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天记》常怀山

138、第 138 章

　　云歌和阎昂盘腿坐在地上凝神养息，姜翟站在她们二人附近警戒着，元勍在树干上站定后南吕和羽人族亦尾随着她而至，她往下看了一眼，南吕带来的山猫妖族分成了两股，一股留守下两层树干，一股蹿到上两层树干警惕着有精怪、妖族偷袭它们的主子。
　　她们四人眼下正处于山猫妖们的包围中，有些危险呢！元勍这样想着，她将双手背在身后缓步朝着云歌她们走去。
　　为烈火焦灼过的树干有些坑洼不平，积了一些雨水，踩在树干偶会有水花飞溅而起，整棵金合欢树都被这场流火烧得面目全非，距离火团熄灭已过去了一段时间，空气仍然充斥着一股子难闻的焦烧气，令她想起无主之地。
　　蛇鹫国在经过流火灼烧、下等魔的侵扰，蛇鹫族悉数撤离后只会慢慢地变成一棵死树，倘若没有妖族用灵力的治愈它。这下半夜的万籁俱静令人唏嘘，她只听见了山猫妖们的心声再无其他妖族、精怪的心声传来，这意味这一片金合欢树林中已没有其他的活物了，依附蛇鹫族生存的妖灵精怪们在这场祸乱中出逃或死亡。
　　一个种族的兴衰存亡往往是如此戏剧化，除却天灾人祸，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发生什么事了？”姜翟的低声问询打断了元勍的感慨，她抬头看见姜翟已站在自己的对面，她往前走姜翟则是倒走，目光狐疑地看向跟在她身后不远的南吕及与羽人族。
　　“南吕带兵来救我们于危难之中，所以我带他来见大家”元勍沉声回答着姜翟，姜翟听到她的答复时又看了南吕一眼，姜翟在明白她的意思后迅速后退至云歌和阎昂的身前。
　　云歌和阎昂在姜翟快速退至她们跟前时都睁开了眼，二人一前一后地站起身，在察觉到四周的情况后都目光炯炯地看着她，在等她给出一个答案。
　　“瑞山君听闻我们为蛇鹫族所困，亲自领兵来蛇鹫国驰援，此等大义乃是是我以往所不敢想”元勍在快行至三人面前时重申了一遍南吕带兵入蛇鹫国的理由顺便再损南吕一句，这小子害了她两次，她就是要当着众人的面损他，好叫他长长记性。
　　“是他？”云歌即刻会意地反问道，先前她和元勍察觉出的异状是南吕，他率领了大批妖兵将她们包围起来，恐怕是来者不善但见元勍神色自若，南吕至少不会贸然出手，这南吕亦敌亦友不可不防。
　　“如你所想”元勍轻声答道，她转过身与云歌并肩站着。南吕是蛇鹫国的不速之客，他率兵前来不是所谓的大义而是为渔翁得利，只可惜他的算盘落了空。蛇鹫族已悉数撤离蛇鹫国，她们四人虽有伤在身却仍是他的强敌，他打不过她们，只能低眉顺眼地等着她的吩咐。
　　她刻意带南吕来见众人，一来是阎昂在此，南吕见了阎昂更有顾虑。二来是她些通过南吕知道南蛮如今的情况究竟如何。内.乱未止，豪徵怎会有心思册封王子，南吕腰间佩戴着的通天葫芦也叫她想知道林钟是否出了意外。
　　“见过魔尊、泽芜君，姜姑娘别来无恙”南吕在众人的面前站定后拱手向阎昂和云歌施了一礼，与姜翟则是半礼。元勍看着他神色镇定站着，目光却时不时飘向阎昂，他心中定是疑惑阎昂怎会出现在蛇鹫国中。
　　“好”云歌轻声应道，阎昂是冷着一张脸连瞧都不屑瞧南吕，想必他还记着南吕在望城王宫中对她下手一事，姜翟更是板着脸，一副不屑与南吕说话的模样。
　　“不知魔尊是否是为救师傅和泽芜君而来？少辛师妹和长庚师弟呢？”南吕笑意盈盈地问着阎昂，在见阎昂不搭理自己后又将目光投向元勍假装关切地询问着少辛和叶长庚的下落。
　　“被蛇鹫族给抓了”元勍轻声说着，南吕在听到她的话时明显是觉得惊讶瞪大了眼睛，他的神色随即又恢复如常，看来想到了应对之策。
　　东海龙王的独女和北域王次子在南蛮随师游历期间被南蛮叛变的妖军所擒获，二王自然不会声张，豪徵大可借此事派人前往东海和北域借兵平乱，相信二王不会有借口不借出兵士，她想南吕或许做着这样的打算。
　　“师傅有什么打算？”南吕顿了顿，这才出声询问元勍有什么打算，他这是想套她的话，好做抉择。
　　“没什么打算，绑了就绑了呗！我倒是想知道瑞山君是如何得到这只通天葫芦？”元勍将双手一摊，做无计可施的模样，南吕见她这番作态，嘴角微微上扬，透露了他的小心思。
　　叶长庚和少辛自然要救，只是她不能向南吕透露太多，免得这小子背后捅刀子，他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鬼..反贼离宋在率兵攻打凤鸣之时派出了大量的血偶和尸人，据探子来报苍茫城中守备空虚，父亲兵分两路，我率兵驰援凤鸣，兄长与父亲夺回了叛军手中苍茫城，两军交战之中兄长丧命于妖兵之手，父亲命随侍大臣将这可收妖的通天葫芦带来凤鸣转由给我保管，我这瑞山君的尊号亦是如此得来”南吕正声解释着通天葫芦是如何到了他的手上，林钟死在苍茫城，乍一听与他毫无瓜葛，个中内情就不得而知了。毕竟身为血偶的应钟不适合继承王位，林钟一死，他可是南蛮王储唯一的人选，倘若豪徵不认回夷则这个流落在外的孩子。
　　“战况应是极惨烈吧！夺回苍茫不是个好主意”元勍继续追问道，一城一地的得失往往死伤无数，豪徵兵强马壮，离宋拥有民心，这内战拖得越久对双方越是不利。豪徵夺回苍茫城，失去了长子林钟的同时也失去了金虎族的信赖，勉强打赢这场内战，兽人之间也会摩擦不断。
　　尸人，南吕提及的尸人果真应了姜翟多言，离宋将尸毒大量地用于活人身上，制造出最适合战斗的东西了。
　　“师傅何出此言？”南吕是极不明白元勍这话的意思，他直视着元勍的眼睛在等待她的答复。
　　“姜翟有一位旧友为济生堂做事，听到过一些风声，离宋派人前往苍茫城外的钟徨渊寻找一味名叫龙息草的草药，以龙息草混合其他药物炼制出尸毒，令中毒的人像行尸走肉般疯狂地攻击其他活物，你们夺回的苍茫城不只是一座死城更是一个炼狱”元勍指明了苍茫城的危险之处，攻打凤鸣动用了尸人和血偶却只派妖族驻守苍茫，不是很奇怪吗？贪功冒进可是大忌。
　　苍茫依山傍水，夺回苍茫的豪徵此刻恐怕是陷入尸人的包围中，苍茫早已是一片修罗场，没有活物了。
　　“师傅你说什么？”南吕听到元勍解释的南吕已经无法在掩饰他内心的惊慌，死死盯着元勍的脸，神情由不相信变成肯定再变慌张，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我虽不知道尸毒对兽人、妖族有没有效用但苍茫是一座易守易攻的城，南蛮王轻易地收复失地，离宋若没有派兵试图夺回苍茫，你的父亲可危险了”元勍继续说着她的想法，离宋在茫城经营多年，霍恩都被他收入麾下，除非是他有意令豪徵夺回苍茫，否则豪徵应该会陷入反攻之中。
　　“蓝玉，快！你去凤鸣点兵，告诉夷则我们腰勤王”南吕在听完元勍的解释已经无法再淡然处之，他急忙转身命令蓝玉回凤鸣点兵勤王，情势危急，他也顾不得什么礼数，急冲冲地率领着羽人族和他的士兵们跃下树干，朝着蛇鹫国的入口而去。
　　元勍目送着南吕的离去，心想可算是送走了一个大麻烦，豪徵若死在苍茫城对南吕毫无益处，他这瑞山君做的还不久，不如夷则的凤鸣城主更具威望。
　　“苍茫的事..” 云歌在南吕离去后提起了苍茫又觉得不该太担忧所以没有继续往下说。龙息草是至毒的药物，若如元勍所言离宋炼制尸毒用于活人，怕是无解，南蛮的战况比想象中的还要惨烈。
　　“感染尸毒的人或比兽人、血偶更可怖，它们会毫无意识地追杀其他活物，只有将他们的头颅砍下来才能抑制尸毒的传播，无药可救” 元勍摇了摇头，医术的高明能令云歌救治其他生灵但尸毒暂无可解之法，或许数命换一命可救一人但代价不菲，不宜为之。她在常世百年中也见过尸毒横行的情况，在砍下染毒的人、兽人的头颅后尸体仍旧需要集中燃烧残骸，否则会酿成疫病，这又是另一件事了。
　　“现在由我守在此地，大家小眠一阵吧！天亮了就该上路了” 元勍轻声劝众人再休息片刻，由她在此地守着他们自然不会有其他不开眼的妖族来犯，在经过与下等魔的战斗，云歌的精神力消耗比往常更迅速，她担心云歌的精神状态。
　　“嗯”云歌轻声应道，她放松地盘腿坐在地上，闭目养神。
　　阎昂和姜翟没有说什么，三人分散地坐在一旁，她负手站着戒备。看来南蛮的乱比持续相当长的时间，她打定主意从蛇鹫族手中救回少辛和叶长庚就先行回常世，羲和的意图刷领魔君攻占常世，她们得小心备战。她已履行诺言诛杀了肇宁，南蛮的内战与他们无关，南蛮王谁来当都一样，她不该在南蛮耗费心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