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照顾你》夜色空城

2、chapter02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突然有一天，苏毅猛的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齐靖宇竟成了自己生活中的常客。

　　上一次见到的时候还感觉到陌生和意外，现在却越来越习惯日常生活中有这么个人的存在。

　　从最开始的偶尔问候，到现在恨不得天天来蹭饭，他渐渐发现，齐靖宇这人，脸皮不是一点半点的厚。

　　不管怎么说，他们之间的关系实在是进展的太快了，简直可以用一日千里、突飞猛进来形容。

　　“我怎么就一时不察惹了这么个祸害……”苏毅苦恼的敲了敲脑袋，忍不住叹气。

　　突然，桌上的手机开始振动，而后，他便听到了熟悉的铃声。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又怎么了？”

　　“问问你晚上吃什么，我陪你去买菜啊！”飞扬的声线从听筒中传来，苏毅心头突然有一种怪怪的感觉，似乎是什么东西被拨动了一般，有些酸胀，又有些雀跃。

　　“随你吃什么，怎么突然想起来要一起去买菜？”自己向来不挑食，苏毅乐得迁就对方的口味。

　　“今天刚好没什么事，总吃你的，本来就不好意思了，有时间帮你提个菜篮子也是应该的。”齐靖宇自然已经不再是见不得光的卧底，自从把青帮老巢一锅端了之后，他已然是市公安局最年轻的派出所所长，主管西城区，说来也巧，苏毅的公寓也在那一带。前一阵交接工作，齐靖宇忙得鸡飞狗跳，现在一切步入了正轨，他似乎也开始空闲起来了。

　　“你还有不好意思的时候？我五点半下班，到时候见。”手头还有很多事情要忙，苏毅果断的单方面表达了结束通话的意思。

　　“恩。”

　　按下了挂机键，苏毅舒了口气，又开始研究起手头的病例，直到一侧的脸颊感受到西晒的侵扰，他才伸了个懒腰看了看对面墙上的钟。

　　17:25

　　也许是当医生的生物钟都很准，他一般都会在这个时间结束工作，而后简单收拾过东西回家。

　　齐靖宇的信息，也很准时的到了。

　　“我在医院门口等你。”

　　拎着公文包，苏毅一出大门，便看到齐靖宇骚包的靠在一辆半新的奥迪上跟自己招手。

　　“你买车了？”不理会对方招摇的动作，他径自打开副驾驶座坐了进去。

　　“哪儿啊！局里给配的，我现在大小也是个官嘛！”

　　“啧，给你这种无赖配车，还真是浪费纳税人的钱。”

　　“没文化了吧，公安局怎么用得到纳税人的钱，你以为是四套班子啊，咱都吃创收！创收知道不！”

　　“流氓！”除了扫黄打黑，苏毅还真想不到别的来源。

　　“行了行了，你还较起真来了，有车不好么，省得你天天挤那破公交，168，我还一路发呢。”油门一踩，擦的锃亮的黑色汽车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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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人静，苏毅捧着一杯热茶，半倚在阳台上看着远处阑珊的灯火，心底却突然浮现出齐靖宇的笑脸。

　　这是一个矛盾的人，苏毅这么对自己说。

　　嘴贱、痞气、脸皮厚，但又正义、坚强、有韧性。

　　不由得，他回想起第一次遇到齐靖宇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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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还是去年秋天的一个傍晚，天刚刚入夜，苏毅因为有事耽搁，稍稍迟了些下班，等快要到家的时候，天边最后一丝晚霞已经消失在这个城市的尽头，黑暗笼罩着大地，穿过必经的巷子，苏毅突然听到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快追，他一定就在附近！”

　　“生哥说了，一定要捉活的！”

　　呼号声由远及近，大概是□□之间的争斗，大大小小的城市大抵都有那么些通病，看上去都是平静安和，可暗地里总有一些说不清的力量掌握着那些“藏污纳垢”的地方。

　　苏毅低下头，不想多惹麻烦，暗地里祈祷着这些人不要经过这条小巷，然而现实却往往让人失望。

　　越来越近的声响让他有些紧张，连呼吸都放的轻、慢许多。

　　“老大，巷子里有人！”

　　“好小子！看你往哪儿跑！”显然是将手足无措的苏毅错认成了别人，一群一看便知道是流氓的人气势汹汹的跑了进来。

　　还没有缓过神来的男人被这架势吓了一跳，更是挪不动手脚了。

　　“愣着干嘛。”旁边不知是哪家餐馆的侧门倏地洞开，手臂被人扯住，苏毅一下子便被拽到了有些昏暗的室内。

　　“你……”

　　“别说话。”

　　男人又一次开口，耳朵贴近门缝显然是在关注着外面的动静。

　　“他奶奶的！又让那臭小子跑了！”

　　为首的人气急败坏地破口大骂。

　　“老大，要不还是先回去吧，眼下也没什么别的办法，那小子肯定是躲进哪家饭馆了，生哥又不让咱们闹事，总不能挨家挨户搜吧。”

　　“算了算了，算那小子走运，咱们走！”凶恶的流氓头子狠狠啐了一口，便又开始吆喝着招呼大家回去。

　　苏毅能感觉到身旁的人瞬间舒了口气，而后呼吸又变得有些沉重。

　　“你……受伤了？”

　　“不碍事，他们应该走了，你也出去吧。”男人的手用力按压着侧腹，脸色有些苍白，看起来伤得不轻。

　　“让我帮你看看吧。”苏毅对这个陌生的男人心怀感激，他不知道流氓抓错人会怎么样，但直觉告诉他那肯定不会是什么好经历，眼前的男人帮了他一次，这毫无疑问。

　　“我说不用了！”疼痛让男人有些不耐烦，拒绝的话语中甚至带着戾气。

　　“我是医生。”不容拒绝的语气让对面的男人有些发愣，不由得松开了紧紧按压着伤口的手，露出被血液染的殷红的衬衫。

　　“幸好你一直按着伤口，血基本是止住了，不过衣料的纤维可能会导致伤口感染，还是尽快处理一下的好，你这里有药么？”

　　“楼上有绷带和药水，我带你去。”

　　默默地替男人处理好伤口，苏毅简单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便告辞离开。

　　没有问男人的名字，萍水相逢，不足以成为社交对象，问也是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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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这就是缘分，苏毅这么想着。

　　有的事情一旦由命运之神牵上了线，接下来的事情好像就由不得自己了。

　　如果可以，苏毅并不想和一个陌生人有太多交集。

　　可有的时候，偏偏事与愿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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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次巧遇，已是残红落尽的春末夏初。

　　那个时节天气还不算热，傍晚的风甚至带着些凉意，苏毅本已换上了家居服准备做饭，却被一个急诊电话打断了，匆忙换过衣服出门往医院赶，半路上竟又遇到了那个有一面之缘的男人。

　　一眼瞥过去，熟悉，却又陌生。

　　高挑的男人已经换上了短袖，裸露在外的麦色皮肤看上去很健康，肌肉的线条也在彰显着力度，苏毅一瞬间便觉得这是一个很有活力的年轻人。

　　与上次的落魄不同，这一次的男人前呼后拥，竟有些大哥的派头。

　　也许，这便是道上混的人该有的样子，上一次是抛头颅洒热血，这一次便是兄弟义气、男儿热血。

　　“又见面了。”男人嘴角噙着笑，稳步向苏毅走了过来。

　　“……”

　　“不认识了？”似乎是有些尴尬，男人忍不住摸了摸头。

　　“喂！小子！我们齐哥跟你说话呢，聋了还是怎么的？！”苏毅还没来得及答话，男人身后的那帮兄弟便点了火药芯子一般炸了开来。

　　“知道青帮么！信不信哥几个一只手就能捏死你！”满脸凶狠的年轻人挥舞着拳头叫嚣，却因为男人一个略带冷意的眼神缩回了手。

　　“不好意思，都是不懂事的孩子，希望不会吓着你。”苏毅看着对方那温文尔雅的笑容，心里突然打了个颤，似乎那温柔的笑靥下藏着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我还有急事，先走一步。”

　　一把推开眼前的男人，苏毅匆匆跑了开去。

　　两次偶遇，一次秋初，一次春末。

　　苏毅抿了口茶，渐渐回了神，眼前依旧是万家灯火、星星点点，夜色渐深，杯中茶水只剩一丝余热。

　　也许，世界上真有缘分这种东西，从来没有体会过友情的男人心中涌上一丝暖意，一开始只能说是齐靖宇死乞白赖的痞相让他无从拒绝，但习惯了之后他渐渐觉得真正接受一个人渗透进自己的生活似乎也没有这么难。

　　有的时候，他脑中甚至会闪现这样一个念头，如果齐靖宇早出现几年，是不是自己的生活便可以不用这么一成不变、平淡似一潭死水。

　　一口喝干杯中略微泛黄的茶水，有些凉，却让人一下子清醒许多。

　　时钟滴答滴答的指向了十点，苏毅冲了个澡便上床休息，劳碌了一天的身体叫嚣着疲惫，四肢虚软的瘫在床上，大脑却是一片清明。

　　默默地看着天花板，眼前却浮现起一张熟悉的脸孔。

　　懊恼的揉了揉脸，苏毅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一夜无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