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天记》常怀山

228、第228章

　　气息平稳，面色红润有光泽，周身隐隐散发着的些许妖气较之在山门初见时已收敛了不少，半人半妖之身，人族的气息略弱于妖族之气，说明其父为人，其母为妖。
　　元勍在云歌替这孩子诊脉时用透视术查看孩子的真身的另一半，是一只小灰狼妖，他虽能勉强维持人形但因自身的灵力不济，一笑便会露出狼的尖锐犬齿，想来他的父母为避免孩子遭受他人异样的眼光会带着这孩子远离城镇，居于深山幽谷之中。
　　人族与妖族所诞生之子本是逆天之物，生命力顽强又极易陨落，宗易选择他作为病毒的携带者是他的幸与也是不幸，幸是他的性命无忧，不幸是这孩子的父母惨遭不测，否则他在鼎山的这些时日内也他的父母也该循着他的气息赶来相救，可怜这孩子怙恃俱失。
　　“高烧已退，脉象虚浮得难以捉摸，面色红润健康，着实怪异”云歌在替孩子诊过脉后轻声喃喃道，脉象虚浮却面色红润多是回光返照之状但她以灵力探查过这孩子的身体，发觉他的血脉之力强劲不似随时会崩塌的症状，她正在思索是否是病灶没有尽除的缘故。
　　“这孩子是半人半妖，可是与灵力有关？”元勍在听得这孩子的脉象后正声提醒着云歌，这孩子是妖族与人族所育之子，为鬼魅所挟而一度灵力无以为继，待在鼎山的这些时日是由墨泉和少辛为其输送灵力以维持本体，根本之源的灵力若是由人与妖族交替着输送或许会造成他的脉象虚浮。
　　话音刚落，她看着这孩子冲她甜甜地笑着，他表面上看像是四五岁的人族孩童但依据狼妖大多六十载成年的年岁来算他实则已有二十多岁，心智与七八岁的孩童无异，这充满讨好的笑容是为令她放松警惕，他自然知道自己身处何种境地也知道应当要讨好她们以在这未知的世界中存活。
　　“许是如此，阿勍，你来”云歌沉思片刻后温声吩咐着元勍来替这孩子输送灵力，她从床边起身退站至床侧，寻常妖族的灵力与人族并无明显的不同，这半妖之身的孩子的灵力波幅强劲或许只有同为半妖之身的元勍的灵力才能与之相合。
　　“我？以我的灵力而言是否太强劲？”元勍稍有犹疑地向云歌走近，她站定后她疑惑地问着云歌，她如今为半妖半魔之身与这半人半妖的孩子的力量相差犹如天堑，以她的灵力输送给这孩子只怕会害了他。
　　“不同的生灵的灵力有些细微的不同，人族的灵力本就低于妖族在经过修炼可得以增长但对需要大量灵力的半妖来言始终太弱，少辛还未成年灵力自不算强，这孩子的半具身躯是黑狼妖，洞悉兽是火凤凰与水麒麟诞下的后裔，同为妖兽的你们的血脉之力相差应不算太大灵力也更相近，你的灵力对于这孩子较于我更适用，灵力不比妖力，不会令他的血脉受损”云歌温声解释着她为何要让元勍替这孩子输送灵力，灵力与妖力不同，不同力量的妖力会在瞬间令承受者妖丹无法负荷以致血脉贲张暴体而亡，灵力则需要一段过渡的时间，即便是出了什么问题她亦可及时施救。
　　“好，我知道了”元勍温和地应道“来，把手给我”她向孩子伸出右手，掌心朝上地示意着自己眼前瞪着无辜的大眼睛的孩子把手交给她，她好替他输送灵力，慑于她的力量压制，这孩子犹豫再三还是将自己的右手放在了她的掌心之上，她以缓和的力度将自己的灵力输送给这孩子。
　　“唔..”在灵力输送了片刻后孩子发出了呓语声 ，看他的面色略带潮红，紧咬着牙关，似乎是难以承受她输送给他的灵力。
　　“阿勍，收手”云歌温声提醒着元勍收手，孩子的面色涨红是难以承受更多的灵力，她等着元勍退开后再度上前替那孩子诊脉以查明一切是否如她所想。
　　元勍一面平静心神一面看着云歌动作轻柔地替孩子诊脉，适才云歌提及洞悉兽是火凤凰与水麒麟交合所生一事令她起疑，因她不曾确切地知道洞悉兽是水麒麟与火凤凰所孕育的妖兽，她素来以为是水麒麟与凤凰所诞，若是水麒麟与火凤凰便怪不得她会是凶兽了，云歌确实知道一些她不知道的事。
　　“你的病很快会痊愈，过些时日我们会派人送你回家，你叫什么名字？”元勍看着云歌温柔地询问着半妖孩子的姓名，心中的疑云散了又聚，青阳君虽是在世间行走了数千年的妖医，他未必知道一切关于洞悉兽的事，神族消隐，凤凰与麒麟一族亦不再现世，仙族代为掌管六界，应是仙族，只有他们可能会知道洞悉兽的真正身份。
　　“白茝”白茝怯懦地看着云歌答道，元勍看着他不住地打量着自己眼中畏怕、猜疑皆有，因她与他一样是半妖，他的心声多是在畏惧她会以他为食。
　　“白茝，白芷可是一味药性温和的草药，你放心，我们虽然同为半妖，可你是半人半妖我是半魔半妖，我只吃调皮捣蛋的坏孩子，你是吗？”元勍知白茝畏怕自己，一时兴起地作势吓唬他，她的目光瞥见云歌时心中的疑云散去，她信云歌不会害她。
　　白茝陡然见她迫近自己，手脚灵活转身往后撤，因他的身后是墙，她看着他蜷缩在墙边，正思索着该如何逃跑，她觉得像白茝这样聪敏的孩子运气向来不会太差。
　　“阿勍！”云歌略有些无奈地唤着元勍的名字，她觉得元勍不应该这般吓唬一个大病未愈的孩子。
　　“白茝，过来！”元勍温柔地冲白茝招手道，她说这话时云歌又无奈地冲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该再吓唬这可怜的孩子，她也摇了摇头以示自己并无心吓唬白茝。
　　妖族与妖族之间的血脉之力毫无联系，不同于妖族，白茝在得到了她输送的灵力后会更倾向于亲近她，她只是想试一试是否是真的存在这样的联系。
　　白茝在她的注视下先是犹豫趴下.身，像一只狼般小心翼翼地朝着她爬过来，她抬起左手掌心，他看着她地动作由趴着的姿势改为跪坐，然后一把抓着她的手腕，狠狠地一口咬了下去，他尖锐的犬齿咬破了她的掌心，他小心吸.吮着她伤口流出的妖血。
　　“少君”查查惊讶地唤着元勍但在她的眼神与之对视时查查别开了视线，不敢与她对视。
　　她看着白茝极度渴望鲜血的模样就猜出白茝的父母因白茝是半人半妖又尚是孩童，平日里会避免让他接触任何牲畜或是见到鲜血，鲜血会唤醒妖族渴望杀戮的本性。可像白茝过半身躯为妖族的孩子本就天生身体孱弱需要饮用鲜血或食用牲畜令他快些成长，过于保护他反而令他无法平安长大。
　　“好了，你再喝下去你的身体就会承受不住了，我是半妖半魔，别忘了魔气会侵蚀你的神智”元勍感受着自身血液从伤口中流出，持续了一阵后她抬起右手用食指戳了戳白茝的额头，示意他退开，她看着他舔了舔嘴唇，乖巧地往后挪了挪屁股，有一小股魔气被他吸取到自身上。
　　她看着白茝的模样，作为病毒载体的他不够强壮又太年幼，是不可能知道任何她想知道的事，
　　如此一来她花费在他身上的心思是白费了。
　　“白茝，你的爹爹和娘亲呢？”元勍试探性地询问着白茝关于他父母的下落，白茝做山野农家打扮，一家三口，父亲是人族她们必然居住在深山，以鼎州城为中心，相隔百里左右处在中州一带的大山又有黑狼妖定居应是亢阳山。
　　“爹爹和娘亲..都死了”白茝眨巴眨巴眼睛，他扁着嘴巴，眼泪脸颊自然地从眼角流下来，他委屈巴巴的模样令她想到了陆虎，当年也是这样一个小小的孩子在经历家变后努力地忍住不哭，可惜了！
　　“我出去透透气”元勍看着白茝的模样心中泛起阵阵涟漪，她转头冲云歌说着，云歌轻轻地冲她点了一下头后她转身走向房门，迈出房门她来到院中，一股汤药的苦涩草药味顺着风飘来，是不远处的伙房正在煲药汤。
　　白茝的情况尚可，她本认为能从白茝口中得知一些有用消息的心思落了空，宗易设计逼迫她成为半妖半魔之身，洞悉兽又身为凶兽，入魔后凶煞之气定会更甚。叶长寅不过是宗易丢出来的一块肉，她不为他所用也无妨，他只需要她活着将凶煞之气发挥极致即可，这样想宗易比世上任何一个人都希望她活着。
　　万千思绪在她的脑海中涌动，恍惚中她察觉到有什么生灵在靠近自己，一抬眸她便见靳纥站在她的正前方，靳纥在确定她瞧见了他后极快地离开了，她稍有犹豫地回身看了房门一眼然后追着靳纥而去，显然他是有什么要紧却不能去为其他人所知的事要告诉她才刻意要引她前往他处，她得赶紧追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