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兰之月》颜伶

28、依偎

　　好吵……
　　那乒乒乓乓的声音又开始响起来了。
　　好吵。
　　`
　　哐地一声，一个铁片掉下来，落在我的身边，发出很大的一声。
　　有点凉。
　　摸摸身下的铁板，已经没有那么热了。
　　我抬头，就看见上面有被敲了一个洞。
　　`
　　“月儿！”洞里可以看到一个人的脑袋伸了进来。
　　皇甫敬。
　　竟然是皇甫敬。
　　他怎么也来这里了。
　　那么齐云呢？
　　不会也来了吧？
　　我望着他，呆呆地。
　　`
　　“月儿，”他慌慌张张地喊：“快救人啊！”
　　“救人？谁？”
　　“摩罗大师！”他催促。
　　“大师？怎么了？”我疑问。
　　“齐云在追杀他……他的狂剑没人能挡的……”
　　果然来了。
　　我笑。
　　`
　　“呀！”忽然想到什么，我叫了起来。
　　“怎么了？”皇甫敬被我吓了一跳。
　　“只有大师，才能治齐云！”说完，我已经跳了出来。
　　`
　　狂剑么？
　　山洞里的东西几乎都已经被劈成了好几段。
　　剑气四扬，回应着外面的风声。
　　齐云好像发了狂，追在摩罗大师的后面，一剑又一剑地砍着。
　　“齐施主，你冷静。”摩罗大师的禅杖被砍成了两段，一手握一截挡着。
　　“我要，杀了你！”齐云沉声说着，又一道剑气袭去。
　　`
　　大师用半截禅杖去挡。
　　断了。
　　没有声音，那剑气削断他半截禅杖的时候一点声音也没有。
　　好快的剑。
　　他急忙侧身闪开，半边的袈裟被削掉。
　　那一片的红色在剑风中飘舞着。
　　`
　　他的身子没有站稳，向后倒去。
　　又一道剑气向他袭来。
　　他闭上了眼。
　　不，他不能死。
　　没有多想，我伸手去抓那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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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仿佛……
　　凝固了……
　　剑气刹住。
　　在削掉了我的整个衣袖以后刹住。
　　我的手，搭在剑身上。
　　“手……”齐云望着我的手。
　　手上有一道粉红的伤痕，直到胳膊上。
　　“这是？月儿的手。”他喃喃地说着，慢慢地抬起头。
　　“月儿，你没事？”他狂喜。
　　“没事。”我应着。
　　“我看铁屋子底下被烧得发红，我以为……我以为……”他自言自语地说着。
　　“我有千足虫护体……”我有点无可奈何。
　　“你是不是疯了！”他忽然想到什么，对我吼着：“你竟然用手去抓我的剑！”
　　我没有说话，看着他。
　　“唉，没事就好了。”谢瑶环姐姐在边上嘘着气。
　　`
　　“很累吧？”我笑着望向齐云。
　　“你……”他愣住。
　　“从金陵来大漠，还没有休息一下。”我拍着他的衣服。
　　脏了呢。
　　都是灰。
　　应该好好地拍拍了。
　　可是……
　　我没法再去拍了。
　　因为……
　　我被，抱住了。
　　`
　　“齐云……”
　　“不要离开我。”他的声音很沉，在我的耳边呢喃。
　　我搂住他的肩。
　　一瞬间我都那么一点点的怔忪，好想，就一直这样下去……
　　好想……
　　`
　　“为什么？”他把我拉开，气喘吁吁的问。
　　我呆呆地望着他，他身子的味道仍停留在我身上。
　　我的气息也和他一样，无法平复。
　　“你想治好我？”他盯着我。
　　“呃……”好像是吧。
　　“治好了我你会死是吧？”他缓缓地问。
　　我没有动，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傻子。”他喃喃的开口，声音那么轻，轻得让我几乎听不见。
　　“你才是傻子。”我埋头在他的胸前。
　　`
　　“啊，一对傻子。”皇甫敬忽然在边上怪里怪气地说，说得声音很大。
　　所有人都向他望去。
　　“咚”的一声，瑶环姐姐用大师的半截禅杖把他敲了个跟头。
　　世界，安静了。
　　`
　　“我希望你好好活下去。”齐云望着我。
　　“活……一年……”我摇头。
　　他望着我，好像明了了什么，很认真的说：“一年也要活下去。”
　　“发一年的呆。”我的口气满是无奈。
　　我活着，也许就是在发呆吧。
　　呆呆地等……
　　等他回来。
　　可是，以后还能等到他回来吗？
　　`
　　他的身体好热。
　　我感觉到什么东西在他身体里变化着。
　　要发生什么了吗？
　　`
　　“月儿。”他唤我。
　　“恩。”
　　“决定了，他们会带你回金陵。你们会很开心的。”他的语气象是在哄小孩。
　　“可是……”我真的会开心吗？
　　“皇甫兄，月儿交给你照顾了。”他看向边上刚刚起来的皇甫敬。
　　“好的，齐云你放心吧。”皇甫敬保证着。
　　“放心你个头啊。”瑶环姐姐的大棒又一次敲来。
　　咚……
　　`
　　“齐云，你也感觉出来了？”我问。
　　“恩。”他笑。
　　“不赶快治你今天就会死的。”我急了。
　　他点住了我的嘴。
　　笑着。
　　`
　　可是，我想哭。
　　那种酸酸的味道在我的鼻子上涌着，止不住。
　　他竟然想用他的一辈子来换我的一年，我发呆的一年。
　　傻子……
　　傻子，傻子！
　　`
　　…………
　　`
　　恩？我喊出来了？
　　可是，管他的，我现在想哭，我想趴在他的身上哭，一直哭到天亮。
　　`
　　“齐云……”瑶环姐姐的声音。
　　“什么事。”齐云问。
　　他还在拍着我的背，因为我好像哭到卡住了。
　　“我想……”她好像有点顾忌着什么。
　　“说吧。”
　　“我想，做你和月儿的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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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
　　大家好像都愣住了，没有人说话。
　　“月儿，你愿意吗？”瑶环姐姐问道。
　　愿意吗？
　　我不知道她要我做什么。
　　可是我知道我愿意。
　　于是我点了点头。
　　“我不能。”他反对。
　　“月儿应该只能活一年了，作为齐夫人活着的话，应该是最好的选择。”说话的竟然是摩罗大师，他还没有

　　走吗？
　　“月儿，你真的愿意？”他看着我。
　　“恩。”我伏在他的胸前。
　　“傻月儿。”他抚着我的头发，声音那么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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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才是傻子呢。
　　这样想着，却没有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