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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秦王和荆轲回秦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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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轲跟在赵政的后面,一步三回头地走下了山。因为失魂落魄,好几次都差点被石头绊倒。赵政不得不走在前面牵着他替他看路。
差一点又摔跤之后,赵政停了下来,闻言道:“怎么了?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荆轲摇摇头,黯然道:“是门主,她到最后,也不肯听我说一句话。”
看到荆轲为此失魂落魄了一路,赵政心里突然泛起了微微的酸意。荆轲和他的师妹们关系那么好,门主看起来年纪又和荆轲相仿,说不定还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也难怪荆轲不舍了,而他,和荆轲认识不过一年而已。
赵政这样想着,心里渐渐闷了起来,于是放开了荆轲的手,淡淡道:“你既然如此在意她,那现在回去说你后悔了还来得及。”
言毕,自顾自地向前走了。
荆轲看到赵政面色不快,回过神来,抓住了赵政的衣角,不确定地问道:“你——生气了?”
荆轲不问还好,一问,赵政心头便涌上了莫名的委屈,他不眠不休地从秦国跑来找荆轲,荆轲到现在都没有认真问过他一句。
于是他索性破罐子破摔道:“朕生什么气,朕只是后悔不应该来找你,拆散了你和你那位青梅竹马的门主大人。”
说完,赵政立刻就后悔了,自己现在好歹也是秦国的大王,马上就要成为天下共主了,怎么能说出这么不成体统的话。
荆轲听完,愣了一下,忽然就明白了赵政生气什么。他上前一步,从背后搂住了赵政,下巴在赵政肩膀上蹭了蹭,说道:“原来大王在意的是这个。”
赵政兀自嘴硬:“朕不在意,朕一点儿也不在意。”
荆轲低低地笑了起来,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转到了赵政的前面。
赵政不自在地看着别处道:“笑什么,现在又不难过你们门主没有听你说最后一句话了?”
荆轲回道:“难过。”却又嘿嘿地笑了起来。
赵政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无语道:“.....有毛病。”
随即大踏步向前走去。
荆轲急忙跟了上去,边走边认真解释道:“门主她虽然看着年轻,但实际年龄应该可以做我娘了。我刚到这里的时候她就已经这样了,十几年就没变过......哎,大王你走慢一点。”
赵政的脚步放缓了下来,荆轲继续说到:“我家人在我很小的时候就都不在了,门主他们......就像是我的家人,所以她说我以后再也不能回来,我就......挺难过的。”
赵政停了下来,看着荆轲,几日不见,荆轲的脸好像比之前更苍白了一点,眼神明亮又澄澈,如初生的小鹿,赵政的心忽然就柔软了起来,看了好一会儿才道:“她说的是气话,你以后还可以来。”
荆轲睁大了眼睛:“真的?”
赵政:“真的,以后你想来的话......朕陪你一起来。”
荆轲眉眼一弯,笑道:“看来大王现在不生气了。”
赵政重新板起了脸,快步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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拴在山下的马早已经不见了踪影,两人打算抄近路走回去,结果被一条河挡住了去路。
赵政看了看漫天的霞光,道:“天色已晚,要不等明天再过河吧。”
荆轲四处看了看,从芦苇丛里拖出来了一只竹排,道:“先过去吧,对岸说不定有人家可以落脚。”
说罢,跳上了竹排,赵政无奈,也跟着跳上了竹排。
荆轲解开竹排拴在岸边树上的绳子,竹排便顺着风晃晃悠悠地往对岸飘去。
飘了一会儿,赵政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荆轲,我们好像没带这船的船桨?”
荆轲回过头来:“这船本来就没有桨啊。”
赵政:“......没有桨怎么划过去?”
荆轲指了指前方:“我们这不是在顺风往过去飘吗?”
赵政简直无语:“你们门主没有告诉过你,晚上风向会变的吗?”
荆轲挠了挠头:“......噢,我给忘了。”
果不其然,竹排飘到一半的时候,太阳落山了,风也转变了方向,又吹着竹排晃晃悠悠地往回飘,但因为地势的原因,最终也没有飘回对岸,而是在芦苇丛附近停了下来,原地打着旋儿。
暮色渐浓,深蓝的天幕上亮起了点点星光,赵政不无郁闷地想,今晚大概是要在水上过夜了。
荆轲却混不在意地在竹排上仰面躺了下来,说道:“那就先在船上呆一夜,明天顺风的时候再飘过去呗。”
赵政像一尊墨色的雕像,静止在暮色中一动不动,也没有说话。
荆轲往赵政旁边蹭了蹭,问道:“大王,你有在船上过过夜吗?”
赵政回过头来:“......没有。”
“那你躺下来。”
荆轲拉了拉赵政的袖子。
赵政僵直了身体,回道:“不躺......硌头。”
荆轲闻言,伸出胳膊,将身体舒展开来,说道:“那你躺我胳膊上,就不硌了。”
赵政看着在竹排上躺成了一个“大”字的荆轲,还没来得及再找一个理由,就被荆轲一把拉着躺了下去。
荆轲的臂膀不甚柔软,却坚实有力,赵政还没来得及回味,就听到荆轲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大王,你抬头看。”
赵政抬头,深蓝的天幕上是漫天的星斗,遥远而璀璨。
赵政僵直的身体渐渐放松了下来,荆轲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小时候不想在山上呆了,就偷偷跑下来,在船上躺一夜,看星星。”
这次的声音很近,近到仿佛是从耳边传来,近到赵政有一种荆轲的嘴唇擦到了他的耳廓的错觉。
一阵风吹过,竹排在水中打了个旋儿,天上的星星也旋转了起来,在一阵如酒醉般的眩晕中,赵政将头枕实在了荆轲的臂膀上,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荆轲紧了紧放在赵政身侧的胳膊,低低道:“其实我这几天在山上,有很多话想对你说。”
赵政微微侧过了头,等他说下去,等了半天,荆轲却什么也没说。
赵政睁开了眼睛:“你要说什么?”
荆轲看着近在咫尺的赵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看着你,就不知道怎么说了。”
赵政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问道:“当时在大殿上,朕......刺了你一刀之后,你要说什么?”
当时荆轲还没有说完,就晕了过去,后来荆轲伤好了之后赵政也没有找到机会问。
荆轲歪头想了想,说道:“啊,这得从我小时候说起。”
他转过身来,盯着赵政,眼睛在黑夜里漆黑而又明亮。
“我之前跟你说过我父母都因为打仗而不在了,这是真的。”
赵政想起了一年前在流萤谷的时候,荆轲也是这样躺着,很随意地跟自己说了自己的身世,只不过当时两人还没有挨这么近。
荆轲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但我当时没跟你说,之后我就被我师父给捡走了。我师父是隐香门的大宗师,他很厉害,也教会了我很多东西。他还说,我很有天赋,他打算教我更多的东西,把我当做未来的门主培养......但还没等他教我更多的东西,他就在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遇害了......当时本来是可以去救他的,但门主不让,她说不能为了一个人把全门派都陷入危险的境地,她还说,我们加入了隐香门,就是隐香门的一把剑,一柄刀,一支笔,为隐香门牺牲,是我们的使命......”
荆轲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赵政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悄悄地握住了荆轲在自己身侧的手。
荆轲顿了一会儿,接着说道:“从那以后,我就不想留在隐香门了,我不想成为一把剑,一柄刀,我想做一个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的人......于是我和门主约定,替隐香门完成足够多的任务,她就放我自由。”
赵政想起了荆轲临走时和门主的话,了然于心。
荆轲继续说到:“但其实我当时也很......惶恐,我在外面已经没有亲人了,我不知道我离开了隐香门,还能去哪儿,直到当时蒙恬来接你的时候,你说我可以跟你去秦国......”
赵政皱了皱眉头:“那你当时怎么不跟朕回去?”
荆轲道:“因为我要赶回去完成最后一件任务,告诉门主,我找到了我们要找的,适合做天下共主的人。”
赵政一愣,荆轲紧接着说道:“那个人就是你。”
说完,荆轲的眼神黯淡了起来:“可我没有想到却被太子丹给利用了。当时他派使者去秦国骗你的时候,我是知道的,但我当时急着回去复命,而且......我没有想到你真的会来,榆阳。我当时其实很......欢喜,也很感激......”
赵政听到荆轲的最后两个字,心里却莫名失落。半晌,他开口问道:“所以你之后又来秦国,在大殿上替朕挡秦舞阳,做朕的侍卫,这次跟着朕回来,都是因为感激朕?”
荆轲突然变得吞吞吐吐起来:“之前是,后来就不全是了......”
赵政的心跳了起来:“那后来是因为什么?”
荆轲静了一瞬,轻声说道:“因为我觉得你很好,想一直看着你,想一直挨着你,想亲你,想摸你......”
随着荆轲越来越快的赤果告白一起靠近的,还有他越来越急促的呼吸,温热的气息扑在脸上,让赵政不由地想躲。
可竹排就两人宽,赵政很快就无处可躲了,荆轲的脸越凑越近,在离赵政两指宽的地方停了下来,牵起赵政的手在自己脸上轻轻地摩挲着,低声问道:“可以吗?”
赵政听着耳边的流水声,艰难地开口道:“荆轲,你是不是故意没拿船桨的?”
荆轲愣了一下,弯了弯眉眼,道:“也许吧。我在牢里的时候,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吃冰沙那天没有亲你......我每天都在想,如果能再见到你,一定要好好地抱抱你,亲亲你,哪怕你会因此而生气......”
说着,荆轲侧过脸,在赵政的手上轻轻地吻了一下,随即小声紧张地问道:“你生气了吗?”
赵政盯着荆轲小心翼翼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抽出了被荆轲握住的手,抚上了荆轲的后脑勺,轻轻地按了下来。
这个吻迟到了太久,以至于落下的时候,赵政有一瞬间的恍惚,直到唇上清晰地传来冰凉柔软的触感,颈项间被荆轲身上草木般的清甜所填满。
两个人停止了动作和呼吸,就着这个姿势,任由竹排在倒影着星空的河里慢慢地飘着。
吻了一会儿,赵政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依依不舍地侧过了脸,重重地喘了口气。
荆轲如梦初醒,惊喜道:“原来大王也......”
“别说话!”
赵政闭上了眼睛,满心的羞耻,却无处可逃。
荆轲低笑一声,重新吻了上来。
他不再满足于浅尝辄止的轻吻,唇舌纠缠了上去,将赵政的嘴唇裹了进来,轻轻地吮吸,舌尖一顶一顶地进攻着赵政紧抵的牙关。
在一次次的吮吸与进攻中,赵政很快溃不成军,他呼吸紊乱,无意识地张开了嘴。
荆轲的舌头很快顶了进去,追逐着赵政的舌头,毫无章法地扫过口腔内壁,唇舌交错间激起的水声在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赵政听着两人嘴唇相贴处发出的水声,全身渐渐酥软了起来。
乌云遮住了月亮,天地间变得一片阴暗,荆轲离开了赵政的嘴唇,转而去吻他的眼睛,脸颊,耳廓,颈项,锁骨。
手也在黑暗中渐渐伸进衣服,抚上了赵政的腰臀。
一阵风吹来,将小船荡进了茂盛的芦苇丛中,那一丛芦苇便左右摇晃了起来。
赵政急促的声音从芦苇丛里传来:“衣服......衣服要掉水里了。”
芦苇丛短暂地停止了摇晃,荆轲小声道:“全部脱下来,垫在身下,就不会掉水里了。”
短暂的静谧过后是一声尖锐的申吟,沉睡的水鸟被惊醒,嘎嘎叫着四散飞起,那从芦苇随即比刚才更大幅度更快速地晃动了起来。
水声汩汩,一圈圈的涟漪,在芦苇丛周围颤抖着散开。
**
第二天赵政醒来的时候,荆轲还睡得安详恬静,早晨的太阳照着脸上细碎的绒毛,如同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让他忍不住想去摸一摸。
身后的疼痛提醒他想起了昨晚的事情,他收回了刚要碰到荆轲的手,悄悄地转过身去,背对着荆轲重新躺下。
那些黑暗中的抚摸,亲吻......并没有多舒爽,却因为是这个人而让他意乱情迷到巅峰,即使现在想起来,还是一阵阵地让人面红耳赤。
南风渐起,竹排又开始缓缓向对岸飘去,荆轲终于醒了过来,他从竹排上爬了起来,失神地揉了揉眼睛,呆呆地看了一会儿,高兴道:“大王!咱们要飘过去啦!”
赵政仍然侧身睡着没有动。
荆轲趴在赵政肩上,小声问:“大王还在睡吗?”
赵政没有办法,只得坐了起来,结果屁股一挨到竹排,就是一阵钻心的疼痛,他咬着牙,脸上的痛色才没有显露出来。
今天的风向很稳,竹排顺顺利利地飘到了对岸,两人从竹排上站了起来,荆轲兴奋道:“过了这条河,就离咸阳很近啦,咱们快走吧。”
赵政站着没动,荆轲疑惑道:“大王你怎么不走......”随即又看向了赵政的身后,恍然大悟道:“大王你是不是......那里痛?”
赵政脸上一热,高声道:“胡说!朕没有!”
说话间,像是要证明自己不痛一样,迈开腿走了一大步,结果冷不防扯到了伤口,结结实实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还没等赵政痛完,荆轲就走了过来,拦腰将赵政抱了起来,满怀愧疚道:“对不起......都怪我第一次......没忍住......”
赵政别过脸,闭上了眼睛,生无可恋道:“你住嘴。”
荆轲立刻住了嘴,抱着赵政跳上了岸,一步一步往西走去。
走了一段时间,赵政感觉到荆轲没有把自己放下来的意思,睁开眼说道:“可以了,放朕下来朕自己走。”
荆轲摇了摇头:“不,我抱着你走。”
赵政:“......这样什么时候才能走回去。”
荆轲道:“不着急。”
言毕,又低低地笑了起来。
赵政无语道:“你又笑什么?”
荆轲止住了笑,回到:“你还记得去年我带你去流萤谷看病,当时你也走不了路,骑不了马,也是我抱着你走到流萤谷去的。当时我说,我的便宜就让你占到底吧,结果现在真的占到底了。”
赵政在心中啧了一声,心道明明是你占我便宜,怎么变成我把你的便宜占到底了。不过想归想,为了维持他作为一个大王的威严,他还是没有把这句略带娇嗔的话说出来。
荆轲不放下来,赵政便由着他去。
草木茂盛,天高云淡,又到了盛夏万物最繁盛的季节,荆轲紧紧地抱着赵政,稳稳地向前走去,嘴里还不忘絮絮叨叨地说着俏皮话逗他开心,赵政紧绷着脸,嘴角却止不住地上扬。
风自蓝色的穹顶吹来,吹散了两人的话语,愈行愈远的身影,也在林间隐去。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写长篇(虽然并不长hhhh),终于写完了!坐在电脑面前长长长长出一口气——
今年刚开始在晋江写文,写完小短篇love you之后本来是在写一个欢蛋来着,写了一万字左右开始卡文,脑子里突然就冒出了秦始皇X荆轲这对天雷滚滚的cp,怎么赶也赶不掉,然后我就在没有大纲没有人设的情况下提着键盘开始敲了,从四月份敲到现在,期间卡文无数次,不能坑的信念让我在今晚终于熬完了它......
非常感谢各位点击、收藏和评论的小天使~尤其是每章都留评的小鱼同学和路过同学,是你们让我感觉到我不是一个人在单机~
同时也感谢一下我的第一个读者,三次元的旁友甜美歌姬小羊的彩虹屁和捉虫,希望她面试顺利~
(怎么有种在写论文致谢的感jio)
然后关于这篇文,总的来说是写出了我心中最初的那个故事,但不满意的地方和肉眼可见的bug也很多......
最大的收获可能就是“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希望我能上下求索,下一个故事能写得更好一点~
哦还有之前在作话里连载过的杀手学院(光顾着抒情差点忘了正事),本来打算就写几千字的结果越写越长,然后世界背景和这篇文完全不同,人设也发生了一点小小的变化,所以沙雕作者决定重新开一个短篇,喜欢的小天使们可以点进专栏康康~
那就这样吧~爱泥萌,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