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神宫》小蛮无细腰

15、第十五章

　　在坐大部分人事不关己，都把楚文长娶妻的怪事，当作故事来听。

　　除了卖梨的父子俩有点害怕，其他人都没有太深的感触。

　　船家和歌妓走惯了江湖，书生看过话本小说，都知道许多山精鬼怪的故事，其中不乏怪诞恐怖的情节。
　　楚文长这个故事对于他们来说，有点过于平淡了。

　　只有张若水了解前因，知道楚文长对宋素娘的那份痴迷，不可能在一两天的时间里突然移情别恋，又没听到宋县令女儿出嫁的消息。

　　张若水心里猜测，可能是有妖邪察觉到楚文长的情思，故意幻化成宋素娘的样子，跟楚文长成了婚。

　　毕竟有关县令千金的闺誉，张若水并没有把自己的猜测公诸于众。她裹紧了身上带补丁的夹袄，坐在火堆前，不再说话。

　　其他人却也自得其乐，歌妓操起琵琶，轮流给大家唱曲。

　　书生听完之后大为感动，夸赞两位歌妓琵琶弹得好，歌唱的也好，问了两位歌妓的姓名，现场作诗一首，自比前朝白乐天，又让两位歌妓现谱了曲来弹唱。

　　对于书生写的诗，其他人听不出好坏，也就只能跟着乐。
　　但是两位自称小翠，小娴的歌妓，唱歌着实好听。原本只有七分容貌，又穿着农家打补丁的衣服，可当她们唱起歌来的时候，简直光彩照人。

　　在杭州富庶之地见惯了各色美人的书生李子詹，听完歌妓们唱完自己的诗作后，出言邀请两位歌妓加入他家的乐班子。

　　小翠和小娴没有立刻答应，看李子詹的穿着打扮，他的家世肯定不差，但是要她们就这样跟他走，似乎又有些草率。

　　对于小翠和小娴的迟疑，李子詹并没有怪罪，道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家翁正是杭州知府，到我家去，也不算是辱没了二位姑娘。”

　　听说能去知府家的乐班子，小翠和小娴自然高兴，跟李子詹万福拜谢后，又弹起琵琶，把李子詹刚做的诗再唱了一遍。

　　一曲终了，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谁呀。”楚三爷嘴里询问着，就要往门边走去了。

　　张若水知道楚文长家里有古怪，心里一直提着一根弦，抬手示意楚三爷别动，自己走到门边，又问了一句，“外头是谁啊。”

　　她在问话的时候，其实捏了捏手里的牡丹花，想让花神姐姐确认一下，门外是不是来了妖邪。

　　花神这时候其实不想说话，但是张若水问起来，她突然就不想隐藏了，如实告知张若水，“龙生九子，外面这位就是龙之长子囚牛，酷爱音律，他在此处行云布雨，应该是此处的歌声把他吸引来了。”

　　花神的神力微弱，在跟张若水说话的时候，能瞒住普通凡人，却瞒不过囚牛。

　　他发现被贬到人间受罚的花神在此处，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反正他此来也不是为了花神。

　　出于礼貌，跟花神打了一身招呼，“囚牛见过上神。”

　　被小辈发现自己落魄的样子，花神面子上也很不好过，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嗯。”

　　即便是神仙，也不能随便闯入凡人家里。

　　囚牛跟花神打过招呼后，用粗哑的声音对门内的张若水说，“请开门吧。”

　　张若水打开门，看到门外站着一位身穿黑衣的高个子男人，他长着一张英武不凡的大方脸。气势威严，怎么看也不像是喜欢音乐的人。

　　然而他的确不是人，他是龙子啊。

　　囚牛个子高大，走进这间坐满人的农家堂屋，实在有些拥挤了。

　　众人不知道这位突如其来的客人是谁，但是张若水放囚牛进来了，其他人对囚牛也没有太深的戒备。

　　张若水自己也弄不懂，这位神仙是个什么章程。还是花神提醒道，“让人给他唱歌。”

　　囚牛以性格木讷闻名仙界，跟他说多了纯属浪费时间，只要让他听乐曲就可以了，其实很好打发。

　　“小翠小娴，这位客人想听你们唱歌，你们用心为他弹唱一曲吧。”面对始终沉默不语的囚牛，张若水只能充当他的传话人。

　　小翠和小娴面面相觑，又看了李子詹一眼，看到他点头。也不管这位奇怪的客人是谁了，重新坐回条凳上，拨动琴弦，唱起了平常最熟悉的《采莲曲》。

　　一曲唱罢，奇怪的客人依旧面无表情的端坐在那里。张若水示意她们继续再唱，又唱了三首曲子，囚牛略带威严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这两颗珠子送给你们。”

　　他张开双手，掌心中正躺着两颗鸽卵大的圆润珍珠，在火光的照耀下，光彩直闪人的眼。

　　“这～”歌妓们不是不爱财，陡然面对这样价值连城的宝物，却又不知如何是好了。

　　张若水在旁边，熟练的充当着传话人的角色，“客人既然愿意送给你们，你们就收下吧。”

　　小翠和小娴接过囚牛手中的珍珠，依旧是一副恍然若梦的表情，连道谢都忘记了。

　　还好，囚牛并不在意。他回头看了张若水一眼，又拿出一颗赤色灵芝递给她。“百年的灵芝，不算什么奇珍异宝，你收起来吧。”

　　“谢谢……您。”

　　囚牛并没有摆明自己的身份，张若水可不能拆穿咯。

　　她喜滋滋的收起灵芝，目送囚牛向门外走去。她以为这场奇遇就此结束了，却不想门外突然传来囚牛暴怒的声音，“何方妖人，敢在此窥视本座行踪。”

　　一道暴雷声后，囚牛的声音在张若水耳边响起，“小道，外面有个身负千般罪业的妖人，我不好直接杀人，你把她捉去报官吧。”

　　这话只有张若水能听见，她连忙开门走出去，按照花神的指引，在西边的一个山坳里，找到被雷劈晕的老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