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天记》常怀山

222、第222章

　　“纵虎归山，悔时晚矣！”卓野的提醒与元勍投向他的目光不期而遇，她看着蓝玉将南吕及那只蜕变成了肥猫的镇山一块抱起，振翅飞离这片竹林，他们既知如何穿过空间通道来到常世，那回去的路自是清楚。
　　她明白卓野的担忧，南吕几次三番地对她下手，再放过他，容他成长到一定的程度他必然还会是她的敌人，既知他是后患却不除，这在卓野看来相当的不明智。
　　“予人方便也是予己方便，南吕心中未必皆是恶念，我不敢说他从此就会罢手但这颗碍眼的棋子留在棋盘上仍有些用处，拿掉他，与人族无益”元勍笑着暗示卓野她为何要留下南吕一命，南吕不能死是因他一死南蛮的局势便会大定，他们需要南蛮继续乱下去。
　　南蛮王豪徵如今身受重伤在夷则手中，林钟已死，应钟已成血偶，拥有通天葫芦和王兽镇山的南吕本就该是最适宜的王储，南吕若然身死，夷则兴许就将以王子的身份登位，比起一个不了解的兽人，她更希望是一个没有强大母族为倚仗的南吕，这样南蛮动荡的局势才不至于太快平息。
　　南吕不够强，他们无需顾虑他将来会造成任何影响，凭他妖力精进的速度便是再予百年他也不可能是她的”对手，她有把握随时除掉他只是不应该是现在。
　　她看着自己右手掌心中轻轻捏着的两个铃铛，火德星君的铃铛是名为玄愍铃，她的铃铛悲欢铃不错，她决定给它取这个名字。每一件法器都有属于自己的气，这股气若能够凝聚到一定程度其中亦会出现相应的灵体，她也无法肯定一定会有灵体出现只是有可能。
　　“卓先生的忧虑不错，阿勍纵虎归山难免是过于良善，我不认同阿勍的做法但放过南吕确实比杀了他更有用”云歌在此时出声为元勍解释着，杀了南吕不过是头点地的事，若站在元勍的立场而言，南蛮的动荡最好不要平息，对常世最为有利。
　　“如此凭心行事，是否不该？”元勍见云歌的脚步似有些不稳，她急忙上前去扶住云歌的左臂，令其可依靠自己站立。
　　世人虽然不知道南蛮的兽人真正的心思，他们确实知道一清二楚，若不是与妖族、人族无法齐心，他们早早就整合大军攻入常世，比起据守南蛮一域兽人更喜占领其他域，也幸好妖族、人族在济生堂的帮助下得以与兽人有了平起平坐的机会。
　　动用法器击伤云歌的人是叶长寅，南吕要说没有关系确也有关系，司祈必不会因她的任何决定而心生不满，可当她面对云歌时心中总觉得歉疚，她是在慷云歌之慨。
　　叶长寅、南吕二人该如何处置应由云歌来决定，她没有问过云歌的意见便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实在不应该。以南蛮的现状而言杀了南吕确是最坏的解决办法，豪徵在夷则手中，一旦南吕死去，夷则将会成为南蛮王室正统，不论是以先南蛮王储遗腹子还是豪徵之子的身份，他都算得上是正统血脉，他若为王首当其冲会将南蛮的战火引至他域，常世或东海都在他们选择之列，南吕活着更有益于他们。
　　“率性而为何错有之”云歌淡淡地回答道，她不认为元勍的选择有任何问题，杀与放都是选择的一种，只消她们承受得起这选择所带来的果即可，其他的不必担忧。
　　“你的大智慧真令我自惭形秽”元勍笑着改扶为揽着云歌的腰，得回自己精神力的云歌仍无法如常，看来是需要真正地休息几日才能恢复，所幸这样的法器是落到了她的手中，她会好好地使用它。
　　“有人来了”元勍正笑着突然察觉到有妖族的气息在靠近他们便出声提醒道，来者共有四人，听着四人的脚步声轻快缓急皆不同，她稍稍凝神后探查出四人的气息是叶长庚他们四人。
　　“长庚他们来了”元勍语调轻快地再次说着，他们是自墨泉离开的小径而来，叶长庚的脚步虚浮，虽已苏醒但妖力仍有一定的限制，少辛和姜翟的脚步较为轻快，墨泉走在三人前头，她们稍等片刻便见四人沿着林间小径而来。
　　“不必搀扶我”云歌在获得元勍输送的大量精神力后略略费心消纳，她在完全吸收了精神力顿时神清目明，她站直了身，在抽回自己被元勍搀扶着的手臂前她轻声提醒道。在此时她亦瞧见脚步虚浮的叶长庚在姜翟、少辛的搀扶下慢步沿着林间小径走来，他的双唇发白，脸色发青，神识是勉强维持着，这与她在前两个时辰探视时相差甚远，她怀疑叶长庚在这两个时辰内出来什么变故。
　　“少辛、姜姑娘请快些将长庚安置在地上，他的情况有些不妥”云歌在闪身至少辛和姜翟面前时吩咐着二人快些将叶长庚安置在地上，她需替他详细检查一番，好查探出他的妖体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好”少辛应声道，她和姜翟极快地扶着虚弱的叶长庚躺在地上，云歌在叶长庚躺平后蹲下.身凝聚灵力于掌心查探叶长庚的情况。
　　“长庚，有谁去探望过你？”元勍和卓野此时亦来到叶长庚的身边，她没有将悲欢铃收进怀中而是刻意地令众人都瞧见了这件法器，叶长庚的病况会如此迅速地恶化，可见所有人对其下了手，她回头看了一眼倒在另一边的叶长寅，只是想不出有什么理由叶长寅要如此残害自己已与王位无缘的手足。
　　“没.没什么人来看过我，是我一时岔了气令气血不顺才会成这般模样”叶长庚勉强地笑着解释着，眼神中既有惶恐又有愧疚地闪躲着元勍的目光，她确定是叶长寅探望过他。
　　“今日北域王储叶长寅，小公主叶长艾，侍卫朗肃与两个羽人族在林间用你们北域的法宝悲愍铃击伤了云歌和司祈，还意图打伤我，你可知情？”元勍自知此刻并非是问话的最佳时机，只是她必须知道叶长庚居中选择什么的位置，是两不相帮还是亲亲相隐。
　　若然是后者，她亦不会怪罪于他，在整个家族利益与个人之间本没有什么选择，正如在天一门与北域之间她选择了天一门一般，大家都有情非得已的时候。
　　“我..是大哥来看过我，大哥告诉我父亲已将雪原大阵收拢至最后一重防护，大阵能够支撑一旬左右，大哥是来寻常世献祭大阵的祭品”叶长庚的声音极为轻地说着，不知情的姜翟和少辛略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卓野没有做声。
　　“大哥告诉我祭品是您！让同身为北域王族的我为大局着想，设法用自己引您入陷阱，我不愿如此用如此肮脏的手段对付您，大哥他..他们落到您的手中，我知道我不该求您放过他们，可在北域子民与您之间他只能这样选，请师傅放他们一马”叶长庚撑着一口气地欲挣扎着坐起身，征得元勍的谅解，她没有即刻做声，因今日之事可大可小。
　　往大了说事关北域与常世的关系，往小了是她洞悉兽与北域王族的恩怨，若然她没有如今的力量也只能认命被北域王族当作祭品献祭雪原大阵。
　　“师傅，如若真的要一个人以死谢罪，还是让我来吧！大哥有北域子民要守护，还请您不计前嫌救助北域子民！”叶长庚见元勍没有作声，他勉强撑着一口气地挣扎着坐起身，她看着他说着就要向她磕头求饶，在他的家国前他的尊严并不重要。
　　“你们之间的事容后再议，你们之间的事如何约定容后再议，莫要阻我救他”云歌在此时一把将叶长庚按倒在地上，她看着元勍，声音冷漠地提醒着元勍，在云歌目光的注视下元勍极快地退后数步，眼下云歌是真的动了怒，她不敢阻止云歌救叶长庚。
　　云歌在她的注视下勉强镇定心神后抬手替叶长庚输送一些灵力以用于叶长庚维持自身在不断流失的妖力，叶长庚的情况比她想象中地更严重。
　　“师傅，这…”少辛在此时犹豫地看向元勍问出了半句话，她看着少辛满脸难过的模样只能摇了摇头，叶长庚今日所发生之事虽与少辛无关但同样的事也有可能发生在少辛的身上，她希望少辛不必承受这样的苦痛。
　　“我们在一旁等着吧！”元勍温声提醒卓野、少辛和姜翟随自己退开，给云歌腾点地方，她先在长宁阁的院门外站定，等着三人走近。
　　北域王储、王子、公主及他们的侍卫此刻就在她的眼前，她可以借此机会除掉叶长寅，为叶长庚铺路也可放过叶长寅，只是比起放过他们还有其他更适宜的选择。
　　她看着朝着自己走来的姜翟，她们这些时日中还未得空能说上话，眼下正是一个好时候，她们是该谈谈彼此之间的事了，好的坏的都需要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