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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农家子青云路16 ...

  •   不过,任襄庭家发达了,也是一件很好的事。

      特别是,现在全村都能看到任襄庭家被县令大人送了银子,试问谁家不眼红!谁家不想要!幸亏她家昭慕嫁进去了,那她可以去任家捞点钱。

      穿上她最不起眼的衣服,这天,贺母洗完早饭的碗,就去任家“借钱”去了。

      本来还以为任家人少,任襄庭会外出打猎,或者去建养猪场,任家剩下一向听话的昭慕和躺在床上不能动的任父,会任她宰割。
      可是,一推开门,去到任父的房里,贺母才发现,任父房里坐满了人。

      都是来抢着养猪的村民们。

      “倒猪屎这个活要给我们家!我们家老三最爱干净了,家里的鸡屎一向都是他清理的,我们家田还那么多,施肥也很需要这个活!”
      “也不能给他们家老三包圆了,要他休息一下才对嘛!他们家还有地要种田,哪能天天来清屎。我家老四也很勤快,是仅此于昭慕的勤快!”
      “我家最干净了,就是老五干的活,任老爹你经常来喝酒,你也是知道的!任老爹你口渴了没,来我给你倒水喝!”
      ……

      贺母听着都迷茫了,哪有上赶着去给猪清屎的?那可是几十头小猪啊?都不嫌脏不嫌臭不嫌累?
      还为了抢活干,来抢着伺候任老爹?

      有人见到贺母迷惑,就给她解释了:
      “小任说,清屎又脏又臭又重,要给双倍的工钱!其实哪用得着这样,我们种田施肥哪天香了。”
      “还有晚上守夜看猪的,要熬夜不睡觉,也给双倍的工钱!”
      “啊你是任老爹的亲家,不是也来抢活干的吧?”
      “你家老二天天念书,不如搬个板凳到猪场边上念,也能赚点工钱。”

      有人提到她家老二,贺母反正来了也来了,就顺带提起“借钱”的事情:“我家老二快要考科举了,路费和买纸笔买书的银子还差着呢,亲家的,你刚得了那么大一笔银子,能给我家老二借点银子吧。他发达了全村都有好处,肯定能还你。”

      任箭还没答应呢,来抢着干活的村民们就闹起来了:
      “这钱不能借给你!”
      “对啊,要是借了,到时候发不出养猪的工钱怎么办,你这不是要害我们全村吗。”
      “你不知道,前几天县里派来的官爷已经和任老爹商量好了,要怎么分配县令大人发的钱,要怎么使用,都是记账了的。县里的官爷还在猪场常驻着呢,钱财每一笔都要记录,不能挪用。”

      贺母不乐意了:“好大一顶帽子,我怎么害全村了,那笔银子不是很多吗!整整一个小箱子!估计几百两都有了,借一点给我家老二考秀才怎么了。”

      村民们有的给任箭递水,有的给贺母解释:
      “养猪计划是好几年的,你看着目前银子多,但是花得也多。”

      贺母懵了:“怎么养猪计划是好几年的?不是养大就能卖了?”

      村民们说:“预计是养一两年长大。养出来的大猪也不是马上就能拿去卖,要留着生小猪,再养小小猪,小任说了什么来着,啊,是生生不息!长期致富!目光不能短浅!”
      “对,还有很多万一。如果万一猪病了呢,是不是还要给猪买药?如果猪万一不想吃东西,不开心,变瘦了没有野猪壮呢?万一猪长大了要冲出围栏呢,是不是很要加固猪栏?这么弄下来,没个几年的亏损都不指望回本。”
      “是啊,所以这些是付给全村的几年的工钱,也是县令的官爷盖章首肯的。”
      “还有!!谁都知道小猪值钱,万一被偷了呢。”

      小猪不重,乖巧,听话,还一只价值十两很容易被偷走,不找人日夜看守肯定不行。
      万一被偷了,那是真的亏!银子就当是给任家的补偿银子了。
      养猪和看守猪这事儿,已经分配到各家各户去,村里有多余劳壮力的都出了人、多赚一份工钱。虽然他们看不懂账本,但是官爷师爷都盖章了,肯定没错。
      如果把银子牟然借给贺老二,是影响全村的事情!

      万万不能借!

      还有村民还劝任箭:
      “你别再像以前那样送银子给贺家了,你看,你送那么多,之前你断腿断手流脓的时候,你亲家有没有送药给你?都是小任到各家来,挨家挨户的,低声下气的借钱给你治病。我看到他那样子,虽然家里穷,但都不忍心不借给你们。”
      “还有,你病了的时候,在小任照顾你没有上山打猎的时候,那贺朝云马上就找了县令公子开花去了!还是贺母到你家退的婚!还说不退聘礼要换亲!”
      “小任当时就被气晕了!”

      本来任箭手指松,还想着借钱给亲家,觉得也没什么。可是乡亲们一说到他刚断腿断手流脓的时候,在他躺在床上不能动的时候,他儿子挨家挨户借钱给他买药,任箭眼泪都流下来了。

      能生出贺朝云这样的小白眼狼,贺母哪里值得借钱而来!

      乡亲见任箭铁汉流泪,继续纷纷当着贺母的面,说贺家的不是:
      “别看小任打猎争气,他才好不容易还上钱,刚刚才用猎物来筹备婚礼、婚宴,猎物都给村里人吃了,哪里能剩多少。你们爷俩一向家里不剩钱,全给贺家送去了。”
      “对啊,早前聘礼,小任又送了价值十两的乳猪,那乳猪也没见贺家吃掉,反而是拿去城里卖了。嫁妆却没多少值钱的东西,还是任襄庭之前送过去的山鸡给返回来了。所以应该是贺家比你家富有!!”
      “你亲家是不是收了你们家多年的送礼,你们家已经够好的了!”

      还有的乡亲,用任襄庭的处境来劝任父:
      “你想想,小任能打败九个衙役,那么厉害,说不定要上京考武举,他路费怎么都比贺家老二花得多。”
      “难道你要小任一路上风餐露宿,啃着馒头上京,在又憔悴又饥饿的情况下和京城自小练武吃肉的公子们比拼吗?”

      任箭当然不忍心。

      乡亲们还提议道:“应该是问贺家借银子给你才对啊,你舍得小任那么辛苦吗?”
      “他们家要是缺钱,怎么不见来报名干活。”

      任箭受了提醒,眼神儿盯着贺母,说道:“是啊,你们家要是缺钱,来报名干活不就得了。工钱绝不会因为你家朝云毁了婚约,我就少给你或者不给你。”

      乡亲们七嘴八舌的赞同,把本来大方豪爽的任箭都说得抠门了起来,还觉得自己的提议很好,坚定了想法。

      贺母张了张嘴,回道:“我们家老贺要种地,我要干家务活,老二快科举了要念书,哪有时间来干活。亲家的,襄庭那么会打猎,先用养猪银子借给我,到时候就算他考不上武举,那他打猎顶上这笔债不就得了。”

      她这么一说,连任箭都气笑了:“你家朝云抛弃婚约,还指望襄庭考不上去打猎然后给你还养猪银子?你根本不是来借钱,是指望着我们送钱吧?”

      乡亲们也都笑了:“刚刚你还说,等你家老二考上了就还债呢?”
      “你家老二都二十一了,童生考了十几年没考上,你还想别人借钱给他考秀才?也就是骗骗你,他读书就不用干活,二十一都不开窍白吃白喝,你看村里人哪个是白吃白喝长大的,你看村里人谁嫁给他。”

      贺母当即就和人撕扯头发,气道:“你诅咒我儿子考不上秀才?我告诉你,他要是考上了——”

      旁边的乡亲连忙拉住她:
      “你刚刚不是还诅咒小任考不上?”
      “哎,她也没你诅咒别人那样诅咒你,只不过是让先考上童生再问人借钱罢了。”
      “谁家的钱都不会想打水漂的,早前我们借钱给襄庭,就是看上了他能打猎,是打猎好手,能还得上。”

      “你家未来秀才是很能花钱的人,就剩你和老贺下地,哦,你还不下地不做工呢,哪来的钱补贴。”
      “你家老二那字还没有襄庭这个每天打猎的写得好看啊!干嘛要借你。”

      贺母越被说就越是像爆竹那样想要爆炸,偏偏大家说的都是事实。
      虽然她也不识字,可是,也不得不承认,她家老二的字就是没有任襄庭的好看。
      任襄庭的字像是舞剑似的,还很整齐。她家老二的字歪歪扭扭,不像个人。

      贺母借不到钱,在人家又说不过乡亲,只好灰溜溜的回家去了。
      回家之后,她忍不住揪住贺家老二的耳朵骂他:“你看看你,字都没有任襄庭那个打猎的写得好看,亏我花了这么多钱培养你。现在好了,全村都知道你字丑,没人肯嫁你,任家得了那么大一笔银子还不给我们借钱。”

      贺家老二反而责怪她:“我哪里是字写得不够好看,分明是你们没有给我足够的银子去买纸笔墨水,没有让我多练字,我连买书都要省着花,去考试的路费还都凑不满。”

      贺母都纠结了,本来是可以凑满的,但是,她家老二早前又问她要钱,去买那什么什么书。
      也的确,一介农家,供养一个读书人,很不容易,他家老二没机会练字,字比不上别人也是事实。

      中午时分,贺父下田回到家。

      他刚刚在田里就听到各家汉子聊起他们家借钱的事儿,弄得贺父都很懵,他一回家就去问贺母:“怎么借钱借到全村都知道了,我们不是还存了不少,加起来还有二十多两银子吗。”
      这相当于一户农家二十年不吃不喝的存银!

      应该很够才是啊,怎么需要借钱了。

      贺父说着,就提着锄头,走进房里翻银子。贺母见事情败露,只好支支吾吾地道:“朝云他成了一个通房吗,那县令公子的妾我也见过了,一看就是读书人,原来还是个书童。朝云要重新夺回县令公子的喜爱,肯定要念书,还要打扮,要养胎,我就,就把十五两银子给他了。”

      本来贺朝云是只要十两的,可是见他要念书,要费钱,所以又多问贺母要了五两。

      贺父一听,十五年存银就这样没了,他的呼吸都停滞了,手中锄头砸落到地面上,不可置信地道:“什么?!!”

      贺父问完还不敢相信,马上翻开砖头,发现压在地砖下的银子,还真的是没了。

      只剩下二两银子。

      因为贺家老二要了三两银子买书。

      所以只剩下那么多了。

      贺父一看,捡起砖头就要去砸贺母,贺父日常种地的人,长得壮力气大,贺家老二文文弱弱的不干活所以也不敢拦着。贺母被追得满屋跑,一边大叫着:“你等我几天,我肯定能借到钱!”

      贺父骂道:“你去找朝云,去把银子要回来!他都有县令家的养了,还要我们普通农家人去养他吗?他弟弟不要钱考科举吗?”

      贺母马上出了门。

      但她哪里敢去城里找贺朝云。
      朝云的处境,她又不是不知道。

      任襄庭就不一样了,那是一箱子的银子啊!
      还有几十头小猪!

      村里人要干活得工钱,真是眼皮子浅的。村外人要偷要抢还不简单?

      ——

      晚上,任家。

      贺昭慕罕见的没有掐静音法决,还推了推任襄庭:“今晚我们别太沉迷,有好戏看。”

      这倒是弄得任襄庭有些不习惯了。
      毕竟,自从和师父一起修炼过后,他们每晚都很沉迷。

      任襄庭大胆地搂住他,脑袋贴了过去,小幅度的蹭了蹭贺昭慕的秀发,嗓音低沉好听:“我也快要考武举了,到时候一段日子不能见面,师尊——”

      贺昭慕低头,滑落的长发挡住了微热的脸,他小小的骂了句“夫君会勾人了”,却又雀跃的掐了个静音法诀,欢喜的语调小声地道:“那我们就不出面,验证一下防偷猪的布置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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