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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天知地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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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野古宅。
鬼母迎来了四位贵客,她又惊又喜。
喜的是仙姑来了,她这悬在半空当中的心也就有了着落了。
惊的是与仙姑同来三人之中,有两位不太友好。
“你是只鬼。”
楚问尘面无表情地盯着她,手中长剑蠢蠢欲动。
鬼母忍着心悸,镇定的和他对视:“老身虽是鬼,但从未害过人。”
楚问尘知道她说的是实话,因为她身上没有怨气。
少年不渝地冷哼一声:“如果不是知道这一点,你以为你还能好好地站在这里?”
鬼母感激道:“仙长深明大义,老身感激不尽。”
楚问尘嫌弃的撇过脸:“谁要你们鬼的感激!”
裴小二像个得到新鲜玩具的小孩,兴致勃勃地围着老宅转了一圈,眼睛亮晶晶地跑来跟宁舒窈说:“宁姐姐,这儿真是个鬼屋。”
宁舒窈好笑:“我早说过了啊。”
“不一样!”裴玉笙歪着头回忆道,“我之前见过的鬼屋,都是阴气森森、破破烂烂的,但这里不是,这里……”
他露出思考的表情,像是在斟酌如何形容。
半晌,面容阳光俊朗的少年打了个响指:“我知道了,这里充满了生活气息!”
这座院子的边边角角被人打扫的干干净净,伙房里财米油盐一个不缺。
水缸水是满的,院落的一角堆满了柴火,后院还被人开辟了一块菜地,绿油油的青菜努力地生长着。
如果不是亲眼见到了鬼母,真的很难想象这地方居然是个鬼屋!
宁舒窈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不错,因为这里一直有人住。”
“是那位婆婆吗?”裴玉笙不解道,“可她不是鬼吗?”
宁舒窈:“除了她,还有另一个小姑娘一起住在这里。”
“小姑娘?就是我要假扮新娘的那位吗?她是人?那怎么和鬼住在一起?”裴小二原地化身为十万个为什么。
“这事说来话长。”宁舒窈耐心道,“鬼母十六年前捡到一个小女婴,可怜她无依无靠的,便以鬼之身尽心尽力地照顾她十六年,多年相处下来,二人已经情同母女。”
“哇,那她倒是一个好鬼。”
宁舒窈道:“其实鬼和妖跟人一样,都有好坏之分,所以我们身为修炼之人,要多看、多听,不能人云亦云,以偏概全。”
裴小二受教地点头:“我记住了,宁姐姐。”
同样听见了这一番说辞的楚问尘背过身去,一副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的姿态。
宁舒窈被他给气笑了,她感叹着摸了摸裴小二的脑袋:“小二啊,还是你可爱。”
裴玉笙眨巴眼:“宁姐姐,阿楚也很可爱的。”
同样都是弟弟,不要光给我一个人取外号啊!
合格的大人,应该对他们一视同仁才对!
从少年那双眼睛里清楚地GET到他想表达的意思,宁舒窈却故作嫌弃地摇了摇头。
“他才不可爱,他就是个臭弟弟。”
裴玉笙:“……”
楚问尘怒目而视:“谁是臭弟弟?”
宁舒窈气定神闲地反问:“你说还能是谁?”
楚问尘瞪着她,半晌,甩袖而去:“哼!我懒得跟你一般见识!”
宁舒窈笑眯眯:“不错不错,有进步。”
知道惹不起躲得起这回事了。
裴玉笙看她一眼,满是怜悯地追了上去:“阿楚阿楚,等等我,我们去四周探探险好不好?”
宁舒窈扬声喊道:“顺便打两只野鸡兔子回来,当晚饭!”
裴小二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知道啦!”
走了两个臭小子,院子里立马清净了下来。
宁舒窈转了转,发现鬼母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只剩下她和一派从容坐在院中石桌边惬意饮茶的裴无墨。
宁舒窈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主动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施施然开口:“我说裴大公子,你能不能收敛点自身的气场,鬼都被你吓跑了。”
裴无墨无声垂眸,纤长的睫毛被热气氤氲的水雾泛滥,神色更添朦胧:“算她识相。”
宁舒窈扶额:“罪过罪过,我本是来帮她的,如今搞的倒像是故意来找茬的一样。”
裴无墨顿时又是一声冷笑。
宁舒窈喝了口茶,入口后熟悉的茶香让她晃了一下神。
银叶霜花,上辈子她最喜爱喝的一种茶。
真是久违的味道。
宁舒窈知道对方不是在试探自己。
无论是她还是他,其实都已经确认了双方的身份。
她知道他是自己熟悉的那个裴无墨,他也清楚自己已经认出了他。
只是谁都没有开口点破这一点,而是心知肚明的相处着。
宁舒窈觉得这样挺好。
不点破,就不用费心去解释什么。
他不需要向她解释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她也不需要跟他解释那一夜的种种。
没有旧事重提,不会覆水难收。
新的身份,新的人生,他们只要往前看就行。
这是属于他们二人之间,绝佳的默契。
就像这会儿,他们彼此谁都没有说话,但气氛却不会尴尬,反而有种怡然自得的平静跟融洽。
晚饭是宁舒窈准备的。
用两个少年猎回来的野鸡和兔子。
吃饱喝足,月亮也已经出来了。
宁舒窈作为唯一的姑娘家,被鬼母请进了婴宁的房间,至于其他三个,鬼母表示自己莫可奈何,让他们自便。
显然裴大公子和某个臭弟弟对人家摆出的不客气脸已经得罪鬼了。
宁舒窈装作不知道这回事,笑眯眯地对他们摆了摆手:“那我去睡啦,你们就随便打个地铺吧,把精神给养足了,等着明天晚上的好戏开场哦。”
裴无墨没理。
裴小二挥手:“宁姐姐,好梦呀。”
某个臭弟弟则翻了个白眼:“啰嗦,睡你的去!”
说是去睡,宁舒窈在床上躺好一会儿了却还是没什么睡意。
好不容易睡着了又早早地醒了过来。
她打理好自己走出房间。
天空刚刚露出鱼肚白。
院子里空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没有,可见那几个家伙还是有认真找地方睡觉的。
宁舒窈在原地站了会儿,等待大脑完全清醒过来。
突然,她察觉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宁舒窈转身,抬头。
下一秒,她暗含警惕的目光与一双冰湖般深不可测又波澜不惊的眸光对上。
“什么啊,原来是你。”
宁舒窈松了口气,转而好奇起来:“我说裴大公子,你不会就在屋顶坐了一晚上吧?”
坐在屋顶上的不是别人,正是裴无墨。
一袭白衣无尘的他第一眼看上去彷如一个幽灵,无声无息很有吓人的本钱。
他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没理她。
不过宁舒窈透过现象看本质,知道这沉默就代表默认了。
她啧了一声,脚下一蹬,轻松跃上屋顶,旋身在男人旁边的位置上坐下,两个人挨的很近,她的袖子甚至堆叠在他的衣摆上面,似乎谁都没有察觉。
拔高的视野把周遭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宁舒窈调转视线地打量了一圈,托着脸道:“这地方看日出倒是不错。”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说法,下一秒,一轮红日从东边的天际冉冉升起,带起大片大片细碎而浅薄的霞光投射而下。
那光芒落在远山,远山被染红。
落在不远处的河面,河水载着不动的光芒穿流而过。
落在她身上,瞬间盈满他的眼睛。
宁舒窈一脸惊叹:“哇,就说吧,果然好看。”
“哼。”
属于少女身上那股清淡好闻的气息如影随形的飘散过来,裴无墨漫不经心的收回视线,侧脸轮廓在晨光下泛着浅金色。
一阵风吹过,卷起两人散在身后的发丝纠缠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宁舒窈看他一眼,弯起了嘴角。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天知地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