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使我拥有恋爱gl》花椰菜总动员

35、第三十五章

　　贝壳除了洗干净之外，其他地方保留最原始的状态，所以边缘有点扎手，李清欢把它摆在自己书桌上，之后草草将衣服整理好，接着站起身离开房间。

　　她还是决定出去和父母沟通，虽然可能这次沟通也不顺利，但总不能一直缩在房间里逃避问题。

　　录取的信息先是由学校招生办打电话联系，直到现在那边还在问李家父母以及李清欢的态度，并且列举种种入学的优势好处。

　　李蓉和李正是不必说了，如果李清欢身体状况好，那他们能直接在工作的城市就答应下来，都不用特意赶回家一趟，现在还呆在这里纯粹是因为李清欢的病情有点反复，能不发作的话最好还是不要引发。

　　李正沉着脸坐在客厅沙发上，刚刚的谈话已经是失败了，他工作的学校还有其他事情，最晚明天早上也必须离开，他没时间陪李清欢在这里僵持太久。

　　李蓉的情况和他差不多，两人坐了半晌没人开口说一句话，最后还是李蓉皱眉开口道：“总不能真不去吧？”

　　“什么不去！脑子有问题才这么好的机会不去，”李正压低着声音，“我读大学的年纪比她现在还小，你当时不也是差不多这个年纪去大学，每年这样的学生又不止她一个，怎么其他人都能适应就她不能？她在五中待得了难道去个更好的大学反而待不了？要我说五中的环境氛围比那几个大学差多了！”

　　李蓉没有回他的话，她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陷入自己的思考中。

　　李正见她没有说话的意思，于是接着说：“你就是太惯着她，现在压力这么大哪个孩子不是从小这样过来的？她前几年都没事，累了在家休息几天就得了，你还带她去滑什么雪，看她现在事越来越多。”

　　李蓉斜了他一眼，语气有些沉冷：“什么叫我惯着她？滑雪是我想带她去的吗？她当时病情都那样了你还打算让她在家里休息？是过了两年你记忆也跟着没了对吧？”

　　李正自知刚刚的话有点过，眼神看向别处不再多说什么。

　　滑雪是初三那时候的事情了，李清欢长时间都是在各个老师的补习班中高强度学习，对外界流行的各种东西了解很少，再加上多次跳级，让她和当时读初三的一批人完全没有除学习外的共同话题，当时那所中学的人几乎都削尖了脑袋想挤进省会的一所高中，李清欢频频被老师拎出来进行“XX年纪这么小还每次都班级前三”式夸奖，后果是她更没什么朋友了。

　　初三下学期李清欢没坚持完，一模的时候就没有发挥好，后面老师和家长轮番上阵的鼓励安慰引起了她更大的反应，她没有坚持到上中考考场，医生建议她至少住院六周。

　　李蓉不想去回忆那段时间，那时候的李清欢和现在样子差不多，和精神咨询所的医生聊天也温和有礼，中途咨询师开门离开，告诉李蓉最好送李清欢到精神专科医院就诊，李蓉望向咨询室时就只看到李清欢坐在椅子上安安静静地哭。

　　最好的一家精神专科医院里有李蓉大学同学，她很遵守职业守则，关于李清欢的没多说一句，只是出于职业道德以及多年的同学感情，在李清欢的确诊结果出来后，她和李蓉李正在办公室又单独聊十几分钟，中心思想是建议李家父母改变教育方式。

　　她说得很委婉，言语间也一直表示这些只是她的建议和猜测，但李蓉李正还是接受不了，父母都很难接受别人说自己的教育方式有问题，何况李清欢一直是所有学生家长理想中的好学生，李家父母因此骄傲了很多年。

　　那次出院后，医生还建议家长带李清欢去多接触自然，于是李蓉选择带李清欢出去滑雪，开始彼此都难挨的三个月。

　　滑雪那段时间李正手上有个很重要的实验，他没办法参与，只能从后续母女的反应推断出是很不愉快的旅程，也是从那以后李清欢越来越沉默，她依然有努力学习，但拒绝去更好的学校，也拒绝再次参加中考，而是随便选个靠钱就能进的五中。

　　李蓉李正对她的了解越来越少，家里交流的机会也几乎没有，他们忙于工作没时间关心李清欢的身体情况，只能靠日常少有的几次联系判断近两年应该是不严重了。

　　李正想了想说道：“晚饭的时候再聊一次吧。”

　　李蓉依然没回答他，表情冷冷的。

　　李清欢从房间里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她在门口稍微顿住脚步后继续往外走，一直到沙发上坐下。

　　李蓉李正都没想过她会现在出来，惊讶的同时抓紧时间问：“你考虑好了？还是要去读的，现在联系的几所大学都很好，也没限制你什么，你想想要什么专业……”

　　“我还是不想去，”李清欢出言打断，随后赶在两人说话前飞快说，“我是来找你们说说我自己的想法的。”

　　李蓉有很久没和李清欢交流过想法了，她知道李清欢说话的重点肯定还是不想去，但还是忍不住问：“什么想法？”

　　李正也坐直身子看向她。

　　李清欢压力又有点大，她想不清上一次这样和父母好好谈话是在什么时候了，生病前也很少有这样的机会。

　　“我现在适应不来新地方和一群新同学的。”

　　李正一听到这话就想打断，被李蓉按住手示意了。

　　李清欢接着说：“药我现在还在吃，我在五中刚刚认识一些很好的人，那里的氛围对我来说很合适。”

　　这些话她在一个小时前和姜闻书说过类似的，五中的氛围或许不适合学习，对绝大多数人来说是一个很不学无术的地方，但对她而言真的很好，那里的生活很放松，同样在自习室学习到十二点，但五中的周围没有很紧绷着的感觉。

　　李蓉是很难接受这个说法的，李正也一样，他们两人都是不断跳级读书领先同龄人一大段距离的，有足够的经验证明适应环境只是个小问题，李清欢清楚这一点。

　　她原本可以继续用反复无常的病情作为聊天重点，涉及到不好控制的身体状况，父母再怎么想也只能听她的意见，就像这次他们接到学校联系后还是决定回来问问李清欢的想法，避免病情加重。

　　但一直用这个方法是没用的，这只是另一种逃避的方式，李清欢心里十分清楚，所以在房间门口犹豫的那一刻，她就决定了这次把她真正想的说出来。

　　不出所料李蓉是不赞成这个想法的：“你先去试一下，大学也不用和很多人交流，你可以每天继续学习看书就好，我当初上大学时身边的人也都比我大三四岁，这没什么，在大学里这很正常的，你如果真喜欢五中这边的人，那以后多的是联系方式。”
　　言下之意是没必要为了五中的同学浪费这么好的机会。

　　“我真的不会去的，我适应不了，哪怕现在让我去同个城市另外一所中学我都适应不了，对不起。”

　　李蓉张着嘴巴说不出话，坐在沙发上半晌无声，李正也失去了原本还有些怒火的心思，看着李清欢神色莫名。

　　在说出“对不起”三个字后，李清欢再一次从李蓉眼睛里看到了失望，第一次是两年多前从精神专科医院的咨询室里走出来时。

　　那一次李蓉也是沉默很久没说话，之后和她交谈也不见以往的神色了，李清欢不知道这次会怎么样，但在将那三个字说出来时她真的觉得很放松。

　　她知道自己不够好，很多地方都达不到李蓉李正要求的那样，即便她再努力也是到不了的。

　　客厅一片安静，空气都仿佛不再流动了，李清欢在刚刚的位置坐了一会儿，接着站起身走向大门：“我先出去一下，晚饭前回来。”

　　她想去找找姜闻书，在那里寻求一些帮助或者建议，那样沉默的环境里，她开始思考自己刚刚是不是说错了，是不是不应该那样直接。

　　希望姜闻书现在有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