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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农家子青云路6 ...

  •   贺母洗了一个晚上的碗,重拾了十几年前掌握过的洗碗技能,一双细滑的手都泡皱了。

      第二天早上,贺父还五更天就推她起床,让她学烧柴做饭。
      其实贺母十几年前是会烧柴做饭的,但是十几年没做过了,手生,烟火熏黑了她的脸。

      做饭让贺父吃了以后又是一顿洗碗,接着贺父去城里融银耳环卖乳猪去了,贺母以为能休息一会儿,想着睡过回笼觉,结果贺昭慕又站在一边,指点她清理鸡笼里的鸡shi,带她喂鸡,带她挑水浇菜,带她上山捡柴……

      然后就是中午,又要做饭了,饭后要去河边洗全家的衣服,接着在屋里擦地抹桌搞清洁,把破损的衣物缝缝补补,还得缝制衣服、纳鞋底……

      贺母从来都觉得贺昭慕就是他们家给吃给喝给衣服养大的,哪里知道原来能活得这么累!干的活能这么琐碎这么多!一天到晚都不用带停的。

      还好贺朝云和贺昭慕明天就要嫁出去了,家里少了两个人的衣服缝补和洗,能舒服一点。

      临到傍晚,饭已经做好,贺父还没回家,贺母已经瘫在床上,捶着一整天被挑水捡柴累得发酸的肩膀。
      捶着捶着,贺母怔怔地把自己细滑白嫩的双手举在眼前。

      保养得这么好的双手,很快就要和普通农家老人差不多了。

      贺母怎么甘心?

      压着贺昭慕不让嫁是不可能的,贺母才不想多养一个人。所以只有——

      靠她考秀才的儿子,靠她嫁到官爷家去的大哥儿!

      于是,瘫了一会儿,贺母见贺昭慕出门去了,而贺父还没回家,贺母赶紧的挪开床底下的砖块,取出大部分存银,再偷偷摸摸的摸进贺朝云的房间里。

      贺朝云今天都在收拾东西,大包小包的,都是任襄庭六年来买给他的胭脂水粉和颜色亮丽的衣服,还有贺父不知道的其他首饰,都放进包袱里,等着上县令家的马上带走。

      而贺母一进来,就马上关上房门,掏出贺家一半的存银。

      贺母嫁进来二十多年,又得任家处处补贴日常送肉,因为存银还不少,足足有二十三两银!贺母想着今天贺父卖乳猪的银子是用来给贺老二科考用的,就是就没留,把二十两碎银给了贺朝云。

      贺朝云脸上总算没那么郁闷,甚至有一丝喜色。

      他就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现银。

      贺朝云推拒道:“娘,这些银子,都是给我的?给我干嘛?县令家肯定能养活我。”

      贺母把银子塞给他,小声说:“胡话,高门大户哪里是这么好过的?我在戏文里学的,你得打点下人,孝敬主母,孝敬公婆,给自己买胭脂水粉,哄男人的药,有银子过得舒服点。”

      贺母说罢,絮絮叨叨的又诉苦起来,诉说今天干活多么多么累,人都变老了,希望贺朝云将来出息了,带她享福。同时,贺母又羡慕道:“你嫁过去不用干活,多好啊。”

      “那是当然,所以我才一心嫁出去,我这么美,干什么活,”贺朝云笑了,收了银子,又分了五两银子出来,给贺母说:“给弟弟考秀才,弟弟说话不客气,但也没错,他考上了,我腰板也能挺直一些。”

      贺母乐呵呵的:“到时候我就是举人的亲家母,秀才大人的亲娘!”

      ——

      晚上,贺父回到家,还不知道家里存银消失了十五两的事儿。他把卖乳猪的十两银子给了贺母让存着,银耳环成银珠子给了贺昭慕,忽然又想起了什么。

      贺父问贺朝云:“你明天穿什么嫁人?该不会穿小任给你的那套正室夫郎的喜服吧?”

      贺朝云今天得了十五两银子,心里正高兴着,听到贺父这么说,心情瞬间又下落了:“爹你连喜服都不让我穿?”

      贺父说道:“当然不行,所有正红色的都不行,你是去当妾的,怎么能穿正红色?高门大户比你讲究,到时候碍了正室夫人和县令夫人的眼,莫怪你爹没教你。”

      说罢,贺父又对贺母道:“婆娘啊,你把他包袱里的正红色衣服全部拿出来,这家里你能穿昭慕能穿,就他不能穿。哦,昭慕也不能穿,朝云穿过的都小任送的,小任认得,他说不要自家夫郎穿别人的衣服。”

      贺朝云正气着,猛地听贺父提起任襄庭,还是任襄庭特意的嘱咐,竟然品出一丝丝甜味来,轻声讽刺道:
      “也是,昭慕那么丑,怎么配得上我的衣服。”

      贺父:“你这——”

      贺母护着儿子进房里去,对贺父说:“这是事实啊,别气别气,我们挑正红色衣服,那么好的衣服给娘穿才合适。”

      其实不太合适。

      贺朝云是哥儿,骨架比男人窄一些,但是胸平。贺母是女子,穿着不合身。

      不过,贺母仍是爱不释手的摸着贺朝云的正红色衣服,羡慕道:“朝云真本事,能让小任傻乎乎的给你买这么好这么滑的衣服。”

      贺朝云得意地微笑:“那是,我以前能让庭哥这么干,以后也能让王公子这么干。王公子将来成了举人,要当大官,给我的东西不比庭哥好多了?我肚子里还有王公子的孩子呢。”

      贺母也笑了,从贺朝云的包袱里挑了几件正红色的出来,说道:“娘先拿着这几件应付你爹。”

      ——

      贺昭慕今晚也不在贺家。

      他又被任襄庭差人请到任家试菜去了。

      只不过,昨天贺昭慕空手去的,今天,贺昭慕带了一个小包袱。

      傍晚的月色朦朦胧胧,贺昭慕提着小包袱而来,走路如风。

      这个时间段,任襄庭刚喂完任箭吃饭,给他用酒清洗伤口、喂药、让他睡下。

      任箭骨折处很痛,躺着很久才能睡下。见任襄庭如此细心的照顾他,叹气道:“我几乎成了废人,估计还要好几个月才能走路,让你一个人去打猎,辛苦你了。”

      任襄庭安慰道:“以后父亲不用辛苦,我抓了不少猪回来,到时候我去考武状元,父亲你在家里养猪,不用冒着危险去打猎。”

      任襄庭没说的是,任箭从小也跟着祖父打猎,受伤暗伤很多,年纪越大,打猎遇到猛兽那越就危险。
      在家里养猪风险没那么大。

      而且,山上的野猪被他揍晕好几次、被他抓走乳猪们之后,都怕了这地方,成群结队的逃离这个可怕的村庄,连夜飞奔跑远了!

      以后上山也抓不到野猪,不如把乳猪家养。

      任箭被这两个消息惊到了:“你去考武状元?野猪可以变成家养?这能行?野猪一冲十个人都拦不住。”

      任襄庭道:“这几个月父亲你就安心养病,我建一座野猪屋,把乳猪投放进去,买点糠过来,父亲以后看着喂就是了。大猪不好驯化,就吃掉。”

      交代完养猪计划,任襄庭安抚任箭睡着,见到师尊已经立在月下,仿佛等了许久。

      等那么久,师尊竟然也不怒,还微笑着把手中的包袱递给任襄庭。

      任襄庭惊喜道:“送我的?”
      师尊在红尘里也成了凡人,还是被贺家养的非亲生的哥儿,竟然省吃俭用的送他东西。

      贺昭慕“嗯”了一声,说道:“我不想你明天婚礼时,还穿着和朝云一套的婚服。这套是我亲手缝制的。”

      任襄庭:“!”
      师尊、师尊那画阵法画符的巧手,原来还会手持绣花针、给他缝制衣服?

      任襄庭打开了包袱,见到里面躺着一套衣裳。从柔软细滑的里衣里裤,到外面正红色绣着鸳鸯瑞兽祥云的婚服,再到厚实又透气的靴子,整一套衣裳,里里外外都有。

      借着月色,任襄庭甚至可以看到,纯白的里衣领子处,还绣着剑穿长云的暗纹。不仅如此,连袖子、腰带、裤脚……等等地方,都绣着明暗两面纹案,暗纹繁复,巧夺天工。

      软滑的衣料、繁复的绣技,根本不是一个寻常农家哥儿可以拿出来的。

      而且还似曾相识。

      剑穿长云的暗纹,任襄庭从前就见过。

      在他成年,几次夺得比剑大会第一,带着门派弟子们下山历练、临出门之时,师尊就把一套又一套的衣物送给他,上面就有这种纹路图样。只是当时,师尊说的是,这些衣服,都是宗门发给出色的弟子的。

      不仅有着暗纹,还有顺着纹路的灵阵,聚灵阵、清心阵、防护阵……阵法顺着纹路,一个套一个,精心巧究,绝对是阵法大家师尊的手笔。

      只是,任襄庭当时只关注灵气,见到其他弟子的门派服装都没有阵法,就只猜到阵法是师尊的手笔,没注意其他弟子门派服装上有没有暗纹。

      原来都是师尊绣的?

      实在无法想象师尊在洞府里用执剑的手指拿起绣花针的贤惠样子,任襄庭不禁问道:“是你亲手绣的吗?”

      贺昭慕低头,耳尖微红,颇为不好意思地承认了:“嗯。”
      顿了顿,贺昭慕又补充:“从前一直想嫁给你,提早就绣好了。但没能和你谈这些,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花色?以后我就绣那些。”

      任襄庭盯着师尊微红的耳尖,察觉到自己的脉搏又变快了:“都很好,谢谢。”

      贺昭慕抬眸瞄了他一眼,湛蓝的瞳孔在月色之下像是跃动的湖面,波光潋滟。
      贺昭慕小声道:“谢谢不能用说的,要用做的。”

      任襄庭愣了愣,直白地问:“我该怎么做?”

      贺昭慕又垂头,偷偷的笑了:“真石头,你得学学我,我昨天是怎么谢你的,你来亲一口~”

      任襄庭没听懂。

      亲?
      青?
      还是清?
      清一口是什么?

      贺昭慕见任襄庭不动,“啧”了一声,踮起脚尖,嘴唇贴上任襄庭硬朗的侧脸。

      任襄庭的耳尖也慢慢地热了。

      贺昭慕站了回去,开口道:“我示范了一次,你得亲回来,补回来我示范的这次。左边一口右边一口。”

      “哦。”任襄庭应了,按下胸腔内那奇怪的、雀跃的心跳,弯腰低头,宽厚性感的唇印在师尊的侧脸上。

      鼻尖似乎还闻到一丝丝山泉般的清香。

      任襄庭有些不舍得离开,却又接着按着师尊的要求,换一边亲了一口。

      好像过于亲密了。

      任襄庭低头看着近在咫尺的、比他矮小一些的、又美又香的师尊大人,竟然生出一种,想把人抱住的想法。

      但是任襄庭也就想想,双手垂在身体两侧,规规矩矩的,纹丝不动。

      贺昭慕推了推他:“去,试试衣服。”

      任襄庭也不动:“还没洗澡,今天又打猎了,不要穿新衣服。”

      贺昭慕闻言,瞄了他一眼,又瞄了他一眼。

      洗澡啊。

      婚礼之后就住在一起了。

      贺昭慕带着微笑,道:“那先一起吃菜,反正明天就能见到了。”

      任襄庭:“嗯。”

  • 作者有话要说:  贺昭慕:总觉得你“嗯”的和我想见到的不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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