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天记》常怀山

310、第310章

　　“呼.哧.哧..”妖兽的喘息声自雾气深重的山涧尽处传来，元勍站在满是泥泞的山涧小路上听着妖兽的喘息声不断地落入耳中，这沉重的喘息声意味着藏身于山涧尽处的妖兽寿龄已高，在经过了一场不算小的战斗耗费了巨大的妖力，不得不发出这样沉重的喘息声来舒缓身心。
　　不算明媚的日光没能照进深重的雾气中，这雾是以妖气带起的妖雾，会跟随着释放出妖力的本体形成了一个迷障，令妖兽可在其妖力制造而成的妖雾中猎食。
　　山涧小路上洒着星星点点干涸的血迹，她蹲下.身摸了摸沾染上鲜血的马蹄金叶子，确定了是妖血，妖兽在距离天一门如此近的地方猎食很不寻常，在鼎山山脉中生活的妖族与天一门有明确的活动范围划分，像是她眼前这条名为灵涧的山涧就是妖族们的水源。
　　灵涧的出水口是鼎山其中一条灵脉的节点，天然形成灵涧的水中蕴藏着充沛的灵气，因此灵涧的水异常清甜，是许多妖族、妖兽日常的饮水处。
　　她犹豫再三还是收敛自身的气息走进了妖兽形成的妖雾中，妖雾形成的迷障对小妖族、人族或精怪的效果更强，她虽看不穿迷障但可窥见妖兽的力量来源且得益于她半妖半魔之身，妖兽对她的可察性会降低许多，她想看看究竟是什么妖兽会在此处捕猎其他妖族。
　　她越往里走越是察觉到妖雾中浓郁的灵气在弥漫，像是山涧的泉眼中灵脉节点的灵气散溢抑或是灵脉遭其他妖族开凿，她相信是后者。
　　“阿勍”以密音术传来的云歌的声音令元勍停下来前进的脚步，她站在原地看着一团混沌之气极快地靠近自己，在自己的左近化作人形，确是云歌无疑。
　　“你要去哪里？”云歌以密音术询问着元勍的去向，因她二人身处妖雾之中不可发出声音惹得制造出妖雾的妖族注意。
　　她看着妖雾呈灰白色，稍稍凝神却无法感知妖族的具体所在，她心中有些起疑，制造出妖雾的妖族通常不会是大妖，真正的大妖是不屑借用妖雾捕猎其他生灵。
　　“往山涧的尽处瞧瞧，妖雾中散漫着的灵气像是灵脉遭妖族破坏”元勍以密音术回答道，鼎山的灵脉若遭破坏具体的情况可大可小况且她也想确认在如此接近鼎山的位置中猎捕的妖兽的身份。
　　“我无法感知到形成妖雾的妖族的真正所在，不是小妖许是大妖，你我的力量不稳，不宜涉险！”云歌再三以妖力查探着周遭的环境后她以密音术提醒着元勍与自己先行离开此处，她们的力量波动造成了她们的力量发挥不稳定，这妖族若是在此处猎食其他妖族与她们不相干，不必干预他人进食。
　　“你说的对，是我欠缺考量，不过你可曾听到在妖兽的吼叫声？我是循声而来，它的喘息声正从山涧的尽处传来”元勍在云歌的提醒中感到抱歉地以密音术答话道，正是在此时她意识到云歌没有提到在耳边响起的妖兽喘息声，她在猜测这喘息声是否是在鼎山山脉中生存的妖族。
　　若然云歌的答案是否定的，她想是这妖兽刻意以喘息声吸引她来此，不同的妖族能发出不同频率的声音，若是云歌没有听到妖兽的喘息声一切倒也合理。
　　“你说你是听到妖兽的吼叫声循声来查探究竟？我见你沿着山道快步走到这里似是有要紧事才尾随至此，我并未听见任何声音，莫要动弹”云歌以密音术警示道，她警觉地看向四周，若是这妖族是刻意发声引得元勍入妖雾中查探究竟，它应该就在近处。她和元勍都收敛了自身的气息因此这妖族一时间无法察觉到她二人，她二人都分别以妖力查探过周遭，已然引起了这妖族地注意，此时若是在妖雾中走动、交谈定会暴露自己的位置，事已至此看来她二人是比不过要与这只妖族动手。
　　元勍没有做声亦不敢动弹，云歌没有听到妖兽的喘息声她却清楚地听到了妖兽的喘息声慢慢近了，近得就像是在眼前但她没有看见妖兽现身。
　　“呼“骤然刮起的无名妖风阵阵自上往下而去，她和云歌都明白这妖风是那妖兽在借风试探雾中生灵的所在。
　　她闭上眼睛，感觉到一股强劲的妖力在近处，她没有使用任何术法只是感觉到了那妖兽的具体所在，是在她的正前方，她睁开眼睛，抬眸望去却是什么都看不见，准确地来说是看不穿这妖兽幻化出的景象可为了隐匿自身又无法以妖力查探其气息，只能等着它主动现身。
　　“窸.窣窣” 小生灵在草地穿行发出的窸窣声响令元勍和云歌都转而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这足够大的动静足以掩盖她二人转身的动作。
　　她看见两条青蛇精从西侧的草丛中钻出脑袋，两条青蛇精都已能化出半个人形，它们警惕地看着四下，像是在寻找那妖兽的踪迹。
　　两只小妖显然也是听到了妖兽的喘息声而来，妖兽的年事已高，小妖们想趁机将其杀死分得它妖丹中蕴藏的力量壮大自身，可惜了，它们显然跟她一样误判了形势。
　　两只青蛇精放慢脚步朝着山涧尽处走去，她和云歌在青蛇精制造出的动静下施法隐匿了自身，因此青蛇精并瞧她二人不见。
　　在她看着青蛇精从自己的面前慢步走过时她看见一条长舌飞快地弹向其中一只青蛇精，她在看见长舌时想起了噬魂兽，不过她看见的舌头颜色与噬魂兽的舌头不同，可以肯定是其他妖兽。
　　青蛇精巧妙地闪躲过了长舌的攻势，长舌在第一波攻势的偷袭未果下快速地缩回口腔之中，此时她们看见了舌头的主人现了身。是一只体型较大的蜥蜴兽，她看着一只足有一丈高的蜥蜴兽出现自己的眼前，它青色的大眼睛溜溜地转动着，槐花精极快地转身向西奔逃，蜥蜴兽锁定了槐花精的所在后它飞快地朝着槐花精奔去。
　　蜥蜴兽保持着蜥蜴该有的外貌，它见着了猎物自是不再费妖力掩藏自身的气息，她看着蜥蜴兽的长舌再完全缩回口中再次飞弹而出。
　　青蛇精的反应敏捷在蜥蜴兽的舌头将要击中它们时它们各自分散到一旁，蜥蜴兽见攻势落空它不再淡定，蜥蜴兽在预判了青蛇精的反应与闪避的动作飞快地朝着青蛇精奔去。看似攻击左边的那只实则是在攻击右边那只，它的狡黠为他预判起其中一只青蛇精的闪避后的落脚点，它飞快地弹出了舌头将其卷起送入口中，速度之快几乎是在眨眼间完成一整套动作。
　　她和云歌看着它一边嚼着青蛇精，一边目光炯炯地看着另一只，它青色的眼珠溜溜地转动着，剩下的那只青蛇精自知不是对手极快地转身向西奔逃，蜥蜴兽亦追着青蛇精逃离的方向而去。
　　“就是现在”元勍以密音术提醒云歌，她二人可趁机逃走，她和云歌默契地沿着山涧小路往鼎山方向逃窜，蜥蜴兽的力量不弱且目标不是她而是刻意发出低频的声音用于吸引其他妖族，与之交手不是理智的选择，在蜥蜴兽忙着捕猎青蛇精时是她们最佳的逃脱时机，她们侥幸地避免了一场大战。
　　“呼..” 元勍和云歌重新在鼎山的山道中站定后因感到疲乏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她一边慢慢地令自己的气息平稳下来一边偷偷地打量云歌，云歌显然也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云歌察觉到她的目光，二人相视着笑起来，彼此的狼狈样令她们想起来在梦渊中的岁月。
　　“好久没有体验过因惧怕而逃窜的感觉了”元勍在自己的呼吸渐渐平稳后温声向云歌说着自己的感慨，在梦渊中和诸多妖族、精怪搏命的时日中她们的力量与实战经验都极为丰富，以致她们在西荒游历彼此都不惧怕西荒各城有名的妖魔，云歌拜在青阳君门下后更是修习了许多术法，青阳君虽言语刻薄她但在教授云歌、横川各种术法之时从不藏私，她在青阳君门下的时日也学习了许多极好用的术法。她来到常世后与灵虚游历，和浑云一起光大天一门的过程中她也经历过许多大小战役，不过她是越战越勇，在面对离岸崖汹涌的魔潮亦然如是，今日之事令她实在的感觉到了自己的弱小。
　　“嗯”云歌看着元勍平静地应道，她的想法与元勍一样，在烈焰古城的地火事件后她和元勍都得到了夜罗刹的肯定成为了在西荒拥有尊号的人物，平日中自然不会有妖族胆敢挑战她二人，她想了想又说道“今日碰上蜥蜴兽说起来实在也是有些蹊跷，鼎山之中的妖族、精怪几乎都迁离鼎山，剩下的这些不肯迁离的妖族、精怪看来会是一些棘手的人物”她轻声说着自己的见解，不肯撤离鼎山自然是妖族、精怪贪图山中的灵气，这些妖族、精怪极有可能会成为元勍除魔的阻碍。
　　“说来也是如此，我早有预料有些妖族、精怪是不肯撤离鼎山的，不过眼下我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静待时机”元勍点头表示着对云歌所指的赞同，这些滞留在鼎山的妖族、精怪也未必派不上用场，她心中早就算到了这一步。
　　她在此时看向远处的离岸崖，离岸崖的魔气已达到冲天的程度，许是三五日，至多一二旬离岸崖对法阵就无法再困住离岸崖内蠢蠢欲动的魔族，世间之事是半点不如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