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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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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于那个黑西装女人给人的感觉非常可怕,安月连眼睛都不敢睁开,闭得紧紧的不说,还竭力压制住了呼吸和心跳,装出确实伤得很严重的样子,老老实实一动不动。
好在黑西装女人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她只是在演戏,除了不断散发着寒气,坐着并没有要动手的意思,让安月稍微松了口气。
除了她之外,宽大的车厢里还有三个急救人员,倒是很尽心竭力的在“抢救”安月。安月察觉到他们用湿润的棉球擦拭自己的脸庞,而且闻到一股剧烈的酒精味,便开始提心吊胆。情急之下变化出的那张脸不知道能不能隐瞒过去,万一有哪里不太像的话那可就瞬间完蛋了。
那个黑西装女人显然也是来自教会,肯定会立刻出手诛杀安月这个“邪魔”的。
不过她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急救人员们只是忙碌的处理着安月身上的伤口。幸亏在和那个怪物打斗的时候安月身上确实被撞得青一块紫一块,还有很多割裂的伤口,所以才显得不那么可疑。安月听着耳边的议论声,说着一些她听不太懂的医学术语。直到有人看她的心跳一直在不断的越变越弱,这才忽然领悟,配合的把心跳变得强烈了一些,不然的话大概就要尝尝电击的滋味了。
见她的情况渐渐稳定,救护人员们才松了口气,显得如释重负。安月听到他们中的一个对着那个黑西装女人恭敬的说道:“阁下,伤患的情况已经大为好转,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了。”
黑西装女人这是才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她的声音和安月想象中差不多,冷淡机械,毫无起伏:“那么她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意识,我有很多问题要问她。”
急救人员回答得有点为难:“这个……不好说,她的头部遭到了猛烈的撞击,出现了脑震荡的情况,恐怕一时半会是醒不来的。即便是苏醒了,也不能保证立刻可以恢复神智,也许会出现很长时间意识模糊逻辑混乱的现象。”
“那么你们的职责就是保住她的命,并且尽快让她清醒。我想你们已经知道了,她是现场唯一一个活着的人,十分重要。如果出了什么纰漏……”
黑西装女人的语气里并没有带上什么威胁恐吓的意思,但还是吓得那几个急救人员很害怕,唯唯诺诺的不断保证他们绝对不会让阁下失望。
之后车厢内部便没有谁再主动说话,只能听到各种仪器运转时发出的单调声响。
安月又要强行装昏迷不醒,又要保持着不能太紧张导致露出破绽,心中满是焦躁,不禁有点后悔她当时就不该忽然想出这样的馊主意来。看样子连这些急救人员都不是来自医院,大概还是教会的内部人士,这万一把安月直接送到了教会下属的什么机构,简直就是自投罗网,届时想不被发现的逃跑根本难如登天。
但转念一想,安月心中无数的疑惑和谜团却找不到什么有效的途径来解答,而且很显然在她不知道也无法接触到的地方有一个独立且隔绝的世界,有着自己的一套法则,甚至连警察都不知道。如果安月能借着这个机会打入教会内部,即便只是很外围的机构,万一能从中打探到有用的消息也说不定。
车子在路上行驶了很久,这更加肯定了安月的判断,因为只是送去医院的话,距离那所教堂不远的地方就有一家大型医院。看来这是真的要把她送到某个神秘内部机构去了。
车子的底盘不知道到底经过什么改造,即便是在路上飞驰也一点都不颠簸,只是有点微微的摇晃,安月和那个怪物打了一架消耗颇多,闭着眼睛装了半天的死却好像暂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便忍不住泛出了一点倦意。不知不觉,她居然好几次真的就差点睡着了。
安月忍不住唾骂自己这么神经大条,可是不管再怎么努力的克服,躺着的床又厚又软,车厢有节奏的摇摇晃晃好似摇篮,加上她还得闭着眼睛装昏迷。所以坚持了大概半个小时后,她终究是抵不过那股仿佛从灵魂深处涌上的倦意,头一歪,真的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无比的香甜和漫长,安月再次醒来的时候,差一点都忘了之前的处境,直到张开眼睛看到前方一大片落地窗和外面蔚蓝的大海以及白色的沙滩,才愕然的想起了一切。她焦急的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并不太像是病房的房间,布置得虽然简单,但却充满了生活的气息,一边的小茶几上还放着一个插满鲜花的大花瓶,花朵上能看见晶莹的露珠。
她低头打量了自己一番,身上的衣服已经换过了,但不是病号服,而是看上去很家常的一套睡衣,上面还有粉红小兔子的图案,不禁满头雾水。尝试着动弹了一下,身体毫无异样,不过到处都绑着绷带,散发着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道。
安月翻身下床,看见床边摆放的是一双同样粉红色还带着巨大兔子头毛茸茸的拖鞋,更是忽然产生了一种“这是哪儿”,“我是谁”的错愕。若不是她立刻谨慎的感受了一下,那个无形长在她后脑勺的“爪子”依然存在,她简直要怀疑之前经历的一切全是噩梦。她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普通留学生安月,什么教会逃犯怪物,都距离她十万八千里,根本不存在。
她装出一副走神的样子,却仔细的观察了一番房间的角落,确定没有任何监视器的踪影,才慢慢的穿上那双兔子拖鞋,在屋里走了一圈。不过即便如此安月也不确定有没有人在监视自己,所以很注意没有流露出任何可疑的举动。她的视线一一掠过那些看上去很普通的家具和摆设,最后落在那面巨大的落地窗上。
看着外面灿烂的阳光以及轻击海岸的浪涛,甚至还能听见天空传来海鸥的鸣叫,安月一脸懵逼,为什么她会忽然在这种疑似度假旅馆的地方醒过来啊?
可是随即她脸色微微一变,如果被困在了类似海岛的地方,那她可怎么离开。安月没有忘记自己被迫接受的使命,距离找到下一个“囚犯”的时间只有十五天,她哪来那么多时间浪费。
于是安月下意识的便去推落地窗,想看看能不能通过窗户出去。但手一摸上去她才意识到了异样——感情前面根本就没有什么落地窗也没有什么大海蓝天,手指的触感告诉她,那就是一堵墙。而眼睛所看见的景象,似乎是什么无比逼真的投影罢了。
“……”
安月愕然了一会儿,便下意识的在附近寻找起来,果然,没一会儿她便在一个不起眼角落里发现了一个像是电灯开关的旋钮。她伸手尝试着扭动了几下,便看见落地窗忽然变成了崇山峻岭,大雾弥漫,古木森森。再扭动几下,顿时又变成了蔚蓝的海底世界,有白色的细沙以及鲜艳的珊瑚,还有五颜六色的鱼群游来游去。
安月顿时觉得无比的新奇有趣,不断的扭动那个旋钮,看着前面的景色千变万化,甚至还有打雷下雨的场景,连声音都显得无比的真实。
她正玩得有趣,忽然听到门被人敲了几下,随即没有得到允许,就被人从外面粗暴的推开了,一个大概二十出头的年轻姑娘走了进来。
她穿着一套看上去很像是修女制服的黑色长袍,头上戴着白色的头巾,胸口还挂着一个十字架,长相却像是混血,看上去很是甜美。她对着安月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嘴角边的两个小酒窝让她看上去青春又可爱,用一口带着异国口音的苏米尔语对安月说:“哦,简妮特,你终于醒啦?谢天谢地,感谢仁慈的圣父圣子和圣母,我们都以为你这一次要去见三位至高无上的圣灵了呢。”
安月一时之间有点没反应过来,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即便是醒来后发现已经落入教会手里即将面对严刑拷打也并不诧异。但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的自然和平,反倒是让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但那个姑娘好像对安月这种呆呆的反应并不奇怪,很熟络的过来牵起了她的手,先是打开墙边的衣柜翻出一套制服,手忙脚乱的帮着安月换上,随后不由分说的便拉着她往外走去,嘴里噼里啪啦的说了起来,安月连插嘴的机会都没有。
“看我,差点都忘了,医生说过你醒来后可能会有点模糊,甚至会暂时丧失记忆,但没关系,有我,你最好的朋友帕尔蒂在,保准你很快就能想起以前的一切啦。”
“你也不必担心,什么检查检测早就已经做过,一会儿上面来人问话做个记录,再做一次身体检查确定你没有被污染,就可以回去继续工作啦。不过才经历了那么可怕的事情,我觉得你最好还是休息几天比较好……要不然去求求主教阁下,让他给你换个地方任职?唉,想想都觉得好可怕啊,你也真是倒霉,才被派去上任不到一个月就遇到了那种灾难。之前维尔玛她们几个还嫉妒得不得了,觉得是你用了手段才得到机会,现在被吓得都不敢再到处乱说话了……”
安月心不在焉的听着,倒不是她不在意这个姑娘所说的内容,实在是出来后见到的一切都太让她吃惊了。
离开那个房间后,再走过一条有些阴暗的走廊,展现在面前的是一个宽广无比的大厅,至少有十几米高,头顶是一个完全透明的拱形圆顶,可以看见上方深幽的水光,时不时还有一条体积巨大不知什么品种的鱼摇晃着游过。而更上方的阳光透过水波投射下来,在洁白大理石铺设的地面投下了无数迷幻的光晕。
而就在这个大厅的正前方,竖立着三座巨大的石像,看样子应该就是教会信奉的圣父、圣子以及圣母了。看得出雕刻这三座圣像的人技术水平非常高超,虽然是石像,但他们脸上充满慈爱和怜悯的微笑活灵活现,哪怕隔着很远的距离随便一瞥,都有一种被他们注视着的感觉。
而大厅的四周还有很多条走廊和通道,不少穿着神职人员制服的男男女女正在进进出出,不过即便是在互相交谈,声音都压得很低,整个大厅都充满了宁静祥和的气氛,让人的心情不由自主的便变得有些放松起来。
安月拼命掩饰着不要表现得太过明显,还是忍不住到处观看,她心想这里莫非便是教会的秘密基地吗?因为按照弗兰斯西所说,全世界各地的教堂和教会位于苏米尔首都总部的圣堂都只是用来蒙骗世人的产物,真正的核心全都是秘密,完全不会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
对于她的频频走神,那个自称叫做帕尔蒂的姑娘好像完全不在意,犹自拉着她的手一个劲儿的往前走。路上遇到了不少人,都带着和蔼的微笑对她们两个人点头示意,有几个人似乎认识她们,主动打起了招呼,还停下来询问安月身体是不是好些了。
“我知道你一直都很努力,但是也不要太不顾惜自己的身体,好好的多休息啊,没人会因此指责你什么的。”
一个长得还有点英俊的青年尤其熟络的跟安月说,不顾她的拒绝硬是往她手里塞了一个罐子。安月低头一看,是一罐汽水。
……好像和她想象中的教会不太一样?
毕竟那个夜晚被黑衣西装男追杀最后打得全身喷血掉进河里的记忆太深刻了,安月还以为教会内部的人全都是那种冷冰冰仿佛没有任何人类感情的模样。但现在看来,好像还是很友善很正常的嘛。与其说是什么神秘机构,到有点像是个教会学校的气氛。
帕尔蒂一直抓着安月的手没放开,安月还以为要把她带到哪里,结果在走廊里东绕西绕走了许久,最后来到了一个类似食堂的地方。不等安月说什么,帕尔蒂便按着她的肩膀坐在一张空桌子旁边,欢乐的说:“你先坐,我去买吃的,可怜你躺了好几天,都憔悴了,必须好好补补。”
“呃,那个,可你不是说会有上面的人来询问我,给我做记录吗?”
安月犹豫的问,帕尔蒂满不在乎的甩了甩她的头巾。
“急什么,让他们等着好啦,反正现在没什么人敢催促你,嘿嘿,毕竟,你懂的嘛。”
她用一种自以为很神秘的语气对安月说着,还挤了挤眼睛,便欢快的跳着走了,剩下安月一个人呆呆坐着,满腹疑云。
尽管她对教会一无所知,可是他们要是如此的轻信和松懈,只怕是早就被仇恨他们的人或者怪物杀得一干二净。回想起安月曾经遇到过的两个怪物,那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存在。当时她迫于无奈,急中生智才变成了受害者的一员,但完全没觉得自己可以随便蒙混过关。难道教会的人都不对她做什么检查吗?
安月百思不得其解,她很肯定现在的自己即便是外在看上去和一般人类差不多,但内在绝对早就乱七八糟不成样子了,就这样都可以混过去?
她警惕的左顾右盼,怀疑这是一个针对自己的圈套,也许就在她看不到的角落,便潜伏着教会内部的杀手,等着随时扑出来把她杀掉呢。
帕尔蒂走了许久都还没回来,安月越坐越是心里没底,几乎都想逃跑了。但是她发现距离不远的一张桌子边上坐着几个年轻男女,明显是在一边偷看她一边窃窃私语,仿佛还在争论着什么。还没等安月想出应对的办法,他们好像就已经达成了一致,纷纷站起身,朝着安月的方向走来,并且立刻在她周围坐下,隐隐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安月心中一惊,下意识的握紧的拳头,但那个看上去似乎是这个小团体头儿的年轻男人却忽然对她露出了一个充满热情和善意的微笑,并且主动的对着安月伸出了手。
“嗨,我想我们以前好像没怎么说过话,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神堂英秀,东国人,这几位都是我和我一个小队的成员。”
其余的人也纷纷伸手和安月相握,并且报上了自己的名字。从取名风格判断,还真是五花八门,来自世界各地。如果安月没有搞错的话,其中一个名字特别长的少女好像还是贵族出身。
虽然这些人表现得很友善,安月却不敢掉以轻心,她将满心的戒备隐藏好,挤出了一个还算是和蔼的笑容:“对不起,我现在头还是晕晕的,很多事情都模模糊糊,想不太起来……有什么事情吗?”
神堂英秀急忙道:“别在意,我们都知道你才受了伤,而且从一场可怕的事故里幸免于难,唉,真是不幸啊,但好在有着三位圣灵的保佑,相信很快你就能康复。”
“谢谢。”
安月都不太记得上一次和人这么貌似和平的谈话是在什么时候了,自从她从那个奇怪的地下室里苏醒后,遭遇的一切都宛如噩梦。但她却悲哀的发现自己并不会因为这些人的友善而放松,而是越来越紧张,不知道他们忽然过来搭话是想干什么——难道是看到她有什么地方不对产生怀疑了吗?
像是看出了她的紧张,神堂英秀笑得更加和蔼而充满魅力,虽然从名字和长相来看他是个不折不扣的东方人,但夹杂在一群西方人中的他并不显得逊色多少,身材高大,长相英俊,带着一股上位者的气质。安月注意到一群人都根据他的暗示行事,看来他在小团体里的威信挺高的。
可能是为了缓和她的紧张,神堂英秀不慌不忙的和她聊着无关紧要的闲话,而且很明显他非常擅长控制谈话的节奏和带动气氛。如果安月不是因为自己正身处教会内部而一直不敢放松警惕,大概早就被他带偏了吧。
就这么曲曲折折的迂回了好一阵,神堂英秀可能觉得酝酿得差不多了,便以一种只是随便问问的口气道:“说起来,我们都很好奇,简妮特平时都那么低调,连认识了教宗大人这样的事情都隐瞒得很好。这又不是什么不能见光的秘密,为什么不肯说出来分享一下呢。如果那样的话,相信那几个一直仗着身份欺负你的人也会多少收敛一点吧?”
安月被问得一头雾水,什么教宗?她怎么可能认识什么教宗?
由于她对教会内部的结构组成一无所知,唯一的一点信息还是来自弗兰西斯的口中,即便是想编瞎话都不敢冒险,于是她只好百分百的纯本色表演出了满脸的茫然:“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你们应该听说过,我的脑部受到了剧烈的撞击,很多事情都记得不太清楚了。”
神堂英秀倒是一点都不介意安月拙劣的借口,摆摆手笑容可掬打算继续再说点什么。但是坐在他身边另一个长着一头金发的男青年却好像终于忍耐不住,口气酸溜溜的道:“神堂,你和她废话什么,人家现在可已经不是从前那个简妮特了,是攀上了教宗大人的大人物。呵呵,只是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呢,也许只是教宗大人本着慈悲善良的心为她说了几句话,就被外面的人误解成了那样。连我这样进入教会超过十年的精英都无缘得到教宗大人的一瞥,况且是她这样的——”
“好啦,好啦,安波,我们都知道你很崇拜教宗大人,但是这样的话还是不要再说。圣父在上,训导我们必须随时保持一颗谦卑的心,不可因为嫉妒他们而心生怨恨,这样很容易招致黑暗的侵袭。”
神堂英秀貌似无意的瞟了一眼那个叫安波的人,他虽然还是很不服的样子,好歹闭上了嘴。
而这时消失许久的帕尔蒂终于端着一个堆着诸多食物的托盘摇摇晃晃的回来了,神堂英秀见状便带着他那一堆人站了起来,微笑着再次和安月握了手。
“不好意思,打扰了,简妮特,请原谅我们的冒昧,毕竟,你也知道,大家对于教宗大人是多么的尊敬和崇拜,所以才会忍不住想从你口中打听一点关于他的消息。请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安月木然的和他握手告别,看着他和其余的人离开食堂。而这时她才注意到其实食堂里的人都在暗中观察这边的动静,见到安月环顾四周,才一个个多少有些不自然的转移了视线。但即便如此,还是有好几个人用或是充满好奇或是充满嫉妒的视线死死盯着这边。
“啊抱歉抱歉,我太想让你尝尝这个苹果派了,所以花了不少时间。”
帕尔蒂把托盘放下,甩动着手腕,见安月表情不对,不以为然的说:“怎么,那个优等生居然跑来找你主动搭话,还带着他的全套跟班?哈,看来这次的事情影响太大,连自诩为精英中精英的他都坐不住了?”
安月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有些焦躁的问:“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我自从那天被抬上了车后就失去意识一直昏睡,现在忽然跑来问我什么教宗……我什么时候又认识教宗了?”
如果她没有理解错误的话,这个教宗……应该指的是教会的最高首领吧?可是安月记得以前在电视上看过一个对现任教宗的访谈,那分明是个没有头发至少七十岁的老头啊。总不可能她随便找个人变化成她的样子,她就是教宗的孙女什么的吧。
再者从之前初步接触到的人和事情来看,即便是貌似和平的教会内部依然存在着等级和歧视的问题,如果她冒充的这个姑娘是教宗亲戚,怎么可能会遭遇到那些。
帕尔蒂忙着给一块热气腾腾的苹果派摆盘,心不在焉的说:“还不是因为之前审查委员会怀疑你的纯洁性,说要给你上一个最严格的检查,哪怕通过了,因为你在遭遇到了如此可怕的邪恶后居然能离奇生还,身上都没受什么太严重的伤,打算把你驱除出教会……哎呀哎呀好烫好烫!”
安月见她被烫得哇哇乱叫,不得已只好伸手去帮忙,帕尔蒂舔着手指上的果酱道:“大家虽然觉得太过分了,但审查委员会你懂的,向来都是那样,眼看你就要倒霉,结果教宗大人不知从那里得知了这件事,站出来为你说了几句话——其实也没说什么,就随便点了点。不过既然连他都表明了态度,审查委员会当然不敢再继续纠缠,很干脆的就把你给送回来啦。”
安月半信半疑:“就这样?”
帕尔蒂瞪大了一双原本就已经足够大的眼睛,难以置信的说:“怎么,你还不以为然?那可是教宗大人啊,教宗大人!堪称本世纪以来最伟大最虔诚的信徒,如果没有他的存在,咱们这个地下秘密教会早就被那些可怕的怪物给吞得连根骨头都不剩下啦!”
她左顾右盼,确定周围没人能听到她们的对话后,神秘兮兮的凑近安月,压低嗓门道:“虽然教义里说除了三位圣灵我们不可再崇拜其他的偶像,但教会里面有几个人不崇拜教宗大人啊。某种意义上,他基本就是行走于人世间神明的代言词了……甚至还有人觉得他肯定是神明的化身。这种说法是很荒谬,不过我有时候也觉得是真的……”
安月无语的看着帕尔蒂脸上泛起红晕,一副小女生见到崇拜的大明星的模样,再想想那个老得牙齿都掉光的老头教宗,百分之百的肯定能让她露出这样表情的对象,绝对不可能是个老头。
可是她又不能直接出言询问这位魅力无边的教宗大人究竟长什么样子,不然的话哪怕像是帕尔蒂这样好像没什么头脑的单纯姑娘肯定会产生怀疑。
安月只能干笑着说:“我真的不记得自己见过教宗大人,像我这样的小人物……哪有机会接近那么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啊。”
谁知这么一说帕尔蒂还恼了起来,撅着嘴巴说:“才没有这回事,教宗大人没有高高在上,他只是迫于无奈才进场隐蔽行踪,几乎不公开出现在任何场合。我们都理解啦,因为他太重要了,除了那些堕落的怪物,还有数不清的敌对势力想要他的命……他最后一次在公众场合亮相还是四年前的一次仪式上。所以这一次他忽然为了你发声,才会让所有人都差点疯了嘛。”
说着她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安月,冷不丁的问:“喂,该不会你真的像传言里那样,是教宗大人的亲戚吧?”
安月哭笑不得:“怎么可能!”
幸好帕尔蒂拿回来的食物很多,而且大多数味道确实不错,终于暂时的堵住了帕尔蒂的嘴以及好奇心。根据安月的观察和试探,至少她表现得确实很像是一个没怎么和外界接触过,过分单纯和轻信的人,所以安月没有花费太多的功夫便从她嘴里打听到了不少关于“简妮特”以及教会的相关信息。
帕尔蒂说她跟简妮特一样都是从小因为被抛弃从而被教会收养的孤儿,像她们这样的人还有很多,每年教会都会专门从收养的孤儿里挑选一批有资质的,送到这个叫做“伊甸园”的地方来接受训练。
至于训练出来做什么,自然就是去和邪恶战斗了。但安月问及究竟邪恶是指代哪些后,帕尔蒂却说不太清楚,从她语焉不详的描述中,好像包括那些隐藏在黑暗里的怪物,还有数不胜数为了获得力量而搞邪恶研究的奇怪组织以及个人。
除了像她们这种从小培养起来的成员,其余还有很大一部分却是秘密从全世界各地招收来的。在帕尔蒂的描述里,其实不光只有教会在秘密的和那股黑暗势力战斗,世界各地还有很多组织或者家族也在进行着这样的工作。对此帕尔蒂感到非常的光荣,因为她从小被灌输的观念便是要保护世界,保护人类。
“其实小时候我还一度觉得自己就是传说中有超能力的英雄呢,那句话说得没错,为什么和其他普通人不一样,我一出生就拥有了非凡的力量呢,肯定是来自三位圣灵的恩赐,好让我利用这份力量去和邪恶战斗。所以说,简妮特,这次你遇到的危险也一样是圣灵的试炼,你千万不要因此害怕,的不然的话怎么对得起自己的这份天赋。”
总是大大咧咧好像脑子少根筋的帕尔蒂说到这件事的时候,表情却意外严肃。安月虽然心里挺不以为然的,表面上还是立刻点头答应了。
但接下来她便不动声色的围绕这个话题进行了刺探,得知原来世界上其实可以分为两种人,一种当然就是满大街随处可见的普通人,而另一种则是天生拥有灵感的新人类。说起来倒很像是某系列电影的设定,世界存在着某种只有拥有灵感的新人类才能捕捉并且利用的“源力”。但假如使用的人天生邪恶,或者因为一些事情导致邪恶犯罪,那么被呼唤利用的源力也会随之变质,变得无比的可怕。而且长期使用变质的源力,最终会导致使用的人跟着扭曲变形,丧失人性,最后堕落成不折不扣的怪物。
而教会和其他的组织便是为了消灭以及杜绝那些堕落者,维护世界表面的假象而存在。他们竭力的隐瞒和掩盖一切违背世人常识的迹象,将各种堕落者造成的案件伪装成普通的刑事案件。而安月问道为什么的时候,帕尔蒂诧异的瞪大了眼睛。
“圣灵在上,你怎么连这个都不记得了,明明每一本教会典籍都会提到的啊。”
安月见状便不敢多问,装成头晕的样子,被帕尔蒂带回了最开始醒来的那个房间。
当然,对此安月也已经套过话,这个房间原本就是属于简妮特的宿舍,虽然按照规定她应该被单独囚禁在隔离禁闭室,等到审查完毕后才可以放出。而且基本上像她这种刚刚出外勤任务就遇到了惨烈的堕落者,导致整个地区教会的人死亡殆尽,唯独自己没事的情况,即便是审查过了,也不可能继续留下,会被开革出教会,送到专门的外围机构,接受着终生的监视,给教会当个编外人员。
但简妮特不知走了什么大运居然有了教宗给她背书,所以哪怕是教会内部闻者变色的审查委员会也不敢再为难她,不光免除了对她的一切怀疑以及指控,还把她直接放回了宿舍。
“审查委员会的人马上就来了,虽然这么做显得很没有同伴的爱,但……我真的不是很想和那些人对上,抱歉,我先撤了,晚上再请你吃饭!”
帕尔蒂站在门口对着安月双手合十做哀求状,随后便一溜烟的跑了。殊不知她这一走,安月反倒是松了口气。尽管帕尔蒂好像很好骗,安月和她交谈的过程中可一直绷紧了神经啊。
关上门后安月思考了几秒钟关于要不要逃跑的问题,身处教会的地下大本营,周围全是有战斗力的教会神职人员,她肯定是害怕的。但是想到外面的大厅看似没有任何守卫,但怎么可能真的毫无防备,再加上帕尔蒂口口声声拍着胸口叫安月放心,审查委员会的人只是来走个过程,不会真的冒着违抗教宗的风险将她怎样,安月决定还是冒一次险。
她不敢做什么太引人怀疑的行为,便装着不经意的样子在屋里随便摸摸看看,倒是发现了一些小细节。帕尔蒂描述下的简妮特是个性格内向不喜欢说话的性格,但是从屋里随处可见的一些精美小摆设小装饰来看,这个姑娘还是挺浪漫的,而且对生活充满了热情,否则也不会花这些精力来布置房间。
安月不由得想到了在那个教堂里遭遇到了一切,满地死相怪异的尸体,还有被怪物吞掉连尸体都没有留下的简妮特本人,心情有些黯然。她不是人类,可在心理上也不认同自己是怪物,未来该何去何从,只要稍微往深处想想,难免会有点泄气。
正在沉思,门被人轻轻敲响,安月知道肯定是被帕尔蒂念叨了一万遍的审查委员会的人,急忙整理了一下衣着和头发,深吸一口气,去开了门。
不过门口站在的并不是她以为的凶神恶煞的大汉,而是一个长相美丽带着眼镜显得十分慈祥的年长女士,她看上去至少年过半百,穿着和安月差不多款式的制服,只是一些细节有略微不同,笑容可掬的看着她。
“你好,我亲爱的姐妹简妮特,我是茱莉亚,审查委员会的一员,特地向你询问一些情况并且做出记录,不必担心,只是例行公事,你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别带着任何心理负担。”
在帕尔蒂的描述里,审查委员会的人都非常可怕,好像根本没有任何感情,处罚起教会内部违规人员心狠手辣,可谓闻之变色。但这位茱莉亚女士却很平和,说起话来像是幼儿园的老师,充满了耐心和慈爱。
但安月可不敢放松警惕,但她也没有强行掩饰自己的害怕和紧张,因为按照简妮特的人设来看,她现在感到紧张是正常的。安月稍微退后了几步,让茱莉亚走进了房间。
“好啦,我想就不要浪费时间了,大概你也不是很愿意和我打交道对不对,我们赶紧完成这个工作说再见,这样我们就都解脱了对不对。”
茱莉亚开玩笑似的说着,掏出了一个笔记本和一支笔,宛如闲话家常的询问起了安月,而且问题大多数都是针对那天晚上莱亚市教堂发生惨案的情况。
安月还能怎么办呢,只好参考她当时见到的场景随口胡编了,遇到说不清楚的细节她就借口头晕记不清楚,即便这样很可能引起茱莉亚的怀疑她也没办法。
但是对那个遭遇到的怪物她却是十分详细的描述了一遍,毕竟以那种猎奇的形象,想要忘记都很困难。茱莉亚全程都面带微笑听得很仔细,没有表现出任何怀疑,除了时不时的提出几个问题,她一次都没有打断过安月的讲述。
可她越是这样不动声色,安月就越是提心吊胆,好几次她都有点想干脆逃跑算了,那也比战战兢兢坐在这里编瞎话强啊。
哪怕茱莉亚看上去就跟个幼儿园老师一样,安月还是可以察觉到她很强,身上带着一种不输给那个西装男的巨大压迫感,如果要和她发生战斗的话,不必怀疑,绝对是一场苦战。
这段盘问并没有进行多久,不到十分钟就结束了,虽然安月在很多地方都语焉不详,可是茱莉亚却似乎并不在意,都没有继续追问。她合上笔记本,微笑着说:“好了,就这样,希望你能尽快从这场可怕的遭遇中获得平静,以后继续为了维护这个世界的和平和正义而战斗。”
安月站起来,毕恭毕敬的说:“是。”
她一直全身紧绷,因为刚才的表现真的太烂了,连她自己都觉得糟糕得不行,充满了各种疑点。也许茱莉亚只是想暂时稳住她,抓住机会就要对她进行偷袭什么的。然而茱莉亚很普通的打开了门出了房间,还有礼貌的对安月做了个祈祷的手势,看样子好像真的就打算离开,安月不禁松了口气。
“啊,对了,不介意的话,和我握握手当做告别吧。”
茱莉亚忽然这么说了一句,并且取下了左手的手套,笑着对安月伸出了手。安月低头看着她的手,她的手细腻白皙,保养得很好,指甲也修剪得圆润无比,但是手背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安月曾经在弗兰斯西脖子后面见过的纹身图案,而且比那个图案更加繁琐,边缘和中心都有安月不认识的奇怪文字。一看见这个纹身,安月立刻就感到了强烈的不舒服,肚子和脑袋里好像有什么活物在大力翻腾,好像随时都会冲破那层伪装用的薄薄皮肤,喷涌而出。
安月若不是因为脸上覆盖着一层假面,早就被茱莉亚看出不对劲了,因为她可以感到现在自己真正的脸绝对失去了血色。
茱莉亚见安月只是低头盯着那只手看个没完,挑了挑眉毛,这一次她的语气听上去可没有那么友善了:“怎么了,简妮特姐妹,你不愿意和我握手吗?”
安月把嘴巴闭得紧紧的,一个字都没说,她现在一开口肯定会马上呕吐出来。她的内心充满了惶恐和畏惧,这个纹身图案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就像是驱蚊药一样,让她从头到脚都感到如此的难受。茱莉亚莫非早就看出来了,所以才用这种仿佛来戳穿她的伪装?
她还在拼命开动脑筋想着如何解决眼下的危机,但茱莉亚显然已经失去了耐心,直接一把抓住了安月的手,嘴角上翘,露出了一丝宛如捕捉到了猎物后猎犬的微笑。
但出乎意料,一分钟过去了,安月除了手心冒汗之外,什么都没有发生。她清楚的看见茱莉亚的笑容渐渐凝固,最后变成了一种奇怪的僵硬。
“对不起,可以放开我的手了吗?”
安月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侥幸逃过一劫,却还是抓紧时机故作胆怯的问。
茱莉亚的表情变得很可怕,她慢慢的放开了安月的手,但是却没有离开的意思,深深的,深深的凝视着她,仿佛要用视线破开安月的皮肉,看到她的掩盖的真实面貌。
“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关门了。”
安月也没指望这样一来茱莉亚便会真的彻底打消对自己的怀疑,破罐破摔的说,并且当着茱莉亚的面关上了门。
“吓死我了,这个地方太可怕了,我还是找个机会赶紧逃跑吧。”
摸着胸口安月在心中默念,她已经好久都没有体会到过这种和死亡擦肩而过的滋味了。
老实说安月对于帕尔蒂的一番说辞并不是百分百的相信,因为哪怕真的有教宗给她担保,可很明显审查委员会的人并没有因此打消对自己的怀疑嘛。都毫不掩饰的当着她使出了类似检查的手段,不过被安月逃了过去而已。
安月很怀疑,搞不好自己被卷入了教会内部的什么派系斗争。
她开始想着如何逃跑,但很快安月便发现,除非她一直躲在房间里闭门不出,只要出去,不管在哪里,都被人暗中监视,而且监视的人不止一个。并且这个地方的管理十分严格,禁止任何人没有允许的随便进出。根据安月的打听,只有得到了正式出外勤或者被调去各地常驻的人员才能离开,其他的人稍微接近一下大门的位置都会招致怀疑。
当然,这个神秘的巨大建筑占地面积大到惊人,安月也曾经在帕尔蒂的带领下到处闲逛,发现这个建筑有很多层,里面一切设施应有尽有,除了训练场地和各种生活娱乐设备,甚至每隔五层就有一个绿化得十分漂亮的花园,供里面居住的人游玩放松。让人难以想象这个建筑物居然是位于水底。
安月觉得这里面绝对掺杂了那个天天都要被帕尔蒂念叨好几遍的“源力”,不然的话靠着人力和现有的科技,绝对造不出这种奇迹。
这也让安月认识到了教会隐藏在冰山一角下的实力,只怕它们的能量真的庞大到可怕的地步,让安月更加头皮发麻的想要逃跑了。
但是被严密监视,以及根本没有搞清楚这一切背后的真相,安月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强压住内心的不安,老老实实的扮演着简妮特这个角色。
不知不觉在这个地方已经过去了四天,加上安月被送到这里花掉的时间以及她昏迷不醒睡过去的时间,现在已经到了四月八号。距离那个梦境中给出的最后期限,只剩下了七天,安月不由得越发的焦躁不安。
尽管现在她还没有出现那种诅咒发作大口吐血和吐肉块的情况,但迟早避免不了,届时安月还真的没什么自信能瞒过去。为了积极的寻找逃跑的方法,她开始不顾危险的频繁外出,和帕尔蒂一起去接受各种训练以及上课。不过这种听起来似乎应该很平静的生活却一点都不平静,不管走到哪里,安月都会招来一大堆关注的视线,时不时更有人跑来问东问西,言语间都是想知道她和教宗是什么关系的好奇。
安月百口莫辩,郁闷无比。也多亏这里是教会,而且教宗威名远播,大家都拿他当神一样崇拜,不敢起了什么亵渎之心。不然的话,根据安月记忆里那些曾经看过的小说,只怕是要被怀疑她和教宗有某种不正常的男女关系了。
因为根据安月的打听,虽然明面上教会的神父可以结婚生孩子,但他们这种内部人员是绝对禁止婚配的,更别提什么谈恋爱了。
当然,私下还是有人在偷偷摸摸的交往,安月就撞见过好几次,只不过是大家都装着不知道而已。毕竟把这么多年轻气盛的男女关在这个地方,轻易不准外出,那肯定会搞出事情来的啊。
但安月也不是毫无收获,她在随处都能拿到的一些教会典籍课本上看到了很多讲述教会历史以及这个世界真实历史的记录,而且还学到了一些判断堕落者的方法和划分它们等级的判定标准。更重要的是,安月终于搞懂了教会内部成员的划分以及安排,还有他们是怎么根据每个人的实力来赐予相应头衔的。更有甚者,在某次被帕尔蒂拉着乱逛的过程里,安月还从几个窃窃私语的女孩子那里得知了西装男的真名,原来他叫做阿尔弗雷德。
起因还是某个帕尔蒂认识的女孩为了炫耀,小心翼翼的从挂在脖子的项链坠子里摸出了一张显然是从什么合影撕下来的头像,虽然那个头像有点模糊,但安月还是立刻从那阴鸷的轮廓以及薄薄的嘴唇上认出了端倪,那绝对是曾经差一点杀了她的西装男。
其余几个女孩,包括帕尔蒂,都发出了羡慕的小声尖叫,一个红头发的女孩子兴奋的低喊:“这不是阿尔弗雷德大人的照片吗,天呀蕾蒂,你是怎么得到这个的!”
被叫做蕾蒂的女孩得意洋洋的说:“你们都知道,我的爸爸是地区主教,某次阿尔弗雷德大人巡查那个地方,遇到了一起特别可怕的案件,最后在我爸爸的帮助下抓到了元凶。最后为了表示感谢,他破例和我的爸爸合了一张影。”
“哇,简直难以置信,谁都知道阿尔弗雷德大人最讨厌照相了,唉,真是羡慕你,蕾蒂。”
另一个黑头发的女孩子用梦幻的口气感叹道。
她们几个就像是一群女高中生那样充满粉红的讨论个没完,不过从年纪看,她们确实也就是高中生的年纪。安月站在一边没怎么插嘴,她只觉得荒唐且难以理解,就西装男那凶残的模样,居然还有一群小姑娘迷恋崇拜?有没有搞错啊!
但她静静的听了一会儿,又抓住机会引导了一下话题,大致得知了这个叫做阿尔弗雷德的男人的一些情况。他果然是教会内部的高层人士,已经到了执行者的等级,而据这些女孩子所说,教会的执行者加起来也就十来个而已,里面还有好几个老头和老太太,而且大多数长相都很路人。
所以阿尔弗雷德的颜值,获得了一干年轻女性的迷恋崇拜似乎也不是不能理解。安月的记忆里,她的那些外国同学就开过玩笑,说修女们通常都挺崇拜她们地区的神父什么的。
“好可惜啊,自从阿尔弗雷德大人升任执行者后就长期在世界各地巡视,基本都不回这里来了,我上一次见到他还是在三年前呢。虽然他显得很冷酷也不喜欢搭理人,但那种迷人的帅气实在是太让人心动不已了。我觉得单论颜值,他可以在教会内部排名第一。”
这时一个戴着眼镜的女孩子插嘴道:“是啦,我不否认阿尔弗雷德大人长得确实很帅气,但是论颜值的话,他还拍不到第一,明明教宗大人才是最英俊的存在。有时候我都忍不住会怀疑,教宗大人真的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吗,该不会是教会里的那些大人物营造出来的什么假象吧,怎么可能有那么完美无瑕的人物呢,简直和故事一样嘛。”
那位阿尔弗雷德的崇拜者闻言后立刻反驳:“你在说什么呢罗珊娜,这是对教宗大人的亵渎!如果没有教宗大人,我们所在的这个伊甸园就不可能存在,你是想质疑神明在这个尘世间的代言人吗?”
刚刚还显得挺和谐的气氛忽然为之一变,几个女孩子都对那个出言不逊的罗珊娜怒目而视,吓得她脸色煞白,急忙分辨道:“没有没有,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而且那不是出于对教宗大人的崇拜和赞美吗。”
说到这里,为了转移话题,她忽然把矛头指向了一直站在边上没怎么说过话的安月:“简妮特既然可以蒙得教宗大人亲自开口说话,肯定和他认识,而且还见过面吧,快告诉我们,简妮特,教宗大人是不是那么的完美无瑕,美好得不像是真实的存在?”
瞬间所有的视线都转向了安月,安月暗自苦笑,不得不第一百零一次的否认:“没有,并没有你们以为的这种事情,实际上,当时收到剧烈撞击后我的记忆就一直支离破碎,什么东西都模模糊糊。说出来你们大概不信,我连教宗大人长什么样子都不太记得了。”
没想到此言一出,包括帕尔蒂在内的几个女孩子都对安月投来的鄙视的眼神。
“骗谁呢,我才不信。”
“就是嘛,教宗大人那样的长相,怎么可能会忘记。”
“你大可以直说嘛,我们又不会逼你,干嘛用这种不入流的瞎话来糊弄我们。”
安月无奈的道:“我真的不记得了,没有骗你们。”
这时帕尔蒂一如既往的不会读空气,满脸诧异的站出来给安月背后插了一刀,鉴于她经常干这种事情搞得周围的人哭笑不得,安月一时之间都弄不清楚她究竟是真的傻呢,还是故意在装傻。
“简妮特,你在说什么呢,我记得就是几年前教宗大人出席仪式的那一次,你偶然看到了祭坛边上的他,不是兴奋得睡不着,还偷偷摸摸的画了一张教宗大人的肖像画藏在相框里吗,怎么可能撞一下脑袋就不记得了。”
这一次看向安月的视线更加鄙视不屑了。
“哇,简妮特,你居然还能干这种事情。”
“呃,其实我也可以理解啦,谁叫教宗大人从来不允许任何人给他照相也不准任何人给他画肖像画挂在公众场合呢。”
“简妮特,好像你的画还得到过夸奖对吧,能让我们看看那张肖像吗?”
安月哭笑不得,只好再三赌咒发誓,说真的不记得这件事,而且当初为什么教宗大人会站出来帮她说话,她自己也不得而知。最后见大家都不信,她不得不以圣父圣子和圣母的名义发誓,这个行为在教会内部是十分严肃的,所以几个女孩子就不再多问,还郑重的对安月道了歉。只有帕尔蒂满脸疑惑,可是见安月如此肯定,她最后挠着脑袋也说了对不起。
“那……可能是我记错了吧?”
话虽如此,但帕尔蒂看向安月的眼神里依旧充满了不解,最近随着和她的接触越来越频繁,安月时不时就会暴露出破绽,哪怕帕尔蒂真的是个傻子肯定也产生了疑心。而且安月还怀疑帕尔蒂私下有没有得到审查委员会的嘱托,让她试探自己什么的。最近她经常会做出刚才那种试探的行为,安月觉得逃跑迫在眉睫。
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打发了几个女孩子,安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习惯性的反锁好了门,哪怕她知道这么做其实没什么用处。
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排除各种提心吊胆,安月觉得要是能真正顶替简妮特的身份,一直在这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地方呆下去该多好啊。虽然里面的人们多少还有有各种小毛病,不是什么十全十美的完人。但他们大多数都很单纯,相处起来非常愉快。
但安月知道那显然不可能。
无意中安月看到了书桌上放着的几个相框,想起了帕尔蒂说过的话,便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一个一个的打开,没想到在第二个相框的内部就找到了一张藏在照片后面的纸,摸出来一看,安月的眼睛忽然就瞪大了。
尽管画画的人技术很稚嫩画得不算很好,而且里面那个人的穿着打扮完全不一样,可安月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人的身份。
这不就是曾经在河边神秘出现还强行给她塞了一嘴触手的金发青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