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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四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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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理会他的话，电梯门缓缓关闭，连带着他那张愤怒的脸也消失在众人眼前。
走廊顿时又安静下来，刚刚准备干涉的员工也走开了。
江成仁率先开口：“走吧回去了，我感觉我没事了，你们几个赶紧回去夜自修。”
江成仁先由家人带回家，学校的工作也暂时换别人接手，关于这次打架斗殴还有其他没处理的事情，通通都留到第二天了。
苗芮是在补课班结束了才听到这个消息，震惊之余联系姜闻书问问详细情况，此时姜闻书已经回到五中了，四人没能赶上夜自修，不过还是坚持到教室上完剩下的一半。
苗芮招手示意姜闻书到教室外，两人找了个远离自习区域的地方，她急声问：“是怎么了？和三中的人打架了？怎么就打起来了呢？谁先动手啊警察怎么说啊？江老师也受伤了吗？你们再哪遇到那群人啊……”
眼见着苗芮大有连续问下去的架势，姜闻书赶忙拍拍她示意她停下：“你慢慢来，这我那能回得了。”
苗芮冷静了一点，接着说：“你们在群里说得没头没尾的，我一下课看到手机，只看见你们说了发生什么事情，后续怎么解决也没人出来回一下，急死我了。”
“学习比天大”是个小群，人数并不多，除去今天打架事件的几人，还有如何莉等人大概率去哪里玩疯了还没来得及看手机，已在学校的都当面解释过了，自然没必要再群里又发一遍。
姜闻书把今天的事情说了，果然苗芮听完后一脸愤慨：“什么东西啊！陈成真的是有病！”
“警察说之后可能还会找我们过去，不过那也是等陈成能回答问题的时候了，他现在在医院，我们再医院走廊遇到他的父母，看样子和警察聊得很不愉快。”
这些苗芮倒不是很关心，她一转话音问起另一个问题：“何莉没找你吧？”
“没有啊，”姜闻书有些莫名其妙，“她应该还在市里玩吧，说是要去玩赛车，这会儿估计没看手机。”
苗芮皱着眉：“陈成会有什么责任大部分是看你和江老师想不想继续追究对吧？”
按照以往附近学校有学生打架，就算到了警察局多半也是调和，两边各自表示自己错了会改就行，但这次不一样，一来陈成成年了，二来这次的情况比以往每一次都要严重很多。
姜闻书是不可能和解的，首先这架就不是她先挑起来，甚至她都打算避让了，陈成还不想放过她，那现在有什么后果陈成自然要承担着，再者这次江成仁也被牵扯了，还受了伤。
见到姜闻书点头，她不说苗芮也知道她怎么打算的，安静片刻后，苗芮说：“那你别管何莉的意见，她那个人就是这样，认定的事情很少考虑别人的感受，没必要和她计较，就继续你的想法做吧。”
这话说得姜闻书满头都是问号，她想知道何莉的意见是什么，苗芮又是怎么确定何莉的意见和她的不合的？
但苗芮没再多说，再次确定她身体没问题后就离开了，高三的任务比较重，她还得回腾飞楼继续学习。
晚上回宿舍后，姜闻书总算知道苗芮没说清楚的话是什么了。
姜闻书和李清欢回到宿舍后，过不了多久何莉就发消息给她，一连发了好几条，姜闻书看到内容后还没来得及回复，下一秒何莉就打电话给她了。
“喂，闻书，你现在在宿舍了对吗？”何莉的声音听起来很急。
结合苗芮今天晚上的话以及自己刚刚看到的信息，姜闻书很清楚她是为什么而来了，所以话也说得很清楚：“你不用来找我说陈成的事情，看群里的聊天也应该知道这件事不是我们主动挑起的，他都成年了承担责任有什么不对？”
“你现在在宿舍对吗？在哪间？我去找你。”何莉没有回答姜闻书问题，而是还想着见面聊，只不过高二两人班级不同，姜闻书又搬了新宿舍，何莉一时也不知道新宿舍是哪间。
姜闻书倒是不知道何莉不清楚宿舍号，现在知道了就更不可能告诉她了。
何莉找不到人，电话聊天也达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姜闻书含糊几句之后就结束通话，何莉在校外又气又急。
今天发生的事情比较多，晚上夜自修结束姜闻书和李清欢两人都没有去自习室，而是直接回宿舍洗漱了，这样一来反倒比平时睡觉时间要早很多，熄灯上床时还不到十一点。
到床上后姜闻书先是接着小灯看一会儿单词，但可能是今天心绪有点乱，她看不到一会儿就走神，几番下来她自己也放弃了，设好闹钟后关上台灯准备睡觉，接着她发现自己连觉都睡不着，失眠了……
这真是难得，她搬来李清欢宿舍一个多月就失眠两次，对于以往睡眠质量极好在哪都能睡着的姜闻书而言算是稀奇事。
一闭上眼睛就有很多画面在她面前流转，一会儿是今天陈成几人堵在巷子的样子，一会儿是陈成拿出刀一通乱刺，还刺中了江成仁的手臂，鲜血染红衬衫，两指宽的刀面上不断有血珠滴下。
实际上在江成仁被陈成刺中时，姜闻书正好意识到陈成的想法，正拼尽全力把江成仁拉开，目光自然也是看向巷子出口的，可以说她是没看到那瞬间发生的事情的。
但此时脑海里的画面却十分清晰，仿佛姜闻书一直盯着此事发生一样，血的颜色和流动也很清晰，唯二模糊的是刀的形状以及四周喊江老师的声音。
随着思维慢慢模糊，刀的形状也逐渐变化，刀面慢慢缩窄，刀刃变尖变长，变成了姜闻书更为熟悉的模样，鲜血流下的速度也在变快。
周围一声声担忧的“江老师”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夹杂着恐惧的呼声。
“疯子！”
“血！全是血！姜闻书杀人了！”
“姜闻书杀人了！”
姜闻书猛地惊醒，不知道刚刚那些画面和声音是自己睡着后的一个梦，还是自己迷迷糊糊间想的东西，心跳十分剧烈，她大口呼吸好久才让它平稳一点。
这边的动静似乎有点大，李清欢也听到了声响，她带着犹豫的声音响起：“闻书？你怎么了？”
姜闻书还在让自己平静，没有出声。
李清欢低喃道：“做噩梦了吗？”
姜闻书也不知道自己从刚刚到现在躺了多久，拿起一边的手机按亮屏幕才发现已经快一点了。
李清欢怎么也还没睡，这是姜闻书的第一个想法。
紧接着她意识到刚刚李清欢好像叫她了，于是低声问：“姐姐，你刚刚叫我了对吗？”
“我以为你做噩梦了。”李清欢的声音还有些迷糊，她并不是失眠到现在的，而是刚刚被姜闻书的动静惊醒。
姜闻书也听出来了，十分内疚：“抱歉，吵到你了，今天晚上不知道怎么回事。”
今天遇见了这样一件事，李清欢自然而然就想到是姜闻书做噩梦的原因，只是有点意外姜闻书对打架那么熟练，却也会因为打架而做噩梦。
李清欢翻个身，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安慰道：“没事的，我们找个时间再去看江老师，其他的事情警察局也会处理，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
姜闻书一时间没有吱声。
李清欢脑袋还迷糊着，没听到她的声音也不在意，继续说：“打架是不好的，我们以后不要打架啦，在校外见到打架如果真想管就报警好了。高二很累的，特别是你基础不太好，要追上高分太难了，要好好学习。”
说到这里，李清欢顿了一下，接着问：“说起来你为什么要转学啊？我记得你说过你以前是在省科技大学的附中读书，那可是个很好的学校，师资也很厉害。”
李清欢到现在已经清醒一点了，连姜闻书随口说过什么都记得，也意识到从刚刚至现在姜闻书都没有出声，她以为姜闻书又睡着了，试探叫道：“闻书？睡了吗？”
“我转学也是因为打架。”姜闻书闷闷道。
说完这句又没声了，李清欢直觉不是什么小型的打架，她等了一会儿，发现姜闻书还是没继续说，便以为是她不想说了，于是开口：“没事的，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我们要看着当下的事情，不要纠结于以前。”
这也是李清欢这么多年过来的经验，遇到失望时她都是这么开导自己的。
“那次打架很严重。”姜闻书突然接着说，之后也没有停下声音。
李清欢能够想到不是普通的小打小闹，但她对这方面知识十分贫瘠，想象不出能严重到这样。
在附中也不是人人都一心想着读书，虽然说爱读人的人占比会高很多，但这并不妨碍姜闻书和何莉林铛等人每天逃课和惹事。
姜闻书是天性不喜欢读书的，她不喜欢静心坐着，落下的知识越多上课就越听不懂，后来索性课也不上了。经常惹事的另一个主角就是附中隔不远一所中学，地理位置隔得不远，行政划分上却是不同区，两所学校的教学质量也完全不在一个水平。
那次打架是有前因的，附中出了个品行很不好的学生，基本上在区内都算出名了，那个学生曾经正好和姜闻书很熟，隔壁学校的人过来阴阳怪气时，顺带着就骂了姜闻书，被打一通后灰溜溜结束了。
当时所有人都以为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没想到一周后姜闻书和林铛陈响出校买吃的时，在巷口再次看到那群人，要想在附中附近找一个狭窄无人的巷子可不容易，这群人也不知是蹲了多久。
姜闻书虽然习惯打架，也不怕和校外校内各种各样的人打架，但她还是时长搞不懂这些上来找架打的人的心理，有时候只是针尖大点的事都值得在校外约一次。
好在当时她带的人多，并不像今天这样完全处于劣势，但也因为人多，对面打疯了的时候带头的一个人不知从哪摸出一把刀，那刀是细长的，刀面光滑透亮，像是头次使用。
正和对面打得起劲的附中一个学生当即受伤，姜闻书身子十分灵活，快步过去抢了刀子后随手往外推一下，刀子就那样扎进带头人的肩膀。
说是肩膀也不算很恰当，是心脏左上方的地方，鲜血喷涌出来，整把刀子都变成红色。
在场的人都吓懵了，半晌后此起彼伏各种声响，无一例外都是在表达一个意思“姜闻书杀人了”，附中和她一起来的人也都一脸不敢置信。
姜闻书当时也懵了，打架斗殴对她来说常见，但那种程度的她是第一次遇到，她呆呆站在原地，直到警察来了，救护车也来了。
扎的位置很危险，但那人好歹是抢救回来了，那个小巷有监控，堵人和动手都不是附中先开始，所以后面问话时对面学校也不是很有底气，支支吾吾地，因此附中的几人在警察局里倒是没留下什么不好的记录。
自那以后姜闻书在周围学校算是无人不知了，毕竟是在校外发生的事情，而且警方也没做多严重的处罚，所以附中也就象征意义地让那天出去的几人写检讨书，但姜家父母还是为姜闻书办理转学，让她去一个安静一点的环境。
宁城是个三线小城市，这里没几人知道姜闻书的旧事，甚至不知道省科技大学有个附中，姜闻书也就在这里开始高一下半学期。
姜家父母老来得女，对她的学业可以说是毫无要求，只觉得她在新学校规规矩矩，交的朋友虽然不算好学但同在学校舞社看着也不算流里流气的，两人都放心很多。
后面遇到李清欢后，姜家父母就更放心了。
这些事情虽然过去不久，但在姜闻书记忆里已经把它彻底尘封住了，她没有对别人说过，就连李航和罗舟也不知道。
她原以为自己会越说越精神，没想到是说到后面困了，声音开始慢慢变小，那把细长的刀渐渐模糊。
李清欢听出她的倦意，也听出这个故事到了尾声，她开口：“那个被你伤到的同学现在好了吗？”
“嗯。”姜闻书迷迷糊糊应着。
她后来去医院看了对方几次，还和他的家人道歉了，家里人知道那个学生平时在学校是什么样子，倒是没有和为难姜闻书。
“其实我做过很多坏事的，你看四周的学校没什么人敢惹我，也是因为我刚来就打架。”
“还有今天的陈成，大概率也是来堵我的。”
“我很不喜欢读书上课，我以前在附中的成绩更差，比在五中还差很多。”
姜闻书声音越来越小，与其说是在和李清欢聊天，更像是自己无意识的呢喃，她在五中从没和别人交谈过这些事，如今一说出来，整个人是前所未有的放松，思绪都跟着飘远了。
李清欢不认同道：“你成绩挺好的，进步很大，现在才高二，以后多的是进步的时间。”
仿佛忘了刚刚才说过高二时间不多，要抓紧。
姜闻书不知道有没有听见，李清欢接着说：“以前动手打架是你的不对，但今天绝对是陈成的错，没必要怪在自己身上。”
姜闻书还是没说话，四周安静了好一会儿，李清欢带着笑意轻声说：“我们都好好努力吧，一起去首都的大学。”
“嗯。”姜闻书也不知有没有听清，迷迷糊糊应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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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成的父母没有得意很久，当天晚上还是不得已去了一趟警察局，眼下陈成是接受不了询问了，父母两人对他在外的事又不完全清楚，三中那几人也学精了，纷纷把责任往陈成身上推，反正大家都在警察局里，陈成父母也不敢怎么样。
几人骂骂咧咧推推攘攘了一晚上也没确定个结果，警察来回都是稳定他们的情绪，阻止他们言语过激甚至动手。
陈成父母经过一晚上的对峙，不知是不是确定了这件事对他们儿子很不利，总之离开警察局后就急急忙忙去找关系帮忙了。
何莉则是在夜自修快结束时才回到五中所在的行政区，她一下午都在赛车场玩，车场本来就距离比较远，到达时姜闻书那边刚刚打起来，何莉将手机等随身物品全部放在熟悉的工作人员那里，几个小时玩出来后才看到消息，整个脑袋都懵了。
更懵的是没想到姜闻书会不见她，当时附中校外打架时她也在那群人里，而且还是作用比较大的一个，事情发生后她就从附中退学了，时间比姜闻书还早，在家里待了很长时间才重新选好学校读书，作为宁城为数不多知道姜闻书往事的人，她一直觉得姜闻书很多事情都应该听她的。
夜自修结束后她才进入五中校门，接着姜闻书就在电话里说明不想见她，连宿舍号都不愿意说，何莉在经过最初的愤怒之后，渐渐开始慌乱，她知道这次陈成的事情有点严重，如果姜闻书真的不想帮忙，那她也不知道该找谁了。
陈成是她在宁城遇到的第一个有好感的人，她也知道今年年初陈成就成年了，她完全不想陈成因为这件事落了什么不好的记录。
十一点多时何莉还在宿舍楼下坐着没有离开，她在想能否做些什么让姜闻书忍一忍，江成仁是老师应该不至于和学生计较，唯一要控制的就只有姜闻书了。
同一时间，洛城出差的姜闻书父母正急急忙地收拾简易行李，买了连夜的机票离开洛城赶往宁城。
夫妻两人经营一家公司，早些年有需要出差的工作也常常是两人一起走，随着年纪渐大，路途太远的出差他们已经很少自己行动了，平时没住在家里也是因为公司在省会，总不好连公司都一直不去。
洛城距离宁城不算近，这次是因为和这边的政府合作，这场合作谈到现在已经有很长时间了，姜家是非常想谈下来的，今天是最后一场会议，夫妻两人圆满解决合作问题，高高兴兴地打算在洛城再待一天才回去，结果就接到姜闻书的消息。
以往姜闻书传出什么打架之类的事情，姜家父母顶多说几句，不会去骂她管她，姜闻书很有方寸，也很会保护自己，这一点姜家父母都清楚。
但这次不一样，姜家父母在听到有刀的那一刻就淡定不了了，特别是姜妈妈，脸色瞬间变了。
姜闻书说自己的感觉还行，让他们不要担心，也不断说明这次的情况和附中那次不一样，但姜家父母怎么可能还坐得住，直接就让助理买了最近的航班回宁城，合作刚刚谈妥的愉悦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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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个晚上外面发生的纷纷扰扰姜闻书都不知道，她一觉睡到早上六点多快七点，整个人精神特别饱满。
虽说她很少失眠，但睡得这么好的次数也是很少，好得她从起床就带着笑容，李清欢在桌子上留了一张纸条，说看她睡得很香就没叫醒她，先出去看书了，让姜闻书醒了发消息给她，如果早读课前十分钟她还没收到消息，那就会打电话叫姜闻书起床。
姜闻书高高兴兴发个消息过去，表示自己起床了。
接着带着笑容上厕所，带着笑容刷牙，再带着笑容洗脸，直到洗完脸整个人真正清醒之后，看着镜子里傻笑的自己，姜闻书才后知后觉意识到昨晚睡前她都说了什么。
也不算完全记起来，被惊醒之后她的意识很迷茫混乱，又想找个人倾述，于是稀里糊涂就把什么都交代了，包括打架，也包括逃课不学习。
那些她一直想方设法瞒着李清欢的事情，和李航等人吃顿饭都怕他们说漏嘴的糟糕事情，就被她自己这样泄露出去了！
姜闻书意识回笼后看着镜子发呆，一时间很难相信这样的事情真的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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