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兰之月》颜伶

25、沈家堡

　　沈家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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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灯火通明。
　　我们站在屋脊上，看着底下的一切。
　　我们三个。
　　院子里站着黑压压的人。
　　好像没有打斗过。
　　因为人们都是站着的。
　　分成两边，一边的首领是齐云，他的身后站着很多人。
　　另一边人少点，前面是一个身子魁梧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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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公子？”那个人问着。
　　看着他，我有一点点莫名地熟悉。
　　他象？
　　沈大哥。
　　他象我的哥哥，那他是？
　　是我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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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这个词划过我脑海的时候，我愣住了。
　　我不知道应该做什么。
　　所以我愣住。
　　我的脑子还很清晰，清晰地知道我自己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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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盟主不用装了吧？”齐云沉声。
　　“岳非凡在做什么？”那个男人，我的父亲低声问。
　　陌生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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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以来，我知道人都是有父亲的。
　　我也有。
　　父亲应该怎么样呢？
　　应该象……应该象什么样子呢？
　　象齐云！
　　我再一次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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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非凡就站在齐云边上。
　　“你在做什么？”父亲问。
　　“他没有反抗。”齐云也有点纳闷。
　　“你……”父亲瞪着岳非凡看了一会，木然地转过头问边上的一个红衣妇人：“应该怎么处理？

　　”
　　“沈盟主？”
　　“谁在上面？”红衣妇人没有回答，反而抬头向我们望来。
　　“月儿！”齐云看见了我，大吃一惊。
　　我们三个落地。
　　我还在呆呆地望着我的父亲。
　　“月儿，你怎么跑过来了？”齐云急了。
　　“爹……”我的口里叫着，睁着迷蒙的眼看着眼前的人。
　　我的父亲？
　　可是，感觉不到亲切。
　　他是？
　　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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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儿，你不应该来的。”齐云的声音很低沉。
　　“这是我的父亲。”我喃喃地说着。
　　“我知道。”他无可奈何。
　　“一个……”
　　“什么？”
　　“一个傀儡。”我继续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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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傀儡。
　　他，只有躯壳。
　　我感觉不到他的气息。
　　父亲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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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公子这次来，知道是我们做的了？”一个妇人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这声音象？
　　红英。
　　她就是红英的娘？
　　兰……
　　阿姨……
　　`
　　“知道了。”齐云很简练地回答。
　　“沈家堡待你不薄。”红衣妇人笑着说。
　　“不薄。毒杀了我们齐家和叶家三百多口而已。”齐云沉声。
　　“为什么？”边上的晴柔姐姐喝问。
　　“我们江南武林盟是协助起义军的，你们两家偏偏去支持朝廷，还怨我们心狠手辣吗？”
　　　　晴柔姐姐还想说什么，齐云制止住了她：“各为其主。没有什么多说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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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我不能杀了月儿的爹。”齐云握着拳。
　　我摇头。
　　“怎么？”他疑问。
　　“他，不是我爹。”我喃喃地说着。
　　“难道你不是他的女儿？”齐云急急地问。
　　“我是他的女儿，但他，不是我爹。”我继续说着。
　　齐云愣在那里。
　　`
　　“齐公子就想杀人了？你以为你成功了？”妇人笑着问。
　　“哦？难道我失败了？”齐云反问。
　　“知道你们为什么这么顺利吗？”
　　“为什么？”齐云冷笑。
　　“因为我想让你们来？”
　　“什么意思？”
　　“你以为你带来了很多人，其实，都是我的人。”说完，她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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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她的人？
　　果然，这次来的人有不少眼睛忽然变得木木地，好像望着很远的地方。
　　象爹。
　　他们的眼神和站在我身前的男人一样。
　　这个应该是我爹的男人。
　　`
　　“阿杰，玉环，你们怎么了？”谭掌门厉声对着身后的人大喝。
　　没有反应。
　　清醒的只有几个人而已。
　　甚至连秦大夫还有陆捕头都已经中了蛊毒，跟着人群向着中间逼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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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苏……婆罗……耶……”忽然一声大喝传来。
　　所有的人一震，略略地停了一下。
　　“摩罗大师！”皇甫敬喊。
　　“齐施主，大家快走。”大师催促道，口气严厉。
　　“摩罗大师，他们这是怎么了？”皇甫敬问。
　　“金蚕王蛊，可以控制心志。”他回答。
　　“不行，我不能丢下他们。”谭掌门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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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谭掌门还想唤醒他们吗？”红衣妇人笑道。
　　“你都做了什么？”谭掌门肃声问。
　　“他们，已经不是自己了。”妇人洋洋自得。那个表情好像是？岳非凡？或者说，岳非凡象她才

　　对。
　　“谭掌门不要慌。”齐云安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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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齐公子还有什么办法吗？”她笑。
　　“有。”齐云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哦？什么办法？”
　　“那就是，杀了你。”齐云的声音冷得象冰，他话未说完，剑已出鞘，一道寒光直冲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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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光。
　　是雪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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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见剑光里的脸。
　　象……红英……
　　红英……
　　断剑……
　　漂亮的结……
　　鲜红的血雾……在空中……
　　你救救齐二哥吧……
　　只要他能活着，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姐姐……帮我完成……梦想……
　　红英……
　　这是红英的娘啊……
　　红英的……娘……
　　不……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