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第一章：重返校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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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首语：
我终于意识到，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
你让我无比幸福，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会用我的下半生，让你和我一样幸福。
——《老友记》
“谭老师！”
“醒醒，小谭老师，下课了！”
乔默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前排一个满脸青春痘的男生正扭过头，看着她乐开了花：“小谭老师，都下课五分钟了。”
什么？！
乔默低头一看表，都九点五十八了，她两分钟之后还有另一堂课要去旁听呢！
都怪这个数学老师拖堂，害她被下课铃吵醒之后又睡过去了！
乔默直接从最后一排的椅子上蹦了起来，结果刚睡醒手还软着，膝盖上的教案没拿稳，直接稀里哗啦地掉了一地。
……人倒霉起来可真是连喝凉水都塞牙。
乔默赶紧蹲下去捡，那个青春痘男生也趴在地上帮她捡四散纷飞的纸张，结果越帮越忙，最后乔默抱着一大堆东西往外冲的时候，差点跟进来上课的历史老师撞上。
教历史的杜老师是个矮矮胖胖的中年妇女，身兼年级组长和年级组搞笑担当两大重任，是个嗓门极大存在感极强的人物。
此人虽然个头不高，但横向宽度颇为可观，高跟鞋一蹬，花披肩一围，一个人就能走出一个加强连的气势。
杜老师险些被乔默撞个跟头，直吓得花容失色，抱紧自己的披风“哎呀呀呀”了一长串，嚷嚷着说：“慢点跑，诺曼底登陆已经结束了！”
乔默没听懂这生僻的冷笑话，只想着下一节旁听的课是她导师的英语课，去晚了铁定要挨一顿骂，于是急匆匆朝她欠身道了个歉就撒腿跑了。
跑了没几步，她就听到身后的教室里传来一阵哄堂大笑，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杜老师又拿她开涮，跟同学讲了什么俏皮话。
倒也十分符合本届年级组的组训——人民教师不仅要诲人不倦，还要随时准备成为调剂学生枯燥生活的新鲜笑料。
乔默边跑边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人生可真是太艰难了。
*****
乔默是三天前来到这个任务世界的。
她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叫谭文卿，是位刚从师范学校毕业的实习教师，孤身一人在陌生城市和重度抑郁症斗争了九个月之后，终于还是选择在一个糟糕的夜晚吞下了十一片安眠药。
然后再也没能醒过来。
这才给了她机会取而代之。
看着镜子里巴掌脸杏核眼的谭文卿，乔默发现自己对这张脸竟然并不陌生，她记得很清楚，就是这位谭老师，在她高一的时候旁听过他们班半个学期的英语课，一直到她自杀离世，还在学校里引起了不小的风波。
任务的宿主为什么会是她曾经的老师？
原因很简单，因为——这里就是乔默的高中母校。
而现在这一届学生，就是当年的他们。
******
乔默气喘吁吁地跑上了三楼。
这会儿预备铃已经打过，按照罗老师的习惯，肯定已经开始上课了。
果然，老罗同志已经把教室门一关，开始了每堂课前必备的“随机死刑”。
所谓“随机死刑”，就是随便抽几个同学起来背上一节课讲过的课文，背不出来的自觉把课文抄写三遍第二天交给他。对于十一门功课同步学的高一学生而言，这简直是噩梦一样的存在。
乔默今天运气不怎么样，“死到临头”的那位同学估计一点课文也没背，始终破罐破摔地闭着嘴。
整个教室里除了老罗手指在有节奏地敲击讲桌外，一片鸦雀无声，只能听到六十多个同学栗栗自危的呼吸。
于是乔默推门进去的动静就格外明显。
随着开门的“吱呀”声响起，老罗同志扭头朝她射出两道死亡射线，下垂的嘴角往旁边一撇，连两条法令纹都在表达着不满。
乔默一窘，不知道那根弦搭错，脚跟一碰来了个立正，朝老罗喊了一声：“报告！”
老罗：“……”
课堂的宝贵时间不能总浪费给这二傻子，于是老罗只是不耐烦地朝乔默挥了挥手，示意她赶快滚进去。
乔默如蒙大赦，连忙加快脚步朝最后一排走了过去，那边墙根垃圾桶旁边往右三步，就是她的“专座”。
快走过去，乔默才注意到，今天“死到临头”的倒霉鬼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垃圾桶队友”，裴错。
说起裴错，也是个让不少老师头痛的学生。
在这个全年级成绩倒数第二的班里，裴错这孩子一直稳稳地占据着全年级倒数第一的宝座。
每次大考小考完老师重新按照成绩排座位，他都能毫无疑问地守住垃圾桶旁边的那块“宝地”，天天和垃圾桶为伍，只影成双，直到多了乔默这么个“队友”。
而对于乔默来说，裴错还有另一个身份。
——她的任务目标。
至于这次的任务，她那位可敬的助手尼莫先生是这么说的：“你要作为裴错的人生导师，领着他走上生活的正轨，直到他成家立业。”
啧，听听这话，像人说的吗？
一个高一学生，老老实实在学校读书学习，哪怕脑子笨点成绩差点，难道就不在生活的正轨了？她一个实习试用的英语老师，还能怎么帮他？
后面的要求更不靠谱，这小屁孩离法定结婚年龄都还有好几年，更别提现在就业形势一年比一年差，大学毕业约等于失业，还成家立业，她自己都做不到好吗？
乔默这下子有点能猜到自己前两个任务为什么通通没完成，还被强行消除记忆了。
肯定是这些任务设定都太离谱，能量域怕她任务都失败了找地方投诉。
呵，这群专坑死人的资本家。
“一个单词都不记得，嗯？”老罗打断了乔默的走神，声音毫无征兆地拔高了八度，“连课文题目都背不出来？你上节课干嘛去了！”
裴错一声不吭，脑门上的刘海盖住了眼睛，连个畏怯的眼神都没反馈给老罗。
于是老罗出离愤怒了。
他带这个班的班主任一个多学期了，班里六十五个同学，虽然成绩一个比一个差，但至少在他面前都还知道装装样子，哪怕油腔滑调地跟他认错下保证呢，起码也算个回音。
只有这个裴错！
一团烂泥一样扶不上墙，十一门功课九门不及格，还三棒子打不出个屁来，无论老师说什么，他就知道在那儿低着头数苍蝇屎。
真是气死人了！
“这篇课文你回去给我抄三十遍！一个字母都不准落！”老罗把课本一卷，桌子敲的“砰砰”直响，简直恨不得让裴错的脑袋跟桌面同甘共苦，“抄不完你明天就别来学校了！”
裴错还是低着头，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听见没有！”
裴错终于“哦”了一声，哦完就准备落座，被老罗一声狮子吼截住：“你还有脸坐？站着上课吧你！”
于是裴错又歪歪扭扭地站了起来，他这次还吸取经验，主动给了老罗一个音节：“哦。”
于是这节课，全体同学和乔默老师都是在老罗同志高压低温下艰难度过的。
乔默一边战战兢兢地听课记笔记，一边偶尔偷偷侧头观察裴错。
这孩子就那么歪七扭八地站在座位上，耷拉着脑袋，身子随着老罗讲课的声音小幅度左右晃动着，大两号的校服空荡荡地挂在身上，好像个大麻袋，越发显得他邋里邋遢，没个正形。
他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呢？
能够作为乔默的任务目标，裴错一定不会是什么普通人。换句话说，在没有其他外力介入的情况下，他是肯定没办法像个正常孩子一样好好长大，成家立业的。
是走上了吃喝嫖赌、坑蒙拐骗的歪路？还是遇到了什么后果严重的意外？
至少现在裴错看起来还跟他身边的学生们没什么两样，只是格外沉默寡言一些，不过这样性格的孩子每个班总归都会有几个的，不爱读书也不算怎么稀奇，这个年纪的孩子，谁又是真心热爱学习呢？
但不管裴错现在看起来怎么正常、平凡，那个拉扯着他离开所谓的“正轨”的外力，一定还在不远的未来等着他。
也等着她。
******
下课之后，乔默和裴错毫无疑问地都收到了老罗的谈话邀请。
老罗同志的谈话一贯赏罚分明、层次清晰。
上来先表扬了一下乔默最近教案做的很认真，跟之前比进步很大，紧跟着就批评她上课迟到，不为同学做表率，也不以老师的标准严格要求自己，这么下去永远别想转正。
老罗说一句，乔默就点一下头，脖子都要点痛了，他这才语重心长地做总结陈词：“我知道现在教务处对你们这些见习老师要求多，每天还得听什么数学课物理课，你说说你一个英语老师，听那些有用吗？我都听不懂，对不对？所以说，你们就随便听听就行了，别分不清楚主次，为了个其他课把我这儿的英语课误了，你自己说值当不？”
乔默连忙摇头，表示自己以后一定在英语课上投入更多精力，认真完成任务。
老罗这才大手一挥，放她回去了。
出了办公室，乔默却没立刻走，站在门边偷听了一会儿老罗跟裴错的对话，或者说是单方面教育，因为这孩子根本一句话都不说，只有老罗一个人暴躁的声音——
“今天为什么点你起来背课文，你自己心里有数吗？”
“呐，你看看你的这份卷子，动词单三不知道变，词组搭配一个都没记住，还make somebody doing something，我课上是这么教你的？”
“这上面你有一道题认真看过吗？哼，卷面上连个笔道子都没有，一看就全是瞎蒙胡写的。”
“你再看看你这作文，别以为老师都是瞎子看不出来，你把题干倒着抄一遍挺有意思是不是？这么简单的题一分也不想拿是不是？”
“上了这么多年学了，连个基本的态度都没有，你是怎么考上高中的？你们小学初中老师就是这么教你对待考试的？你爸你妈就没教你在学校里要尊重老师？对学业要有敬畏之心？”
乔默听墙角听得心里一颤——据她了解，裴错一直跟着他奶奶，他父母根本连家长会都没来参加过。
果然，接着就听老罗说：“我也得跟你父母谈谈，当面我也这么跟他们说，上学期末连儿子家长会都不来，这是对孩子该有的负责的态度吗？”
“这样，你让你爸，或者你妈，明天来学校一趟，两个都能来最好，咱们好好谈谈你的问题。”
“高一这一年很重要，决定了你未来学文还是学理，包括你未来能考什么大学，能选什么专业，最后找什么工作，全都在这一年上了，你自己也好好想想，还剩最后这半个多学期了，以后该拿个什么态度出来。”
办公室里静默了好半天，才传出裴错没精打采的声音：“哦。”
作者有话说第68章 第一章：重返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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