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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逃婚失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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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蹲在茂密且及人腰的花草丛中,看笑话般的瞅着定王府新房那边炸开了锅。
各嬷嬷婢女皆形色匆匆,还见有侍卫持着火把匆匆朝北面行去,那边才是苏府侧门么?我找了好久硬是不知道从哪逃出去。
这定王府实在是太大了!何况我又是个路痴。
不过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躲在府中缓一缓也好,这般冒昧的出去人生地不熟的,说不定更容易被抓到。
说实话这苏家的人倒是别有番生活情调的,不说我一路摸索过来各个院子收拾得妥帖至极,就是稍偏远的南面园子,也自有一番野趣。园里的花没有用盆子移栽,全是任其自埋于土地。于是土肥水沃的,这些花花草草长势迅猛,开得异常娇艳。尤其是此刻身处其中的芍药丛!
初夏的芍药正开得旺,每个枝头开放了一两珠深红色的花朵,真幸运我又是挑了套浅绿华服换上,加上此刻已夜幕降临,再看刚刚那一路亲兵匆匆北去的架势,估计是认为我离府的可能性要大……
天时地利人和啊!要找到我都难!
此刻宾客早已散去了吧,也不知这异时空有没有闹洞房的习俗呀?呵呵,既然刚才的成亲流程都与我国古代异曲同工来着,估计就是有咯!那么,新郎官带一路看官风风火火闯进新房,瞧着的却是翻箱倒柜喜服被弃窗户被捅破新娘子不翼而飞的画面……哈哈!我那表哥会不会气绿了小脸儿呢?
这家丑,定是瞒不住了的。
想想也算给原主人出了口恶气吧,我占着你身体,感激的话就不用多说了!
摸索了好久的路出府未遂,又在这芍药丛看了两小时闹剧,肚子也开始叫了起来。
我从身旁的包袱里拿出随手带出来的桂花糕和鸭梨。一顿乱啃起来。糕点饱肚水果多汁,小桃丫头送进来的东西倒是分量足,还能够让我解决明天的早餐加中餐。
我啥都考虑周到了,哎!天资聪颖难自弃啊!
隐隐约约听见人声和铁靴踏地声缓缓的近了。不觉紧张起来。一看自己身上的浅绿色罗裙,又抬头看看天空:弦月,倒是朦胧。于是心又稍稍平定下来。屏息望着远处人影渐渐靠了过来。
为首的身影高大俊逸,负手站在路旁,瞧着侍卫持火把在花丛中四处搜索。
他就是苏四公子?只是月色太朦胧,虽有火把在前,也看不清面容。
他们是怎么找到这来的?我露了什么行踪吗?如是这样,为何将近三小时了才寻过来……我的那点小小的沾沾自喜早给打击没了。
“怎样?”苏黎出声问道。
“回主上,没有发现什么!”一士兵答道。这种粗狂有力的声音,估计得经过几番磨练才喊得出来的。
“那就奇怪了,既然城内找不到人,该是没有离府啊!”苏黎的声音懒懒的响起。
“回少爷,府里上下都搜查过了,没见着少夫人!”
“莫不是已经出城门了?”一将士试探着说道。
“哼!”疏懒的声音再次传来:“无忧!”
“小的在!”
“你说,从王府到城西,坐马车该要多久?骑马又要多久?足行又是多久?”
“回主上话,京都广大,从城中心到城郊路程不短。”
“一个时辰能否到达?”
“回主上,坐马车常速行驶,申时出发酉时三刻可到;常速骑马一个时辰内恐也难以到达。步行……”
“无影!申时至戌时,城内有无可疑马车或是飞奔的马匹?可都一一查探清楚了?”
"回主上,圣上特许王府家兵贮城门加强督视,无可疑车马!”
我暗叫不妙,怎么忘了这茬!先帝亲自指的婚事,当今圣上会不过问吗?只怕早派代表混在人群里喝喜酒来着吧!
“那是否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脚程比我王府蟒骑亲卫还快?”苏黎声音陡然变利。
那多嘴的侍卫立马下跪:“无影莽撞!甘愿领罚!”
苏黎又恢复口气,只幽幽道:“若是我蟒骑侍卫呢?可是能快得过马匹?能否戌时出发,亥时回府呢?”
“蟒骑无影,幸不辱命!”
这变态!拿为自己卖命的亲卫去玩命!
我是看清楚了。虽然逃得有点冒险有点不明智,但绝对没有选择错!这苏黎绝非善类!
我愤愤的瞪着他。自肆躲在黑暗里其他人看不到自己。苏黎仍是负手环视了周边,便准备离去。
眼睛刚扫过芍药丛,便猛地停下脚步,直直向我射过来。
我大惊,看到那双在朦胧月光下映射得熠熠发光的双眼,猛的明白过来,慌忙闭上眼,肠子都悔青了:早不该这样瞪他的!如今就是这双眼睛出卖了自己。
苏黎定定朝我匿身处看了半饷,闭上眼长长吸了口气,再缓缓吐出,渐渐露出一鬼魅的笑容。瞄得我心里一寒。
“少夫人可是要过一次吃食?”
“是的,少爷。那小桃丫头来拿了些枣糕、桂花糕和水果。”答话的是苏黎旁边举火把的家丁打扮的中年男子。
“哦?那么赵管家,咱们苏府的丹桂花糕,是否合少夫人口味?”
“这……这……”管家结结巴巴,微微抬头小心的瞧了苏黎脸色,忽然口吃病就好了:“回少爷,这制作丹桂花糕的厨子,是皇上赏给老王爷的宫中御厨,糕点做工自是精密,老奴曾偷学大师傅做过,愚笨学不来。只知须得丹桂花采花,洒以甘草水,和米舂粉,作糕,方清香满颊,唇齿留香。……而那丹桂花香,是异香,别地少有,想来寻常百姓家吃不到这东西,御厨亲自为少夫人做的,少夫人……少夫人倒也吃得香……”
我眉头早拧成一团,稍稍偏过头,真闻到一股清幽的桂花香从包袱里串出来,倒盖过了满园子的芍药香。嘴一撇只能自认倒霉了。
“仍是不肯出来?”苏黎向前跨了两步,望着我藏身之处鬼魅的笑着。能看清他分明的轮廓了。要不是亲身体验了此人的腹黑程度,我倒是愿意承认这张月光下的面庞有够俊朗。
“好了你逃不掉的,是自己乖乖走出来,还是我派人过去把你拎出来?”任君选择。
我蹲坐着,双手抱着膝盖仍是不敢动。我是怕死啊!你瞧瞧,你那什么破蟒骑侍卫的铁蹄子,在黑夜里还贼亮贼亮的。
有谁来救救可怜的我啊,估摸着我的下场不是被蹄子踢死就是被乱棍打死,或者是加入那无影的行列练习长跑,当然咯那样我会死得更快。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啊!何况还是我这朵来历不明的喇叭花。就凭你四公子的家世与品貌,要牡丹要芙蓉还不随你采!
许是见我没睬他了,威胁恐吓都不肯出来,苏黎收敛了笑意,换了张铁板脸死盯过来。底下侍卫想来也熟悉主子的脾气,皆不敢妄自出声。
切!既然威胁恐怖不顶用,你不知道变通一下啊!说说软话会死啊?我这人清楚自己,最是贱骨头,说一声是来接我回去的,说不会惩罚我,更不会杀我,我不就乖乖滚出来了嘛!
识时务者为俊杰,保证暂时再也不逃了!
我蹲坐着,继续和一票侍卫打持久战。一时间园子里静得怪异。
隐约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芍药丛中传来,再一瞬,脚踝处一凉,有长长软软的物体从薄薄的绣花鞋面上爬过。
“啊——蛇!蛇!”
我顿时吓得面色惨白,全身都僵硬了,只顾尖叫出来。
那蛇闻得叫声,又见没得异动,只迅速绕开,团在包袱底下。
苏黎疾步抢上前来,猿臂一伸,火速将我捞起,退到一边。
我僵着身子窝在苏黎怀里仍是使劲儿哭,是真的吓坏了。以前最怕的就是那种软软绵绵的动物,不敢摸不敢碰,何况那吐着信子的畜生!
一想到刚才那冰冷的东西从脚踝上挪动,若是今晚苏黎没有寻到这里来,我该是早吓僵了没命了!于是又是一阵战栗。
苏黎恐怕也没想到事生变故。一时也不知所措。只是用手轻拍我的背:“没事了,别怕,桑儿!有表哥在呢!”
心里头一暖,只呜咽着叫了声“表哥!”,紧紧箍住苏黎不肯松手。一时间眼泪鼻涕擦了他一身。喜袍早被换下来,只可惜了这套精致的月白色袍子,又被我糟蹋了。
冲进花丛的侍卫已提着血淋淋的蛇尸出来:“主上,这个怎么处置?”
那侍卫摆明了是个二百五,蛇都死了还提什么处置啊,扔了得了还……天啊!还提高了伸过来干嘛!
“蠢货!”
苏黎怒道,一脚将那侍卫踢开,又猛的后退了一步,将我抱得更紧。
可惜已经晚了,在看到那黑糊糊血淋淋的尸体时,我早已又尖叫出声,不觉身体一软眼前一黑,便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