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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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郡主昨日进山围猎，晚上便歇在京郊的别院里。
天刚蒙蒙亮，她便已经起身。
霍明珠比不得阿蛮那般明艳俏丽，却也生的姿容秀婉，娇若白梨，反而更加符合京都士人对美的追捧。
她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里，所以平日里举止进退有度，端是一派姿容高雅。
即使有个拖后腿的母妃，和一个不识趣的皇后祖母，还有那个见不得光的身世，她自懂事以来在宫中依旧能靠讨好代管后宫的贤妃娘娘，过得滋润。
不像魏阿蛮，明明有个厉害爹，还有老皇帝的宠爱，也能把自己名声搞得一团糟，平白成了她的垫脚石。
这几日老皇帝病重，二皇子已经丝毫不在掩饰对那个位置的势在必行，而躲在她身边的前四皇子煜，她的好四叔也要有所行动了。
在这关头她原本不想对魏阿蛮出手的。
可偏生魏阿蛮不识趣，不好好缩在她汝南老家，非要进京来，还买下了她的阿昭表哥。
这就令霍明珠越发对魏阿蛮不满，她既然这么喜欢出来乱跑，索性就让她永远回不去汝南好了。
不知道魏阿蛮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临沂哥哥，要害她一条性命，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霍明珠梳着鬓边一缕青丝，眼中的忌化为快意，目光扫过躬身立在一旁，神色惊惶的小宫婢，她娇声道：“顾郎君回来了么？”
小宫婢立刻跪伏在地上恭敬道：“回郡主，昨夜顾府两位郎君便已经回来了。只是两位郎君似有争执，那位小郎君连夜便带人走了……倒是顾大郎君……连夜找了院中随行的府医……”
“他怎么了？”霍明珠不耐的皱起眉，她压根不关心顾家这两兄弟有什么矛盾。
她只想知道魏阿蛮这个令她膈应的眼中钉，究竟有没有被除去而已。
小宫婢畏畏缩缩，继续道：“好像是断了一只手，还被伤到了脸……”
霍明珠皱眉：“他怎么这般没用？”
对上魏阿蛮那般好骗的废物，怎也会受这么重的伤？
就这样的蠢物，还想和阿昭表哥齐名，娶她做晋身的踏板，简直可笑至极。
谁知小宫婢竟大着胆子解释道：“听闻是遇上了昭郎君……”
霍明珠刚想嘲讽，就反应过来，豁然起身：“阿昭表哥出了汝南王府？”
秀美的面容上竟升起一抹潮红，“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区区汝南王府，哪里关得住阿昭表哥！”
“他先前在狱中不肯和我走，必然是知道了我和他的身份，”霍明珠或可称为桓明珠，此刻竟有几分激动迈步想往外走，“阿昭表哥定然是顾忌我身份败露，会被桓家牵连，这才迟迟不与我联系，不行我要去找他！”
刚走几步，就被一个面容寡淡的小内侍拦住了去路。
“明珠郡主这是去哪？”
霍明珠脸色微白，她知道这个人是假死之后躲在她宫中，那个名义上的四皇叔留下的。
按道理桓昭表哥才是先太子遗孤的身份，越少人知道越好，可四皇叔也许诺过她，若是夺得皇位，就会助她得到桓昭表哥。
霍明珠犹豫片刻，还是如实道：“表哥向来最重承诺，被魏阿蛮买去，只怕轻易不会离开汝南王府，这次突然出府，绝不会是为了救下魏阿蛮！”
“唯一的可能——只有表哥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想要前往北边去！反正京中此时混乱不堪，我留下也是危险，望公公禀明四皇叔，我要去追随表哥！”
那内侍眼神一闪，似想到了什么，语气疑惑道：“郡主说笑了，此时北边正打仗呢？桓小爷如何会想不开，往那种地方去？”
明珠心生迟疑，但到底自己想在此刻脱离京城，防止被牵连的求生欲更加强烈一些，咬牙道：“其实……我有听我母妃说过，先太子在北边还有不少残余旧部，若是日后告知表哥身份，就会让他前去将人收拢麾下。”
内侍愣了愣，笑容有些古怪：“原是如此，奴谢郡主指点！”
霍明珠咬唇，她知道四皇子可不是二皇子那憨货，明明知道了桓昭的身份，还畏手畏脚不敢斩草除根，反倒眼高于顶，想越过老皇帝直接对镇守南方的异姓王动手。
可她又暗自安慰自己，阿昭表哥何其厉害，必然不会将这些人放在眼里。
若能收拢先太子旧部杀回京来，以她当初对表哥的好，表哥定会立她为后。若表哥出了什么意外……她日后也绝不会忘记他的……
至于老皇帝给她定下的未婚夫——顾临沂！
她压根就没把这个断了一只手，还毁了容貌的废人放在心里。
而在四皇子的人手悄悄追出京城时，桓昭和阿蛮的车队已经往北边去了。
因为皇后留下来的护卫多为精锐，即使没有身着甲胃，也十分显眼。在一群人悄悄渡河北上之后，就集体换了装束。
此时阿蛮正跪坐在马车里，努力抬着手给自己挽发。身边车壁上的小窗打开，纱幔外夏日天光正好。
纵马跟在一侧的桓昭，身着玄色织金射日袍，长发高高束起。眸光流转，仿佛上苍精心雕琢的昳丽容貌，令过往行人无不，驻足惊叹，生怕别人看不出他有多么招摇。
阿蛮就纳了闷。
这以挟持汝南郡主出逃的罪名，通缉桓昭的告示都贴到北地来了，这厮怎么还能大摇大摆的往外走。
“这姓孙的豪族，在北地当真有这么厉害的么？”
阿蛮拿着桓昭不知什么时候弄来的假文牒，瞧着上面写着的平开孙氏，不由陷入了疑惑。
自从入了北地，桓昭便让人在随行的马车上不走心的刻上了一个孙氏的徽记，万没想到一路走来，无论是路过的行商，还是普通农户，见之都畏入蛇蝎，连抬头看上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便是在汝南，她父王身为一地封君带着她，亲自巡视春耕，也没见有这样的待遇。
令阿蛮着实疑惑，明明她入京前也曾做好了功课，确实也没见过平开孙氏，出过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若孙家这般厉害，我怎在京城却从未听过？”
桓昭笑了笑，“这孙氏当初不过是先太子率领定北军作战时一个极倚重的副将，本就没什么根基，未曾在京都听说过也是应当的。”
“那为何不过一介乡绅豪族，竟也能让北地人人畏之如狼虎？”阿蛮此时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她只是跟着桓昭出来游玩历练，本以为只是冒名顶替一个豪族子弟的身份，方便他们绕行回汝南去。
可桓昭的用意，似乎又不止于此？
桓昭抬眼看着前方官道两边枯草成堆的荒野，和那些满身恶臭，躺在路边随处可见的流民。
瞧着车马行过，连流民都惊惶逃窜的场景，他神情复杂南边，眼中仿若翻涌着一股凛冽寒意：“是啊，区区几个定北军的旧部，就能成为一地豪绅，令北地人畏之如虎，这又是何其荒谬？”
阿蛮瞅着他情绪不对，声音也小了几分，“那我们来这里做甚么？我只是汝南的少君，在这里说话不管用的。”
桓昭眼中杀机褪去，看着瞪着杏核眼巴巴看着他的阿蛮，忍不住柔和了眉眼，“阿蛮，我带你杀虎可好？”
阿蛮不明白刚才还在说豪族，怎么一转眼就跳到了猎虎身上。
她叹了口气，自觉自己没了天道在耳边念叨之后，整个人脾气都好了许多。
阿蛮放下手中的玉梳，仿佛再看无理取闹的小孩子一般，瞅着桓昭又叹了口气，学着她父王的口气数落到：“你都多大的人了，怎地一天就知道玩！你也不看看这里——这么多流民，只怕辽人还没打过来，就先要饿死一半了。”
说着自觉有理，愈加严肃道：“咱们既然路过这看到了，还是得想个法子安置一下，你也莫要老想着猎虎，我都养你这么个人了，回汝南还能再少你块虎皮么？”
桓昭哑然。
半晌，笑出声来：“那阿蛮以为我们又当如何呢？”
阿蛮闻言皱眉苦思起来，正想开口，就突地面色陡变。
就在刚才，自与姜如玉等人分别后，就沉寂了许久的天道竟再次开口了！
“阿蛮，救下前方路边那个躺着的女子，那是你的新任务。”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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