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天记》常怀山

131、第 131 章

　　人、妖、魔、兽及精怪多以群居为主地生活在适合其生存的域中，其中魔生活在魔域，人生活在常世，妖族、兽、精怪则分散住在各域。妖族与妖族之间并不相往来，妖族的领地意识极强，便是许多同族若不是生在同一妖国内也免不了要大打出手。
　　妖族的妖国不像兽人和人族那般雄伟壮观，往往是藏匿在山石草木之中，一处不起眼的地穴，一棵树、一片水泽草地或一片断崖，各妖族依据各族的生活习性将各族的国定在的某处。
　　妖族国的入口通常极为隐秘且有妖族驻守，如无其国的妖族带领并不易进入妖国之中。不同妖族的气息无论怎么极力隐藏在妖国中都极易被发现，若被发现潜入其他妖国那便是一个与整个妖国的交战，故此，一般妖族不会轻易进入其他妖族的妖国，避免与之死战。
　　蛇鹫族的国位于弥苋山山脉西侧的一片稀疏的金合欢树树林其中的一棵金合欢树上，合欢树粗壮的枝桠是通向各处的大道，或上或下，这一棵金合欢树便是蛇鹫国。
　　元勍仰颈看向夜空，皎洁的月光透过并不茂密的树叶洒在她和云歌的身上，因身处在蛇鹫国中，她们不得不缩小了数十倍，若以寻常的人来看现在的自己必是难以发觉，她如今比一只虫子还小些。
　　她和云歌在屋内一连昏睡了许多时日，一觉醒来已是夜深，在屋内躺了那么久，她早已是按捺不住地想出来放放风，云歌并无异议，她们便如在鼎山般比肩而行。
　　因自身小了数十倍，现在的一片叶也如一堵墙般骇人，所幸夜间没有风，否则随随便便掉片树叶都有可能造成危机。蛇鹫族们的闲谈声从远处传来，她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她二人走的是屋外的那条树干，走到一刻钟还只走了一半的路，有一只千足虫后来者居上地加入了她们的散步中。起初她还担心这只千足虫来者不善，不过见它没有对她们发起攻击，她便放了心，她们走得慢些，它会放慢脚步等她们跟上，像是怕她们这两个小东西迷路。
　　“我们变得这样小真是好玩，这寻常的一只小虫子竟也爱护弱小，真是新鲜”元勍乐悠悠地冲云歌说着，以往因自身的强大她并未想过会得到一只千足虫的爱护。
　　从这只千足虫的模样来看它尚是一只幼虫，她略一靠近它就听见了它的心声，它从未在蛇鹫国见到除蛇鹫族外的妖族，见过的都是虫精蚁怪，所以见到她们这两只小妖顿生好感，想看看她们究竟是什么妖族。像是人对猫狗兔子的乍见之喜，这只千足虫对她们是这样的心态。
　　“这世间万物居多数性本善，一只飞虫一片落叶都自有其意识，在于可不可察”云歌顿了顿轻声说着，忽然间远处蛇鹫族的谈话声消失了，这夜便静得可怕了。
　　她听见了一只疑似于鹿的动物惨叫声，接着是它被咬断气管的声音，撕咬、咀嚼皮肉后的吞咽声，这只鹿死了。
　　元勍见云歌突然地止步，她凝神听到了撕咬皮肉和咀嚼的声音，不仅仅是听见，她甚至看见了那只在进食的花豹，它在啃咬它的猎物，是一只母鹿。她感觉到它的愉悦，它似乎饿了一天才从树林的灌木丛中找到它的食物，随着她得到属于自己的妖力，她的精神力感知也随之增强，不必亲眼看见也能感觉到。
　　“这夜真静呐！”元勍感叹地说着，豹子在进食的时候察觉到附近有其他觅食者出没，它叼起母鹿的尸体朝着南边逃走了，那另一帮觅食者闻到了血腥味不肯罢休地追着豹子而去，等着这帮觅食者也离开树林后夜重归于平静。
　　“都走了”元勍转头和云歌报告着，强者怜悯弱者是常事，不过弱肉强食本是天意，它们都在顺应本性活着。
　　“嗯”云歌看着元勍的眼睛温声应着话，她总觉得元勍有些许不同，不知是什么原因元勍的神态更为冷漠了。
　　“有人”元勍伸出右手将云歌护在身后，她察觉到有三只妖族正朝着她们而来，再未见到这些妖族前她都不会让云歌离开自己。
　　稍等了片刻，这三只妖族才从另一枝树干上落到她们的面前，是少辛、叶长庚和姜翟，见到分辨出她们的气息后她才收回护在云歌身前的手。
　　三人在见到她时明显都是面带微喜地小跑着来到她们二人面前，拥有瞬影之力的姜翟先少辛和叶长庚一步到。
　　“青.元勍，你感觉怎么样？这些天我们可都担心死了，你大病初愈还是不易在夜间走动，万一受了风着凉怎么办？”姜翟关切地上下将元勍打量了一遍，语调着急地要催促她回屋休息，她堂堂一只妖兽竟被担心受风着凉真是小看了她。
　　“受风着凉？我可是一直抬手，没有那么脆弱，我现在老虎都打得死五六七八只，要瞧瞧吗？”元勍调侃地答话道，她知道姜翟是关心则乱，不过她真的没有那么脆弱，正好少辛、姜翟和叶长庚三人都在她面前，她也仔细地打量了她们一番。
　　姜翟的精神状态最好，气色也不错，恢复到了如常的状态。少辛的面色只略有些苍白，叶长庚在她看向他的时候刻意昂首挺胸地仰着头，心声是一句接一句的小爷，欠揍的模样是半点没变，如此甚好。
　　“师傅你和泽芜君是要去哪儿？”少辛甜笑着上前来抱着元勍的左臂，孩子气地卖着乖，云歌的眼神在少辛抱着她手臂的时候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像是有什么话要说却什么都没说。少辛到底也还未成年，抱着她手臂撒撒娇不过分，待少辛再大一些就不合时宜了。
　　“少辛你的妖力耗损最重，经过这些日子的调养应是恢复如常，不过还是得按时服药，叶长庚和姜翟都是” 云歌绕过元勍，伸手握住了少辛的右手稍稍凝神查探了少辛的情况后温声叮嘱道，她已有多日没有见过她们三个，如今见她们的情况尚佳，自己也放了心不过身为医者免不了还是要提醒她们按时服药。她知道自己所言时常在患者耳中是忠言逆耳，听不听不在她，她是尽力而为。
　　“遵命，泽芜君” 少辛和叶长庚听话地拱手向云歌施了一礼以示对云歌的敬重，姜翟则施了个半礼，以表心意。
　　“好了，既然这么齐人不如到我房中坐坐” 元勍见气氛忽然冷了下来她急忙打圆场道，招呼少辛她们三个到自己的屋内坐坐。她们已有月余不曾见面，她见少辛她们三人在蛇鹫国中行动自如的模样，他们应该是摸清楚了一些蛇鹫国的情形，她想了解一二。
　　她是鬼师要杀的妖族，蛇鹫族冒着开罪鬼师的风险搭救她们必然有什么打算，单凭卓野的恩义不会令它们想赌上整个蛇鹫族的命运。
　　“那我们走吧！”姜翟十分愉快地接话道，姜翟上前一步拉着元勍的手就要往回走，叶长庚和少辛却停在原地没有动弹，元勍知他们是在等云歌的吩咐。
　　“走吧”云歌轻声地吩咐着，她一回身只见一只手正要捉住她的左手，她轻轻地一闪，躲过了元勍要捉住她的右手，她素来不喜与人过于亲密，这是出于习惯的反应。
　　“差一点要捉到你了呢！不愧是我们的泽芜君”元勍有些惋惜地说着，云歌不喜与人亲近，她却是个例外，不过她要是突然靠近云歌，云歌会自然地退避开去，她刚刚的动作是再一次证明云歌厌恶与任何种族亲近。
　　“来” 云歌稍有些恍神，她看着元勍期盼的眼神，她上前了一步，将自己的右手伸到元勍的左手前等元勍来握。她素来不喜与他人接触，元勍明明是知晓的却一脸期盼地看着她，她见不得元勍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只好把手给她。
　　“好” 元勍见云歌把手递给自己，她高兴地用左手抱住了云歌的右臂，她的右手正被姜翟拉着，她适才是见云歌因姜翟拉着她的手而微微有些不快的模样，她又不能甩开姜翟的手，毕竟她和姜翟是友人，她左手姜翟右手云歌，三人并肩同步而行。
　　“我也要”少辛见状也嚷嚷要加入元勍她们，元勍见她极快地抱住了姜翟的左臂，将三人行变成了四人行。
　　“那我也要”不敢落于人后的叶长庚也急忙上前来，唯恐被她们落下，他冲到少辛的身边拉住了少辛的手，将四人行变成了五人行，实在是有趣得紧。
　　元勍正笑眯眯地准备出声打趣她们的五人行的时候她察觉到一股不寻常的气息入侵蛇鹫国，她与云歌对视了一眼，互相交换过眼神，确实是要出事了。
　　“我忘了炉子上还煨着药，我们快些回去吧！”元勍假称屋内还煨着药，在给了众人一个提醒后她和云歌带着众人极快地奔向她们的木屋，来到门前后众人依次入内，最后一个进门的她赶紧地将门给关好了。
　　“师傅，有事？” 率先明白过来炉子上煨着药是假话，他关心地追问着元勍，姜翟和少辛这时才有所警觉。
　　“是，等会儿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妄动，等我的号令”元勍在叮嘱完众人后她对众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门外开始有了骚动，今夜的风看来会很大，不知会刮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