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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Fire ...

  •   第五十六章

      “马修!跟着我往前走,不要迷路!”一家人去旅游的时候,妈妈总是抓着克拉布的手,生怕他会在她不注意的时候就落在了后面,然后彻底迷失在丛林里。

      克拉布总是记不太清路,不过妈妈告诉他,他的父亲也是这样,在参加马尔福举办的宴会的时候,在花园里迷路了三个多小时。算上马修·克拉布,马尔福家的后花园已经集齐了三个迷路的克拉布了,而且很明显,除非克拉布以后不结婚,或者马尔福庄园现在就被炸毁,这个数字还会继续向上攀升。

      小时候的克拉布抓到了一只在窗台上歇脚的蓝冠山雀,它长得很不好看,灰扑扑的羽毛上还残余着被烧焦的燎泡和疤痕,但它唱歌的时候很好听,那是克拉布从来没有听过的好听的歌,他不顾妈妈的反对,一定要把这只山雀养起来。妈妈跟他抱怨,这只鸟太难看了,而且总是发出很难听的噪音。它之前被火烫伤过,所以现在看到烛台上摇曳的火焰就会发出刺耳的尖叫声,如果克拉布吹灭蜡烛,它就会自由自在地在黑暗里歌唱。克拉布一边拍手,一边乐呵呵地跟着它一起哼唱,它是小时候克拉布唯一的朋友,它们在一起度过了一段无忧无虑的时间。妈妈拒绝为这只愚蠢的宠物提供治疗,她说它很快就会死了,但等到来年春天的时候,它依然能够很大声地唱歌,而之前被烧焦的皮肤也因为克拉布的细心照料恢复了原来的光泽。它用鸟喙亲吻克拉布的手心,然后展翅想要朝天空飞去。克拉布却关上了窗户,强行切断了它离开的通道。

      这扇窗户再也没有被打开过,克拉布很自私地把他的朋友留在了他的房间。

      为我唱歌吧。克拉布祈求。

      但是回应他的只有很难听的嘶叫声,克拉布听不懂鸟的语言,但是能够感受到,它在愤怒地咒骂着他。克拉布再也没有听过它唱歌。有一次克拉布离开房间的时候忘记了熄灭烛台,等到他发现的时候,他的房间就已经起火了。他没有目睹过他那被火燎烧过的房间,家里帮忙救火的家养小精灵说,那只鸟,像是这样,头也不回地跳进了火里。它做了一个扎猛子跳进水池的动作,非常滑稽,但是克拉布没有像以前一样傻乎乎地笑出声。房间早就复原了,只有地上还残留着很薄的一层灰烬,和一些被烧出窟窿还没有来得及用魔咒复原的痕迹。就这样,克拉布失去了他第一个朋友。

      在他生日的时候,他的爸爸听说他喜欢的鸟被烧死了,于是在工作的时候从森林里抓回来了一只灰斑鸠,他问克拉布想不想养它的时候,克拉布迟疑地摇了摇头。他以为这次自己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但他在草坪上找自己从窗户里掉出去的金色飞贼的模型玩具的时候,看到了躺在草叶之间的灰斑鸠的尸体。为什么会这样呢?是不是他这次又做出了错误的选择。

      他也不擅长自己做决定,因为就像其他人笑话他的一样,他的脑子很笨,他的决定总会导致坏的结局。

      他跟在诺特的身边,到底是跟班还是朋友,界限模糊,克拉布也不太喜欢去思考这些。诺特的父亲是很有名望的人,大家都认为他是《纯血统名录》的作者。克拉布的爸爸非常引以为豪,经常会把这本书拿出来反复地看,好像在智商上落了人一大截,但仍然能凭借血统来睥睨其他同事。

      诺特不是脾气很好的人,经常会仗着人多欺负家族式微或者是混血出身的小孩子。在他的指令下,克拉布也偶尔会跟着一起作弄他们。因为无论是什么样的后果,都是由诺特承担的,他才是发号施令的人。克拉布是安全的,他不需要为坏的结局承担代价。

      他也曾经看到过沙菲克和马尔福的相处。虽然在小孩子们的嘴里,沙菲克在做跟克拉布一样的事情,但是诺特更习惯使唤他,或者是要做坏事的时候才想起他。

      他们是朋友吗?克拉布问。

      诺特忙着挑选宴会穿的衣服,非常不耐烦地说:沙菲克家为了抱上马尔福家这颗大树连儿子都愿意送到别人家寄养,朋友?怎么可能。

      他学着大人的语气说: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他拿出了两件礼服在克拉布面前比划:我穿哪一件比较好?看到克拉布陷入迷茫的眼睛,他恼火地说:我怎么忘记了你是个蠢货。

      诺特被斯莱特林的其他人孤立了,但他仍迫切地希望得到罪魁祸首的原谅。他以为只要完成了尤利塞斯的指示,他就能够从悲惨的境地里解脱出来了。尤利塞斯想要汤姆里德尔惹上麻烦,他就按照尤利塞斯的指示,把从家里偷偷带来的不知道用途的黑魔法用品塞进他的柜子里。但在他向后倒退的时候,正好跟回来的汤姆里德尔撞了个正着,诺特结结巴巴地问:“你……你不是。”

      “是的。”汤姆里德尔微笑:“正常情况下,我现在应该在魔药学教室里,我想尤利塞斯也是这样告诉你的。”

      诺特色厉内荏:“马修!你挡住他,不要让他跟他的蛇过来!”

      “很遗憾,我的蛇今天不在这里。”汤姆里德尔轻轻地摸了摸腕间苍白的蛇骨手链,他抬起眼睛扫了一眼克拉布:“不过在这个宿舍里,我还有其他的朋友。”

      诺特扭过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正用魔杖对准着他的克拉布:“你疯了吗?你要听命于一个混种!”事实上他隐约觉得汤姆里德尔有些不对劲,但是他完全想不起来到底是因为什么。

      “放下你的魔杖,你忘记了吗马修?我们是朋友啊!”诺特完全忘记了汤姆里德尔就在他的背后。在被人孤立的这一年里,出来马修克拉布之外,他没有任何朋友。克拉布虽然很迟钝,但却是唯一会站在他这边的人。而克拉布的背叛,比汤姆里德尔的任何一种威胁都要让他感到崩溃。

      “卢斯啊。”克拉布疑惑地说:“’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这句话不是你告诉我的吗?”

      他平静地看向诺特:“我不是在按照你说的在做吗?”

      他们之间没有契约,也没有忠诚和友谊可言。诺特会因为埃弗里的挑拨把他撇下,克拉布向其他人效忠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大家都是这样做的。诺特否定沙菲克和马尔福的友谊的时候那样笃定,却为什么会在遭到他的背叛的时候这么震惊呢?

      这样的背叛,克拉布也无需要为此承担责任,他只是在按照汤姆里德尔的指示在做而已。好的结局,或者是坏的结局,任何一只鸟的死亡,都将与他无关。

      “准备用它来诬陷我吗?”汤姆里德尔把玩着诺特之前想要放进去的小药瓶,里面盛放着墨绿色的液体:“我想肯定是你自作主张,想要把我赶出学校向尤利塞斯邀功,我说的对吗?”

      诺特没有说话。

      “很可惜,你拿的并不是什么非常恐怖的毒药,只是一瓶致盲药剂,会让你在二十四小时内彻底失去视觉。斯拉格霍恩教授是不可能因为这种东西赶走我的——因为我在他眼皮子底下做过比这要危险十倍的魔药。”汤姆里德尔走近了诺特,后者想要逃跑,但被高大的克拉布紧紧地抓住了肩膀。多么熟悉的场景,诺特想起来自己也曾经叫克拉布这样对待其他人,他嚣张地发号施令:马修,按住他!然后往对方的嘴里塞泥巴或者用无伤大雅的攻击性咒语。

      “你、你不能这样对我!我的父亲是坎坦克卢斯·诺特,他一定会为我报仇的。”诺特结结巴巴地说。

      “是这样吗?”汤姆里德尔看向克拉布:“但据我所知,是他自己顽皮,从诺特先生的柜子里偷走的药剂,然后不慎打翻伤到了自己。”

      “是这样的。”胖乎乎的男孩憨厚地说:“他是踩在我肩膀上偷到它的。”

      汤姆里德尔抓住诺特的下颚,把它灌进了他的嘴里,诺特想要弯下腰把它们都呕吐出来,但是药液刚刚灌进他的喉咙就好像蒸发了一样,他的面前一片漆黑。汤姆里德尔轻柔地说:“哭吧。现在没有人会看到你了。这是坏孩子应该得到的惩罚。”

      诺特跪在地上流泪,他胡乱地摸索着,抓住了汤姆里德尔的袍角,祈求般地说:“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全都告诉你!”

      “没有必要。”汤姆里德尔冷酷地说:“你知道的,克拉布也都能知道。这并不是你的筹码。”

      在粘稠的黑暗里,诺特绞尽脑汁地思考自己还能为他带来什么,他最后只能说:“如果你需要我做什么,我一定会尽力地去完成。”

      “克拉布会监督你,我相信你是不会做出愚蠢的事情的,对吧?”汤姆里德尔用冰凉的手拍了拍他已经不知不觉涕泪横流的脸颊:“人都是会在被一些事情蒙蔽,做出错误的选择,对错误的人效忠,没有关系。只要我们改正,就能走上正确的道路。”他轻声说。

      那我现在正走在正确的道路上吗?克拉布看着在地上瘫软成烂泥的诺特。那一天之后,他们依然形影不离,但是诺特忌惮着克拉布,其实如果他再下命令,克拉布也会去执行,只不过诺特也许再也不会信任他。克拉布不需要为背叛承担代价,因为他跟诺特从来都不是朋友,他只是在按照指示做事。

      夜里,躺在床上的克拉布梦到自己也陷入了一片迷雾里。他的身边空无一人,汤姆里德尔,或者是诺特,他们都不在他的身边。所以他呆呆地站在原地。

      他的脚边窸窸窣窣,从灰蒙蒙的雾气里钻出了一个蛇的脑袋,它朝着他嘶嘶地说话,但克拉布并不觉得恐怖,因为它看起来并没有没有攻击他的意图。

      它看到依然笨拙的克拉布,无奈地叹了口气,仰起脑袋咬住了克拉布的袍子,它晃悠了一下尾巴,像是一道银色的线一样钻进了迷雾里。

      像是在说:就这样跟着我走吧。

      “马修!跟着我往前走,不要迷路!”

      于是克拉布跟了上去,他的头顶上是一片有云雀和斑鸠唱歌的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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