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六章：来电铃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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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吗？喂！”
“尼莫？”
乔默不安地朝四下看了看，但除了一片漆黑之外，甚至连一丝声音都没有。
哦不，还是有声音的。
乔默动了动双腿，脚下立刻响起了轻微的水声，凭着不知从哪儿来的一丝微弱亮光，她能看到自己正踩在深及脚踝的水里——运气好的话，也许水里不会有什么致命病毒或者嘴里生满倒刺的大头鱼。
她这是在哪儿？
能确定的是，上一秒，她还在实验室里，那个不是受伤就是昏迷，清醒时间还不超过一小时的小歌手正躺在台子上生死未卜，阿希礼那个白大褂吸血鬼一副要把他做成活体标本的样子。
还有仪器上那些该死的数字，和耳边催命似的警铃。
对了，那些该死的数字，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那些生命指数最后似乎是在回升了。
然后她就听到阿希礼大惊小怪的叫了起来，说什么让她把手松开之类的，再紧接着，她就到了这个鬼地方。
“有人吗？”
乔默又试着叫了一声，却还是连个回音都没有听见。
天知道这个地方究竟有多大、多空旷，才能让她这么多声叫唤都有去无回。
更不用提一出状况就掉线的任务助手尼莫先生，这么一来二去的，乔默都不觉得吃惊了。
需要她思考的问题是，这里是什么地方？她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能排除的是，这里不是他们之前去过的异维空间，因为那里至少看起来还像是个人能呆的地方。
不像这里，四面全是水，脚下连路都看不到。
“Welcome， visitor.”一个温和的男声忽然响了起来，字正腔圆的英语发音带着特有的机械腔调，在一片寂静中显得格外诡异。
乔默只吓得后脖子上的汗毛齐齐倒立：“你是谁？”
“欢迎，到访者。”还是那个声音，但语言切换到了中文，“我是自动程序N2625，请提供激活码。”
乔默原地转了一圈，却硬是没听出来声音的来源在哪里，更没听懂她说了个什么，只好问道：“什么激活码？”
那机械音继续道：“声音激活码采集中……声音激活码识别中……您好，叶倩，您有一条声音讯息，是否查看？”
“呃，好吧。”乔默悄悄松了口气，看来这个地方还是和吸血鬼有关系了，一个自动程序都能听出来她是谁，而且听起来还算友好。
“声音讯息播放中——往前走，千万不要拐弯，千万不要回头。声音讯息播放完毕，是否需要重新播放？”
这是什么玩意儿？
“重新播放，还有……请确认播放的是否为完整版本。”乔默说。
“声音讯息播放中——往前走，千万不要拐弯，千万不要回头。声音讯息播放完毕，是否需要重新播放？”
乔默：“往前走是往哪儿走？这儿连个指向牌都没有，我怎么知道前在哪儿？”
“声音激活码采集中……声音激活码识别中……您好，叶倩，您有一条声音讯息，是否查看？”
乔默：“有人工服务吗？来个人工服务。”
“声音激活码采集中……声音激活码识别中……您好，叶倩，您有一条声音讯息，是否查看？”
乔默：“……”算了，她就知道对这种异族搞出来的不知道是巫术还是高科技的东西不能抱太大希望。
反正都是抹黑瞎走，总比困死在原地强，乔默闭眼乱指了一个方向，就硬着头皮抬脚迈了一步。
结果她这一脚踩出去，竟然意外的没有踏在水里，而是落在了柔软的地毯上。
前面则出现了一条看不到头的走廊。
走廊两侧的木质墙壁上挂着复古的壁灯，脚下的猩红色地毯上绘着样式繁复的花纹，借着昏暗的灯光，乔默看到自己左右手各有一扇门。
左边的门牌上用花体写着042，而右边的则是221B。
这下可好，她一脚穿越到上个世纪了。
乔默很想回头看看后边是不是也变成了走廊，但又记着那条讯息：千万不要回头。
她生怕自己一回头，就会像姜子牙那个扫把星老婆一样被雷给劈死，或者像恐怖片里一样被地里钻出来的女鬼抱个满怀。
总之，不管发生什么，千万不要回头。
一步、两步、三步……
什么都没有发生。
乔默小心翼翼地走了五米，除了两侧的壁灯会随着她的移动而自动调整灯光，周围没有产生任何变化。
乔默轻轻吁了口气，没准这只是条普通的走廊，她只需要一直往前走就行了，往前走，直到下一条讯息出现。
……
半个小时之后。
走廊两侧的房间号已经变成了1003和009E，但乔默甚至连一条拐弯的岔路都没有看到。
看来那条讯息真是杞人忧天了，她最大的考验不是拐弯，也不是回头，而是被这长途跋涉活活累死。
如果这条走廊根本没有尽头怎么办？
乔默脑子里第52次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阵熟悉的旋律。
“If you miss the train I'm on, ”
“You will know that I am gone.”
“You can hear the whistle blow a hundred miles.”
“A hundred miles, a hundred miles.”
轻柔的女声撞上木质的门板和墙壁，震出了颤抖的余音。
“A hundred miles, a hundred miles.”
“You can hear the whistle blow a hundred miles.”
……
乔默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
尽管音效有些模糊，但还是能确定，那是她的声音，不是旅行者乐队，而是属于那个已经死掉的叫“乔默”的人的声音。
伴随着吉他圆润清亮的乐音，一遍又一遍地唱着五百英里这首英文民谣。
这段音乐对乔默来说太过熟悉，她甚至能分辨出哪两句间的停顿有些长，因为那两个和弦她总是换得不够利索，有人为此教了她不少技巧，但后来也就随她去了。
能完整地弹唱出这首歌，对她来说，也只有那么一段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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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时候来着？
应该是大一，或者大二，总之是他们还有大把时间参加各种稀奇古怪的校园活动的时候。
当时聂之远参加校园十佳歌手比赛，逼她每场去看就算了，还死活要拉她参加一个决赛前的热场演唱，还信誓旦旦地保证，双人对唱不记入他个人的比赛成绩，所以唱坏了也没事。
后来直到比赛结束，人家喊她上台拿奖状，她才知道，双人对唱是比赛的彩蛋环节，设置了一个专门评给非参赛选手的特别奖项，还能作为下一届十佳歌手比赛直接进入初赛的通行证。
当时聂之远比赛积分第一，还是人气投票榜榜首，想抱他大腿的人估计都能从东门排到西门。
结果这傻子为了让她能多赚点发展分，愣是放弃了这么个绝佳的把妹机会，跟她瞎扯说那是帮他攒人气的互动环节，给她开小灶，还不辞辛劳地教她唱歌弹吉他，想想也真是用心良苦。
不过说实话，聂之远在音乐方面确实颇有天赋。
尤其是小时候在各类特长班里包装了一圈之后，这家伙唬人技能也跟着水涨船高，没见过他杵在自家钢琴前一练几小时的倒霉样，估计还会以为他是什么绝世音乐神童。
只有她“有幸”了解，这个烧包，当时仗着自己终于有点才艺输出，拿激励教学当借口讹诈了她不知道多少杯炒酸奶，还动不动就嘲笑她五音不全，十指不听使唤，实在是可恶之极。
不过，十字街的水果炒酸奶是真的很好吃。
那时候，两个人练歌累了就会跑去十字街的小店里坐着吃一杯，她最喜欢草莓的，聂之远最喜欢芒果的。小店里挂着一台液晶电视，老友记从第一季一路放到了大结局。
于是那个夏天，连带着《五百英里》的旋律一起，在她的记忆里都带上了清凉的水果和酸奶香气。
******
乔默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这里重又听到熟悉的声音和曲调。
当时他们练习弹唱，有时候也会录音，再反复去听自己有哪些地方出错。但她自己的独唱版本，应该等不到上台比赛就被她删光光了。
倒是聂之远的独唱版本她一直留着，当时她学成“出师”，给聂之远伴奏录了这首歌，还送给他当“谢师礼”来着，虽说被某人毫不掩饰地嫌弃了吧，但她却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一直保存在手机里没删。
直到后来聂之远出国，两个人断了联系，这首歌才被她翻出来作了手机铃声。
可是，这铃声此刻又怎么会回荡在这个灯光昏暗、前路不明的诡异走廊里呢？
乔默下意识停住了脚步，侧头分辨声音的来处。
是她左手边的门，门牌号1634，门把手在它该在的地方——像一个堂而皇之的邪恶陷阱一样，正在毫不掩饰地向她挑衅：进来呀，你知道你想进来的，你知道你能看到你想看的。
低级的圈套靠假象骗人入彀，而高级的圈套用真相诱人沉沦。
乔默的指尖搭上了门把手。
她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只需要拧一下，甚至不需要进去，她就能知道这个声音的真实来源了，没准只是一个恶作剧，她看过就走，不用拐弯，不会回头，也没有违反任何讯息。
不会有任何危险的。
“吱呀”一声，乔默推开了门。
门里只是一个安静的、昏暗的房间，看起来和危险、恐怖都毫不沾边。
音乐声在门打开之后更清晰了，屋里的桌面上有一小片灯光随着乐声一闪一闪，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手机屏幕亮起时发出的。
她只需要进去看一眼，一眼就行。
乔默走进了门里。
门口右手边立着一副人体骨架，两个黑洞洞的眼眶注视着进门的人，悄没声儿地把她吓了一跳。
借着走廊里照进来的灯光一看，乔默才发现，那原来只是一个惟妙惟肖的晾衣架，脖子里系着格子围巾，骷髅头上还滑稽地歪戴着一顶棒球帽。
大概是此间主人的某种奇怪趣味。
除此之外，这里看起来只是一间普通的宿舍而已。
屋里地方不大，但桌椅板凳床铺齐全，一只巨大的书包随随便便丢在墙角，半人高的书堆上摆着一个美国队长的手办。
桌上零乱的书本纸张间，盖着一个手机，屏幕亮光给纸张映出一块长方形的荧光区，展示着纸上工整漂亮的英文字迹。
是熟悉的笔体。
乔默眼睑不受控制地轻轻抽搐了一下，她伸手拨开盖着手机的纸张，手机屏幕上显示着“肥翟来电”几个字。
还不等“肥翟”这个名字在乔默的记忆里掀起什么波澜，旁边忽然伸过一只手来，在桌上摸索着似乎是想按掉电话。
原来旁边的床上居然还躺着个人，只不过连脑袋都蒙在被子里，乔默心思全在那手机上，竟然都没注意到这人存在。
他自然是手机的主人了。
鬼使神差似的，乔默抢先那只手，划下了“接听”。
铃声戛然而止，电话接通了。
“喂，”电话里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有些耳熟，语气里带着点小心翼翼，问，“是镊子吗？”
被子里传出一声压低的抱怨，那人伸胳膊捞起手机，不耐烦地把被子从脑袋上掀下去：“喂，哪位？”
乔默的呼吸一窒，目光坏掉了似的卡在了那人微微偏过的侧脸上，之前的预感和不安终于变成了惊讶和惶恐。
那是聂之远。
作者有话说第17章 第十六章：来电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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