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所愿》玥辉

11、好好爱她

　　那天秋楝和姜艺宁花了半天时间亲手做了个还算看得过去的蛋糕，虽然完成的时候两个人搞得跟刚从壕坑里爬出来似的。但她们看着彼此狼狈不堪的模样，都不约而同的笑得前仰后合，并惟妙惟肖的吐槽着对方刚刚做蛋糕时手忙脚乱的样子。两个人一起提着蛋糕找到了插花店，不约而同的选择让老板娘直接把可馨发来的图做成成品。DIY还是试一次就好了，两人想着相视而笑，朝对方做了个鬼脸。
　　等老板娘通知她花篮做好时，秋楝也在丝绸店找到了令她称心如意的丝巾。两人回去提上花篮和蛋糕沿着夕阳铺的青石路朝山顶走去，秋楝不喜欢人潮汹涌的地方，姜艺宁也是如此。她们便专门绕过大街钻进小巷，拿着手机用地图寻找去小馆子的方向，和探险一样。
　　夕阳西下，双人两影，穿梭在青砖石瓦的巷子中，听着商业街的喧闹和山上人家的犬吠，宛若真的置身于江南的某个水乡小镇一般。令人向往的生活。

　　到了饭馆儿找到了提前一天预订的包间，秋楝笑着看着迎出来的母亲伸开了双臂，不料她却径直走向了身后的姜艺宁。
　　“哇，是亲的嘛！”秋楝看着母亲挽着姜艺宁的胳膊，接过老姜手中的东西，笑着跟在后面佯装抗议道。
　　“你哪儿有人家姜艺宁乖啊，也不跟人家好好学学。”秋楝的母亲笑嗔道。
　　桌子上已经摆上了满满各色佳肴，秋楝将花篮递给姜艺宁，看着她乖巧的递给母亲说着阿姨生日快乐。秋楝看着母亲一脸高兴地摆弄着花篮，拉着老姜的手说着话，宠爱的摇摇头冲父亲吐了吐舌头将蛋糕放在中间解着袋子。
　　“这蛋糕好有个性，哪儿买的啊？”
　　母亲被秋楝拿出来的蛋糕所吸引，看着惊叹道。
　　“您闺女我自己做的！怎么样，时不时遗传了您的优良基因培养了一身艺术细胞。”
　　“得了吧，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赶紧来吃饭吧，看你们今天忙了一天估计都饿了。”
　　“看着您开心我就得到了满足，吹个蜡烛许个愿吧。生日许愿望最准了。”
　　“就会臭贫。”母亲笑着接过秋楝递过来的礼物盒，看着她和姜艺宁一起认真插蜡烛的模样笑着拆起了礼物。
　　秋楝母亲愣愣的看着盒子里精美的丝巾眼眶不禁湿润了起来，手放在脖子上的伤疤上摩擦着。姜艺宁用手肘撞了撞在旁边热火朝天插蜡烛的秋楝，用眼神示意了她看那边。
　　“哎呦，大寿星别伤心啊，今天这么好一日子。您不是说您缺条丝巾嘛，您不喜欢咱扔了昂，没多少钱。”秋楝在一旁手足无措的解释着，用眼神示意父亲来帮忙。
　　就在此时，母亲将丝巾小心翼翼的放进盒子抱住了秋楝，手摸抚摸着她的头发，小声的在秋楝耳旁说着：
　　“谢谢宝贝儿，其实妈妈不需要这么多礼物和惊喜。因为妈妈这辈子最大的礼物和惊喜就是你啊……”
　　秋楝听着也环住了母亲，望着窗外的火烧云和母亲脖子上早已变成淡粉色的伤痕，笑得明媚，只是眼睛和鼻子有些酸涩。秋楝澄澈的眼中倒映出母亲已有些苍老的容颜，见她带到了那个满是阴霾的日子里去了。

　　北京不知从何时起演起了十面“霾”伏，街上人们的脸都被厚重的防霾口罩盖住，每日的收音机里开始播报今日的空气指数，城市里的呼吸病指数急速升高。
　　秋楝的母亲在她上初二那年在公司的体检中查出了有甲状腺淋巴瘤——恶性的。那时候秋楝还没有学生物，只知道母亲拿着体检表回来的那天，关着门在屋里哭了好久，她的父亲就在门口一直站着，一脸绝望。眼睛里漆黑的看不到一丝光亮，一根根的抽着烟，楼道里烟雾缭绕，楼道窗台上装烟蒂的小盒子在几个小时里都冒尖儿了。
　　秋楝那天在自己的房间里，用自己的手机坐在大熊里，怀里抱着小白一遍一遍的查着百度，看着百度里一个个晦涩难懂的专业术语，只知道那是个癌症，大概母亲是因为操劳过度，加上前几年脾气暴躁，因而得了这病。虽然是早期的恶性肿瘤，也有很大的死亡率。
　　母亲要死掉了怎么办？
　　秋楝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了直面死亡的恐惧，发自内心的恐惧。那几天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的，好像她自己也生了病一样，浑浑噩噩的。晚上经常做噩梦，午夜惊醒就看见小白在旁边蹭着她被泪水湿润的脸。老天爷可能是觉得秋楝前些年的生活太过美好，以至于只是想同她开个玩笑。这就是命运，母亲曾说。
　　母亲还像往常一样上班，只是已经着手申请离职了，她准备直接做手术，将半个甲状腺切掉。失败当场死亡，成功终身服药。她明明还那么年轻。父亲让在医院工作的姑姑找好病房和主刀医生，并着手出售她们家刚买了不久的新房。一切仿佛又重新回到了原点，秋楝仍是手无寸铁的小女孩，无法分担父母任何一方的压力与痛苦。
　　秋楝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让他们不因为她而分心，努力变得懂事些，自己照顾自己。母亲很快就住进了医院，做了周密的检查准备手术。
　　那段时间秋楝将整个人封闭了起来，白天在学校自己一个人学习不与任何人交流，晚上有小白默默地陪着她。生活的颜色只有灰白黑三色交织着，眼泪好像在那段时间流干了一样，变得干涸了，失去了哭泣的能力。
　　秋楝的母亲住院后姥姥白日在家做完饭给秋楝留点儿便打包带给母亲，并留下来照顾她，父亲白日上班晚上直接睡在了母亲旁边的病床上。那时候秋楝渐渐习惯了回到家时面对空无一人的房子，一个人做饭，写作业，睡觉。
　　手术如期而至，初一升初二的暑假也如期而至。
　　母亲做手术那天秋楝没有去，因为她的父亲和姥姥不让，没有商量的余地。那天秋楝从母亲进手术室那刻起，紧紧地握着手机坐在大熊里，怀里抱着小白，耳边一直回荡着她最后一次见母亲时，母亲躺在病床上，笑着摸摸秋楝的头对她说：
　　“宝贝儿，妈妈这辈子得到最好的礼物就是你了呀，秋楝一定答应妈妈要坚强啊，万一妈妈走了，要照顾好爸爸呀。妈妈最爱你们，妈妈舍不得你们难过……”
　　眼泪无声的落在小白身上。妈妈要是真的走了怎么办？我以前老气她，总是惹她生气，最后总是她对我说对不起，一遍一遍的说我爱你宝贝儿。
　　我还没正儿八经的跟她说过我也爱你。
　　老天爷为什么让我爱的人离开我，我又没有做错什么。
　　老天爷我求求你，把妈妈还给我，我一定会好好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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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儿等审核的时候，正好是母亲节，祝大家的母亲节日快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