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晴刀》荫之林

2、情鼓1

　　南去的山林不是很密，一路新绿苒苒，秀花飘摇，倒是清丽雅致，教人忘忧。
　　更难得的是林间条石小路，平整蜿蜒，正是镇上富户山上修建赏玩之处，却因镇子被迷日久，疏于打理，石缝中便有不少青苔小草蜿蜒茂密，别有一番闲庭景致。

　　到了半山腰的时候，一丛修竹茂密道旁，依山有一座竹亭精巧别致。
　　虽只几只翠竹随意搭建，却奇巧非常，极具匠心。
　　简单秀丽却不俗媚，仿佛深山精灵含羞的邀请，不妖娆却也惑人，引得冷寻幽迟疑了脚步。

　　他转身审视良久，慢慢踱步入亭，拂袖轻扫，依柱斜坐，半眯着眼扫着亭外竹荫疏离，鸟雀穿梭声音轻快，仰头倾听间不仅有了几分困意。
　　半梦半醒间一袭葱绿从竹林间隙悉索而出，似有女子身姿婀娜，隐约在一丛竹后影影晃动。
　　却只莲步半移，从竹林中探出半边云鬓，露出纤小下颌，好奇张望竹亭中雪衣人眼眸半阖，举步却又不前，似乎犹豫又似乎沉吟。
　　冷寻幽嘴角淡淡弧度清闲优雅，浓密睫毛缝隙里少女半边俏脸红云弥散，转眼遍布眼角眉梢，倒是如这秀水修竹般清丽动人，忍不住轻轻低笑：“那家的姑娘这般不害臊，偷偷看人家男子休闲纳凉，看了一眼又是一眼，看不够的么？”
　　女子受惊猛地收足回身，竹子后面窸窸窣窣好半晌，一截绿裙角方又流出竹林遮挡，娇柔声音却也低沉，只颤声道：“奴家扰了公子了么？”
　　冷寻幽眯眼微笑，招手道：“既然来了，出来叙谈叙谈也好，我自无聊。”
　　女子头颈低垂，却不推辞，袅袅从竹林中转身出来，雪肌乌发，绿纱薄秀，一派情致。
　　到得亭前低身福了一福，柔声道：“奴家不敢欺瞒公子，奴家不是人类，公子怕么？”
　　冷寻幽长长哦的一声，问道：“不是人类，那是什么？是鬼还是是精啊？”
　　那女子微微抬头，眼睛忽闪，抿嘴笑道：“奴家是镇子上乌员外的次女，只因家父早死，家道中落，生活寥落，又被镇中镇长逼婚，要奴家做他傻儿子妾室。奴家心中不愿，趁夜偷偷逃入这深山之中，饥寒难耐又不幸染病，终于成了孤魂野鬼。”

　　冷寻幽眼中光亮闪烁，都是惋惜怜悯，柔声道：“原来如此，那你一定寂寞的紧。”
　　女子偷眼看他，犹豫前移两步，又怯生生道：“奴家倒是也不寂寞，终日有这些丛林山鸟为伴，也自得逍遥快活。”
　　冷寻幽微微颔首：“说的也是，确是人间仙境般的地方。”看女子轻轻点头，又笑：“你是自己逃到这里，还是和情郎一起逃婚？”
　　女子樱唇一颤，急切道：“奴家没有情郎，只是不愿意侍奉那个傻子方才逃出镇子罢了。”
　　冷寻幽呵呵笑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我感觉不到你的怨气，想是并无多大怨气，只是魂魄无处归依而已。”
　　女子点头，莲步轻移，转眼到了他身边，轻声笑道：“奴家觉得如此甚好，若是投胎转世，只怕又要好多痛苦，还不如在着山林中逍遥快活，公子说是么？”
　　冷寻幽笑而不答，女子胆子似乎也大了起来，迟疑着慢慢走到冷寻幽更近，听他慢慢道：“若是在这里无忧无虑，倒是好过做人诸多烦恼，姑娘果真是超脱，在下十分佩服。”
　　女子咯咯娇笑，轻轻呵气，吹动冷寻幽光润发丝流动颈间，痒痒的感觉却意外舒服受用。他半夜动用灵力未曾歇息，此时更觉乏累，不仅睡意更加浓重。
　　女子银牙紧咬下唇，偷眼看他眼眸微眯，满脸倦意。
　　眼睛忽的精光大盛，低头冷寻幽腰间三尺宽带，狠狠笑道：“那便陪着奴家留在这里便是。”
　　突的十指成爪，朝他腰上便抓，此时二人只咫尺之遥，眼见便无机躲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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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静山林中风声瑟瑟，雪色衣带轻轻漂浮，抚上女子纤纤玉手又徐徐而落，冷寻幽不曾回头，背手扣在那双手上，任她几番挣扎也未曾脱离半分。
　　“你这小姐当真是急性子，怎的刚见没有多久便这般放肆。好歹也要多叙叙，才好亲近才是。”
　　女子咬牙挣扎，尖声叫道：“你快些放开，再不放开我便叫喊了。一会引得人来，看你如何收场？”

　　冷寻幽哈哈大笑，回头道：“你在这里叫喊，叫出别的鬼魂妖怪给你助阵？还是叫来路人告我非礼良家妇女？不妨告诉我知道，让我想好对应之策也好收场。”
　　又四处扫望，呵呵笑道：“这样地方，只怕叫鬼容易，叫人难些。可我又是个不怕鬼的，你可要落空了。”

　　女子大叫道：“我早知道你是个色鬼，装的荤素不沾摸样，这一下便露了痕迹。”
　　冷寻幽细长眼眸斜睨，唇角含笑，兀自不急，淡淡道：“你原来早就知道，那我就不用装了。左右这里四下无人，咱们便亲近亲近也好。”伸手往那女子胸口便摸。

　　女子高声大叫，却被他钳制双手，挣扎无甚力道，只能眼睁睁看他伸手探如自己怀中，又不管不顾的狠狠抓捏，直把她抓的厉声嚎叫，声音渐渐沙哑粗闷。
　　终究挣脱不得，只得又转而低声央告：“公子，好公子，你放了奴家吧，奴家以后再不出来勾引你了。你是这浊世上绝无仅有，只此一家的翩翩清白佳公子。”

　　冷寻幽翻翻白眼，撇嘴道：“我一路上听到有人家驴子产崽子便是这样叫唤，想不到你们也是这样叫喊，想是畜生急了都是鬼喊鬼叫的也未可知。”
　　那女子眼波更怒，无奈挣扎不得，只得软语央告道：“你放手吧，我认输便是。你不要抓，不要抓，我用白绫子缠的甚紧，你弄不开，弄不开。。。。。。”

　　冷寻幽笑道：“还未出师便出来糊弄，这下可要好好教训你才是。”
　　抖手从那女子怀中掏出半个硕大番薯来，楞得一愣，扑哧笑出声来：“这个东西难得有这么圆润形状，你倒是真上心了。”

　　那女子趁他分神间隙，猛地抽出手来，摆手道：“你越发不知怜香惜玉，如此好看也舍得这般大力捏握。”
　　冷寻幽哈哈大笑，就手抛掷手中半个番薯，看面前女子伸手入怀，揪出另一半番薯，顷刻胸前平平，青翠衣衫没了凭借，露出胸前大片雪白肌肤，隐隐缠裹白色绫罗，一脸更是愤愤不平，恨恨道：“你那里看出是我？”
　　“不是你还是谁？白天出来自称是鬼，就算是白天深山有鬼，死都死了脸红什么？你见过有勾引人的艳鬼脸红的么？”

　　那人呸的一声，终于不再捏着嗓子，粗声道：“我是历练太少，才如此漏洞百出。都怪你每次收服怨灵都不带我。”
　　冷寻幽咯咯笑道：“死熊，想要动我的破晴刀，先知道什么是情再说也不晚，否则徒受其害。”

　　那人伸手抹去脸上装饰油彩，又撕扯半天，渐渐露出一张瘦长脸来，剑眉虎目，炯炯有神，却是年岁不大，满目哀怨，叹气道：“说的也是，待我大些，定不会被你轻易识破。”
　　冷寻幽哈哈大笑，就手扔了番薯过去，看他探手接过，伸手一指石径对面一片草地，扬声道：“罚你去那里烤了给我吃，不要离得太近，扰了这里清幽景致。”

　　那人撅嘴嗫嚅道：“我不是死熊，我有名字，叫熊单的。”
　　“哈哈哈哈，熊胆，这名字好记得很。”
　　青年扬眉怒道：“你还笑，不是你起的么？害得我都不敢轻易提起。”
　　冷寻幽仰头望天，抿嘴道：“这怎能怪我？我收魂路上救起你的时候，你确是在熊洞中哭泣。洞中除了黑熊便只有你一个活物，那熊被我杀了，你就是个单个，是以为单。我又不知道你姓氏，看那黑熊养了你这许久，好歹随了它的姓，也算报答它没有吃了你下饭的恩德。姓熊名单都有出处，你为何老是计较不休？”

　　青年知道他喋喋不休难以住口，深深叹气，咬牙抱起番薯，径直走过对面小径，在对面折枝拢火，又换衣翻弄，兀自气鼓鼓难以纾解，也只能抽打烤番薯发泄怨气。
　　冷寻幽抿嘴看景，余光扫处更是笑意盈然，少年不知愁滋味，实在是让人说不出的艳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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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薯烤的实在难以下咽，焦糊的味道弥漫在午后清爽竹林的气息里，似乎一个绝色美人儿脸上被抓了几道黑灰，总是差了哪么点风情，教人止不住想要笑出声来。
　　冷寻幽懒懒靠在竹亭一角，慢慢拨开手中半团漆黑，眯眼看着竹叶影印下纤长手指渐渐晕上淡淡墨黑，终于在一片漆黑中捏出些许红色来.
　　他嘴角一挑，拈花般夹起那抹诱人香气的红色，慢慢放入口中轻轻抿着。

　　眼帘下熊单蹲在竹亭入口地上，浓眉紧皱，满口漆黑，早已望眼欲穿，不由笑起来：“你几口吃的光了，可品出味道了？”
　　熊单黑唇一撇，扬声道：“你就是麻烦，一个番薯还用得着这样扭扭捏捏的吃？肚子填了快快上路便是，看着这些竹子便当饭吃了么？”
　　冷寻幽慢慢抿嘴，深深吸气，又是良久，幽幽道：“上路？我们赶着去那里么？你要上路去哪里？”
　　熊单一脸不耐，“自然去收服怨灵啊，你不是收灵人么？”
　　冷寻幽眯眼微微愣怔，突然道：“收了又怎么样？不收又怎么样？他们有刀中可以去，我却不知道那里可以去？”
　　熊单一脸迷惘，愣怔道：“你饿糊涂了么？”

　　冷寻幽懒懒睁眼，道：“这番薯看着实在，却是不甜也不粘，实在不是上好品相。”
　　抬身举步迈到亭下，把那半个番薯递予熊单手中，笑道：“我知道你饿了，我们离了此处找个地方打尖吃饭吧。”
　　熊单讪讪接过番薯，掰碎塞在嘴里，不忘含糊道：“你去那镇子吃面，可是饱了口福，却不知道我等得焦躁难过。”
　　冷寻幽伸手在他身上摸摸，扭头迈步道：“谁让你等来着？你先走便是，我自有办法找得到你。”
　　熊单慌忙咽下口中食物，兀自喃喃道：“确是烤的过了点，苦了些个。哪有你那样好福气，你告诉我，那面条好不好吃？”

　　冷寻幽仰头，光洁额头上竹影清浅，睫毛掩映下目光深邃迷离，手指轻抚腰上月华，喃喃道：“面条好吃，一定很好吃的。”
　　熊单黑口大张，愤怒叫道：“我就知道你只顾自己享乐，全不顾别人死活。”
　　冷寻幽嗯的一声似乎未曾听到摸样，举步沿小路而行。
　　熊单眼神一怔，低头看看自己衣襟上漆黑手指痕迹，立时醒悟，怪叫道：“你这不知好歹之人，亏我惦记你守着你，你又用我的衣服擦手！无论如何这次你洗衣，我可再不做这样亏本买卖了。”

　　冷寻幽身影浸入林中，声音悠远却也清越，字字入耳，毫不含糊：“我干嘛洗衣？我的衣物又有没有脏，你若是等我洗，那就将就着再穿几日也可。”
　　熊单一怔，嘶吼一声纵身飞奔，转眼没入林中，远远只听一个声音轻扬欢喜，一个声音低沉愤怒，总是前后差了些许，渐渐翻过山头而去。

　　日暮的时候两人终于到了一处市镇，从山顶望下去看似不大，真正走到镇口时候便见灯影稠密，往里去更是街阔屋高，人声鼎沸，正是个极为热闹的大地方。
　　熊单一路嘟噜不绝，到了这里却似乎极为熟稔，怀中抱着在林中换下的翠色衣衫，引着冷寻幽来到镇中一处街道，进入一家客栈之中。
　　小二赔笑上前招呼二人，与熊单也似乎十分熟悉，客套几句便把二人带到后院中一处僻静客房，乐呵呵接了熊单打赏，喜滋滋关门出去了。

　　冷寻幽快步踱到床前，盘膝坐上，抬眼审视熊单，道：“你早预备下了？这里果然遂我心愿，既僻静又清爽，难为你想的周到。”
　　熊单兀自留着黑痕的嘴一扁，愤愤道：“哪次不是我为你打先锋，做照应的，还每次都说这样风凉话。”
　　冷寻幽微微垂目，笑道：“可是多亏你了。”
　　熊单眼睛一瞪，恨恨道：“你总是说这些，那收服怨灵的本事却从来不愿意教我。”
　　冷寻幽垂眼帘捏指诀沉气吐纳，慢慢道：“如今不是时候，你还不去还你的衣服么？”

　　熊单又是一怔，喃喃道：“你怎知道我要去还衣服？”
　　冷寻幽唇角淡淡一牵，道：“还说要学这学那，如此不善观察形势，只怕遇到怨灵，不是你去收服它，而是他要收服你。你这身衣物从山中一直抱到如今，又是女子衣饰，不是你的东西，牢牢抱在胸前只怕丢失，自然是要还给人家才如此上心。不是么？”

　　熊单又是愣怔，转而低头看看手中衣物，粗声道：“算你这次有蒙对了，我去去就回来，你等我吃饭。”
　　冷寻幽嗯的一声，仍旧曼声道：“此去还了衣物便回来，不要多做停留。”
　　熊单愤懑转头，“你又猜出我是从妓院里偷得了吧？你尽管放心，我才不愿意在那种腌臜地方多待。”
　　冷寻幽微微讪笑，闭目打坐不语，熊单转身出门时已是日影西沉，又是一个黄昏将至。他把轻纱衣物一把塞入怀中，低头迎暮色匆匆出门，向西拐入一条隐蔽胡同，转眼隐没无踪。

　　待到屋中冷寻幽调息半晌，徐徐睁开双目，满眼便只见漫地清辉洒洒。
　　窗扇中隐约黑色浸润，影影外面枝叶疏离，隐隐已是夜色初上时分。

　　他漫不经心下地，伸手从桌上翻开熊单包裹，取出三支香来微一忽闪，便有幽红明灭点燃，满室顿时一阵檀香缭绕，顷刻如仙境般云雾蒸腾。
　　雪色衣衫如在水中浮动，飘摇飞舞，渐渐被夺目光芒笼罩。
　　腰间如月牙弯弯光芒，盈盈一室皆明。
　　破晴刀随光而出，在空中游走回旋。渐渐泯灭无痕。
　　都收敛在一袭黑发下的浓眉之间，慢慢洇入肌肤。

　　浓眉间便有了如月牙般隐隐红痕，遮不住下面双目炯炯灼灼，热辣如同刀锋般锋锐眼神，透着世上最刚猛的煞，最决绝的狠，却又最锋利的美。
　　黑夜般的眸子里冷寻幽笑容依旧清浅，却终于不再矜持收敛，流露出的热切依恋，瞬间渲染了对面眸子中凛冽的清冷狠厉，温暖深情随之微微流动，又瞬间流于无形。
　　只听到冷冷的笑：“你终于肯放我出来了。”

　　冷寻幽轻轻叹气，语气异乎寻常的温柔低沉：“不是我困住你，是你自己困住了自己。”
　　那声音仍旧冰冷决绝，坚冰般冷寒彻骨：“你以为你不断收服怨灵维系我，我就会感激你，永远和你在一起？”
　　“我不求你感激，也不是要把你困在身边，我只是为了平息你的怨怒而已。往事已矣，何必固执？世尊仙化已久，你却仍旧如此执迷，又是何必？破情刀本无形无意，你若是断了情欲，破了怨念，自然可以离了它约束，和它收服的怨灵一起从新开始，从此没有烦恼怨恨，不好么？”
　　那人不待他说完，厉声打断道：“决不可能，我不要和那些俗人一起堕入无止境的轮回里去，我是天生的主宰，我才是最强大的灵力。那个白莲只是怕我比他更强大更有能力，才幻化了这个刀来困住我，想要挫败我，消磨我，让我失去主宰世间的理想和斗志。而你是他的信徒，一个傻的牺牲自己成全骗子的白痴。我曾经爱你护你，可你却和他一起把我困在这个不知所云的刀里。”

　　冷寻幽呐呐的笑，无奈之情溢于言表：“那样实现自我的你需要太多消耗，如今天下升平，你要杀多少人，做多少孽才能成为你想要那样的主宰？师傅教导你，是为了使你向善，造福苍生，你却背道而驰，如今仍不悔改，教人心痛。”
　　“我为什么要造福这些人？他们胆小怯懦，庸碌无能，只能被主宰被愚弄而已。你忘了小时候我们被人欺负，四处流浪，为了半个发馊的馒头被人打骂侮辱。”黑发里笔直鼻子下面的唇突然一顿，继而呵呵讪笑道：“当然你忘记了，白莲为了利用你，控制你，让你丧失了记忆。”

　　“我是有些事情不明白不记得，可我记得我爱你。你为何总是这么执着，又这么无礼。你忘记师傅给你取得名字了么--夜忘澜，就是要你忘记过去那些波波折折，从新来过。”
　　“我不管，我忘不了过去那些被人欺辱凌虐的日子，忘不了没饭吃没衣穿的日子。”他愤怒的浑身颤抖，黑色衣衫上月光般光晕流淌，那双眉间弯弯月亮越发鲜红欲滴，渐渐鼓动，似乎便要破空而出。

　　夜忘澜突然抬手捧住头，痛苦呻吟着，却仍旧喃喃不肯收声，只是语言支离破碎，听不到他要表达的言语。
　　冷寻幽淡淡眉头紧锁，几步跨到他面前，伸手抚弄他漆黑夜色般长发，声音轻柔的像是母亲安慰自己刚满月的孩童：“你的怨念太过强大，破晴刀已然精疲力竭。若是再这样下去，破晴刀一旦消亡，你也消失无痕，叫我如何是好？”
　　夜忘澜仰头双目炯炯，厉声道：“我要你找到我，一定要找到我，要不停收服怨灵巩固刀的灵力，我不要消亡，我不要消亡，我。。。。。。”他猛地起身，伸手抓住冷寻幽单薄而纤长身体，用力之大似乎要把对方嵌入自己身体。
　　手指扣在雪白衣衫上狠狠用力，渐渐听到里面裹挟的骨骼咯咯作响，似乎在下一刻就要碎裂。

　　冷寻幽痛苦皱紧眉头，冷汗滴落沾湿眼睫，声音却仍然轻柔的如同窗外绵软夜风：“我会保护你，找到你，我不要你执迷不悟，更不要你魂飞魄散，我宁愿舍弃自己，也不要你受丁点委屈。”
　　话音模糊着被头顶炽热掠夺的吻堵在唇里，辗转吸吮狠狠纠缠，随着衣襟散开，一阵冷风吹起赤裸肌肤上情欲涟漪。
　　他昏昏然不知身在何处，只跟随亲吻抚摸游曳在曾经熟悉却陌生的快乐感受里。

作者有话说

　　好吧 就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