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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第 72 章 ...

  •   “咣咣咣...” 湍急的流水从高耸的断崖处砸向河床,发出阵阵清脆的落水声,四溅起的水花在阳光下呈彩虹色,而这断崖下的河水呈乳白色,越接近河中心越白,反之河沿的水清澈无比。清澈得像是这河中什么都没有。若从高空俯瞰会瞧出河中央生存着一定数量的水中妖族,河中心泛起的阵阵涟漪便是它们在等待猎物靠近的信号。
      河沿两岸是一片开满黄色野花的草地,草地之上各有一棵巨大的参天古树,大约十几人才能合抱,这树便是迷思兽寄居的噬魂树,以神魂为食,迷思兽会将猎食到的最强大的神魂奉给噬魂树,以得到寄居之所。
      噬魂树附近长着一种名为玉血树的果树,此树不断地汲取梦渊之中丧命的妖族的鲜血,树上长着拳头般大小浑圆的红色果子,危急时能救人、妖的性命,可令重伤者气血充盈,常人服用可造成嗜血、狂躁之状,长期服用玉血果亦会令服用者着迷。
      于玉血树三尺之内又有一种名为噬魂草的蓝黑色荆草,此草是以妖、灵的血肉为养分而生长,花瓣有剧毒,根是疗伤圣药。
      玉血树以色泽鲜艳的玉血果为陷,弱小的妖灵一旦靠近它便会被它的树藤给缠上,直至死亡。狩猎者和猎物的身份时常发生转变,在梦渊发生的这一切都稀松平常。
      元勍躺在玉血树粗壮的树干上看着花草地上一只小毡族被一只花草精追杀,这种场景她已见过不下千次,心中早已毫无波澜。
      梦渊分别由一片水泽草地和森林组成,穿过这一片水泽草地便是植被茂密的树林,林间的地上流淌着清澈的溪水,这溪水的颜色时而变幻着颜色,每每看见水的颜色变幻就知道里面又有着哪些妖兽丧命。
      元勍透过玉血树茂密的枝桠看向天空,湛蓝色的天际只有几抹流云在变幻着形状,偶尔飞过几只鸟妖。她回过神来的时候看见一只黑蝠妖倒挂在玉血树上在吃着一颗玉血果,它一边吃着玉血果一边不住地打量她的眼神说明她在判断自己能否吃掉她。看来她与这只黑蝠妖之间必须得死一个。
      “咻”的一声,她看见一支泛着蓝光的箭射中了黑蝠妖,倒挂着黑蝠妖由于受伤而掉落在地上,不等它有所反应,玉血树的树藤紧紧地缠绕着这只黑蝠妖。她听见类似咯啦咯啦的声音,这代表着黑蝠妖的骨骼都被拧断了,黑色的妖血流在这片花草地上,滋润着这片土地。“你果真在梦渊”元勍麻木地看着黑蝠妖如何被杀死的过程,一团混沌之气来到了她的身侧,她抬眸看去,这团混沌之气化做了人形,是云歌。
      她想笑又觉得有些心酸,她总是在害怕的时候会在梦里回到梦渊,回到她们生长的地方,因为梦渊是她最熟悉的地方。
      “你还是这样,一旦有所畏惧就会在梦渊力变回幼兽的模样”云歌温声说着,她在元勍的身侧坐了下来,将身为幼兽的元勍抱到了自己的膝上,动作轻柔地抚摸着元勍毛茸茸的脑袋。
      元勍任由云歌抚摸着自己的脑袋,洞悉兽是水麒麟的后裔,外形上与水麒麟相差不大,谙悟世理,通晓天意这种水麒麟具备能力她没有获得,有的是洞悉万物心声及来往百年的能力,也不逊于水麒麟。
      “阿勍,你可觉得这梦中有些异样?”云歌抚摸着元勍脑袋的手稍稍放缓了一些,她的目光凝视着东边的断崖,她总觉得元勍今日做的梦有些奇怪,这是她为何入梦的原因,为证实自己的猜测。
      “并无”元勍想了想,目光所及之处与先前的梦境无异,此时在玉血树下正有两只妖族在厮杀。她变回了人形,头枕在云歌的膝上侧身躺这,她清楚地记得这时期的事,她虽是幼兽但是外放的妖力足以震慑大多数妖族,一只被梦渊里其他的妖兽忌惮的洞悉兽护下了一只朝不保夕的小魇兽,她们互相成就,依偎共生。
      因云歌的来到,她的恐惧消散了,眼前的场景变幻成天一门初建时的情形,她们此刻身在天一门的演武场中,彼时的演武场还是小小的一块空地,仅仅能容下数十人练武。
      她眨了眨眼,演武场中正有一白一青两个身影正在比试,身着月白色长袍的男子面冠如玉,手中执着一把长剑与身着常青色长衫执一把唐剑的儒雅男子你来我往比着剑招。这二人分别是天一门掌门灵虚与苍冥派的掌门苍梧子,二人皆是当世有名的剑术大家,都以家国为天下己任。
      灵虚与苍梧子是知己、良师、益友,她的剑法部分是跟着苍梧子研习得来,苍梧子这个人比灵虚有趣得多,苍梧子和灵虚好比她与云歌,一个有趣一个正经。
      “灵虚你自是见过了,那手执着唐剑的剑者是苍梧子,算算时间这应该是灵虚死前的那一年初秋,他们是在这一年结为道侣”元勍介绍着苍梧子的身份,瞧着演武场附近一片夏末秋初的景色,想到了这个场景应该是灵虚死前的那一年,也是灵虚最开心的那一年。他与苍梧子结为道侣,天一门因与苍冥派的关系跻身武林中数一数二的剑派。
      “道侣?”云歌自然地接过话茬问道,她在西荒行医,对常识的事了解不深,典籍上未有记载的东西,她自然不清楚。
      “道侣是两百年前兴起的结契关系,不同于传统的男女结为夫妇的关系,习武之人之间不分男女都可结为道侣,双方结为道侣之时也立下同生共死的血契,如若其中一方身死,另一方也会随着对方而去” 元勍温声解释着道侣的意义,缔结血契是结为道侣最重要的仪式,缔结之后双方同生共死,也意味着二者从此同心,故此在常世结为道侣被视为极高尚的事。
      这血契可结自然也可解,需有双方同意才能解开,但一般结为道侣的人不会再有解血契之事,因此解血契并不简单。
      缔结血契时须有一种灵草使得二人的血可融合,使得血契可以生成而解开血契则需要她的血和一味名为雪夜紫檀的乔木的灰,她的血和雪夜紫檀灰都极为难得。她为灵虚和苍梧子特地寻到了解开血契的方法和一份雪夜紫檀的灰,怕他二人有朝一日会用上,因世事变化无常,二者又处在不同的门派之中,幸而是没有派上用场。
      “你未曾提过此事”云歌冷声说着,她的话在元勍听来似乎有些怨气,因云歌的脸色突然变沉。
      “我没提过吗?”元勍有些疑惑地反问着云歌,她或许忘了提这件事,因次年她身受重伤到尘桥到她伤愈的那一段时间灵虚为肇宁所杀,得到消息的她急着赶回常世,之后再到尘桥又过了许多年,经历了不少风风雨雨,倒有可能是忘了要将这件事告诉云歌。
      “不曾,彼时我见你得知灵虚的死讯伤心异常,我一度以为你与灵虚..”云歌略有些惆怅地说着,话说到一半自觉有些唐突便再说下去。
      “没有的事!我虽然很伤心灵虚的死但我从未对他动过不该有的心思”元勍当下才意识到在今日之前云歌对她和灵虚的关系有种很深的误会,她有些急地解释着,灵虚于她是亦师亦友,她虽喜欢灵虚的手艺但从未对其心生爱慕。
      “我只是那么一说,那灵虚死了,苍梧子那时也...”云歌释然地笑道,旋即想到了血契的同生共死,灵虚的死也同样会使苍梧子随之消亡,所以当时二人双双殒命。
      “是,这大抵也不算是坏事,于他二人来说任何一人苟活于世会更痛苦”元勍叹了一口气,浅笑着答道。她看向梦中演武场的灵虚二人,若是这二人中只剩下一人苟活于世,余下的那人必然痛苦万分。
      她想到此处看向云歌,她的潜意识或许在提醒她,她与云歌也该是这样的关系,结为道侣,从此相互扶持。
      “确实”云歌温声应道,她的目光也投向演武场的灵虚与苍梧子,元勍见她露出期许的目光,心中大定。
      “云歌,这些日子有你在我身边我觉得很安心....”
      “有魇的气息!” 云歌查探到了不属于这个梦的气息,这种气息因与她相近故此她没有察觉出来,是魇族入了元勍的梦。
      元勍没来得及把话说完,她看着云歌化作一团混沌之气朝着东边而去,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的这一腔热诚只得留待下次再与云歌明言,她心中有她,若云歌愿意,她想留她在身边。
      她稍等了一阵,云歌迟迟未归,她有些担心。她的梦中有魇族的气息,这不是个好兆头,魇族入梦是为猎食,即使是她也有可能是这只魇族的食物。魇在梦中极为强大,她可能不是魇族的对手,不过魇是不能杀死魇的,她不担心云歌会有事。
      她觉得这冥冥中有一只手在翻动着世间之事,她窥不透天意,也只能是逆来顺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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