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GL）（百合）》瓶子里嘀妖精

28、失 . 婆婆

　　在床上睡了几个钟,落歆便醒了过来,雪儿不在身边.她下床拉开窗帘,阳光扑面而来.太阳已升得很高.身后传来开门声, “落落,怎么这么快就醒了?不多睡下么?”

　　转身微笑, “不用,已经睡够了.”雪儿单纯的脸庞直映眼中,落歆不知道,今后,要如何安置她,才能让她不受纷扰,平静安全的生活.

　　雪儿走过去,帮落歆梳理有些凌乱的长发,看她浓密的羽睫轻轻垂下，雪儿下意识的将脚裸往后缩了缩，其实，她穿得是长裤，落歆，什么也看不到，看不到，她脚裸之上，成魇的契约印记。心中明白，早晚要让她知道，只不过，雪儿想挑一个合适的时机再告诉落歆。

　　祈突然推门而入，落歆和雪儿还未等反应，便听到祈说，“落歆，你婆婆去世了。”

　　医院之中，落歆趴在老人的床榻边，号啕痛哭，这些年所忍受的悲伤，承担的思念，全在这一刻崩塌，不堪的往事，蜂拥而出，是床上这位安祥的老人，支撑她走过那段痛苦的岁月，婆婆无数次的，为她抹泪，在她被噩梦惊醒之后，轻拍她的脊背，用温柔哄她再次入睡，为了她的学费，省吃俭用。她为她付出，却从未想过要她回报，用她善良的心，为落歆撑起这世上，唯一的避风港。

　　雪儿紧紧抱住落歆，泪如雨下，前天还安康的老人，为什么会在突然之间，就这样的离去。她从未见过落歆这般哭泣，好似心被扭曲挤压，悲痛欲绝，嗓子已哭到沙哑，身体瘫软得没有一丝力气。

　　医生说，老人是在半夜停止心脏，安然离世。

　　门外，祈与赤风静静的看着，看着屋里的人，生死离别。赤风的嘴角，依然上扬。

　　落歆，一直哭到昏厥，手，仍死死的拉住婆婆。雪儿用力的掰开落歆的手指，把她抱到隔壁床上。

　　“祈，送婆婆到殡仪馆吧。”雪儿不忍落歆再受折磨，恐怕她无论如何也不愿亲眼看到婆婆被送入火中，化为灰烬。

　　雪儿抱着落歆，等待祈的归来，等他，将婆婆的骨灰带回来，怀里的人，轻微动了一下，落歆睁开几乎哭肿的眼睛。“婆婆。。。。。。婆婆呢？”她自雪儿怀里挣脱，便要下床。

　　“落落，婆婆已经被送去火化了。”雪儿急忙拉住落歆。

　　“火化！为什么要火化，我不要，把婆婆还给我！”落歆已经有些疯狂，她推搡着雪儿，想要去找婆婆。

　　雪儿紧抱住落歆，任她踢打推搡，死也不肯松手，“落落，你冷静点，婆婆已经死了，难道你想她走也走得不安心吗？”

　　不管雪儿说些什么，落歆都好像听不到一般，她只是不停的挣扎，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累了，一动不动的瘫在雪儿怀中，“婆婆。。。。把婆婆还给我。。。。”沙哑着声音呢喃。

　　心疼的看着落歆憔悴的神情，雪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祈，把婆婆的骨灰带了回来，落歆死死的抱着盒子，一言不发。雪儿看着这样的落歆，难受得像要死掉一般。

　　“墓地已经买好，你劝她早日把老人的骨灰葬了吧。”祈轻轻的对雪儿说。雪儿无助的靠着墙，“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从来，都没见过落落这个样子。”

　　“我也没见过。”回想起落歆在医院里痛哭的那一幕，祈的心，蓦然微痛，他从未见过那样的落歆，印象中的落歆，桀骜冷漠，孤高难驯，从没如此哭泣过，撕心裂肺。以为她很坚强很坚强，忘记了，她终究，也不过只是个女子。

　　林绍家中，迎来几名不速之客，他这些天一直睡不安稳，一闭上眼睛，便浮现出柳落歆的脸，他看到自己一刀一刀的刺过去，却永远也刺不倒她。出门寻找，也再找不到雪儿的踪迹。忽然门铃响起，打开门，一惊，他不是没见过美丽的男人，但眼前这个男人，绝代风华，美得如不是凡尘之人一般。他的身后还跟了几个年轻男女。

　　“你们是谁？”

　　“可以进来谈吗？”影没有等林绍的回答，便径自走了进去。

　　“喂！你们。。。。”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你想杀柳落歆吗？”影坐到了沙发上，一派雍容高贵。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听到那个男人的话，林绍一下子警觉起来，这些人，怎么会知道自己想杀柳落歆？那天的事，除了雪儿，应该没别人知道，难道，他们都是柳落歆派来报复自己的？

　　“我可以给你力量，给你，能杀死她的力量。”

　　林绍一愣，影笑了，接着说，“你不是有试过吗？用刀，杀不死她。”

　　“归顺于我吧，我会给你力量，让你能杀死柳落歆，然后，把你心爱的女人，夺回来。”

　　雪儿实在是看不下去落歆颓废的样子，她捧起落歆的脸，哭着说，“落落，别这样好吗？你还有我，我会代替婆婆，永远陪着你的。求你了，别再这个样子。”

　　她的泪，滴在了落歆的手上，凉凉的，然后消失不见，一点水迹都没有，落歆原本呆滞的神情，倏地震惊了，她不可置信看着雪儿，猛的拉起她的裤角，黑色的印记，让落歆原本便支离破碎的心，碎成粉末。

　　“他让你成魇，他竟然让你成魇！”落歆绝望的看着雪儿，把怀中婆婆的骨灰放在床上，人已飞身下床，雪儿赶紧跟了下去，在落歆打开门之前，拦住了她，她把落歆压在墙壁，原本就虚弱不已的落歆，现在根本无法反抗雪儿。

　　“落落，你听我说，不是他让我成魇，是我要成魇。”

　　“为什么？为什么？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落歆歇斯底里，她失去了婆婆，竟然又害了雪儿，为什么，老天总是要这样折磨她。

　　“我知道，这意味着，从今以后，我可以永远陪在你身边，和你一起战斗。落落，爱不是一个人单方面的保护和照顾，它是彼此两人共同的情感。我不希望只被你保护着，因为如果你受伤，我也一样会心痛，就像你看我受伤会难过，我也希望可以保护你。”雪儿抚摸落歆削瘦的脸颊，“落落，婆婆也是如此，你不要总是自责，什么都没有为她做过，却被她无私的照顾着爱着。其实，并不是这样的，婆婆和你在一起时，是她最幸福的时光，只要你在她身边，她便已经感觉到快乐，这就是你为她做的事，你带给她回忆，你让她不会孤单。生老病死，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的，婆婆走得很安祥，你也看到，她的面容上，并没有痛苦，这已经够了，不是吗？落落，快振作起来吧，你的快乐，一直是婆婆的心愿。她一直跟我说，这一生，最大的遗憾，便是，没能见过你，忘掉一切悲伤，真正笑的样子。”

　　落歆再也无力支撑，她扑进雪儿怀里，像个孩子似的，又一次放声大哭，仿佛要流尽这一生的眼泪，为什么，总是不能让所爱的人幸福。

　　雪儿轻柔的上下抚摸落歆颤抖的脊背，“让婆婆，早日入土为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