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宠妻日常》蝶香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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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出嫁那一月，景妤在府里见过这小子没事捉弄府里的小丫鬟，也知这棵十五岁的芥菜早起了心。军中糙汉子一大把，平素谁没几句荤话？秦嘉元整日与这些人混在一起，有这种心思也不奇怪。袁氏安排了几个模样好的丫鬟给他，怕是已懂些门门道道，听到这样的话自然会害臊，找借口躲到外面去。

　　不过这样一比较，景妤倒是觉得莫府规矩立得不错。最起码老国舅担心晚辈们过早分心，都不许往他们院子里塞年轻漂亮的丫鬟。因此她嫁过去之后也发现莫北辰的院子“干净”得很。除了几位上了些年纪的扫洒婆子，压根儿就没有丫鬟的身影。

　　但袁氏为何要说这样看似体贴的话？景妤当然不会不懂，原来人家除了装可怜，还想做点的别的。可惜她动错了脑子。

　　袁氏把话都说成这样了，也没见身边这人动容，唯有将话说得更明显一点，“北辰这孩子如此出类拔萃，你要多长个心眼。就怕那些狂蜂浪蝶自己往他跟前扑。我听说他腿没受伤之前大半个京城的贵女都对他有意思呢！这里面还包括先帝陛下的九公主殿下呢！”

　　她过去做得如此明显？就连京里的妇人都知道了？景妤脸上有些挂不住，略微动容。

　　袁氏一边说，自然也一边在观察她的表情和神色，这细微的变化，她当然看见了。抿着嘴角笑了笑，心想不管她当下信不信，至少这颗种子已种下了，就等着生根发芽吧！只要她生了这妒忌之心，往后可就有好戏看了。毕竟与她在府里相处了十五六年，袁氏怎不知她骨子里那点掩藏起来的自卑？

　　她又闲着坐了一会儿，才让秦嘉琴陪她回屋歇息。

　　景妤生了会儿自己的气，没过多久就担心起正事来。她左等右等，两个时辰后没将秦怀等回来，却等来了另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她在秦怀书房随意拿了兵书打发时间，小芸则帮着在整理老爷要带走的书册。二人就听见门外传来秦嘉元兴致勃勃的声音，“姐夫，上回您送我那柄剑可威风了。我拿着它去找人比划，个个都羡慕不已呢！他们问我从哪儿弄来的，我便说是姐夫您送的，您可知他们都作何反应？”

　　景妤没听见莫北辰的声音，倒是这小子跟等不及似的道：“他们都傻了！有个家伙甚至问我，莫北辰会送你这么好的宝贝？这不是废话吗？我是谁啊！我可是您的小舅子。”

　　景妤几乎能想象到莫北辰此刻的表情，定扶着额头头痛不已。可他怎么来了？也在担心镇南侯的意向？

　　思索间三人已进了书房，景妤起身走到某人跟前抬起下巴问：“你怎么来了？”

　　真真无事可干的话倒不如留在宫里多教教景璁。景妤感觉到一丝丝的不信任，心里甚是不悦。

　　莫北辰抬头看着她，微微一笑道：“顺道过来接你。”

　　顺道？这个词可用得真好。莫府在城北，距离皇宫颇近，可秦府却在城南，他这道顺得可有些远呀！

　　不仅景妤这样想，就连秦嘉元都露出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忙称自己有事，乖乖溜了。

　　景妤让小芸去斟茶，将她支走后，才微微冷笑一瞬道：“该做的我都做了，你何必如此不放心？”

　　不待莫北辰赶人，风兮很自觉地退了出去，将书房留给二人自己掰扯。

　　“我昨晚说过什么，你忘了？”他之前犹豫过该不该这时候将自己对她的感情表现出来。他担心会给她带来危险，但这两日深思熟虑之后，莫北辰已想通了，不过一条软肋，尚不足为惧。只要她身份不暴露，只要命人盯紧点儿，谁动得了？况且她是秦怀的女儿，这层身份确实给了他便利。

　　莫非早上她想错了？他对秦嘉月是认真的？景妤总不好这时再将人赶出去，唯有暂时请他自便，自己回到方才的座位上又拿起了那本兵书。

　　莫北辰也的确很自便，她不理，他自己过去，从轮椅上撑起身，坐到她旁边的位置上。没一会儿小芸奉来了茶水，他没话找话问：“兵书你看得懂？”

　　嘿！他这叫什么话？景妤盯着兵书不服气道：“我可是南直隶总督的女儿。”

　　莫北辰挑了下眉，想起某人从前跑来听他与几位皇子在沙盘上演练兵法，不小心趴着睡着，还流口水将桌子都弄湿了的样子，好笑，“那有机会还请夫人赐教。”

　　景妤顿时抬起眼瞪他，却见他脸上一抹再温和不过的笑，双眼含情，盯得被他看着的人心都化了。她早知他生了一张惹尽天下桃花的俊朗脸颊，只是习惯了他从前的爽朗与后来的冷漠，从未想过他这张脸还能将深情演绎得如此淋漓尽致。

　　心猛地一阵乱跳，景妤别开脸，顺了顺凌乱的呼吸道：“夫人之前饭后与我闲聊，说起你曾经惹得大半座京城的贵女都对你倾慕有加，非君不嫁。说你将来定会纳妾，叫我小心着呢！”

　　“你吃味？”莫北辰依稀闻到一股很酸的味道，心里说不出的激动。

　　景妤嗤笑，轻蔑极了。

　　莫北辰终于明白她什么意思，咬了咬后槽牙，恶狠狠道：“你巴不得的事，这辈子都不会发生。”

　　不信走着瞧。

　　一想到这些挑拨离间的话都是从袁氏那张嘴里说出来的，莫北辰眼里的寒气就控制不住地往外冒，“看来兵部尚书这个位置也该换换人了。”

　　景妤敏锐地感觉到自己仿佛是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放下兵书，正色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说呢？”莫北辰不答反问。

　　拜眼前这人所赐，莫北辰在洗秦府各人底之时发现，当年秦怀娶袁氏这件事其中另有内情。

　　一位朝廷官员的升迁的确因素颇多，朝廷考核各地官员除了吏部每年会向先帝上表，作为武将还有兵部这关要过。有时全凭评论之人的个人喜好，甚至还有行贿受贿这样的事情发生。即便抛开这些，还要看这个人讨不讨喜、会不会做人。

　　然而秦怀几乎哪一点都不占，当时他并不讨上司喜欢，军功时常被人抢去，甚至是抹杀，因而吏部、兵部几乎无人替他说话，他为官清廉，与贪污受贿根本沾不上边。因性情直爽，有话就说，时常会得罪同僚，身边多数人都不大愿意与他为伍。所以他只能算良将，却很难出头。

　　但秦怀这样一个不知变通的人是如何入了先帝法眼的？除了他个人的确骁勇善战，还有金羽卫从各地搜罗来的暗报帮忙。他的确很幸运。

　　或许许多人都以为金羽卫只是一个暗卫组织，但莫北辰接手金羽卫之后才知道，他们不仅仅只有武人，甚至还有士农工商各种身份。他们散落大燕各地，是先帝与大燕历任帝王的第二双眼睛。他们不受朝廷影响，是除了朝堂之外的另一个独立的存在。

　　先帝登基之初就在寻觅秦怀这样的一个人出任南直隶总督一职，用以震慑康王。在对比过吏部、兵部和金羽卫的独立奏报之后，先帝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人--秦怀。

　　当他找来吏部和兵部合议这件事时，如今这位兵部尚书大人就敏锐地发现先帝有力排众议历练启用秦怀的打算。因此他回去之后便火速遣了人去秦府议亲。

　　他为何要这么做？不过想借联姻将秦怀拉到自己身边。可他一兵部尚书做这些干什么？理由只有一个--他在扩充某种势力。南直隶尤为重要。

　　但他没想到的是，他这位女婿确实是块顽石，简直油盐不进。任袁氏如何吹枕头风，秦怀都只站在先帝这一边。当然，袁氏不可能将父亲的真正意图挑明，秦怀这些年只怕也只知道他岳父大人一心想他去巴结。

　　这事袁氏没办成，她又是庶女出生，在娘家哪还抬得起头来做人？不仅如此，她父亲这些年甚至觉得她没用，压根儿不想管她。

　　这条路行不通，而“秦嘉月”又阴差阳错嫁给了他，袁尚书便只能让女儿来挑拨离间，以破坏两家关系。甚至从一开始袁氏愿意去张罗秦嘉月与北轩的婚事，里面或许都有这位尚书大人的算计。

　　莫北辰知道景妤不笨，有些话轻轻点拨一下，她就能自己想明白。他也只是避重就轻简要地说了几句，便在一旁饮着茶欣赏她托着腮帮子沉思的表情。最起码，她不再与他较真儿就足够了。

　　景妤的确没想到这当中牵扯如此之深，毕竟她对朝堂之事知之甚少，待明白过来之后很认真问：“这么说朝中还有不少这样的人？”

　　甚至位高权重？

　　“嗯。所以得一一拔除。”其实这是个很费力的事，尤其在这样的风口浪尖。如今朝中不仅有替康王办事的人，甚至还有敬王的余党，和一个连他都尚未查到的幕后黑手，那些对莫家不利的谣言，这帮人便是始作俑者。莫北辰也是那日宫变之后才知道，康王为了谋朝篡位在背后做了不少事。就连敬王可能都是被他利用的。

　　若真是他，康王处心积虑这么多年，的确是一盘好算计！

　　“可是要动一位尚书，怕没那么容易吧？”景妤想象得到他的艰难，也很担心。

　　莫北辰安慰道：“放心。有莫家在，大燕不会走到大厦将倾那一日。你有我，我不会让你失望。”

　　景妤一怔，才发现自己又与他好言好语了，这人逮着机会就卖乖，她懒得理会。他为大燕做的事的确令她感动，但这与男女之情是两回事。正欲转过身去看兵书，没想秦怀就进来了。

　　莫北辰看着她，景妤也只好与他在秦怀面前扮恩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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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外出。回来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