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繁星之光》松鼠光年

17、转动命运之轮（5）

　　「诸星，绅一和小海呢？」
　　「阿牧大概在洗澡，星海回房间躲大人去了。」
　　「这样啊。累，借我靠一下。」
　　「喏。」

　　——

　　所谓一帆风顺，大约就是过山车自上飞驰而下无阻的畅快感。

　　海南大附属高中部放榜日，牧真知子只瞅了一眼第一位的姓名，就揣着早已准备好的现金进了理发店。
　　造型师摸着她纤软柔顺的长发碎碎念着“可惜啊可惜”，一边按她的要求自肩上的位置咯吱咯吱剪下去。
　　头上的负担减轻了，向前行进时全身都跟着飞扬起来。
　　婉拒文化社团的邀请（直接导致她的好友冬月朱里长达三年的无间断牢骚），牧真知子直接向男子篮球部部长提交入部申请。
　　部长倒是十分爽快，一拍大腿：“今年第一名入校的牧同学就是你啊！”给她签了同意。
　　四个月后，她以球队经理的身份第一次踏上inter high的赛场，高一一年的跟队经历总结下来收获颇丰。

　　——

　　收获一。
　　与惊世美少年白石莉央相识。
　　起因：真知子观赛不良嗜好之购买零食；球员通道自动售卖机吞币；便利店蕃茄味薯片售罄。
　　她绕道观众出口的售货机，排在金发少年的身后。
　　虽然经过的女生们时不时投来羞涩欣赏的目光，还有两三个强行“路过”好几次，真知子对此倒不很在意，只想着快些买完归队，然而几分钟过后面前的人一动不动仿佛入定，她耐不住探头去，发现少年与发色相同的长睫毛间流转的海蓝色眼睛半耷拉眼皮，并没有聚焦在汽水面板上，嘴里迎合着有气无力的状态念念有词：“91年，91年……91
　　年有什么事来着……出道了吗？好像是今年……一定要记下去买专辑……SMAP……”
　　真知子随着念咒的语气重复：“SMAP……？”尾音勾起一段翘弧。
　　少年肩膀一抖，显然被吓到地转过身，表面上仍毫无波澜的平静。
　　“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偷听的，”真知子摆摆手，“你很久没有动，所以想看看有什么事。”
　　“对不起。”清清凉凉的少年音向她道歉，却总让人觉得没有固定在现实中，随时随刻都会被光线穿过变成透明人似的。更让真知子惊讶的，是少年随意扯开的领口里光滑的脖颈线条——
　　这么帅气的人竟然是女孩子啊。
　　她注意到少年停在自己运动服外套上的视线，等了等对方开口：“请问，你是哪一支队伍的？”
　　“海南大附属篮球部经理，牧真知子”她落落大方地伸出手，“请多指教。”
　　“白石莉央，只是观众而已。请多指教，前辈。”
　　回握的手仅搭在她指尖，骨节分明细长，让她这个半路放弃的钢琴选手都有些羡慕。白石抽出手，想起什么似的问：“牧前辈，是牧前……牧绅一前辈的……？”
　　“双胞胎姐姐。”
　　“那么，”懒懒的视线自眼角燃起火焰，白石有些激动地加快语速，“海南就是连续十七年优胜的王者海南了吗？”
　　“……？”真知子莫名觉得眼前的女生像一块突然点着的可燃冰，可爱的联想令她忍不住笑了一下，对方很快地收敛情绪恢复回面无表情的状态，真知子却发现隐藏住的急切心情一如方才：“目前只有十五年连胜，不过，借你吉言，白石同学。”

　　——

　　收获二。
　　一切都在期待之中，一切都在计划之中。或许地点不很理想，但终究再次相遇了。
　　诸星比以前更高、线条更成熟，就算站在热烈的火色队服中央，也淹没不了他的身形。
　　本人比杂志上更加……
　　她收回视线，牧绅一还在念念“是爱和啊”时，匆匆和弟弟说了句“加油”，坐去经理位。即便整场比赛中再不望向看台，她的眼前也仍然晃着上一场比赛选手背号上的十字星。
　　……他本人更加配得上“爱知之星”的称呼。
　　她笑了一下，脑后的高马尾跟着一抖，像黑白琴键上跳跃的旋律，迎向海南全国赛的首场告捷。

　　——

　　收获三。
　　“……阿嚏！”
　　又从包里抽走一张纸巾，真知子半死不活地靠着牧绅一流生理盐水，怨念穿透面前数排椅背均匀发散在海南球员的坐席中。
　　为什么其他人都能活蹦乱跳地扛过极寒天气的雪仗，偏偏只有她不能！
　　明明来的时候都没给札幌带什么，却只有她带走满满的感冒大礼包！
　　为什么！
　　“我好恨……阿嚏！”
　　牧绅一扭开保温杯递过来：“你嗓子还是哑的，喝点热的。”
　　“别以为我不知道里面装的是感冒药。”她接过，看着飘荡的液体，只觉得剩余的生命力也要被石油一样粘稠黑暗的液体吸了去。
　　“我就算流鼻涕流死——”
　　“快喝。”
　　“呜……”这就是我的好弟弟啊！真知子哭丧着脸憋住鼻子，咬牙灌了进去。
　　两分钟后她愈加灵魂出窍地靠着牧绅一流生理盐水。
　　她再也不说绿茶苦了！再怎么苦也比感冒药好一千倍！

　　……
　　绿茶啊。
　　她闭上眼。
　　牧绅一以为姐姐要睡下，帮她把毯子裹好便定住那一边的肩膀不动了。
　　真知子收平嘴角。
　　她有点责怪自己对诸星的防备心太少了，后者在雪仗后递来的白瓷茶杯她毫不犹豫尽数饮下，还回去之后才发觉，诸星给她的是自己的茶杯。
　　间接……接吻了吗？
　　还有之后那些考级第一，考东大的话，怎么能随随便便就说出来呢？
　　在名古屋相处那么久的时间，为什么直到相隔两地，才突然喜欢她呢？
　　指尖又凉下来，她往弟弟那边靠了靠。

　　你把所有心思坦诚地摊开给我看，到底要我怎么办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