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军团禁止恋爱[星际]》九尧倬

37、第三十七章

　　重新躺回去之后，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到底干了些什么。
　　他娘的...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当我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娘的...着魔了...

　　我知道季家书正在看着我，但是我不敢回过头再看他。

　　“你...”
　　季家书开口。

　　“啊！”
　　我大声地吼起来，掩盖住季家书的声音。
　　“击鼓其，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

　　一句《击鼓》成功地吸引住其他小兵的注意力，还有流民跟着我一起念叨起来。

　　“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

　　声音从坑底往上传，响在漫天的星辰下，响在亡去的魂灵中。

　　“爰居爰处？爰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所有人都在念叨着《击鼓》，一遍又一遍，小声而艰涩，仿若在求证些什么。
　　念叨声越来越小，人们累得昏睡过去。

　　而昏暗的光线下，我的手被冰凉所覆盖。
　　我想要躲开，但是季家书拽住我的手，手指蹭进去，最后演变成十指相扣。

　　口干舌燥。
　　我舔了舔嘴唇。
　　“报告长官，军令册第四十八条，同军团...同军团禁止恋爱。”

　　我的声音都在颤抖。

　　季家书依旧拽着我的手。
　　“那就违反军令。”

　　我的心跳越来越快，我不知道自己刚刚的举动竟然会招致这样的结果。
　　“长官...长...违反军令是要拉出去被火烧的。”

　　“是啊，会被火烧的。”
　　只要钱的声音突然响起。
　　“他娘的，活久了什么都能见到...指挥员竟然喜欢林不罢...”

　　突兀响起的声音让我更急切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但是季家书就是紧紧地拽住我的手，让我动弹不得。
　　冰凉几乎要侵蚀到我的骨子里，攻占性十足。

　　“指挥员，我们可都听见了。”
　　死胖子的声音响起。
　　“到时候我们真就把你绑起来烧了，你也要喜欢这小子？”

　　“嗯。”
　　季家书用大拇指摩挲着我的手心，我压根不敢大声呼吸。

　　“指挥员这可是你说的！”
　　非洲老头跟着凑热闹。
　　“我就瞅俩不对劲，我说呢，指挥员你怎么老跟林不罢过不去。”

　　机甲迷跟着说。
　　“其实只要我们不说，其他人是不知道指挥员...”

　　“谁说我们不知道的，我们全都知道，天子与庶民同罪，指挥员这样得是要放火上烤的！”

　　“是啊！”

　　笑声此起彼伏，还有流民来凑热闹打趣，我听着脑子发麻，而季家书还是没有放开我的手。
　　他娘的...

　　嘈杂声中，季家书开口。
　　“闭嘴，睡觉。”

　　一下周围全都寂静下来，坑底陷入沉默。
　　只要钱快速地说了一声“睡醒了还是要惩罚的。”
　　而后便再没有声音。

　　我让自己尽量忽略手心的冰凉，睁着眼睛看向星辰。
　　我的大脑一片晴明，我没有睡着，但是季家书逐渐开始呼吸放缓。

　　我小心翼翼地把手从他的手中抽离出来，侧过头盯着他的脸看了几秒，而后抽开视线。
　　我转身侧向另一边，看向左边平躺着的阴谋论。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他的眼睛闭上，而后拽住他已经冻起来的身体。
　　“我们兄弟俩过最后一个晚上吧...”

　　当然没有人回应我。

　　“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

　　我的嘴唇在颤抖。

　　“爰居爰处？爰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与子...”

　　“往生极乐...”

　　我只会这些。

　　朦朦胧胧中，我最终睡着，枕着死人坑，枕着《击鼓》，枕着阴谋。
　　枕着星辰。

　　隔天起来，坑边爬了一层冰霜，大家都在拍自己身上的冰块。
　　我们把尸体整整齐齐地摆到坑底，然后用叶子覆盖住他们的身体。

　　在搬运阴谋论尸体的时候，他的军领子中露出一抹金色，我解开他的第一颗纽扣，发现是一串金项链。
　　我转过头看向只要钱。

　　“看什么看！”
　　他不自在地大喊。
　　“老子的金项链大晚上的人间蒸发了！别让我找到是谁！要不然老子啃了你的皮！”

　　我把金项链塞回阴谋论的衣服里。

　　埋完所有人后，我们继续往冰原边缘走，在寒冷中穿行，哈出的气几乎都能变成冰渣子。
　　如果这会儿有个无人机从我们上空飞过，大概看到的就是一群麻木而冻得通红的蝼蚁。

　　蝼蚁也是要找乐趣的。
　　而很不幸的是，我就是他们的乐趣。

　　他们全在闹我。

　　“不罢啊，这趟来得值不值，还找了个心上人！”

　　“不罢你小子牛逼啊！以前不是成天嚷嚷着喜欢女人吗？那时候骗我呢！”

　　“不罢，就你这身板儿，打得过季指挥员吗？”

　　“这位军爷，你的那位军爷长得真俊啊！”

　　一群人说得我眼皮子直跳。
　　我举起自己的枪。
　　“你们他娘的再说！”

　　死胖子笑得更厉害。
　　我看见他就头疼。

　　他们闹完我就去闹季家书，一群人也是胆子肥，竟然真得找来绳子要绑季家书。
　　他们本来刚开始还有点儿怕，但是看到季家书一点儿生气的迹象都没有后，胆子就更大起来，全围在季家书旁边。

　　“季指挥员，没办法啊，我们这也是军令，你本来呢是得要受火刑的，但是这周围没有生火的，咱们就把你带到前面冰河里。”

　　“直接扔海里去，这样也省得我们指挥员痛苦！”

　　我在后头看着，季家书隔着闹哄哄的人群和我对视。
　　我立马移开视线，假装低头看路，结果只看到自己已经结冰的鞋子。

　　“不罢，你男人要扔到冰海了！你不来说两句吗？”

　　我抬起头，发现我们已经走到冰河边，我甚至看到了我们来时遇到的那条大磷鱼尸体。
　　季家书被一群人簇拥到海边。

　　他心情看上去不错，嘴角似乎还有笑。
　　明明离冰海只有咫尺之遥。

　　“不罢，不是我们不给你机会啊，你有什么话就赶紧跟你男人说，要不然他马上就要进海里了！”

　　我抬起手，朝他们比起一个中指。
　　一群人不以为然地猴叫。

　　“指挥员，你还有什么最后的话要跟林不罢说吗？”

　　“对啊，来一句！来一句！”

　　“就一句，指挥员，你就说说到底是不是喜欢林不罢？”

　　季家书视线越过人群，直接看向我。
　　“我喜欢。”

　　我的心猛得一缩。

　　他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