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天记》常怀山

95、第 95 章

　　蕃茂，是一个位于弥苋山山腰的人族村落，出苍茫城门沿着官道行百里，翻越过苍茫的西苘山便是弥苋山，元勍她们离开苍茫城下一个落脚点是蕃茂村。
　　弥苋山并非单指一座山而是一片山脉的统称，弥苋山西起岩迁城北郊的立山东至羽安城的落汤山，横跨南蛮近半的疆域，是南蛮尤为重要的天然屏障，故此弥苋山被第二代南蛮王刻意划分成许多对立妖族生存的地域，令弥苋山危机四伏。
　　“大家小心些，天色将暮，符鬼、小鬼童和马面鬼会在夜间四处游荡，碰上它们可不是好事！”南吕抬头见日光西斜，刻意压低音量地提醒着众人小心提防出没的鬼怪，众人都是一幅波澜不惊的模样，因他们刚刚才经历了一场不算小的战斗。
　　元勍一行人在翻越过西苘山踏入弥苋山的山道时见到了本该心情温和的大眼怪攻击花草精，是一族与另一族的战斗，双方的战斗力不相伯仲，他们本是凑巧经过见到了这场战斗并未有插手的意思却被发狂的大眼怪和花草精追击了十里路。她们刚躲过大眼怪和花草精还没来得及谈论大眼怪们为何会发狂又碰上了拦路的两只巴壁虎妖，她们想绕道都不行，巴壁虎妖对她们起了杀心，她们躲避不过只好动手将它们斩杀。
　　元勍想是这弥苋山中存在某种法阵控制着山中的妖族互相厮杀或是山中的水有问题，令山中生存的妖族们嗜杀，像梦渊里的妖族、精怪终日厮杀。

　　符鬼、小鬼童、马面鬼夜间四处游荡，这意思便是它们也会攻击山中其他的活物，放入鬼怪是为弥苋山的日夜不宁，令被圈在山中生存的妖族们不得不在厮杀中度日。
　　“要到了”林钟语气放松地说了这么一句，众人抬眸望去是一块立在山道旁的巨岩，岩石中间写真蕃茂二字，是由大山道分出的一条小山道，袅袅炊烟在山林的西北面升起，元勍凝神听到了妇女喊孩童回家吃饭的叫唤声，确实快到蕃茂了。
　　“等进了村，我们问村正要间房子歇息一晚再上路，诸位连夜赶路想必是累坏了，卓先生的伤也该好生养着”南吕讨好地说着，他主要关怀的对象是卓野，因他知道元勍和卓野的交情深厚。
　　“就你话多，元先生，等到了村子里你想要什么只管跟那些人.人族就是，不必客气！”林钟见南吕刻意地讨好，心中不忿，她是半点没有遮掩自己的不快，他大大方方地说了出来，叫他这么一说气氛倒是有些尴尬了。
　　“没有客不客气的事，俗话说的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在人家的地界还是小心行事为妙”元勍笑吟吟地回应着林钟刻意地讨好也是为提醒他行事不该太过无礼，他自恃是南蛮王族但在弥苋山中他也只是一个兽人，能在危机四伏的弥苋山中生存的人族定是有些能耐，他们若想给她们使些绊子易如反掌。
　　“你瞧我，先生说的是！”林钟在反应过来元勍的话是在针对自己时他立刻赔笑地说着，他在赔过笑后立刻板起了脸，不高兴三个字全写在他的脸上，元勍是顾不得他高兴与否了。
　　“弥苋山中的一切都极不寻常，做为人族，蕃茂村的村民能够在山中久居也不是省油的灯，今夜大家还是小心些，轮流守夜”元勍顿了顿，她扭头沉声吩咐着众人，她们这时沿着山道已走到巨岩之下，等入了蕃茂村说话就那么不方便了、一个人族村落忽见兽人、妖族来投宿，慑于她们的力量村正避不过会安排房子给她们落脚，出于对村民的保护村正也会派人监视他们。
　　“是，师傅”少辛温声应道，元勍见少辛有些忧虑，一路走来她们遇见了太多怪异的事，少辛在担心她们接下来会遇上更棘手的事。
　　“是，师傅”叶长庚声调拔高地答道，北域狼妖天生好战，在明白今晚或许有一场战斗时他比谁都兴奋。
　　元勍的目光由叶长庚的脸上移向姜翟、云歌和卓野他们都点头示意，她也收住了话头，因她们是妖族走路的速度比人族快得许多，一眨眼已走进了蕃茂村中的大道。
　　大道的两旁是依序而建的茅草屋，草屋与草屋之间的间隔为五尺，家家户户的大门都紧闭着，没有谈话声，她听见了咀嚼食物、吞咽的声音，以南蛮燥热的气候来说吃晚饭不开着门通风会使室内的空气滚得犹如蒸屉，不开门实在是不合理，除非他们早已经会有外族进村。相对于村落中间的这条山道也太宽了些，接近一丈五尺的宽度，假如是为了防止走火的话倒也合理。
　　“阿爹..”一个稚嫩的孩童低声唤着他的父亲，元勍听到这孩子心声是他害怕入夜后那些东西会进村。
　　“闭嘴”孩子的父亲低声责骂着孩子，孩子还欲说些什么，他已经捂住了孩子的嘴巴令孩子无法发出声音，他心中正烦着大猎的日期将至，他们一家人不知道能不能躲得过大猎。
　　元勍越听越是疑惑，他们一行人进了村却没有看见半个人，连只猫狗都看不见，更别提骡子、牛、鸡鸭这些牲畜，可能是以人族之躯在弥苋山中生存已很是艰难，实在没有多余的食物喂养牲畜。
　　“林钟、南吕你们知道什么是大猎吗？”元勍装作好奇地询问着大猎是什么意思，林钟和南吕手中各有一张弥苋山羊皮纸地图，他们极为宝贝地拿在手中，只偶尔拿出来瞧瞧不与她们共享其中的内容，她猜测是弥苋山的地图，羊皮纸上注明了一应该注意的事项也有他们不想让她知道的事，越是这样她越是好奇。
　　“大猎..是山中的人族猎食的节日，你说是吗？大哥”南吕在听到元勍的提问时先是一怔，想了一下才作出解释，他刻意提醒林钟替他作证是在掩耳盗铃。
　　“是啊，元先生，他们打不打猎可不归我们管，蓝玉，快去把村正给我们找出来”林钟勉强地笑着附议南吕的话，他为令她不再追问立刻吩咐蓝玉去把村正找出来，她与云歌对视了一眼，知道这蕃茂村肯定是有什么问题，林钟和南吕都不想告诉她。
　　蓝玉去寻村正，元勍他们几人都收住了脚步站在原地等待他去把村正找出来，有些好奇的眼神透过门缝、窗户的缝隙打量着他们，只是没有人敢出来与他们面对面地沟通，他们都很害怕来历不明的他们，在大猎即将来临的时节。
　　元勍他们并未等得太久，远远地就看见一个瘦弱不堪的老者像是只鸡似的被蓝玉拎着走近，老者穿着蓝绸质的锦袍，花白的头发用一根发带拢在脑后，他的腰带上悬挂着一块质地温和的蓝玉坠子，南蛮盛产各种虫蛊却不产玉石，一个深山中久居的村正能够配戴的起玉坠子，日常又穿得这样华丽真是怪异。
　　“小人不知道大人们前来村中做客，有失远迎！还望大人们恕罪！”村正在被蓝玉放下后先正了正衣衫再恭敬地拱手向诸人赔礼，礼数周到，说话的语气不卑不亢半点不像是山野村夫的模样，有些酸腐书生的气质，这蕃茂村难不成是一处世外桃源？
　　“废话不多说，你先带我们到你家去歇息，其他的事你应该知道要怎么办，招待好我们自然有你的好处”林钟不耐烦地冲村正连连摆手，他这个武夫是不喜欢文绉绉的人，元勍听了林钟对村正的吩咐，在瞧村正镇定的模样看来这蕃茂不只一次接待过外来的异族，作为弥苋山中的落脚点，蕃茂可能是作为驿站般的存在。
　　[这带着羽人族护卫的金虎族是王室子弟，得好生伺候着这位爷，其他的妖族都看不出来是什么妖族，大猎的期限将至，他们出现在这里倒有些棘手万一耽搁了大猎该怎么办？]村正的心声落入元勍的耳中，他也在担心大猎的事，只是没有说明大猎到底是什么。
　　“你随意找间房子给我们，我们明天天一亮就会离开这里，你不必太费心招待我们”元勍笑眯眯地上前与村正说着，她们是妖族，风餐露宿都是常事，没有林钟那么娇贵，给他们一间可栖身的草屋即可，她不想太为难村正。
　　“这..”村正听了元勍的吩咐又转头看向林钟，一副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模样，在他看来元勍和林钟都是贵客，他哪个都不想得罪。
　　“这什么这，那就这么决定了，你快些带路”林钟见元勍都发了话，他也不好忤逆她，只得催促着村正带路。
　　“好，诸位大人请随小人来”村正得了林钟的吩咐在前引路，诸人跟着他的脚步继续往前走。
　　“蕃茂村中上上下下都在担心大猎将至一事，似乎大猎会令他们有所死伤，从我听到心声来看村正对大猎的态度更为急切，村正对大猎一事极为紧张，他担心我们会影响他们的大猎，究竟是什么样的猎物会令村中的众多村民都担心自己会全家丧命呢？”元勍以密音术将她的疑问传给云歌，打猎有所死伤是在所难免，全家老幼皆丧命的打猎她不曾听过，因任何需要力量的行动都会排除老幼，避免不必要的损伤。
　　“这村子处处透着蹊跷，不过也与我们无关”云歌平静地将她的话传回给元勍，得到回复的元勍只好收住了继续探讨的意思，此事确实与她们无关，她们只是这里的过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