们聊聊吧。”
　　离萝缓缓点头，两个人肩并肩走在人烟稀少的小路上，席缘掏出一根香烟放进嘴里，把盒子递到离萝眼前。
　　“你要吗？”
　　女人摇头。她点燃嘴里的香烟，吐出的烟雾缓缓而升。
　　抽了几口后，她淡淡地说“离萝…我有事想求你帮忙。”
　　“嗯。”离萝看着她没有多问。
　　“我想…让你把我和…冰烟送回现世。”
　　女人愣在原地，疑惑而惶恐地望着眼前吞云吐雾的女人。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要你帮忙，在...我家将我们送走。”
　　离萝更加疑惑，在祭坛让离萝家的人制造混乱不是难事，但要求送她去往另一个世界，自己也是爱莫能助。她狐疑地望着席缘，缓缓摇头。
　　女人将吸入的烟朝半空中吐出。
　　“代卫能做到，一定研究了很长时间。我认同他的研究。我只需要你，尽可能多给一些神像的能量。”
　　最后这句话如雷贯耳，彻底让离萝惶恐，她不知如何回答席缘这般笃定的请求，即使知道自己一定会帮忙，她也不能回答。
　　两人沉默了片刻，席缘目视前方吐出烟雾，再次请求说。
　　“你和我是不用把话说明就能懂的朋友。我求你帮忙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决定，我知道你一定会帮忙。其他东西你不需要想得太多，我们是朋友是知己，就像第一次见面你就知道我是现世人一样…”
　　“……”离萝静静地聆听，沉默片刻后说话变得支支吾吾起来“恩人，我…”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的决心，那我也没有其他想要说的话了。我得回去陪冰烟了。”
　　“恩人。”
　　席缘停下脚步扭头瞥向离萝。
　　“现世真能如你所愿吗？”
　　女人莞尔，似乎抱有绝对的自信。
　　“安安能，那冰烟一定也能。”
　　“……”离萝不语。
　　两人对话到此戛然而止，最终背驰相离。
　　“安安…”
　　“嗯！”蓝眼睛女人依旧愁容满面。
　　“…”席缘最终把话憋在了心里，只简单道了句“你早些睡吧。”
　　博安安觉得有些奇怪，迟疑地点点头。席缘跪在地板上，托起司冰烟的脸庞，笑而不语。
　　又是安静的一天，司冰烟仍旧没有醒来，席缘觉得这些日子格外漫长，长到原本镇定自若的自己都三番四次想将自己捏碎。
　　“你怎么还不醒…”
　　卡在胸口的气变得更重了些，她极力克制，浑身颤抖地望着司冰烟。
　　“老席”博安安轻声唤她。
　　女人眼眸微微动了动，长长叹气，然后一如既往地淡定。
　　“嗯——会醒的。”
　　博安安摇摇头，悄然离开。
　　夜深后，博安安躺在床上辗转难眠，黑漆漆的房间被房门缝隙透过来的光越照越亮，她翻身看向身后，只听到\"咚\"的一声。
　　“老席？你是在干什么？”博安安慞惶又疑惑，立刻从床上坐起身体来，□□着脚走向席缘。
　　女人垂着头，看不到她此时此刻是什么表情，只是一言不发。
　　“老席？”她跪立在席缘面前。
　　“安安。我是个自私的人，我不是神，我没有你们那么大度，也不会像你和冰烟一样心系众生。”女人抬起头目视博安安，她的眼眶泛红，原本干净的眼眶里布满了血丝。
　　“我要带冰烟回去。”她的双拳紧握。
　　“…”“老席…”
　　“我不后悔自己做的每个决定，喜欢冰烟也好，来到彼世也好，甚至将她带走也好。就算最后终究不得所愿，我都不会后悔…”
　　“老席你起来！”
　　女人生性倔强，依旧跪立，她坚定地摇头，仿佛这个决定没有任何改变的余地，“安安，我求你帮我！我要带冰烟回去，冰烟是你最重要的人，但她也是我最重要的人，在圩村我就已经做好决定要把她带走。我想救她！”
　　“……”
　　“我要你跟我们一起回去，如果可以找到净土，我会跟冰烟一起陪你回来…如果找不到…”她垂下了头。
　　“就请你把她留给我！”
　　“老席…”“你这是在玩火自焚！”
　　女人摇头，然后弯下身垂着脑袋继续请求，“安安，求你了！”
　　“老席，你起来！”博安安震惊，头脑里一下被搅乱成浆糊“你让我考虑一下！”
　　“我求你了！我不知道下次会在什么时候到来，我不想等到眼睁睁看她变成躯壳后再去寻找办法！”
　　博安安脑子里一片混乱，她从没想过席缘会有这么大胆又危险的想法，甚至把司冰烟的命都赌了进去，而司冰烟对她而言是那么的珍贵，能为她忍耐，能为她遍体鳞伤，甚至不顾一切。在现世，一切充满了未知，机会渺茫，微乎其微，无法不让人感到恐惧，但事实上自己也确确实实是在现世获得了拯救。找到净土的机会宛若尘埃，而席缘依旧对此坚定不移。
　　她混乱得不知道怎么作答，房间陷入沉静，静得只剩下眼前那人卑微的喘息声，许久后，博安安只好打破僵局。
　　“老席，你起来吧…我不知道怎么答复你。如果姐姐也希望那样，我会支持她。”
　　席缘抬头微笑，那抹笑让人捉摸不透，她依旧跪立，她把自己的所有的忏悔、自私，还有抱歉全倾注在现下卑微的姿态里。
　　半夜凌晨，贪睡的女人朦朦胧胧地睁开双眼，只觉身体软绵绵的，使不上一点儿力气，她艰难的晃动脑袋朝周围张望，嘴里发出微弱的呼喊声。
　　“席缘…席缘…”
　　席缘一惊，猛然站起身，抹抹眼睛，跑回房间，觎着笑脸看向司冰烟。
　　“冰烟！你终于醒了。”
　　女人冲他温柔地微笑，她观察到席缘眼角泛红，虽然心疼却依旧装作毫不知情的模样，她娇嗔说“我醒来的时候，你竟然不在我身边！”
　　“我跟安安说些事。”
　　女人的笑脸一下僵硬，把目光放在博安安身上。
　　“姐姐…”
　　司冰烟对她似乎永远那么温柔，犹如黑夜的月亮，那么柔和而明亮，她没有说话，潜意识里有猜到一些端倪，只是她也从未想到席缘会如此果决作出决定，这场豪赌无论最后是输是赢，她都心甘情愿从了她，既而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冰烟，我要带你回现世…”
　　女人粲然一笑，她深深呼气，望向门口的博安安，博安安会意后离开。
　　眼前的人终于恢复了原本的样貌，她拉着席缘的手指让她靠自己近一些，然后心满意足地仔细打量席缘的每一寸肌肤。她的胸口间隐隐约约有些泛红，司冰烟微微皱眉。
　　“这里怎么红红的？”
　　席缘慞惶地抓起衣领将胸口处遮挡，然后如漆似胶地趴在司冰烟胸前。
　　“我的神明一直不醒来，我太着急了，下次不会了。”
　　司冰烟温柔地来回抚摸她的头发，语气满是宠溺。
　　“傻瓜，就算着急…你也不能自虐啊…”
　　“我相信你会醒来，我要让你知道，长眠不醒是会付出代价的。”
　　女人用手勾了勾席缘鼻尖。
　　“你卸了妆，我一下就能看到你的熊猫眼，你就不怕我担心吗？”
　　“怕，我怕得要命…所以我一定会救你，让你永远不再为我担心。”
　　“睡吧，我的信徒。你困了。”
　　席缘在司冰烟的安抚下终于缓缓入睡，她实在太过疲惫，连续几日的不眠不休已经拖垮了她这副肉体凡胎。司冰烟抱着眼下的女人，心里既是温暖又是酸涩，无论结局如何，她依旧愿意相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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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更，今年的目标，把这个终结掉。离萝一直有秘密，这个秘密除了她的亲信和自己，没有其他人知道，席缘推测出了一部分，事实也许会有些残忍，所以也没有直接点名。之后会慢慢给出离萝秘密的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