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茶菠萝》祈月弥砖

5、05不欠

　　上午10.30分，心烦意乱的陆源给庸打电话：
　　“你中午来我公司，我请你吃好吃的。”

　　“得嘞，我还想睡个懒觉呢，等着啊。”
　　作为陆源的老铁庸，他清楚地知道，以陆源的经济条件，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轻易请人吃饭的。

　　当小哥俩来到一家品牌麻辣烫店时，庸的心已经凉了半截。
　　我说你小子怎么一请吃饭就带我吃麻辣烫。
　　“麻辣烫多好吃啊，有汤有菜有面条的，而且这家店还能自己夹菜！十菜一汤贵着呢。”
　　陆源说的是心里话，如果吃麻辣烫，一般他都选固定标配的那种，这种可以称重的，足足贵了好几十块，心疼。

　　庸痞痞的笑着：“不知道以前谁说的，这有什么好吃的？都在一锅里不停的煮。”
　　陆源瞪了他一眼。
　　庸悄声道：“所以说我请，让哥们请你吃大厨做的家宴。”

　　“我知道你有钱，但是我不能总占你便宜，明白吗？”

　　“明白，我们小源也是有自尊心的。”
　　安慰他的话没用，给予他什么只会让他更难过，庸只能配合他：
　　“我来选选。”

　　“你多加点豆泡干豆腐丝，少加肉类，少加冻豆腐，冻豆腐里水份多，对！豆芽也挺香的。”陆源在一旁解说着。

　　“行！我有分寸。”

　　中午店铺生意火爆，二人一进去，吸引了不少目光。
　　连称重量的阿姐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还把价格报错了。
　　“一共32元。”阿姐娇羞地对萧祺庸说。

　　庸邪笑道：“妹妹，我们放了这么多才32？”

　　“哎呦！什么妹妹，姐姐我孩子都8岁了，不好意思，手抖了一下，一共42元，你还可以选一瓶花生露或者是矿泉水。”

　　“谢了。”庸拿了两瓶矿泉水。

　　阿姐收完款赶紧低着头看了下小镜子：“看来最近气色不错。”
　　一旁两个添菜的小姑娘低语着：
　　“那个穿牛仔服的男生，看上去坏坏的，挺有型的，他好高啊，好像都有1米9了。”

　　“我觉的他旁边穿白衬衫的小哥更好看，长的多精致啊，看那满脸胶原蛋白的小脸蛋，软芙芙滴，真想掐一把。”

　　“你没发现吗？那个白衬衫小哥都来过了2次了，估计是在这写字楼上班的。”

　　“没发现，我可不像某人。”
　　.......
　　"怎么了，我们的小太阳，又愁眉苦脸的。"庸喝了一口矿泉水担忧的说。

　　陆源愁云满面： “下午谭毅昊要来我们公司，怎么办？我们创意部必须都去，这回可是小锅灶了，他一定会看到我的。”

　　庸出着招：“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他要质问你，你就说你当时是迫不得已的。”

　　“你能不能说点干货，我胃好痛。”陆源一副无心吃饭的样子。

　　庸:“放轻松，瑞莱克斯，ok！没什么大不了的，正因为你当时放开他，才有他谭毅昊今天的成就，他感谢你还来不及呢。”

　　陆源巴拉着菜叶：“他以前就很出色，不用感谢我。”

　　见他还是蔫蔫的，庸正色道:
　　“听着陆源，你不欠他什么。”

　　听到这句话后，陆源猛地抬起头：
　　“你说的对！我虽然欠着债，但我陆源真的不欠他什么。现在他过的如日中天，我家都散了，我还怕什么！”

　　说完他认真地吃着面，搂了烫底，还干了一瓶花生露。
　　是的，有些事就是这样，想通了就好了。

　　到了下午，谭毅昊和他的助理兼保镖梁沫来到了赫玄传媒。
　　孙荣轩带他们到会议室：
　　“我们创意部的人，早早就聚集到这儿了。”

　　谭毅昊扫巡着会议室里的人说：
　　“辛苦了，看到你们公司这么用心，证明了我的选择没有错。”
　　人到场后，令孙荣轩觉得丢脸的是，居然有好多同事见到他这位老同学，无论男女都激动的差点扑上去。
　　个个都谭总谭总的，挪着小碎步想靠前又不敢靠前的。

　　谭毅昊显然是习惯了这样的场面，淡定的说：“大家都不要站着，我们坐下来慢慢谈。”
　　之后他详细地说了一下公司的诉求：
　　“希望我们U站的片头广告可以有创意，走心，尤其是在这快速消费的年代，如果能在不用明星的情况下，令人们对网站记忆深刻就是成功。”

　　总经理许绍辉在一旁听的直点头：
　　“其实我们也一直也想做那样的广告，只可惜客户觉的3分钟太费资金，而且大多数用户会跳过广告，所以客户往往都不敢尝试。
　　他们宁可把钱花费在明星代言上，尤其是流量明星，确实他们在短时间内比较有记忆点。”
　　谭毅昊温和地说：“那，这次你们可以好好发挥了。”

　　孙荣轩说：“放心吧，这次我们创意部，还有影视部门的精英们都会用心想提案，一定会让你满意。”
　　谭毅昊看了眼身旁的“提示顾问。”

　　梁沫点了下头，对坐在他对面的男孩说：
　　“你不就是今天上热搜的那个人吗？”

　　感到所有的目光都聚向自己，陆源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热搜事件他也是早上才听说的。
　　没等进踏进公司所在的楼层，在电梯里，就听见几个站在门口的同事，把他当成早点后的谈资议论着：
　　“啊，我知道，就是那个新来的小男孩。”
　　“他也去了？”
　　“谁啊？”
　　“就是创意部那个长的挺好看的。”
　　“一会你转发给我，昨天我回到家就开始洗衣服，跟本没时间上网。”
　　“创意部？新来的？那说的不就是自己？”陆源的耳廓顿时变的超大。
　　滴一声后，电梯到达23层，话题终止。
　　陆源急忙躲到厕所里，正当他想着要去哪里找与他相关的资源时，同事群里的一条视频给他省了不少力。

　　不过再省力，看到视频后也无力了，一向爱干净的他靠在了厕所门上。
　　他多希望自己的吃相能冲劲马桶里。

　　听到梁沫在会上提及此事，陆源尬笑道：
　　“不好意思，我不应该在谭总发言的时候吃东西。”

　　谭毅昊听到‘谭总’这两个字干咳了两声。
　　梁沫摆摆手：“要不是你，我们公司还没有这么多关注。免费的广告！”

　　陆源慌张地摇着头：“没有，没有。”
　　他的同事们都低着头憋笑着。

　　谭毅昊看起来倒是没什么反应，好像在听着陌生的事。

　　梁沫接着说：“对了，我听说你写的文案还得过奖。”

　　陆源把目光看向他们创意总监邓擎宇。
　　40岁的他睿智有修养，并且富有幽默的想象力，在业内有着很好的口碑，创作了很多广告界的佳作。
　　是公司上下包括陆源都敬重的人。
　　他平时不太说话，但只要他一开口，大家都会静下来认真的聆听。
　　见陆源看向自己，邓擎宇缓缓地开口道：
　　“这可不是我说的，看来你参与的比赛还是有挺多人关注的。”

　　陆源双手合十求饶似的看着他，用嘴型无声地说：“放过我。”

　　邓擎宇宠溺的笑了笑，他看了眼梁沫，心里推测着，一个平时不多言的助理，今天怎么会提到这样琐碎的事？
　　他又看了看低着头的陆源，和谭毅昊玩味的眼神，似乎一切都已明了。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昨天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他后悔让陆源这枚小栋梁去参加U站的晚宴。
　　本来以为会来个大客户，没想到来的是————
　　情敌。
　　于是他接着说：“其实他当时只是负责平面广告里的一句广告语，至于电视广告方面，小源最近还在学。”

　　梁沫听后稍显惊讶：“一句话就得奖了，了不起！有潜力。”随后他转向陆源：
　　“听说现在都推崇极简，既然你在学，那就请你也来试试我们公司这次的工作。
　　不用紧张，就当是实战加学习。”

　　不等陆源回话，谭毅昊定夺道：
　　“要不这样吧，晚上8点我请你和荣轩在广元吃饭，详细和你说一下。”

　　孙荣轩赶忙说，“应该是我请你，咱们都~。”
　　陆源已听不清周围的声音，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谭毅昊。

　　可谭总那叫一个淡定：
　　“我一会儿还有会议，不好意思各位，要先走一步。”
　　看他起身，大家也不能继续坐着了。

　　谭毅昊和悦地对陆源说：“你有车吗？没车的话等晚上我来接你。”
　　“你先忙，晚上我送小源过去。”孙荣轩擅自答应着。

　　没有人在乎陆源那僵掉的包子脸。

　　谭毅昊欣赏着僵包子那无措窘状，也不着急走了，淡笑道：“你送？不怕他男朋友误会？”

　　“男朋友？”会议室里的的讶异声和笑声一同并进。

　　孙荣轩在他老同学耳边说：“一看就是个小处男，女朋友都没有更别说男的了。”

　　“可惜了！”谭毅昊故意把声音放大，对梁沫说：“正好，咱们公司小何挺合适的，给他们介绍介绍。”

　　梁沫没回应，还在想着小何是谁。

　　“哦！看我这记性。”谭毅昊眼神瞥向邓擎宇说：“小何家境很一般，现在的年轻人很注重这个的，没点底货可追不到。”

　　谁追谁？孙荣轩想说，这话题怎么转到介绍对象来了？

　　一旁的众人倒是挺感兴趣，有让谭总给他们介绍朋友的，还有几个想要上厕所又不敢出去的。

　　陆源沉默了一会仰首说：“对，谭总说的没错，别人我是不知道，我的择偶标准就是钞~”

　　最后一个字即将出口，邓擎宇打断他：“陆源，谭总只是和咱们闲聊。”

　　谭毅昊俯首伸颈，面如寒冰地对陆源说：“开个玩笑。”
　　而后他手插口袋，阔步走出了会议室。

　　把谭总看作是情敌的邓擎宇在心里冷笑了一声，此时他想到了一句俗语：
　　【骡子拉屎外面光，里面全是大碎糠】

　　出去的路上，谭毅昊像是解气一般一路灿笑，与和他招手说话的人打招呼，刚出了赫玄的门，他就收起假面，阴着脸对梁沫下达了任务：
　　“帮我查查这个创意总监，他叫什么来着？”

　　“邓擎宇。”梁沫说出他的名字。
　　“对，帮我查查他结婚没有？”
　　“啊？”梁沫搞不清最近他是怎么了？
　　昨天晚宴一结束，他就让自己去查那个叫陆源的近况。
　　还让自己今天配合他的演出。
　　现在居然又让他查一位总监结婚了没有。
　　不过见谭总神色凝重，仿佛有什么天大的事一样，他也没有再多问。

　　谭毅昊伸手说：“我来开车。”
　　梁沫把车钥匙递给他。

　　这时有个声音从商务楼里传来。
　　“毅昊！”
　　谭毅昊回过头，他疑惑地看着向他跑来的女人。
　　“晓鸥，你怎么在这？”

　　梁沫：“谭总，我在车里等你。”
　　“好。”

　　邹晓鸥穿着干练的小西服，到膝盖的裙子，搭配粗跟的黑色高跟鞋，简练、典雅的风格和她上学时很像。
　　见谭毅昊正注视着自己，她放慢脚步，带着度数适中的微笑走到他面前，打趣道：
　　“怎么？现在成功了，装作不认识我？”
　　谭毅昊没心思和她来回推拉，无趣地回道：“我才看到你，装什么？”

　　晓鸥郁闷地说：“毅昊，你真是……我们刚才在一起开会。”
　　要不是知道他以前就这样，晓鸥真想把高跟鞋甩在他脸上。

　　谭毅昊脊背一僵，在会上，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陆源，跟本没看到她也在那里。
　　“抱歉，晓鸥。”

　　“算了，你怎么样？事业这么成功，有女朋友吗？”

　　“没有，没人想跟我。你呢，结婚了吗？”

　　晓鸥伸出手，晃晃无名指上的戒指。
　　谭毅昊由衷祝福：“看到你这么幸福我也替你开心。”
　　“不会说话，这时候你应该说，可惜不是我娶的你。”
　　见谭毅昊一脸抱歉的样子，她赶忙说：
　　“开玩笑的，你怎么还是那么没有幽默感。行了，你走吧，我也要回去工作了。”
　　谭毅昊点点头。
　　转身之际，邹晓欧感叹时间过之快，快到使很多人形同陌路。
　　孙荣轩站在大楼内等着她，见她进门，调侃道：“你这个客户总监不合格啊。”
　　“他以前就不吃我这套。”晓欧透过玻璃门望着驶动的越野车自语道：
　　“想不到你心里还有他。”
　　......

　　创意部的人回到办公室，自然少不了日常议论，资讯一姐齐瑞，眨着梦幻般的桃心眼说：
　　“谭毅昊帅炸了！看看那清澈明朗的眼神，我跟你们说啊，这样的人内心也特别明朗。”
　　一个皮肤泛着面膜光，扭动着妖姿的男人走到齐瑞的桌旁：“哟，齐姐，你还会看面相了？”
　　“信你齐姐的，这样的人必成大器。”齐瑞打着保票。
　　妖娆男小眼一翻：“那器都雕琢成了，你才说这话，不觉的晚了吗？”
　　“晚什么，他还没结婚。”齐瑞窃笑着。
　　“我说你今天的妆怎么画的......”
　　“怎么样？不好吗？”齐瑞打开化妆镜。
　　妖娆男夸奖道：“画的咋这么好看呢！我觉的你有希望。”
　　齐瑞听道这话心情好极了，“哎呀，你们就别拿我解闷了。”

　　妖娆男陶醉道：“我觉的还是谭总身边的保镖好看，有一种岁月静好的空灵感。”
　　一梳着马尾的小女生雀跃地说：
　　“我也觉的，你们注意到没？他的左耳戴着蝎型耳钉太特儿了！眼圈还有些泛红，看上去是那么需要保护，没想到他还能保护别人。”
　　“他叫梁沫。”齐瑞说。
　　“你连他的名字都知道！”众人笑的暧昧。
　　“你们不知道吗？以前他是政要的保镖。有个UP主，还专门剪过他一个段视频，配上BGM，太带感了！他不仅有着好身手，还有着超强的记忆力。”
　　齐瑞站了起来，做出拔枪的姿势，声情并茂道：
　　“他，看起来安静如玉，执行公务时却机警灵敏。”
　　站在她后方的同事说：“能不灵敏吗？足足比谭毅昊矮一头呢！”
　　“你先歇会，让我说完。”于是齐瑞继续戏精上线：
　　“他执行公务的时候机警灵敏，仅需0.2秒就能拔枪，制服歹徒。”
　　妖娆男笑的前仰后合：“你拔出的好像是鼻毛，拔枪你抹鼻子干嘛，哈哈！。”
　　“上一边去，什么鼻毛鼻屎的，我这淑女形象都让你毁了。”

　　不同于别人的嬉笑风，回到自己办公桌的陆源低着头揉了揉太阳穴，压力真的好大。
　　除了谭毅昊，他最大的压力来自于，欠天蝎投资的CEO程冠霖5000万。

　　是的，就在昨天谭毅昊的上市晚宴上，陆源听到他提到了这个名字，心不由的一抖。
　　当年陆源的父亲投资失败，变卖了一切后还欠下500万，这笔钱是程冠霖替他们家还的。
　　由于父亲得了焦虑症，程冠霖向陆源的母亲提议，让她带着陆父去国外，暂时不要想起让他烦乱的事。
　　这样也可以安心养病，并且给了陆源的父母300万作为到那边生活的费用。

　　至于陆源，程总希望他可以留在蓬勃发展的国内，跟着他多学习。
　　程冠霖为人低调谦逊，生活也极为简单，与陆源父母是至交。
　　对这样一位拯救了他们家的天使大人，陆源真的是非常感激。
　　可没想父母刚一上飞机，就把陆源叫过来说：
　　“小子，签上字。”
　　这态度简直和父母在的时候大相径庭。
　　“什么字？程叔叔。”

　　“自己看，你也成年了，不会看合同？”

　　这哪是什么合同，不过就是几个字。
　　“8年内还清5千万。”
　　“5千万知道是什么钱吗？”

　　陆源摇摇头。

　　程冠霖拍了一下桌子，震声道：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说！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钱！”

　　陆源眼里含泪：“我们家欠的债。”

　　“还有呢？”程冠霖语气缓和了许多。

　　陆源吓得颤着音猜道:“还有……还有利息？”

　　“没错，终于懂点人事。”程冠霖泰然自若地喝了口茶：
　　“别看这张纸小，这就是合同，是正规的欠条，上面有你父亲的签字，无论到哪，你们家都赖不掉。
　　一旦我告到法院，你们家就会进到失信人员名单。”

　　“程叔叔，你知道我根本拿不出这些钱。”

　　“我又没说让你现在拿，给你8年时间，够不够！现在，你给我用你父母的生命发誓。”

　　“快啊！”程冠霖中气十足的喊道。

　　陆源实在不懂，这个人的态度为什么会变得如此之大：
　　“程叔叔，你为什么......我不明白。”

　　“孩子，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实话告诉你，我和别的投资人不一样，我从来都不做赔本的投资。
　　如果你不答应，以我的势力，你父母在国外也不会好过的。
　　何况我又没让你现在给我什么，发誓！年轻人，痛快点！不然我一个电话……”

　　“别，别打扰他们。”陆源挥了下手臂，垂着头，无奈又苍凉地说：
　　“我，陆源，以我父母的生命发誓，一定会在8年内还给程冠霖5千万！”

　　“这就对了。”程冠霖拿起折扇愉悦地扇了扇。

　　“需要我在你们公司做些什么？”陆源想说这个人可能是想让他做什么非法的事情，才会如此逼迫他。
　　没想到程冠霖却说：
　　“我还能让你进公司！
　　就你这种废物，我不管你出去做什么，总之到时间你就要把钱给我送上。
　　别忘了，你刚才发过的誓言，我可是一个会把誓言变成真的人。
　　不要跟我耍什么花招，这世上没有我找不到的人。”
　　语后，他对一旁的助手说:
　　“把我的卡号发给他。”
　　当陆源记下卡号后，程冠霖吼了声:
　　“还不快滚！野猴子！”

　　从程家出去后，陆源脑子都是懵的，他背个书包，包里只有两件衣服，和一双三道杠的拖鞋。

　　侧面的小兜里都快掏漏了，也仅提溜出一枚硬币。
　　手机的电量只够看个时间，男友在上个月被他清走，父母留给他的钱也被程冠麟转走，最好的朋友在国外参加拍卖会.....

　　“每个人都是孤儿。”

　　这是他以前看到过的一句影评，此刻，这句话没有人比他体会更深了。
　　他看看天，天开始下雨，看看地，地上被雨浇的都是泥。

　　路边快速行驶的汽车溅了他一裤子水。

　　“怎么会这么难？”18岁的他无助地跪在泥里，雨越下越大，他全身泥泞。

　　“人为什么活着？妈妈，我该怎么办？”
　　此刻他真的很想自杀，可他觉得好像有个声音在说：
　　“别想那些没用的，快去赚钱！你还要还钱，快！”

　　如同使命般的魔咒，好似不完成就无法完结一般，令他放弃轻生。

　　他哭丧着大雨脸，站起来向四周看去，朦胧中，他看见一家书店。

　　这是附近唯一一家不用消费也可以停留多时的地方，于是走他顶着书包跑了进去。

　　和外面瓢泼大雨的阴天不同，书店里异常明亮，舒适而整洁。

　　他去厕所换下衣裤，由于他以前什么都用好的，书包的材质真的是超级防水，可以换的衣裤都干爽如新。

　　换好衣服后，他坐在书店角落里的竹椅上，就这么呆呆地从下午3点坐到了晚上8点。
　　等到了8点，他需要考虑晚上睡觉的问题。

　　周围有很多孩子在父母的陪伴下挑选着书籍，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平静，有家可回真好。
　　陆源抱着胳膊蜷缩着。
　　一阵阵浓香的咖啡味传来，他舔舔嘴唇，伴着纯音乐版的【听见下雨的声音】，他渐渐入睡。

　　等他醒来后，已经是后半夜了。
　　一睁开眼，见周围都是暖黄的微光，一时间他竟忘了自己在哪。
　　他努力睁大瞳孔，好让自己清醒点。
　　缓了一会儿后，发现原来还在书店。
　　看了看手机，半夜2点。

　　这家书店居然没有人赶走他。
　　而且座位上还有几个和他一样睡着的人。

　　他走到收款处询问。
　　收款处的位置位于书店的正中央，这里被设计成了一个正方形的吧台。

　　中间镂空出的大区域用于工作人员收款和制作咖啡。
　　一个穿着黑色围裙的小姐姐正在调配咖啡，陆源问她:
　　“请问这里几点关门？”

　　“24小时营业。”

　　“真好。”陆源发自肺腑地赞道。
　　有了这里，起码不用睡在大街上。

　　“你，要不要来杯咖啡？”小姐姐问他。

　　陆源干咽了一下，逞强地说：“我......我还是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