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得妖怪》装逼少女逆光

3、第3章 寇道长说你不行你就不行（一）

　　寇嘉带着张晓月搭乘马车和船舶，走了小半个月才到蓟州，他找了一处山头，名梵仙，在蓟州西南十来里左右，乃是太行山脉连绵下来的一角，蓟州当地有民谣口口相传：梵仙梵仙，梵仙山中有神仙，云林深处不见仙。梵仙山底下多是巨大的白石，夹缝中生长有指路松，沿指路松向上行走数百步，树林越发茂密，还可闻潺潺流水声，循声而至可见一亭台楼阁，名“金光台”，每逢日出日落便金光乍现。
　　他在金光台后山的湖边找了一处好地方，这里山清水秀，人迹罕至，寇嘉有了经验，这次坚决不和人类打交道，更巧的是这里还有一座荒废的院落。寇嘉绕着房子边看边想，虽然房顶子塌了门也掉了，修葺一下以后就是我的家了，很是不错。数着手里仅有的一点盘缠，他叹口气，不和人类打交道，哪儿来的饭钱，这些钱只够买些工具回来修理房屋用，赤脚医生他不打算干了，不如这回做个道士。
　　蓟州城被河流缠绕，城门前有个很大的渡口，是一座宽阔的大桥，沿着桥边有不少摊位，还有牵着骡子车马骆驼队的往来商人。寇嘉摇身一变成了寇道长，算卦看相代写书信，也挣了几个饭钱。他在河边坐了一会儿，刚过上元节，天气还是阴冷，半天没见生意上门，正要收拾摊子回家，有一伙地痞流氓贼眉鼠眼地站在他一旁打量。几人正要上前对寇嘉说些什么，其中一人叫了声：
　　“快走，是柳巡检！”
　　寇嘉看见桥的东边走来一个挂着弯刀的官服青年，他遥遥喊道：
　　“嘿！你们几个——”
　　几个流氓拔腿就跑，柳裕追了两步，停在寇嘉身前，问道：“新来的？”
　　寇嘉指指招牌道：“刚到此地三五天，巡检大人看个像吧，免费。”
　　柳裕一摆手：“我不信这个，走了。”
　　“哎！”寇嘉喊道：“巡检大人，看你面相近日事业宫有一劫啊！”
　　柳裕身影消失在骆驼队之后，驼铃声淹没了寇嘉的喊声，他自言自语道：“说你有劫就有劫。”
　　翌日，张晓月坐在湖畔喝着茶，寇嘉摇着尾巴骑坐在房顶上，嘴里衔着几颗钉子叮叮当当的钉木板，蓟州的天气更加寒冷，虽然没什么雨雪，架不住风大。一阵妖风刮过，他身边的木板不慎滚落，啪叽砸在路过人头上。那人嚎了一嗓子，捂着脑袋就开骂了。寇嘉连忙跳下屋顶来道歉，见那人到似是个钢筋铁骨的，除了额头上一个青包，底气十足，骂声响亮，再仔细看了看，原来是个耗子精。耗子精是个吊丧脸青年，骂的口干舌燥，暂且停下来，怒气冲冲的瞪着这个狐狸精，一个男人，睫毛那么长，嘴唇那么红，头发也不束，腰带也不扎，大白尾巴就这么摇，人不人妖不妖，他阴阳怪气道：
　　“我说怎么迎风骚十里，原来有个狐狸精！”
　　“我略懂医术，要不帮你包扎一下头？”
　　“这是我家！”耗子精更气了，这原是他藏匿赃物的窝点，来了个狐狸精鸩占鹊巢不说，还用木头砸他。于是他挺起瘪胸脯，冲进了屋里，躺在破床上不动弹了，他原本住在山洞里，不过这狐狸精将房屋修缮的不错，他可以叫上阿瑶一块儿来这里住，先想个办法将狐狸精赶走。没想到狐狸精跟着进来了，抱着个算盘，站在床前噼里啪啦一通算，给他出示了最终价格：
　　“你住这也行，每月付给我这么多房费。”
　　“凭什么，这是我家！”
　　“那好，我刚替你修好了房顶和门窗，还有周围的篱笆墙，一共是——”寇嘉衔着钉子，又算了一阵，口齿不清道：
　　“这个数，拿钱来吧，概不赊账，我马上就走。”
　　耗子精愣住了，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他是一个子儿都不会给这狐狸精的，可是他眼看着狐狸精捡了个棒子在手里挥来挥去，他往床里拱了拱小声道：
　　“要不，再商量商量？”
　　寇嘉握着棒子，从来只有寇嘉坑别人，没有被人坑的道理，他的薄唇挂了点笑意，心里出来个计划的雏形：
　　“那就——商量商量。”
　　寇嘉换了一副幡子，上书：降妖除魔，在渡口人烟稀少处找了片阳光充足的角落坐下，他在等人，他是个记仇的人，有恩必报，有仇慢慢报。柳裕巡视的时候又路过寇嘉的摊位前，他看了眼幡子，问道：
　　“今天怎么改成降妖除魔了？”
　　“为民除害嘛。”
　　“想法很好。”
　　柳裕刚走，城墙拐角处的几个地痞流氓一连串的跑了出来，围着寇嘉站了一圈。他们老大叫吴二哥，三十岁上下，生了个无毛冬瓜样的秃头，龅牙突眼，可惜左臂折了，打了个木板在胸前吊着，喽啰们也各自挂了彩，像群残兵败将，寇嘉心想这耗子精还挺能干，吴二哥挠了挠秃头，指着他的幡子问道：
　　“写的啥？”
　　“你找我做什么，上面写的便是什么。”寇嘉阖目淡淡道。
　　吴二哥拉开凳子坐在他对面，皱着秃眉道：
　　“你说我找你做什么？”
　　寇嘉睁开眼看了他半晌没说话，众喽啰都紧张地盯着他，寇嘉摇头又叹气：
　　“此鬼无所依归，乃怨气所化，想来是你造的孽太深。”
　　“大仙！”吴二哥的突眼险些瞪出来，大喝一声：“求求你了！”
　　“此鬼修为不浅，待我——”寇嘉再度摇摇头。
　　吴二哥比划了个十：“行不？”
　　“这是多少？”
　　“纹银十两！”
　　“你们还是另寻高人吧！”
　　寇嘉收拾摊位作势离开，吴二哥拉住他急道：“大仙说，多少？”
　　“金叶子。”寇嘉比划了个三，吴二哥咬了咬龅牙，从腰里摸出一片金叶子拍在寇嘉面前：“定金！”
　　“贫道看您还是心不诚。”
　　吴二哥又拍出一片，瞪着突眼威胁道：“大仙收了咱的钱，事情务必办妥。”
　　寇嘉收起金叶子，指着吴二哥身后道：“不多言，风流冤孽召唤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