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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比武招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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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约听到有松林边的大道上传来车轮的声音,熊天青心里一动,知道来了。果然就两个年轻人赶着一辆马车过来,一人黄衣,一人黑衣,却都不是许明,他知道车里的人一定是许明,可能自己可爱的小孙子也在车里。
车内一人轻笑一声:“熊总镖头,多年不见,别来无恙乎?”那人掀开了车帘,果然是许明。
熊天青立即冲上前,却被赶车的两人一左一右架住了手臂,动弹不得,他恨不能马上把孙儿搂在怀里好好安慰,此刻没见到人,难免双眼喷火:“孩子呢?我的孙儿在哪里,为什么没带过来?孩子那么小,他是无辜的啊,许大爷,求你们了,放了孩子吧。”
许明道:“为什么我们会抓了你的孙儿?我们今天是来和你探讨多年前的旧事的,与你的小孙儿有什么关系?我们是正经的生意人,怎么会做违反朝廷律法的事情,熊天青你胡说什么呢?”
熊天青见他不承认,心中更害怕,哀求道:“我知道都是造的孽,你要做什么就对着我来,老夫决不皱一下眉头,可是你这样的卑鄙,会被天下人耻笑的。”
许明冷笑道:“当年你们杀人越货,难道就没想到他人也有父母兄弟和子女么?而且我确实没绑架你的孙儿,你怎么就不信我?”
熊天青想起才发现孙儿不见了,就看见了有人送来决斗书,这事除了许明,还会有谁?事已至此,别无他法。熊天青勉强镇定:“你想要怎么样?就直接说吧,只要你别伤害我那孙儿就好。”
许明的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当年你做过什么事,你还记得么?收了楼家那么一大笔银子,你也不觉得手软么?你的镖局也死了不少人吧?做戏要做得真,牺牲个把无辜的人又算什么?熊天青,你好狠的心啊。我今天是来为我许家报仇的,你应该······早想到有今日了吧?”
熊天青头上冷汗泠泠,嘴上却强硬道:“你没有证据,怎可胡说。”
许明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到了今天还想硬撑么?当年的事我已经调查得清清楚楚,容不得你狡辩!你应该知道,只要我许明没死,一切终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我只想问你一句,当年和你接头的楼家人到底是谁?楼小风是怎么死的?”
熊天青知道事情已经暴露,一下子懈了气:“如果我告诉你当年所有的事,你可否答应放过我一家人?冤有头,债有主,所有的事都是我的罪过,和我家人没有关系。”
许明道:“我不会滥杀无辜的!为了让你心服口服,我们今天来决斗吧。拿出你当年的本事来,我们好好的比试一场。当年熊家刀法霸道无比,江湖路上罕逢敌手。今天我有幸领教,希望熊老爷子不必手下留情。”
金雀与黑鸦道:“对他这样的恶人,不必讲江湖道义,我们一起上。”
许明道:“这是许家的血海深仇,岂可假手他人,你们都退下,我一人对付他就足够了。”
熊天青知道今日之事绝无可能不能幸免,当下惨笑道:“好,许明你是条好汉子,我知道你不忍心对我一个花甲老人动手,故而想逼我动全力,今天我就成全了你。老夫必当全力以赴。你也要小心接招。都怪老夫当年一时贪恋,导致今日之祸端,只盼望许大爷你说话算话,不要连累了我无辜家小。”
熊天青虽然也信许明不过,但是也别无他法,先放手一博再说。
两人大约过了近三百招,熊天青败象已经露。他长叹了一声,飞身而起,跃到了战圈外,就此收手:“老夫愿意领死,但是不想污了许爷的手,我会自己了断的,当年的事我都写在这只信封中,你们看了就知道了。”说完,手一挥,一只信封就平平向许明飞来。
许明打开了信,里面写的情况果然和他分析得不差,便点了点头:“我给你三天时间,你回家去打理后事,三天后我等你的消息到了就离开。”
熊天青愕然,他没想到许明的性子经过那么一场大变,反而不如以前激进,竟然肯给自己这样一个结果,真是不幸中大幸。只可惜······
许明看着信呆了一会,想必是心中感伤,回忆良久,然后他抬头喊道:“方捕头,你出来吧。”
熊天青又是一惊,只见一阵树影摇晃,一公差模样的人他身边的这棵大树上一跃而下,也不知道他伏了多久了,怎么竟一点也没发现他的动静。此人向许明抱拳道:“恭喜你终于报仇了,可是你绑架了熊天青的小孙儿,总是有那么那么一点点于法不容,还请你把孩子先交出来吧。”
金雀道:“我家主人说了没抓就是没抓,我听说,那孩子的母亲几天前回山西老家探老母病重,说不定那孩子也一同去了也未可知。”
北方六省的总捕头方进点了下头:“原来你们把孩子送到了山西,难怪熊家报案以后,我在你们那里怎么也找不到孩子的消息。”
熊天青张口结舌:“什么?你们真没有绑架我孙儿?那么,我岂不是又做错了?“
金雀道:”我送那孩子赶上了他母亲的车,只说是你们要我送过去的,说他母亲走后哭闹不休,便请人送了孩子过去,她母亲看了自己的亲生孩儿在眼前,哪有不信之理,当然带他一起回娘家了嘛。”
熊天青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叫了一声:“许爷,我对不起你,那信上有毒,我家中有解药,你快快······”
话也未说完就扑倒在地。
方进一翻过他身子,脸色发黑,分明是中了毒,连忙点了他周身几个穴道。一回想他刚刚说的话,众人心中恐惧,一起看向许明。许明摊开了手,手掌漆黑如墨。正是握信的那只手。
“我······我本来以为许家绝对不会放过我家中任何一个人的,所以······便想了这同归于尽的法子。若早知道仅仅是对付我小老儿一人,我又何必出此下策,对不起······我”熊天青断断续续的说道,却被黑鸦一脚踹了过去,当即昏昏迷。
金雀连忙挡住了他:“暂时不可杀他,还要为主人换解药呢,谁想得到他那么狠毒,竟然连自己小孙子的命也不要了,做出这同归于尽的打算。主人是太君子了,这样的恶人,应该当时就杀了他。”许明闭目养神,好象根本就没听见他们的话。
方进也看了眼许明,总觉得他跟自己认识的那个许明有点不一样了。
一会,熊天青又醒了过来,依旧是悔恨万分:“许爷你千万别运功,也不要乱动内息。尽量安神敛气,以免气血浮动,毒发的更快。”
黑鸦恶狠狠道:“如果我家老爷有个什么万一,我一定把你熊家几代人杀得干干净净。”
熊天青连忙道:“断不会有事,解药就在我睡房的密室里,只要移动书桌上的铁石笔架,自然就会开门。”此时他怕自己先死,连忙把话说得清清楚楚,万一他们找不到解药,那熊家也算完了。
进了城,天色已经大亮,许明坐在马车中,忽然听见一声哨笛,知道有飞鸽传信到。不一会,果然看见黑鸦拿着一只细竹筒进来,双手递上。黑鸦见是江南楼家的消息,不敢怠慢,立即送给了主人。
许明展开书信一看,脸色大变,身子剧抖,“哇”地一大口鲜血喷出,便软倒了下来。黑鸦连忙扶住,又惊又怕,大声喊人进来帮忙,熊天青也进来了,看见许明胸前衣襟上全是血,也吓了一跳:“怎么会?不会发作得这样快的呀?”
见黑鸦抱起他想下车,便大叫道:“现在不可再移动他,你们派人跟我去取解药,他的毒已被鲜血引发,再也经不起奔波了。”
黑鸦道:“我在这里守着,你们去取解药。”等他们走远,黑鸦才拣起那张字纸,上面八个小字“阿秀招亲,下个月底。”
黑鸦恨恨地把那几个字揉成了一团:“这哪里是书信,分明是催命符!迟不来,早不来,偏偏赶在这个时候!”转头看向主人,只见他在昏迷中依然喃喃念道:“阿秀,阿秀,你好,你很好······”
“阿秀,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成亲了。”楼老爷子一拍桌子:“这事就这么定了,不知道谁在杭州城乱传,说我家新来的秀小姐是个貌丑无比,嫁不出去的老姑娘,我偏偏要比武招亲,让大家都看一看我们家阿秀怎么个慧外秀中。”
阿秀从来没想到过会有今天这样的窘迫,她着急万分,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推脱:”姆爷,阿秀不想嫁人,阿秀想一辈子陪着姆爷,你要是硬逼我,我就绞了头发做姑子去。”
楼老爷子和安海阁交换了一个眼神:“果然和我们想的没差,这丫头心里有人,这个人多半就是······”
楼老爷子也不想把她逼急了,便摆出商量的口气:“这样吧,我们也不逼你,你如果心里确实已经有喜欢的人,那你就说出来,姆爷为你做主,那些不嫁人,做姑子之类的话,你以后再不要提,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心月就你这么一个女儿,我怎么忍心看你一辈子孤苦伶仃。”
阿秀道:“外面的人说我相貌丑陋其实也不完全是谣传,我脸上的这些疤很可能永远都不能消失了,如果真的嫁了人,又被夫家嫌弃的话,阿秀会羞愧而死,所以我宁可不嫁。而且阿秀心中并没有他人,我只想安静的度过余生,真的真的不想嫁人。”
楼老爷子见她嘴硬,也不点破:“这样说来,你只是担心所遇非人,才不肯比武招亲的吧?你放心,楼家虽然一向尚武,但是也会注重人品人才的选择,也并不是所有的江湖人都有资格参加富贵楼的选婿比武,我和海阁已经商量好了,如果有意向来招亲,先到惊雷那里登记,经过非常严格的选拔后,只有人品武功都非常优秀的男子才可以入选。”
楼小雨也假意劝道:“阿秀妹妹,你就别忤逆老爷子的心意了,先答应着吧。也许根本就不会有人来报名也说不定,那你可不是又可以如意了。”
楼老爷子怒喝:“小雨你在胡说什么!?”
楼小雨嫉妒道:“本来就是嘛,天下哪里有那么多好儿郎等着阿秀来挑选,人家一看见阿秀的脸就马上跑掉也说不定呢。”
“啪”的一巴掌打在了小雨雪白的脸孔上,是安海阁打的妻子,这还是他第一次打她,于是两人都惊呆了。楼老爷子骂道:’打得好,你不打我也是要收拾她的,真不知道你平时你怎么调教她的,让她越发娇纵无礼。”楼小雨哭着跑掉了,安海阁低头不语。
阿秀看见因为自己的事害小雨受了委屈,也很是不安,因此也没再说什么,这件事情似乎就被这样决定下来了。
眼看离比武招亲的日子越来越近,竟然真的没几个人来报名,也许和楼家人一向的好相貌比起来,阿秀真的算是貌不惊人,而且她的脸还受过伤,这也是府上人人都知道的,就算传到府外去也不稀奇,好人家的儿郎哪里还肯来招亲。报名的倒是有几个,都是江湖上不入流的人,统统被楼惊雷打了回票。眼看这比武招亲就要成了笑话,最高兴的人莫过于楼小雨。但是阿秀却并不伤心,这个结果也是她要的。
楼老爷子很是着急,私下里召见安海阁:“你的这个主意确实是很好,但是你确定许明对阿秀有情?如果比武招亲那天,许明竟没有赶来的话,如何是好?”原来这个局是专门为许明设计的。
安海阁道:“不会,据我的估计,上次许明肯和我们合作商行的事,一定是看在阿秀的面子上,而且他们同居了许家那么多年,就算没有感情,也有恩情,到时候许明一定会来观礼,我们就设计把他们送做一堆。”
楼老爷子点头道:“其实许明这个孩子我一直是很喜欢的,可惜当年······唉,过去的事情不提了,他终究还是和我们楼家有缘分,阿秀跟我离开许家的那天,我也看出来了,他们之间一定不简单,就是不知道阿秀为什么不愿意嫁他?难道阿秀喜欢的人并不是他?”
安海阁怕他多想,连忙打断他道:“想必是当时两人闹了些小别扭,情人之间经常为些须小事生气也是常有的。”
楼老爷子点头道:“不错不错,而且阿秀与他同居许家那么久,如果不嫁他,又还能够嫁给谁?这个年头,女人的名节是最最重要的,万一阿秀没嫁许明,被夫家知道了她以前的事,那可不是完了么?”
安海阁见他又想通了,连忙称是。心想:“怎么也要把许明骗到杭州来,在自己的地盘上,要做什么事,总还是方便些的。”
这一天,楼惊雷匆匆地走进楼家大厅,拿着一样物件呈给老爷子看,老爷子一看脸色大变:“这是?”
“刚刚来报名比武招亲的人留下的东西,他说他叫孟胜君。他留下这个东西给阿秀,说是明天还要来看阿秀呢?”
“孟胜君?难道是?”
“正是,孟家在江南家大业大,谁人不识孟胜君,虽然我和他没打过交道,我绝对不会看错。”确实,那样的翩翩浊世佳公子,世间少有,不会有人看错。
“你快把阿秀喊来。”
“是”
“你认识这个东西吗?”
阿秀一看,是一只小小的铜钱虎,不由脱口而出:“孟大哥?”
“你认识孟胜君?”
“是,他是我的结义大哥。他怎么来了?人在哪里?”
惊雷道:“他说明天来看你,今天还有事,而且他报名了你的比武招亲。”
“啊~”阿秀惊呆了。
楼老爷子看她这个模样,误以为是惊喜,心想,原来我们都猜错了,阿秀喜欢确实另有其人,幸好还来得及,没有成大错。
阿秀脑子里早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怎么会这样?而且她来杭州以后,知道她就是凤城的阿秀师傅的人很少,除了楼家几个亲人外,别人都不知,孟大哥又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他想招亲?天啦。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